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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你既不是人也不是音乐。你是‘凶手’。”
“悠悠是‘凶手’……?”
“没错。悠悠,我不是教过你那只右手的用法吗?那些机能当然不全是用来辅助日常生活。你的右手是义肢、是音乐盒,同时也是凶器。我教你的几个机能,是杀人的方式。”
悠悠摇头否定他可憎的话语。
我觉得自己终于了解老人的意图了。仓卖想让悠悠代替他,获得他没能获得的东西。
“我还有许多必须教导她的事……谁能料到少年检阅官竟然来到卡利雍馆。这真是天大的失算。我本以为这一天将会在很久的未来到访,岂知命运的时钟早了一步。都怪有人打小报告。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去告密……但悠悠还没完成。总之我必须让悠悠逃走。”
“你之前告诉我们那些放走悠悠的理由,全都是假的啊。”
“不是假的。我的确想让她远离检阅官。我只是跟你们隐瞒了一些真相。”仓卖不再流露笑意。“我不甘让悠悠离开我的掌心,然而我也觉得这反而是个试炼悠悠的好机会。只会窝在宅邸里听音乐,无法成长为‘凶手’。让她成为犯罪者遭受追捕应该不错……好在她去了本土就会被敌人包围。要是她轻易就被追兵逮捕,就表示悠悠不是那块料。要是她能逍遥法外到风波平息就及格了。”
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悠悠时的情境。
当时我压根也没想到,悠悠背负这么残忍的命运。
“我处于随时可以了结事态的立场。我只要跟检阅官交出冰的谜晶,就能证明悠悠的无辜。我只要把拥有谜晶的罪行赖到时雨头上就好。我故意把谜晶放在塔里,就是为了方便嫁祸给平常会使用塔的他们。他们还有走私书籍的嫌疑,最适合背黑锅。若是谜晶是在塔里发现的,被烧毁的地方也仅限于塔。我打算等问题解决后前往本土迎接悠悠。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事态再度发生。悠悠才过一天就回到卡利雍馆。我原本还说了重话把她赶出去……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至少悠悠本身不会选择回到卡利雍馆才对。克里斯,关于这点虽然也是你们推了她一把,我却不得不认为还有别的理由。不久后我听说牧野遇害,于是我明白了一切。”
仓卖的表情充满了自信,堪称是知晓一切的人才有的从容。
“是的——悠悠以“凶手”的身份回到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海墟发生的连续杀人案,凶手是悠悠。”
悠悠畏畏缩缩地后退一步,从我的身边离开。冰冷的空气钻进我与她之间。
“悠悠是凶手?这怎么可能!她可是跟我们一起回到这座海墟的。牧野先生则是在我们渡海前一晚遇害。当时悠悠可是跟我们一起待在本土喔?”
“她用了诡计。”
“诡计?”
“我曾经跟悠悠说过水底道路的事。除了她以外,没人知道水底道路。我判断她用水底道路前往本土,这也是我的原意。但我错了。悠悠没走水底道路。”
“那悠悠又是怎么去到本土的?”
“她搭了检阅官的船。”
“可是在悠悠离开以后,刈手他们检查时船都还在……”
“她不让检阅官发现她开船逃跑,特地等到检阅官来检查。之后再把船偷偷开走就成了。”启动那艘船不需要钥匙。只要有心,谁都能偷偷开走。然而悠悠真的有办法发勋船吗?“悠悠她自己大概只是想瞒过追兵吧。至少她当时应该没想过那艘船能用来制造不在场证明。悠悠搭上检阅官的船渡海后,在本土某处停船,往镇上逃。”
我与悠悠就是在当时相遇。
我很难认同我跟她的邂逅是经过计算的。因为当时她根本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我们那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你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全都黏着彼此。”仓卖立刻接话。“悠悠在夜深以后,悄悄离开你们身边,独自回到船上。此时悠悠已下定决心要成为‘凶手’进行犯罪。克里斯,这恐怕是因为她认为你可以利用。”
“哪有这种事……”
我望向悠悠。悠悠仍傻愣愣地凝视着右手。
“悠悠在晚上搭船回到海墟。此时她撞见了企图逃跑而来到栈桥的牧野。我不清楚悠悠起初是否有杀害牧野的打算。但既然被他看见了,就只能杀了他。悠悠用绳索与船将牧野的尸体插上灯塔以后,便若无其事地回到你们身边。”
悠悠也符合刈手推理的条件。
但我很难想像昨天早上还跟我在学校走廊上问好的她,先杀过人才跑回学校。
我实在……很难想像。
“矢神先生的命案呢?悠悠才不可能把矢神先生推下去。光靠她一个人,并没有办法对抗矢神先生。说起来她根本没空跑去那栋大楼。”
“很难说吧?矢神死的时候,悠悠应该有一段时间独处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回想起来。
那是在中午过后。我们在收藏室寻找谜晶时悠悠突然跳出阳台,独自消失在森林里。她要去拿被她带出门的音乐盒。我在废墟城镇才追上她的脚步。在此之前她的确都是一个人。
矢神死亡的大楼与我们在的废墟是同一个方向。全力冲刺或许可以在两地来回。
是的……以她的脚力来说。
“悠悠很确定矢神去了藏书处。悠悠比矢神早一步来到海岸大楼爬上梯子,事先将架在五楼深谷上的桥推下去。这么做可以想见矢神会在五楼深谷前不知所措。此后悠悠从四楼窗户进入建筑物,藏身其中。不久后矢神来到大楼。他一如预期在深谷前驻足。见到他这个模样,悠悠只要冲出去给矢神的背推一把即可。这点小事孩子也办得到。”
“哪有这么简单!”
“只要用上她的右手,悠悠就办得到。”
我与悠悠分开不过才十分钟。她真有办法在这段期间埋伏杀害矢神再返回吗?
“时间太短了,悠悠做不到。”
“悠悠知道一条她专属的捷径。那大概是一条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通道。毕竟悠悠似乎常常在那一带晃荡。她一定是在找可以用来制造不在场证明的道路。”
“才不是……”
我绝不能认同仓卖的推理。我触碰悠悠的手,希望她亲自否定。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皱着眉头,再次机械式地摇摇头。
“高塔的密室杀人呢?”我逼问。“塔无庸置疑是密室。悠悠绝对没有办法杀害时雨。”
“这并不难。关于脚印,只要在下雪时往塔的方向移动,隔天早上脚印就会被掩盖了。”
“你的意思是她在下雪时潜藏在塔中伺机行动吗?但不管对方是谁,时雨先生都会注意到塔里躲着其他人。”
“是吗?要是有个时雨不会注意到的躲藏处呢?”
“没有那种地方。我跟援野调查过了。”
“不,有一个地方符合。”
“……那是哪里?”
“是屋顶。悠悠爬到钟楼外,躲在三角屋顶上。”
“这不可能。我实际见过屋顶,屋顶的斜度实在没办法给人躲藏。再说当时在下雪,踩在上面应该很危险。”
“但那里是唯一的藏身之处。你应该也知道悠悠身段有多么轻盈。别人办不到,只有悠悠办得到。所以除了悠悠以外,没有人能够杀害时雨。”
“你胡说丨■”
“我倒是觉得很有逻辑。时雨当然也会爬上钟楼确认有没有人躲藏。但他没见到任何人的身影就放心了。要是他去室外确认屋顶上方,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或者他如果注意到某一扇窗户没上锁,说不定就会发现‘凶手’躲在屋顶上。”
我照着仓卖的说明想像起昨晚躲在塔上的悠悠。悠悠在飞舞的雪花中藏身于屋顶上。不久后她悄悄溜回塔里。从梯子架设的地方向下望,应该能见到待在塔内的时雨身影。
“凶器早就放在手边,是音乐盒。接着只要等时雨为暖炉点火的那一刻,把音乐盒丢下去就行了。悠悠大概认为这是对付小心翼翼的时雨最好的办法。”
即使悠悠使用这个办法成功杀害时雨,她还是必须溜出完全上锁的高塔回到宅邸。
这真有可能办到吗?
“使用音乐盒当凶器还有一个理由。”仓卖说道。“它同时也是制造密室的道具。”
“用音乐盒制造密室……?”
“只要用一条略长的线就行。”
“光是拉一条线过去,没办法牵动门上的栓。”
“该锁上的不是门,而是钟楼的窗户。先将尾端打了一个套环的线勾在窗户的把手上,再将长度充足的线另一端,绑在音乐盒的音筒上。接着把音乐盒的发条上紧,预备工作就结束了。悠悠拿着那个音乐盒钻出中楼的窗户后,将音乐盒丢进窗子里。接着她迅速关上窗户。音乐盒掉落时,线会变得紧绷,把窗户的锁向下扳。而音乐盒本身会从钟楼掉进塔里,混入其他摆在塔里的众多音乐盒之中。由于那个音乐盒上过发条,音筒会继续旋转,在发条松开之前将会自动回收线……”
我按照仓卖的说明想像起那副模样,心中也的确浮现我当时所见到的相同密室。
“悠悠靠这个手法制造密室之后,从高塔的屋顶跳下长廊。这距离虽然略高,但想必难不倒身轻如燕的悠悠。毕竟我会看上她,比起歌声,更是因为她耐操的身体与轻巧的身段。她回到宅邸时仍在下雪。悠悠便是像这样制造密室,企图逃脱罪嫌。”
“但悠悠昨天晚上跟美雨一起待在房间里,她有不在场证明。”
“在听到声响之前,美雨都在梦乡之中。悠悠在这段期间前往高塔结束犯行,在雪停前回到房间。就这么简单。”
仓卖口中以悠悠为真凶的连续杀人事件在此划下句点。
“那你怎么说明时雨的推定死亡时间?根据槚野的相验,他的确是在雪停后遇害的。”
“说起来他又是根据什么来判断死亡时间的?是看尸僵的程度吗?如果是这样,我必须说他的验尸结果出错了。我看暖炉的火大概只燃烧了一瞬间,塔内一直呈现低温状态。因此尸体现象进行得较为缓慢,死亡时间才会判断得比实际行凶时间来得晚。”
仓卖的说明充满意外性,也证明了诡计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看起来难解无比的密室,似乎也真的被他的说明揭穿了。
在他的故事里头,凶手只可能是悠悠。
“悠悠。”我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悠悠吃一惊地回望我。接着她用力地摇头否认犯案。她的眼神拼命向我陈诉自己的无辜。
“我知道的。”我尽我所能对她挤出笑容。“悠悠不是凶手。”
“你又有什么根据?”仓卖的话语宛如刀刃般指向我们。“异国少年,你要记清楚。在你深爱的推理世界中,光靠感情是无法推翻逻辑的。”
“动机呢?你倒是说说看悠悠为什么得杀死时雨先生他们啊?”
“复仇——除此之外绝无可能。”
“你的意思是悠悠帮佣时被时雨先生他们整得很惨,所以才杀了他们?”
“不,悠悠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为了她的父亲。如果悠悠真的是那个作音乐盒的天才的遗孤……她应该就是要代替父亲达成复仇。时雨是曾经谋害父亲旧情人的家伙。他的党羽矢神也是同罪。牧野虽然与当年的案件没有直接关系,往后却也成了时雨等人的爪牙,与走私书籍跟杀害佣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