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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决定到罗杰森在伊丹瓦镇里的宿舍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找到一点线索。5九贰
我和黛姬走进了镇子,我向她打听到了罗杰森宿舍在哪里之后,便与她挥手告别。
很快我就在镇尾找到了罗杰森的宿舍,这是一间很简单的铁皮屋,锁着木门,窗户很小,玻璃上贴着黑色的薄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形。
我先敲了一下门,无人应声。很显然,屋中无人。我左顾右盼片刻之后,抬起腿,猛地朝木门踢了一脚,木门扬起一蓬灰尘之后,应声而开。
当门被踢开的一刹那,我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是草药的气味。
五
屋里很昏暗,打开吊灯后,我看到屋里摆着一台小型蒸馏器,还有许多量杯、烧瓶,杯子瓶子里还残留着不明液体。草药的气味,正是这些残留液体所散发出来的,气味相当浓烈。
一看到蒸馏器,我就想到了降头师。降头师总是使用蒸馏器来炼化尸油,难道罗杰森竟是个隐藏得很深的降头师吗?
我赶紧摸出手机,王富贵就带着几个警员赶了过来。他听完我的分析后,立刻派人提取了量杯烧瓶中的残留液体,连夜送到东圭勒警局检验。接着,他们又仔细搜查了这间铁皮屋,随即发现了重要物证。
在罗杰森的床下,王富贵找到了一个铁匣子。揭开匣子,里面是一个自制的小玻璃瓶,封着口,里面是幼儿的十根手指与十根脚趾,尽数浸泡在褐色的福尔马林中。从手指脚趾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从三岁大小的幼儿身体上切割下来的。
毫无疑问,罗杰森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王富贵立即拨通东圭勒警局的电话,查找罗杰森的相关资料,特别是照片,尽快印发通缉令。
当天夜里,东圭勒警局将罗杰森的资料与照片,传真到了伊丹瓦镇。资料显示,罗杰森曾经结过婚,七年前离婚的。他与前妻养育过一个儿子,但儿子在他离婚前夕,因白血病去世,那一年他儿子三岁。
传真而来的照片中,不仅有罗杰森的面部特写,还有不少全身照。其中一张,罗杰森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站在伊丹瓦镇的教堂前。他大约有四十来岁,脸型挺有轮廓的,但眉头始终紧缩,脸上似乎写满了风霜。
一看到这张全身照,王富贵顿时瞪大了眼睛,高声叫道:“不用印发通缉令了!如果不出意外,罗杰森已经死了!他就是那具被砍掉了头颅,又被割下手指脚趾的无名男尸!他的体型与男尸一模一样,照片上的藏青色西装,就是男尸身上套着的那一件。”
我也吃了一惊。
罗杰森就是那具无名男尸?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正是暑假期间,罗杰森的家又在东圭勒市,本应该不出现在伊丹瓦镇。所以警方在排查尸源的时候漏掉他,也是件可以理解的事。罗杰森也对学生说过会在暑假中途回镇里一趟,检查学生们的作业,但最终学生们并没看到罗杰森到镇里来。
罗杰森很有可能正好就是十天前回到伊丹瓦镇,才遭到了毒手。
这么说来,原本我们都以为罗杰森就是凶手,可现在却发现凶手另有其人。可在罗杰森屋里床下发现的幼儿手指脚趾又作何解释呢?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使了。看王富贵的脸色,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六
王富贵无奈地说了一声:“看来只有先找到罗杰森的前妻才行……”
我理解他的说法。按照警方的思维惯式,发生命案后,配偶总是头号凶嫌,哪怕人家七年前就离婚了。
但随后的结果却让人失望,罗杰森的前妻三年前便移民海外,出入境管理处也没有她近期归国的记录。
已经夜深了,不知不觉我们在伊丹瓦镇里竟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正当我和王富贵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镇子里传来了鼎沸的人声,很是嘈杂。我和王富贵走出铁皮屋,看到屋外站满了镇里的居民,他们全都拿着明晃晃的火把,空气中充斥着火油散发出的刺鼻气味。
王富贵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镇民走上前来,问道:“你们是不是在罗杰森的屋子里发现了蒸馏器和量杯、烧瓶?他是不是降头师?如果他是降头师的话,我们得立刻焚毁他的这间铁皮屋,否则他会给我们镇子带来灾难的!”
我有些奇怪,就算罗杰森是降头师,也不至于就要焚毁他的宿舍吧?
按照M国的风俗,深山里的蒙昧山民若是生病了,通常以为自己是中了邪灵的蛊惑,所以常会在降头师那里寻求帮助,请降头师使用降头术将病体中的邪灵驱逐出去。降头师在山民中向来拥有很高的地位,为什么伊丹瓦镇的镇民却要焚毁这间铁皮屋呢?
我刚发问,面前这个镇民就答道:“降头师也分黑降头与白降头的。给人治病的降头师,是白降头,而研究稀奇古怪整蛊手段的降头师,则是黑降头。罗杰森做事神神秘秘的,他肯定是个黑降头!”
“何以见得?”王富贵诧异地问。
镇民答道:“每天罗杰森下班后,就神神秘秘地一个人外出,到镇外的高山里去采集草药,回家后就用蒸馏器蒸馏药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常常独自外出,跑到通往东圭勒市的简易马路附近一个被降头师废弃了的小棚子里去。”
呃,原来那个发现瓶中童尸的小棚子,还真是罗杰森时常出没的地方。
我忽然皱紧了眉头,问这个镇民:“那你们跟踪过罗杰森吗?你们去过那个被降头师废弃的小棚子吗?”
镇民摇了摇头,答道:“降头师废弃的棚子里,充斥着降头师留下的诅咒,普通人哪里敢去?”
“这么说,你们根本不知道小棚子里究竟有什么吧?”
镇民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战栗着说:“我们虽然不敢去小棚子,十几天前却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去过那里。他们说,小棚子里有个藏在瓶子里的妖怪,有眼睛,有鼻子,却不会说话。有手掌,有脚掌,却没有手指和脚趾。妖怪被浸泡在一种褐色的液体里,张开嘴痛苦地挣扎着,却叫不出声音来。看到妖怪的小孩子被吓坏了,回家后就不停地哭……”
镇民的话令我和王富贵大吃一惊。
小孩子在小棚子里无意看到的妖怪,自然就是那个死在瓶子中的小男孩。十几天前,小男孩还是活着的,那瓶子中的褐色液体又是什么呢?这和罗杰森屋里残留的褐色药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王富贵又问了一句:“你们从小孩子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后,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你们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镇民说:“我们自然是到这里来质问罗杰森,但他放暑假之后就回东圭勒市了,我们根本找不到他。所以我们就去深山,找了一位修炼白降头的降头师,求他来收服小棚子里的瓶中妖。”
“白降头师?他叫什么名字?要怎么才能找到他?”我和王富贵同时着急地问。
七
白降头师叫措约拿,在距离伊丹瓦镇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山谷里隐居。
天亮后,我和王富贵按照镇民手绘的地图,走了足足半日,终于找到了措约拿。
当我们见到措约拿时,他正站在茅草屋外晒着太阳,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瓶子,瓶子里全是褐色的不明液体。
措约拿年约六十,蓄着胡子,头发花白,慈眉善目。一看到他,我的心中就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
得知我们的来意后,措约拿并没有作任何隐瞒,径直向我们说出了收服瓶中妖怪的全过程。
十天前的深夜,措约拿带着盛着尸油的药葫芦,以及一柄青铜虎头砍刀,来到了简易公路旁山坡上的小棚子附近。深夜两点,他便看到身着藏青色西装的罗杰森,鬼鬼祟祟地拎着一个盛满褐色液体的塑料加仑桶,走入那个被降头师废弃的小棚子里。
措约拿心中默念了几句驱散诅咒的咒语后,走到了小棚子外,探头朝里面望去。
罗杰森在小棚子里,将地上放置着的一个一米多高的玻璃瓶抬了起来,抬到墙角,在那里,有一条排水沟。罗杰森稍一用劲,玻璃瓶就微微倾斜了一点,许多褐色液体从瓶中倾泻而出,流入了排水沟中。他这是想给玻璃瓶换水吧?
当褐色液体被倾倒出来后,措约拿也清楚地看到瓶子中确实藏着一个腹部微凸、四肢纤细的小男孩。不过,措约拿立刻认出,那只是个小男孩,而并不是什么妖怪。同时,作为一个见多识广且心地善良的老人,他从罗杰森的举动中嗅出了犯罪与邪恶的气味。
罗杰森一定是个修炼黑降头的邪恶降头师,他是降头师中的败类!他竟然将这么小的男孩禁锢在了玻璃瓶中,浸泡在不明液体里,他一定是想用诡异的手段摄取小男孩的精华。尽管措约拿对剑走偏锋的黑降头手段并不熟悉,也没有应对的方法,但他却想,从现在的情况看,罗杰森应该还未修炼成功,趁着他还在修炼,及早铲除这个魔鬼一般的人物,才是上上策。
于是措约拿深吸一口气后,握着手中的青铜虎头砍刀,猛踏一步,冲入了小棚子中。
不待罗杰森作出任何反应,措约拿已手起刀落,砍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砍在了罗杰森的颈子上。措约拿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在这一刀之后,罗杰森立时身首分离,倒毙在地上。
玻璃瓶中的小男孩的喉咙里,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呜咽声。
措约拿转过身,想要解救瓶中的小男孩。可就在这时,他发现玻璃瓶瓶口实在是太窄了,根本就没办法把小男孩拽出来。措约拿想砸碎玻璃瓶,却又看到小男孩浑身的皮肤因为浸泡在褐色液体里的时间太长,全身变得白皙无比,而且皮肤极薄,如果玻璃瓶破裂后的碎片划在了他身体上,会立刻血流不止的。
忐忑之下,措约拿将手伸进了玻璃瓶中,想要摸摸小男孩的脉搏,却看到小男孩的十根手指与十根脚趾都被利刃斩断了。
一定是罗杰森干的!他真是个魔鬼,居然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盛怒之下,措约拿转身恶狠狠地对着罗杰森的尸体说道:“就算你死了,也要让你体会一下被人斩断手指脚趾的滋味。”他一边说,一边扬起了手中的砍刀,将罗杰森的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尽数斩落于地,然后连同他的头颅一起扔出了小棚子。
只过了一会儿,措约拿就听到小棚子外传来了无数野狗的吠叫声。一定是手指脚趾与人头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味,把附近的野狗给招引来了吧。
措约拿还不解气,他把罗杰森的尸体抬出了小棚子,想要把尸体也喂给野狗吃,不过野狗见到有人出来,连忙吓得叼着手指脚趾人头就跑开了。措约拿把罗杰森的尸体扔在了山坡上,又狠狠踢了一脚。罗杰森的尸体翻滚了几圈后,便沿着山坡滑落了下去,正好跌落在了简易公路旁的灌木丛中,也就是后来发现无头尸的地方。
措约拿又回到小棚子里,想继续摸小男孩的脉搏。可当他摸到光秃秃的手掌上的脉搏时,他顿时叹了口气。
小男孩的身体非常虚弱,从脉象上来看,他已经与一个死人毫无区别了,最多只能坚持几天。把他救出来,只能让他多遭几天罪,不如让他在玻璃瓶里自生自灭吧。最起码,可以不在砸碎玻璃瓶时,让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身体,为他留一具没有伤痕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