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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叔听了情况,犹豫了很久,才勉强答应了,“小洁,趁着晌午头没人,你赶紧过来,如果让人看见了,你叔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我把陈阿婆的尸体塞进一个旅行包里,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赶到了火葬场,和吴叔一起把尸体焚烧了。
该花的钱必须得花,我买了一个气派的骨灰盒装了骨灰,又做了一个牌位,上面写上“陈阿婆之灵位”,拿回家供在了正堂上,然后恭恭敬敬点了三炷香。
环环终于说话了,“能够以德报怨,没想到你的人品还过得去。”
很久没装逼了,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了,“笑话,我如果人品差的话,你环环会选择我陪伴一生吗?”
环环好像羞红了脸,啐了我一口,“你把话说清楚,谁选择你陪伴一生了?”
环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逗她,“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只是一个通灵手环而已,又不是大姑娘,陪伴我一生怎么了?”
☆、第六章 兵王徐勇
环环却不陪我闹下去了,一本正经地说:“你别忘了我是招聘启事变的,等到了招聘会现场,我就会自动消失的。”
我笑了笑,“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到时候还不定怎么样的呢?”
天已经黑下来了,可是我妈还是叫不醒,我有些紧张了,刚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却被环环拦住了,“你妈吃了人肉叉烧包,接着又被鬼上身,已经失去了一魂一魄,你说送医院有用吗?”
“环环,那你说怎么办?”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老人家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环环轻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只有等陈阿婆来了再说,只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来?因为按照常理,像她这样的冤死鬼化解怨气之后,都会选择在第一时间转世投胎。”
听环环说起陈阿婆,我眼前一亮,拍了一下脑袋瓜子,“我怎么把陈阿婆给忘了?她一定会来的!”
环环有些纳闷了,“你怎么如此肯定?”
我把目光投向了窗外,“陈阿婆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在我妈身上做手脚,也算是事出有因,既然我帮她化解了怨气,以她的个性,至少会回来道个别的。”
我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小子,没想到你倒是挺了解老婆子的。”
紧接着,陈阿婆现身了,还是那身粗布对襟衫,不过洗得很干净,脸上的污血和脑浆都不见了,看上去慈眉顺目的。
“小子,我先看看你妈怎么样了。”
陈阿婆走到我妈身边,张嘴一吐,只见两道白光从我妈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陈阿婆扭过头来,一张脸瞬间苍老了许多,“我已经将一魂一魄还了回去,一会儿你妈就会醒来,可是她是多病之躯,能活多久要看造化了。”
“阿婆,谢谢您!”
我拉着她冰冷的手,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呼喝声,陈阿婆脸色一变,“小子,我该走了,鬼差大人在催了。”
我以为是马面四十八,抬脚就要往外走,“我出去请他通融一下。”
没想到却被环环叫住了,“屋外是牛头八号,地府里最贪婪的鬼差,你如果没有金银珠宝打点的话,最好还是呆在屋里别动。”
“金银珠宝?”
我傻眼了,我家里能与这四个字搭上边的,就只有我妈戴着的那一对银耳环了,可这显然是打动不了牛头八号的。
“小子,活出个人样出来,阿婆看好你!”
陈阿婆摸了摸我的脸,这只手曾经想要我的命,但如今却像我记忆里外婆的手一般温暖。
陈阿婆走了,我的泪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八圈,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环环不愧是心灵鸡汤型的,冒出了一句,“其实,掉眼泪的男人根本不是孬种,而是有爱,我最喜欢有爱的男人了,不像我父亲,整天都板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没还似的。”
“你喜欢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女孩子,改变不了我单身汪的命运。”
我呵呵笑了起来,“你不会是逗我玩吧?你一个手环还有父亲?”
环环不乐意了,她如果真是一个女孩子的话,我都能猜到她撅起了小嘴,“爱信不信。”
“小洁,妈渴了,给妈倒杯水。”
我妈突然坐了起来,可把我高兴坏了,风一般地倒了一杯纯净水,送到了她的面前。
我妈接过去一下子就喝光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我妈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肯定饿坏了,我打开电视让她先看着,自己哼着小曲进厨房做饭了。
没想到环环的厨艺挺高明,她让我用左手炒菜,炒出来的菜果然色香味俱全,让人直流口水。
我妈本来一顿只能吃一小碗米饭的,可是由于菜炒得太好吃了,她竟然吃了两碗,要不是我拦着,她甚至有吃第三碗的可能性。
等我妈睡着后,环环忧心忡忡地说,“我看了看你妈的脉象,最多也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三个月就三个月,只要够我去一趟地府就行了。”
我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着气。明知有铁扫把和旱螃蟹这样强劲的对手,但是为了我妈能多活几年,这一次地府之行我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被好饭好菜调养了两天,我妈的气色越来越好了,自己都能去巷子口的小公园里散步了。
转眼到了七月十四号,我开始着手准备面试,我想买一个全自动洗衣机带上,可是又不好带,总不能拉个板车去地府面试吧,那样也未免太寒碜了点儿。
这时,环环传来了喜讯,“保洁,我其实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储物,不过它里面的空间不是太大。”
“这么小的手环,除了能放几根绣花针,还能放什么东东?我又不修炼《葵花宝典》,拿绣花针干什么?”
我心里寻思着,抱着开玩笑的心思问了环环一句,“环环,能放进去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吗?”
“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环环惊讶的声音让我心里那点儿残存的希望落了空,但是环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子蹦了起来,“你也太小看我了,多了不敢说,三五百台洗衣机还是能放得下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逮不住流氓,我狠狠心,拿出家里所有的存款,上街买了一台全自动洗衣机,我担心地府没电,又买了一个大号电瓶,反正家里卫生纸最多,我就扔了几大包进去,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了。
七月十五号那天凌晨三点多钟,环环告诉我,该出发了。
我给我妈说,我要出趟远门,十来天就回来了。我妈也没往别处想,只是让我放心走,她一个人能够照顾好自己。
临走时,我给吴叔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闲了多来看看我妈。
有了环环这个能储物的手环,我的旅行包自然而然的退出了历史舞台,空着手出门的滋味甭提有多爽了。
来到马路边,我问了环环一句,“环环,我们往哪走?”
环环说了三个字,“观潮台。”
观潮台是滨海市的一个旅游景点,距离我家少说也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这个时间段没有公交车,出租车也不好打。
我哼了八遍“你知不知道,我等的花儿都谢了”,却连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环环也有些着急了,“要不咱等到天亮再走?”
我嘴角抿起,“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有公交车,不是还有‘11’路吗?大不了我们走到观潮台去!”
说走就走,我带着环环走了不过两站路,只听一声刹车响,一辆黑色大奔在身边停住了,一个人从车窗探出头来,“兄弟,去哪?要不我载你一程?”
这年头,除了别有用心的黑车司机,主动载人者已经不多了。
劫财?不像!没听说过开着大奔来劫财的,再者说,自己身上只有两百块人民的币,还不够人家一天的加油钱呢。
至于劫色,就更不可能了。自己一不是美女,二不是泰国那种人造小白脸,就这张扔到人群里,半天都找不出来的大众脸,除了自己的亲爹亲娘,谁稀罕?
我也有些意外,打量了这个当代活雷锋一番,看他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迷彩服,没带肩章,四方脸,剑眉星目,留着当下最流行的那种寸头,看上去挺精神,绝对是第一次见面就能信任有加的人。
我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那人望了我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赞许,“兄弟,你不怕我这是黑车吗?”
“黑车有什么好怕的?”
我笑了,“一辆黑颜色的车而已。”
“没想到兄弟如此有趣,我喜欢!”
那人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叫徐勇,兄弟叫什么名字?”
他爽朗,我也不差,自然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我叫保洁,保剑锋的保,洁白无瑕的洁。”
“保洁?”
徐勇这人也挺幽默,“你这名字挺占便宜的,不知道的没准还会叫你一声阿姨呢?”
我谈起自己的名字,就会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我妈给起的名字,小时候没少成为同学们的笑料,但不管别人如何看,我觉得挺好,也许听上去很草根,但非常接地气。”
徐勇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兄弟去哪?”
“观潮台,不知徐哥顺不顺路?”
我望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想着家里的母亲,去地府应聘成功的决心越发的坚定了。
“这么巧?你也去观潮台?”
徐勇扭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兄弟这么早去观潮台,不会也是接到了地府秦广王的招聘启事了吧?”
既然遇到了同道中人,我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徐哥,这么说你我还是竞争对手呢?不过朋友归朋友,这一次地府之行小弟是势在必得,你别指望我会让着你呀!”
徐勇呵呵一笑,“兄弟,你我彼此彼此,良性竞争才有意思嘛。”
话虽如此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徐勇打心眼里,并没有把我看成自己的竞争对手,他认为我还没有达到那种级别。
☆、第七章 阎王的女儿?
很久没说话的环环这时候冒泡了,一张嘴就说出了徐勇的背景:徐勇,男,滨海市人,二十八岁,退伍特种兵,曾经在七大军区特种演武大赛上获得第一名,现为滨海市勇敢集团总裁,资产至少十个亿。
听环环这么一说,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网络小说里兵王、总裁满天飞,原来人家写手都是有生活基础的,这不自己只不过是路上蹭个车,就能蹭出个兵王兼总裁来。”
对于勇敢集团,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滨海土著,我还是有所耳闻的,知道这家公司的主打产品是房地产,另外还涉及武校以及连锁健身俱乐部等领域,离他家不远,就有一家勇敢健身俱乐部,听说生意相当火爆。
我这边正在感触万千呢,那边徐勇已经发问了,“不知兄弟在哪里高就呀?”
“高就?”
我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由笑了,“什么高就?是高俅他舅还差不多?我以前在飞达公司做销售,如今家里蹲着呢?”
“让牛大壮炒了鱿鱼吧?”
徐勇摇起了头,“这个牛大壮,前几年跟着我练过几天拳脚,后来我看他人品不正,就渐渐疏远了,没想到还是如此不长进呀,连兄弟这般人才,都不能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