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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特地交代,朝香也知道办案的最基本原则就是『尽可能不要破坏凶案现场』。
因此他们两人很谨慎地走进屋内,检查每一个地方有没有什麽奇怪的物品或线索。
之後,他们来到这间住户的主卧室。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具躺在床上,全身已经长满蛆的尸体。
「呜!恶!」朝香 琢磨拿出备用得呕吐袋,迅速拿起口罩将从胃部冲上来的秽物往袋子里吐。
如果吐在命案现场可是会被长官盯得满头包的。
早餐吃的东西早已吐光,现在吐出来的东西只剩下带有苦味的液体,而且呈深绿色状。
「怎麽?连胆汁都吐出来啦?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胃会比较舒服。」他的长官久迩 淳良一副淡定的表情『关心』他的部下。
「吃、吃东西进去也只会吐出来而已。为什麽久迩警部完全不受影响啊?从我跟在你身边一起办案开始,我从来没看过你吐过,而我却好几次都受不了尸臭味还是肢解的尸体而吐出来。」胆汁残留在他口中的苦味让他必须储存许多唾液才能将那些胆汁全部吐出来。虽然他还是很想吐,但是肚子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了,现在这样反而比较轻松,他才不敢接受久迩的提议先去吃东西。
虽然久迩在搜查一课已经待了快三年了,但是他还是无法相信三年的时间就能让一个人的鼻子麻痹到连尸臭味都对他没有影响。
那种臭味不是厨馀的味道或者鱼腥味可以比得上的。而且依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尸臭味只会变得更重而已,他实在无法相信久迩居然可以一副完全没事的样子。
对於朝香的问题,久迩说了一句:「肢解的尸体看久了就习惯了。再怎麽说,捡尸体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啊。」
接着拿出口袋里的备用口罩,帮拿下口罩的朝香戴上。然後说:「有谁规定口罩一定要戴无色无味的?只要不要破坏案发现场,你要在口罩上涂上橘子香味的香精还是柠檬香味的香精都是你的自由。」
从久迩帮他戴上的口罩传来一阵柠檬的清香,即使整个房间充满尸臭味,他却觉得舒服多了。
但是他却有种被骗的感觉。
「有这种东西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啊──!?久迩警部。」他像生气而竖起毛的猫一般向久迩抗议。
再怎麽说他们都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虽然他是通过国家公务员二种考试才进入警视厅的警官,跟通过国家公务员一种考试的超级菁英差了一大截,但是身为他的直属长官,好歹也该教他不被尸臭味影响的诀窍吧?
「让你亲身体验过之後再知道解决之道,以後脑袋就会更灵活,不会被局限在狭小的视野当中。这是用同样的方式教我的前辈对我说过的话。」久迩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朝香的问题。
简单来说,这是搜查一课所流传下来的『教导後辈的方式』。
「我以前也是过来人,所以很了解你的心情。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调查吧。」久迩结束这项话题,要朝香赶紧调查命案现场,看是不是能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并在初步的调查结束後尽快通知人过来将尸体搬走。
☆、序章 死法类似的命案 (II) 完
II
久迩与朝香进去死者陈尸的主卧室开始进行初步的调查。
「朝香,记得先把白线画好,别画歪了啊,在那之前记得先拍照。我负责调查死者的身分证件跟电话联络簿等资料,看能不能找到跟凶手有关的线索。」久迩要朝香先将死者拍照存证,然後再拿白色麦克笔绕着死者画一圈。
久迩则是戴着手套到处翻找主卧室的桌子与柜子里的东西,并在翻找完之後尽可能将它们恢复原样。
「为什麽是我拍照跟画线啊?万一拍出灵异照片怎麽办?」朝香对久迩的工作分配内容提出了抗议。
把最麻烦的工作都丢给他,自己负责最轻松的部分,这一年来跟着久迩一起办案总是这个样子,让他的不满累积得愈来愈多,终於濒临爆发边缘。
但是久迩的回答却让他哭笑不得,面临爆发的怨念在一瞬间全部被压了下来。
「喔?你有那方面的体质啊?那现在看得见死者的鬼魂吗?可不可以跟他问一下凶手是谁,这样省得我们到处查犯人。」久迩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脸期待能得到肯定答覆的模样。
「鬼才看得见!」朝香对工作的怨念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注意力都被转移到另一个话题去了。
「那你要不要死看看,这样就能看见死者的鬼魂并且知道凶手是谁了。」久迩一脸严肃地询问朝香的想法。
「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吧!?而且就算我死了变成鬼魂,知道凶手是谁也没办法告诉前辈吧?」朝香愈来愈像张牙武爪的猫,全身的毛都因为生气而竖起来。
他有种在跟火星人说话的感觉。不管他说什麽,身为上司的久迩总是无法正确抓住重点,而且话题还愈偏愈远,让他怀疑为什麽他能通过每年只录取二十名左右的国家公务员一种考试。
「是你要把重点偏离的啊。还不快点去拍照跟画线?我都找到死者的身分证件跟电话联络簿和手机了。」久迩一副都是对方的错的表情回答朝香,并且要他赶紧完成他的工作。
他则是去玄关拿公事包里面的透明夹链袋,准备将搜集到的东西放进里面。
这时,他才用严肃的语气大声说:「身为部下当然要做那些工作,这样才能累积更多的现场经验。怎麽说我也有过跟你相同的时期,不甘心的话就快点晋升,这样就不会被我呼来唤去了。」
已经拍完照的朝香听到久迩这麽说,额头上冒出了青筋。
「既然听懂我刚才的问题,就不要把话题转那麽远,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朝香跟在久迩身边共事一年了,还是无法摸透久迩的个性。
这时,久迩走到主卧室,身体靠在主卧室门边,露出冰冷的笑容。
「因为你的反应很有趣啊。真要形容,就像是被狮子玩弄的猎物,让人想欺负又不想咬死它,在将猎物玩弄得伤痕累累之後再放它走的感觉吧。」久迩很具体地形容他对这名後辈的感觉。
听见久迩这麽说之後,朝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上司当玩具戏弄,原因只是因为『你的反应很有趣』。
他不是遇到火星人,而是遇到一名从外表根本看不出肚子里大部分装的都是墨水的地球人。偏偏那名地球人还是他的上司,而且毫不避讳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当朝香打算提出抗议时,久迩催促他赶紧工作。
「快点在死者的周围画线吧,我已经将搜集到的东西放入夹链袋了,再过不久,联络来收尸并带去给法医解剖的车子就快到了。」久迩说。
「前辈是什麽时候做好那些联络事项的?」朝香露出讶异的表情问。
他完全没注意到久迩是什麽时候打电话派人开车来载尸体,并且连络好法医准备解剖尸体的。
「就在你抱怨怎麽老是把麻烦的工作丢给你的那段期间做好的。」久迩回答。
「可是那时候前辈不是在搜查主卧室的东西吗?」
「没有人规定不能在搜查的时候打电话联络车子跟法医吧?」
接着,久迩来到朝香身边,拍拍他的背说:「你的杂念太多,才会没注意到周遭的状况。身为搜查一课的刑警,观察力跟行动力很重要的,别再磨磨蹭蹭了,要是在车子来之前还没把白线画好,我就把你扔进车子里面跟尸体待在一起。」
久迩的话从温柔体贴到如鬼一般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那样的落差让朝香的心脏就像在坐云霄飞车。
「知道了!马上去办!」朝香不禁向久迩敬礼,并拿出口袋里的白色麦克笔,沿着尸体的周围开始画。
虽然已经克服尸臭味了,但是朝香却面临另一个他还是无法适应的情况。
「呜啊!一堆蛆在床上爬。为什麽尸体都变成这样才被邻居发现啊?」朝香看见散布在尸体身上与周围的蛆,简直快要晕倒了。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但是他还是无法适应在画白线的时候,为了不让线条走样而必须将蛆给一刀两断的触感。
那些被一刀两断的蛆也很无辜,他们就像走在没有任何柏油路或指示标志的地面,只是刚好来到施工区而被突如其来的压路机辗过,一点预警也没有,甚至无法申请国赔。
对於朝香的疑问,久迩则是露出严肃的表情回答:「因为房间密不通风,在加上早晚天气比较凉,所以尸体腐化的速度比较慢,才会这麽久才被发现吧。光是看尸体的腐烂程度也没办法判断死者到底死了几天。」
听着久迩冷静分析的语气,朝香有点怀疑这名前辈的神经到底是什麽构造,为什麽能够不为所动的冷静面对尸体,甚至回答他的疑问呢?
加深他的疑惑的,是久迩接下来说的一句话。
「在亚洲某些地区或国家,蛆可是非常有营养价值又非常贵而且又美味的食物喔。」久迩虽然戴着面罩,但是他的眼角却往上扬,从他的语气就可以知道他是很开心地说出这句话的。
「不要在长满蛆的尸体说这种话!」朝香突然听到神经『啪』的一声,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的上司,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要对方别再说下去了。
但是久迩却露出『八字眉』,一副无辜的表情与语气说:「那些地区还有国家的蛆真的是靠尸体来养殖的啊。」
「不要再说了了了了─────」已经画完白线的朝香遮住耳朵,摇头呐喊要久迩停止这个话题。
这时,外面传来警车的鸣叫声。
「车子到了,快点把你身上的蛆拍掉吧,然後回去洗澡换衣服,再回去搜查一课执勤。身体有尸臭味的同事是会被排挤的喔。」久迩『提醒』朝香他身上有一些蛆黏在衣服了,并且叫他先回去洗澡换衣服再回警视厅工作。
听见久迩这麽说,朝香才发现他的西装外套在不知不觉间有好几只蛆爬上去,裤子膝盖的地方则有好几道白色的不明黏液。
那是他在沿着死者周围画线的时候,不小心辗过去的蛆。那些只剩下内脏,连外型都看不出来的蛆尸体就这样黏在他的西装裤上,如果不是久迩提醒,朝香根本没发现。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让朝香切实的感受到他与久迩之间的差距,以及他还有很多待训练的地方。
朝香在整理好仪表之後,开着箱型车的人员已经抬着担架进来,准备将尸体带到车上并交给法医解剖。
「话说回来,这已经是第三件类似的案件了呢。死者都裸身,而且身上有好几道明显的抓痕,致命伤不是颈部就是心脏。」跟久迩一起站在玄关的朝香露出严肃的表情说。
「你还漏掉一个线索,就是凶器都是屋子里的水果刀或菜刀。」久迩补述朝香没说到的重点。
「而且前两次命案的凶刀上面都没有死者以外的其他指纹,看来这次应该也查不到指纹吧。」朝香的表情变得严肃,完全不像刚才被耍得团团转的可怜後辈。
「即使如此,还是得将凶刀带回去检验。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问屋主,问完就回警视厅。」久迩要朝香先回去,他则是留下来询问屋主,有关死者的交友状况以及老家等资料。
在取得死者的家属资料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