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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号同志一时之间愣了一下,他用疑惑和审视的目光看着陈安平。
“孙……咳咳,杨文同志带来的讯息很重要,”陈安平咳嗽了两声说道,“关键是我们也能够逐渐认识到了我们rì后所犯的错误是因为什么,在这之前,其实我们已经看出来不少苗头了,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够把它形成一个共识,以大会的方式把它固定下来,成为我们党的下一个阶段的指导思想。”
五号同志陷入了沉思。
陈安平继续加猛料,“总理,按照目前的局面下去,两个方面爆发冲突是必然的,总理您不能够总是置身事外,既然已经出现了某种苗头,就要将其扑灭,现在来看,出现了问题,将其在萌芽阶段解决最好,不能够等到问题出现一个总的爆发,而将事情的发展控制在我们手中最为有利。”说完陈安平给了孙瑜一个眼sè,“有很多事情当着那么多人不好讲,现在有些事情可以告诉您了。”
孙瑜舔了舔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五号同志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将另外一个世界1966年至1976年的历史讲了出来。
话说这天晚上,五号同志又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
“杨文同志,既然经过了三十年左右时间我们就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样的话,说明286同志是有功的,改革的思路也是对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
“嗯,你这样说也不错,这个关键就是国家的xìng质改变了,虽然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目的,但是想要回到原来的路线上来确实是不可能的了,固有的利益格局思维方式都完全改变了,这样的话无论是继续左转或者是继续右转都必须采用持续渐进式的改革思路,不然的话就会产生两个极端的动乱,也就是说国家的发展,历史的走向到了那个时候实际上并不完全能够由国家官僚阶层掌控了,集体领导更加削减了按照某个思路扭转国家道路的权威,这是一个漫长而且需要耐心的工作,无论是左转或者是右转都是一样。先富带动后富,最后实现共同富裕,这个提法在完全市场化的运作下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国家必须发挥巨大的杠杆作用才能够避免伴随着繁荣带来的两极分化。”
……
“因此,无论是左转加强国家资本主义,还是右转削弱国家资本主义,再进一步,把国家的杠杆作用继续削弱,用小zhèng fǔ,大社会的理念将zhèng fǔ责任进一步削减推向社会,这都面临着种种问题,并不是说了就可以做的。无论是哪一种想法,作为承担责任的统治者,都不得不面临选择的后果和后续的处理。我们后续的zhèng fǔ,无论它的理念是什么,它都必须面临如何用政策稳定社会的难题。我们可以说,我们的zhèng fǔ已经放弃了旗帜鲜明的意识形态,转而实用主义的态度,但是当问题和矛盾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他们发现一切现有实用的手段不能够切实地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就必须重新想起来一个彻底的问题的解决方法。”
“在面临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也许有正确的思路,也许有错误的思路,马克思和恩格斯早就说了,一切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又或者如同福山所说的那样,历史发展到了资本主义阶段就已经终结了,资本主义的mín zhǔ和zì yóu就是一切社会模式的终极状态。因此人类社会出现问题的原因,就是不够zì yóu,不够mín zhǔ。这两种思路,都可以经由社会实践的检验,尽管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有了阿富汗、利比亚、埃及等多个例子了。”
“当然,也许有原教旨主义者认为在进入社会主义之前必须资本主义极其发达,一直以来,北欧都是这方面的典范。斯大林在做出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的论断的时候既是向前迈出了一步,又是向后迈出了一步。民族国家的存在和现状已经明确向我们指出了,**将是一个长期——历史学上的长期的过程。”
“经历了rì后漫长的经验之后再重新来看眼下我们所处的社会,水楼刚刚过去,八大会议上已经公然开始宣布: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国内的主要矛盾不再是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而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这个提法如此空泛,以至于没有看到国家资本主义建立起来之后,官僚阶层开始成形以后,所谓的资产阶级失去了实际的力量蛰伏下来之后,人民群众——农民和工人阶级和官僚阶层之间的矛盾取代了旧的阶级矛盾。”
仅仅从几年前的经验就可以看出来,就可以知道,这个人民mín zhǔ专政的国家xìng质何在?这个开始rì益僵化地上层建筑,并且开始天然地将自己的地位视为自己理应所得的东西的时候,应该如何实现人民mín zhǔ专政的xìng质的承诺呢?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的持有者资本家是天然的统治者,那么在社会主义社会里,官僚是天然的统治者吗?
这个问题,比政治派系斗争严重得多。
现在看起来,想要处理好这个问题虽然很困难,但是并不是没有办法。整个社会应该是一个开放流动的社会,而不是一个阶级固化的社会。社会的成员必须拥有接受平等的教育的权利,他们的机会应该是平等的。统治阶级接纳新的成员的机会应该面对所有的社会成员平等地开放,zì yóu、平等的真正含义在于选择zì yóu,机会平等。
要打破只有能够吃茶叶蛋、喝可乐的权贵家族的成员才有资格统治国家的权利。
“意思是要加强义务教育?”
不仅仅是义务教育,是要开放一切获得教育的机会。我们的国民,因为种种原因很多人没有机会完成六年义务教育,即使是现在,大学教育依然是某些人的专利,这就天然地将绝大多数的群众的受教育的权利剥夺了。那么眼下能够接受高等教育的都是什么人呢?——我们自己党内高官的子女,mín zhǔ人士和资本家们的子女,那么普通的农民和工人呢?
高考和公务员考试,无论怎么被诟病,被质疑,从本质上讲,它的初衷都是一个公平选拔的平台,这样一个平台一旦失去,后果就是不公平的内幕和关系选拔了。
因此,一旦教育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主席同志最关心的革命事业的接班人的问题实际上就不是一个大的问题了。那些山头主义、小集体主义等等已经是成千上万年的流毒了,根本是不可能用制度克服的。
1957年的问题也显示当时的现状,因为缺乏足够的知识分子和技术人员,共和国在很多关键的位置上不得不继续任用过去遗留下来的人员,这一批过去时代的jīng英分子在新社会的地位远远低于过去时代,于是满腹的牢sāo在1957年爆发了出来,如果继续拖上几年,等新中国自己所培养的人才能够顶替掉他们的位置,这些人所能够造成的影响,也就有限得很。
孙瑜所来的时代,种种政治运动和学习都已经流于形式化了,但是他深深地记得一点,经过了基层工作锻炼的人,即熟悉了基层工作富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才,必然比只会做办公室的人好得多。当然,在基层只会糊弄上级领导的人也大有人在。因此,这样看下来,依靠知识分子上山下乡改造农村也是势在必行的了。
第14章 新的计划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陈安平像是给孙瑜在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到目前为止我们,不,应该说人类在经济上的经验大多数来自于资本主义时代,从亚当?斯密开始,即使是马克思也没有告诉大家社会主义经济应该怎么搞,我们所有的参照物只有列宁和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重工业迅速地积累巩固了国家的dú lì地位,但是国民经济如何搞这是一个大问题。”陈安平把目光看向了孙瑜,“你觉得我们后世的经验对于眼前应该如何参照?”
“其实我觉得286同志干得不错,而且何新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采用莱茵模式,配合李斯特的贸易保护主义,然后再加上保持公有制经济在社会经济的主体地位,这样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孙瑜咬了咬嘴唇,“这是学过政治经济学和稍微了解了一点中国历史的人都能够想到的吧?”
“想到倒是不难,关键是如何实现。”陈安平抿着嘴说道,“眼下和十二年之后不同,即使是十二年之后,思想的转变也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286同志不得不以最实用的态度抛弃掉任何意识形态上的争论。你看看眼下的国际环境,苏联和美国双方相对,你所提的东西偏向任何一边都是大问题,dú lì自主也是一个大问题,这就导致了两个极端的教条主义了。”陈安平若有所思地说道,“与其说使他们思想禁锢,不如说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所供选择的思想不多,由中国特sè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尚且没有建立起来,因此彼此敌对的两派所寻找自己的思想理论体系不得不各自上溯,极左派在物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思想已经进入了**;右派把已经提炼出来的经济原理作为遏制计划经济政策的手段和方法,不然那个人为什么要写《希腊城邦制度》和《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等著作?”
“所以,虽然你已经意识到了中国成功的方式和方法,但是你不要认为你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完全照抄这种方式方法就可以成功。(首 。 发)”陈安平沉重地说道,“我们最好的起点就是所有的土地都是集体和国家的,因此大规模的城建建设可以依靠土地增值来获得财政反馈。”
孙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自己难道没有计划?”他有些怀疑,“我记得一直以来你不是都负责后勤和经济工作的吗?要说你没有一个总体的计划,我一点都不相信。”
陈安平耸了耸肩膀,“我当然有一个整体的计划,但是计划是一回事,实现是另外一回事。”他皱了皱眉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zì yóu。我现在所处的地位,想着怎么保全自己的地位尚且困难,还怎么会想着提出那么惹人眼的计划呢?虽然我心中知道这绝对是为了国家好的。”他紧紧盯着孙瑜,“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几乎都要放弃了,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有了转机。”
“嗯?”孙瑜愕然了。
“现在你需要你写一些东西,”他说道,将一张纸递了过来。
孙瑜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这种题目!”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面来回地走,“《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在286同志的领导下,党的宣传干部们花了一年半时间起草完成,你让我写这个题目,我根本不可能胜任。”
》”陈安平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老实话,这个东西是要配合我的经济计划的,按照新的经济计划进行实行,社会又要面临新变化和发展,新的阶层和新的力量的出现将会极大地改变社会的面貌,与此同时,也会改变党内的力量,对于深受过于前进的社会主义思想熏陶的我们的干部,他们会有什么样子的疑虑和反应这很不好说,有些东西你是知道的,改革的难度有多大,要在改革的时候保持不左不右不翻船,要求很高,更何况现在的国际环境还很艰难。”
孙瑜扬眉撇嘴,“我写了有用吗?”他问道,“按照我的思想写出来可是两面都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