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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悠悠专注聆听,门仅只发出,次声响,没有第二次。刻意抑制的呼吸在一片沉默中吐著白烟。
检阅官们有没有死了心打道回府呢?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我不认为他们会特地突破封锁进来。
但要是检阅官绕到后门呢?要是他们发现后门的窗破了,应该也会起疑。后门附近也还留著我们的脚印。再怎么后知后觉的人,也会发现我们躲在这里。
我们到底该照旧按兵不动,等待检阅官离开,还是该趁现在抓住机会逃跑?
我跟悠悠赶往后门查看外头的情况。冰冷的空气自敲破的窗流入走廊。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窗边朝外头望去。
就在此时也有个黑影从外面探头进来,想查看里头的情形。
“哇!”我忍不住大叫一声跳开。
身穿黑西装的男子瞪大双眼,隔着窗户盯着我看。
“你是哪来的?”男人说。“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停留在躲在我身后的悠悠身上。霎时间他脸色豹变,变成了检阅官铁面无私的表情。
“找到了。”他对着手边的小机器开口。“还有个外国少年同行。”
男人想要闯入,但窗户太小,他的身体似乎无法穿过。
我情急之下抓起悠悠的手,朝建筑物内部狂奔。
男人的呼叫声令我们备感压力,我们无视他的声音朝楼梯前进。跑进二楼房间,从窗户向下望。太高了。正门的道路是砖瓦路面,我们不可能平安着地,积雪也没厚到可以为我们缓冲。再说,还有另一名检阅官在建筑物前方道路徘徊,想围堵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出这栋大楼。
楼下传来声响,是窗户连同封锁的木板一起砸破的声音。检阅官想必打破别扇窗阅进。悠悠拉着我的袖子催促我。
该怎么办?我拼命思考。刚才见过的东西里是否能给我答案?
……有了!
我进入仓库带走人字梯,一个人搬运实在很吃力。我费力扛起人字梯,吩咐悠悠往上爬。
这栋大楼顶楼是开放的。我们的逃脱路线只剩这里。
我们在楼梯往上爬,打开通往屋顶的门。冰寒刺骨的风灌进来,吹乱了头发。灰濛濛的云直逼我们的头顶。零星的雪花自仿佛伸手即可触摸的云海之中降下。
从没有围篱的屋顶,可以一览宛如模型的街景。眼前全是逃离海洋的人们急就章打造、粗糙而惹人怜爱的住家。烟囱喷出的烟随风飘摇,消失在雪云满布的天空。我移动到屋顶的边缘。另一栋大楼紧邻而建。只不过虽说紧邻,大概也隔了三公尺。另一栋大楼略低,使得大楼之间的深谷显得更为宽广。大楼风吹得雪花四处飘扬。
我拉开人字梯,弄成垂直梯的形状。长度很充裕。我将梯子垂直立于深谷的边缘,直接把梯子推向另一端。两栋大楼之间有了一座桥。
我与悠悠面面相觑。路虽然出现了,但踏上去需要勇气。
“没事的。”我安抚悠悠。一定不会有事。
不能继续磨磨蹭蹭。检阅官已经阅进大楼里了。
我必须先过桥,向悠悠展现桥有多安全。
我摇晃了好几次梯子,确认不会滑动。另一栋楼的顶楼架着不锈钢栅栏,梯子的尾端正好卡在栅栏上。梯子朝对面大楼倾斜而下。我转过身来踩上了梯子。这个姿势很不稳,悠悠忧心忡忡地俯视着我。
只要踩空一步,我的身体就会陷入无依无靠的空中。从大楼底端向上吹拂的风势很大。踏在梯子上的感觉比我预期得还要稳固。正下方的地面是一片白雪,看来就算坠楼也不打紧。雪地甚至让我都想跳下去了。
我终于爬到了另一端的大楼。实际上两楼之间的距离不构成多大的阻碍。跨过围篱踏上顶楼,我如释重负。“接下来换悠悠你了!”我朝对面大楼向她高声呼喊,免得被风声盖掉。“快趁他们追上来之前爬过来!”
悠悠点点头,把肩披的毯子在脖子前打结,以免毯子被风吹走。接着她毫不迟疑地转过身来踏上了梯子,出乎我意料地快手快脚下了梯子。这么说来,她的身段的确异常轻盈。就在只剩几阶的时候强风吹过,梯子剧烈摇晃。她在原地停步等待风停。她身上披的那件宛如披风的毯子啪哒啪哒地拍响。打好的结顺势松开,毯子被风吹跑了。悠悠慌慌张张伸出右手想抓住毯子,却失去了重心。
“危险!”
悠悠立刻重整姿势。接着她一脸惋惜地望着掉落的毯子。
在我胆战心惊地见证这一幕的时候,有两名男子从对向大楼的屋顶现身。
是检阅官。
即使见到架在大楼之间的桥,以及即将过完桥来到另一边的悠悠,他们也面不改色。
“我们只是想问话。不需要继续逃窜!”检阅官说。“现在立刻回到这里。”
悠悠无视他们的呼吁,过完桥后抓住栅栏,脚往后一蹬,把梯子踹下楼。地面响起了金属冲撞的声音,我们与检阅官之间俨然形成了一道幽谷。耳边传来检阅官的咋舌。
反将一军的悠悠露出得意的笑容,翻过栅栏抵达了我身边。我们不自觉地握起了手,仿佛在确认彼此都平安无事。
“快走吧。”
我们跑到门边抓住门把一拉,但门无法开启。这道门上了锁。门边有一扇小窗,看来可以从这里钻进去。我从背包拿出铁锤打破玻璃窗。
突然,悠悠1慌地拉住我的衣服。
我疑惑地回头一看,发现对面大楼顶楼有一名检阅官消失了。
他上哪去了?难道他为了追捕我们,先下了大楼?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一名检阅官从屋顶冲出,跳到了这栋大楼上。原来他是为了助跑,才会先后退。他没因雪失足,平安降落,接着他缓缓站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他的表情显示出他深信自己随时可以逮到我们。
我从窗户钻进大楼内侧,从里头解开门锁。我把悠悠拉进门内,立刻锁上门。我们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背后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们一来到一楼,就打开玄关的锁冲到外头。就在此时,另一名检阅官刚好从隔壁大楼走出来。看来在我们往地面下降的期间,他也在隔壁大楼里往下爬。
悠悠冷不防松开我的手,朝道路旁飞奔。
“悠悠!”我连忙追上。就在悠悠的目的地,刚才掉落的毯子正摊在雪上。她迅速捡起毯子回到我身边。我们直接横越车道,进入狭窄的步道。
我们每跑一步,脚边就会溅起宛如水花的雪。我们每次回头,都会见到检阅官的身影。小巷虽然稍微有利,脚印却会清清楚楚地留在步道。即使躲在楼房死角,他们也不会跟丢。
只能跑了。我与悠悠穿过被砖墙包围的小径。
再次来到车道时,道路前方站着另外两名正在等待我们的检阅官。
“呜1?”悠悠拉住我的手,叫我改变路线。我顺从悠悠的要求,逃离埋伏的检察官。他们注意到我们的动静,朝我们追过来。
雪势逐渐转强。我们奔跑中的气息就像白色脚印一样,残留在冰冷的空气中。而检阅官又紧接在后挥散了那些气息。我们已无路可逃。我想检阅官大概早已形成包围网,接下来只要请君入瓮即可。我们的体力即将到极限。在这种冷天里,身体也不听使唤。
我们进入一座小公园。在圆形广场的中央有个干涸的喷水池。雪上没有人的脚印,只有我与悠悠两组脚印零星而孤单地刻印在地。
公园出口已有两名检阅官矗立。
回头一看,又有另一组检阅官循着脚印追上来。
我们再也无法逃离公园。不管跑得多快,这个包围都难以突破。
因此我与悠悠只能停下脚步。
硕大的雪片将悠悠的发丝衬托得更加幽白。检阅官们缓缓接近。他们似乎认为我们放弃希望了。然而悠悠却还不死心。她的表情就像是怀里揣着一把刀,准备报一箭之仇。
“由我来说明情况。”我告诉悠悠。“你只要告诉他们你不知情,他们也会放弃。”
悠悠紧揪着我,拼命摇头。
我也很清楚他们不可能这样就放弃。但现在的我们只能押注在微小的可能上。
无论顺不顺利,我们的逃脱之旅都告终了。
“悠悠,你在这里等着。”我主动走向检阅官。
此时,有辆黑色轿车压过公园的植木囵篱冲过来。检阅官的人马又增加了。那辆突如其来现身的轿车,在我眼像是穿梭雪中的灵车或棺材。这辆车大概就是在等我们筋疲力竭的那刻吧。
汽车在我面前停下。驾驶座的窗户开启。车内出现了我怀念的脸孔。
他的脸埋在深蓝色的围巾中,看上去有点畏寒。他只手搁在方向盘上,一双凤眼望着我。
那件令人联想起暗夜森林的制服,毫无疑问属于少年检阅官。
“檀野!”
“上车,克里斯。”
复野只说了这句话,就关上了窗户。
我不假思索就听从了他的话,打开后座的车门,回过头呼叫悠悠。悠悠对眼前的黑色轿车与复野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敌意,仿佛随时都会勃然大怒大闹一场。我略强硬拉着她的手,将她塞进后座,然后立刻钻到她的旁边。一关上车门,汽车便急速行驶。
我们在座位上跟着车翻来复去,没错过与风景一起飞逝的检察官们错愕的脸。他们都还没弄清现在是什么状况。榻野提高速度,驶入围篱之间。后照镜都打到树木弹飞了。汽车好不容易脱离公园,开进飘着雪的车道上。
悠悠抓着我的手,拼命想告诉我什么。
“不要紧,悠悠。他是我朋友。”
我安慰悠悠,但悠悠仍不肯相信。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现在这个状况对我们是好是坏。我唯一清楚的是,我们现在搭上了之前怕得要命的检阅官座车。
复野没对我的发言有特别的反应,他正专心驾驶。
汽车加速,大摇大摆地在车道正中央迈进。有三辆卡车迎面而来,稷野闪也不闪直直前进。我们因此差点撞上卡车,我跟悠悠都发出惨叫。虽然勉强避开了车祸,但每次转弯,我们都会在后座翻来复去。
在镇上飙车一段时间,汽车最后冲进树林里头熄了火。枝头的雪落在引擎盖上。在宛如亡灵的丛生树木包围下,我感到一阵恶寒。简直就像是亡灵正盯着车内看。嘈杂的引擎声以止歇,耳边只有雪堆积的声音。这里是哪里?
转眼间我们就逃离了检阅官的追捕。这全都要归功于禝野。
“剩下的由我来善后。你今天内要离开这座城镇,快走吧。”
稷野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我们该分开了吗?”
“这还用说。”槚野冰冷的视线朝我一瞥。
分隔两地三个月的时光,或许对我们没造成什么影响。多么漫长的离别,都无法令扰野产生任何情绪。道别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但这反而令我感到开心,至少他没忘了我。
“没时间了。”稷野催促道。
“好、好啦,我知道了。我们好久没见,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打开车门,拉着坐在隔壁的悠悠说道。“走吧,悠悠。”
“只有克里斯你能离开。”援野立刻接话。
“怎么会……”
“逃跑者将被带回检阅局。”
复野的话让我们的时间瞬间凝结。悠悠露出不音〖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