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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黯淡下去,躺在昏暗的房间里的刘涛也渐渐陷入了沉睡。躺在床上的这个年轻人,呼吸微弱的近乎没有,像个尸体一般。
四周一片黑暗,寂静。
不,还是有声音的。仔细听,会听见一些仿若窃窃私语的细小声音。
嗡嗡嗡嗡,翁嗡嗡嗡。
这些窃窃私语声越聚越多,越来越响,像细流汇聚成江海,最后变成一阵阵噪音回响在耳边。周围的世界一下子亮起来,像是一个扭曲的空间,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空间里,一幅幅画面飞快地从他眼前闪过。
熟悉的人,陌生的人。而他们脸上统一的,就是鄙夷轻视的表情。
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孔停在眼前,他莫名觉得有些面熟。
【这个人真没意思,不知道哄人,也不会聊天,要不是他家里有房,我才不愿意和他见面呢。】
记起来了,这是那天和他相亲的那个女孩。原来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么,算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女孩的脸很快闪过,又是一张新的面孔。他认得这个人,是他在大学的室友。
室友埋头趴在桌前,似乎是在准备考试。他记得在他休学前,这个室友就已经考了很多证,还打算考研。室友曾经还劝过他一起考,不过他觉得毫无意义,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图片很快发生了改变,出现的是室友考中国外名牌大学出国留学的画面。他看着那个登上飞机的熟悉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怅然。如果当时他也一起考,那么现在……
眼前的图片又变成了另外一幅,接着,不停地改变着。从他小时候到现在,这些图像记录着他每一个转折点、每一次选择。似乎只要在这些十字路口上换一个方向,他的人生就会全然不同。
然而当这些图片全都跳过之后,最后只剩下他一无所成,懒散地窝在家中的画面。
“我们家的涛涛啊……”
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我们家涛涛就是懒,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好好学习的心思,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你说别人家的孩子吧多少还有个兴趣爱好,他就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
,一天到晚懒懒散散的。”
“随波逐流,别人说什么是好的,他就喜欢什么,一点也没有自己的主见。”
“没学历,没本事。就算哪天死在家里,除了我还有谁会知道?”
“做吃等死啊……唉。”
母亲最后那幽幽一叹,像是雷鸣一样击在他心上。
他错愕,他惊讶,他难过!他……早知会如此。瞬时,各个画面不断地从他眼前闪过,似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耳边念叨。
【死吧,死吧。】
【去死吧。】
【没有谁在乎你。】
【没有谁记得你。】
【被吞噬吧……】
梦中的世界逐渐坍塌奔溃,而躺在床上的刘涛,身体却剧烈颤抖起来,他像是抽搐般浑身抖动,
兀地,睁开双眼。眼中是一片通红,透着血色。刘涛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
屋外突然传来开门声,随即是一个人拖鞋换鞋的声音。
“涛涛啊,晚饭吃了没?”
塑料袋放在桌上,刘妈妈走向儿子的睡房。
“妈给你做饭,今天要吃什么?”
黑暗中,通红的一张眼紧盯着门口,犹如野兽般狂暴。暗处,传来谁低声的蛊惑。
【死吧,死吧,一起死。】
“涛涛?”
门把,缓缓转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觉得最后像惊悚小说?赞成的举手!
☆、第四审·懒惰(六)
昏暗之中,只有一双眼格外明亮。
刘妈妈推开房门,便望见儿子那犹如野兽的眼神。
“妈……”刘涛低声应了声,坐在那一动不动。
心中微微觉得有些不协调,刘妈妈一步步走近儿子。
“怎么了?”她看见房间内乱成一团,连忙弯下腰去收拾。“要是肚子饿了就再等一等,我从外公家带了只鸡回来,一会炖给你吃。”
看着女人弯腰忙碌的模样,床上的年轻人喉咙里再次发出一阵咕噜声。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刘涛缓缓出声,声音沙哑的不似活物。
“你自己说呢?”刘妈妈收拾着垃圾,嘴里埋怨。“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家务都不会做。”
刘涛眼睛闪了闪,从床上下来,慢慢走近她身后。嘴唇启合,低声道:
“你是不是……很想我死?”
终于明白儿子的不对劲,刘妈妈回过身惊讶道:“你说什么……呃!”
喉咙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卡住,刘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刘涛眼中尽是红光,额角青筋暴露,双手用力掐着母亲的喉咙。
“你想我死,我们就一起死!”
“涛……咳咳,儿子……”刘妈妈脸色渐青,勉强伸手抓住刘涛的手。“不……住手。”
“为什么!”刘涛不受控制地怒吼,“我死了以后,留你一个人怎么办,谁给你送终?妈,和我一起死吧!”
嘴角是被勒住脖子来不及下咽的口水,刘妈妈看着犹如疯癫的儿子。
“不,不要杀人……涛涛。杀人要坐牢的,会被……抓起来的。不要……”
她说完这句话就渐渐失去意识,手中为儿子收拾房间的垃圾袋嘭地掉在地上,散落一地。脑中最后一个念头,想起外面客厅塑料袋里的那只鸡,可惜……还没来得及炖。涛涛从小就最爱吃外公家养的鸡了。
刘妈妈阖上眼,眼角慢慢滑落一滴泪水。
双手松下力道,刘涛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亲。眼中红光褪去,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所造成的一切。
“我……”他收回手,蹲□,魔怔般地伸手去触摸母亲的脸庞。手指触到那滴泪水,像是被烫伤
一样缩回来。
【不要杀人,儿子,要坐牢的。】
泪水从眼中争涌而出,刘涛跪倒在母亲身旁,像野兽一般的哀嚎。
“妈?!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流出,刘涛发出绝望般的吼声。
“我好难过,好难过啊!为什么这么难受,妈?我的心里好难受,告诉我为什么啊,妈妈,妈妈!”刘涛紧抱着母亲的身体,任泪水喷涌而出,他像是孩子一样,发出嚎啕哭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泪水肆意地遍布在他脸上,刘涛沉浸在这看不见尽头的绝望中。
而在他身后,房间角落,一团黑暗慢慢显形。
轻轻舔舐嘴角,魔物看着眼前的这份美味。
啊,酝酿到最绝美的情感,只有人类才能散发出这么美丽的光芒。
魔物缓缓伸出手,向哭的失去意识的刘涛伸去。
来吧,把灵魂给我,这样就能去陪你母亲了。
永远的。
“你不能碰他。”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魔物突然转身,看向屋子的另一个角落。
“谁?!”
长着犄角的魔物从黑暗中显身,看着自己这个同类。
“如果不想死,就不能吞噬他。”
“你……你是?”魔物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同类,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畏惧强者的本能告诉他要退避,他根本不是眼前这个魔物的对手。
然而,天性中的贪婪,又让他舍不得放弃眼前的这份美味。
威廉看着这个弱小的同类,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清道夫已经盯上你,如果不想被毁灭,就给我离开。”
魔物颤了颤,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
他在威廉的眼神下退缩了。“您说什么?为什么,您要来提醒我。”
威廉眼中不耐更甚了。
“现在,如果你再不离开,我会比清道夫更先杀了你。”
他没有忘记王晨的嘱托,但是殿下并没有说不可以杀死这个魔物,不是吗?
“我明白了。”被威廉威胁
的魔物恭敬地低下头,“虽然不知道您为何会这么做,但还是感谢您的提醒,阁下。”
语毕,他已经消失在房间中。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魔物们总是很识时务。
威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对母子,随即,拿起桌上刘涛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没响几声,电话便接通了。
“是我。”
“可以过来了。”
须臾,手机落在床上,而魔物,却是不见踪影。
“情况怎么样?”韩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脚下的烟灰都堆了有老高。
“队长!魔能反应十分明显,那个魔物应该过去了。等等,不对劲!”
“怎么了!”
“这个……”看着仪器上的数据,监视队员不可思议道:“魔能消失了,那个魔物好想离开了。”
“他走了?”韩瑟像是难以置信,语气中压抑着某种情绪。“该死的,怎么可能!”
魔物不吞饵,这意味着被除魔组放弃的刘涛一家,很可能会白白牺牲了。即使早就明白这是为了大局而舍小局,除魔组的人终究还不是铁石心肠。
“韩队。”俞明从外打开车门进来。“外面来了辆救护车。”
车内的除魔组队员们瞬时齐齐望向他。
“听说是刘涛慌乱之下打了电话给他的心理医生,那个医生报的警。他的母亲……说是自杀。”
“死了?”
“还不知道。”
车内一片沉默,许久,有人狠狠击打在车厢上。
“可恶!这些该死的魔物,通通给我去死!”
韩瑟掐灭烟头,眼神晦涩不明。
“派人去医院查看情况,仔细搜寻那个魔物的踪迹。不要让它逃出我们的掌心。”
“队长?”
“我稍微出去透透气。”韩瑟说了声,打开车门离开。
李旭想要跟上去,却被俞明拦了下来。
“别去,让韩队一个人静静。”俞明脸色也不太好,双拳克制地握在两侧。
“混蛋!”李旭突然大吼一声,“为什么我们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
俞
明望了他一眼,“因为我们是人类。”
韩瑟离开指挥车,绕路走到刘涛家小区附近。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风吹带来凉意阵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韩瑟想起自己好像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几天没睡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除魔组的每一个队员都为了这次行动耗尽了心思。
谁知道在最关键的时候,却功亏一篑。
更何况……
抬头望了望小区,韩瑟吸了吸鼻子。转身,在路边招了辆的士。
十分钟后,付完的士钱的韩瑟摸了摸口袋里仅剩下的五十块钱,掏出来数了数,对花店的小姑娘道:“五十卖不卖?”
小姑娘看着穿着除魔组制式服装的韩瑟,心里有些鄙夷。穿的这么好,还来装什么穷人?
脸上却是一副为难的苦笑,“这是老板娘订的价钱,我们打工的不能随便改的。”
“哦。”韩瑟收起钱,又在花店里逛了逛。“有没有其他便宜一点的花?”
“您想要送给谁呢?我们这里有白百合,康乃馨……”舍不得就别来买啊!花店姑娘暗暗犯了个白眼。
韩大队长看了看最便宜的都要七八十元一束,不由地犯难。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老板娘。”挂在门上的风铃响了响,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
“你给我的这束花,还没半个小时就枯了。”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