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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制地,记忆的闸门就此垮塌,眼前的景象和初见时重合。
梯子落地发出的巨响将上官籣枫的思绪拉回现实,抬头望去,视线却朦胧不清,她这才注意到,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顾不上疼痛难忍的肩部,梁华瑾确认了背后的人安然无恙,唇边不经意间上扬了几分。
竹内樱子怎会放过他们双双走神,心中的怒火又盛了几分。冲到两人身前,一击手刀劈上去,梁华瑾不慌不忙地侧头闪过,肩膀受伤的右手插在口袋,左手成刀,砍向她的肩。竹内樱子晃身,腾空跃起,踢腿向前,目标不偏不倚是他的头部。他回手一推上官籣枫,两人互相借力,向相反方向跌去,又一起半蹲下身,稳立在竹内樱子两侧。
因着左脚有伤,上官籣枫一直以右脚为支点在移动,现在明显感到右腿的酸痛,鼻间的血虽已止住,不过呼吸间还是血腥连连,衣物本就有些潮湿,现在更像是被汗水泡过,贴在身上好不难受。体力又已经到达极限,她只觉头部发晕,视线昏昏沉沉,咬紧的唇已微微有腥味溢出,但止不住眼睑渐渐变重,怕是随时可能晕过去。
竹内樱子被自己缠住,无暇顾及上官籣枫,梁华瑾真是谢天谢地了,否则她若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调转目标,攻过去的。
右臂受伤,要单手应付竹内樱子,还要注意上官籣枫,他难免吃力。明白不能强攻,智取才是上策,因此大脑也并未闲着,思索着身上是否有东西可以起到作用。
后翻踢腿间,不着尘埃的实木地板掠过眼帘,梁华瑾心中一笑,忍着撕裂般的疼痛甩出右臂。竹内樱子以为他要用受伤的右手来攻击,不禁嗤笑,却也防范着退了一步,谁料脚下踩上一物,身子瞬间失了平衡,想撑地立起已来不及——梁华瑾上前送上一记肘击,她的体内,那骨头断裂的脆响似是在宣告什么。
迅速从沙发上的风衣里抽出麻绳,梁华瑾同上官籣枫一起,将她捆了个结实。
五 人阵皆输(7)
抽出几张纸巾,拭掉脸上的血痂后,上官籣枫半瘫软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椅上低头沉默的人,道:“怎么不在医院里呆着,要知道,你这样等于不打自招。”
“什么就不打自招了?”
捡起地板上被踩碎的手机,梁华瑾带着三分悠闲七分散漫,缓缓走过来,靠在沙发背,嗤笑一声,“学长和师玉玉、蓝斯在哪?”
看向他**口袋的右手,竹内樱子垂眸不语。上官籣枫道:“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辙,把你交给警方,他们自然会处理。”
闻言,竹内樱子冷笑,用蹩脚的中文道:“让他们处理什么?入室盗窃吗?你们别忘了,这是我自己家的别墅。倒是你们两个,未经主人同意,也没有钥匙,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我看警方应该要调查的,是这件事才对。”
眼中一凌,梁华瑾面带微笑地偏头看向上官籣枫,道:“是不是早上走的时候太急了,都忘记给落地窗上锁了。”
上官籣枫心中好笑,所有窗户都锁得好好的,他们明明是捣鼓了半小时才将安全门的锁弄开。她也明白,面前两人可能皆是担心对方有录音设施,他怕竹内樱子会反咬一口,说他们是贼,现在看来,竹内樱子也确实有这打算。
不过梁华瑾没带,自己口袋里可是有一支小巧的录音笔,索性按下了开关,试试能否探听出什么意料之外的话。
救人要紧,失踪的三人至今生死未卜,可能还有希望。
两人对望,迅速交换眼神之后,心中皆是了然。
颈上头颅好像千斤重,上官籣枫只得抬手撑在椅背上,梁华瑾见状,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径直塞进她的嘴里。
口中一阵清凉,随着呼吸直达肺部,头晕的症状也有所缓解,上官籣枫用舌头缓缓摆弄着薄荷糖,抬眼对梁华瑾笑笑。
朝她微微点头作为回应,梁华瑾转向竹内樱子,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该谈谈你了。”
竹内樱子耷拉着眼帘瞄了瞄他们,平静地开口,“没什么好谈的。”
上官籣枫动了动身子,换手撑头,疲惫地道:“樱子,我相信你也累了,何必一直这样僵持呢?我很纳闷,你到底为什么要怎么做。你知不知道,如果玲子得知这一切,她会怎么样?还有……”
竹内樱子的头低得越来越深,如果没有绳索捆绑,她一定会从椅子上栽倒下去。上官籣枫心里不由得疑惑,停住话语,回头看向立在旁边的人,他同样是一脸纳闷地望着自己。
正在两人疑惑之际,一声尖锐刺耳的冷笑突然冲入耳膜,上官籣枫心中一颤,这声音比竹内樱子平时的尖细了几倍,与其说是笑,听起来更像是鸟儿临死前,最后发出的凄厉悲鸣。
接着,竹内樱子又发出一连串尖叫一般的笑,听得两人脊背发凉,惊异与疑惑在身体里迅速膨胀,他们竟不知道要怎样动作。
“樱……樱子?”上官籣枫身子前倾,手搭上她的肩,试探地轻唤。满腹狐疑,她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烧烤的味道怎么样?”如果不是眼见她的唇在动,两人甚至不会相信这又尖又细的声音是从竹内樱子口中发出来的。此刻,她眼睑半垂,除了嘴唇在蠕动,整个人静静地坐在那,若是从远处看过来,很可能让人以为,她是坐着睡着了。
闻言,两人均是一愣,梁华瑾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禁露出恶心的表情。就听竹内樱子再次开口,“一定很美味吧?啧啧,怎么可能不呢,那可是你们学长啊。”转了转脖子,她接着道:“那女人,整天叽叽喳喳的惹人心烦,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吵到我们家的菜呢。估计明年应该会大丰收吧,那样,我们可是有很多绿色蔬菜可吃了,恩,想想就美味呢。”
上官籣枫愣愣地转头,透过落地窗,看向覆盖着白雪的菜地。
忍住想吐的冲动,梁华瑾冷冷看向竹内樱子,“蓝斯呢?”
对方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上官籣枫转回头,面前这个昏昏欲睡的女孩,真的亲手将毕程成和师玉玉……胃里一阵翻滚,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抵制着嗓子里难受的感觉。
这时,竹内樱子突然又笑了出来,眼神变得飘渺,孩童般的声音响起“我们家的花瓶很美吧,悄悄告诉你们哦,里面安放着一颗很美丽的星星呢。”
星星?梁华瑾、上官籣枫再次不解地对视,猛地,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五 人阵皆输(8)
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上官籣枫听着嘟嘟声,心里不停地祈祷,学姐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啊!
“喂?”汤姆疲惫的声音。
“布莱克,你快点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星姐!”
“林紫星?”
“是!”上官籣枫忽又想起什么,叫道:“哎,你先别告诉玲子!”
竹内樱子听到这话,又是浑身僵住,然后眼睑下垂。梁华瑾微微蹙眉,上官籣枫的注意力都在电话上,那端的汤姆又道:“玲子?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先别管那么多,找人要紧!”上官籣枫心急火燎地叫道。
沉吟片刻,他平静地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刚收起手机,上官籣枫就抬头道:“华瑾,我们下山!”
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看着窗外满山的积雪,思索两秒,面无表情地朝竹内樱子扬了扬下颚,道:“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咬咬下唇,上官籣枫的目光在屋子里胡乱地扫视,“要不……绑床上?”
“她可以告我们人身虐待。”
“那你说怎么办!”她急得心如火燎,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学校,只希望林紫星安然无恙的。
“籣枫,”他皱眉瞪着她,“你跟我说过,做侦探的第一要素是什么!师父他总说你什么?”
微微一怔,她别过眼睛,嘀咕着道:“我知道错了。”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竹内樱子一直一言不发,像睡着了一样坐在椅子上。
“华瑾,我们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备用的钥匙。”上官籣枫说着起身,回头瞄了他一眼,“我们把她抬到卧室里,然后把所有的钥匙都带走,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好,就这么办吧。”
实际上就算竹内樱子要告他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他刚刚提到上法庭的事,只是为了让她冷静下来。梁华瑾清楚地知道,如果身边的人出事,上官籣枫就很容易失控。
想到这,他抬眸睨了眼仍旧一副睡相的竹内樱子,你们也知道这件事吗,所以才会找推理社下手的吧,可是你们目的何在呢?
由于刚下过雪,原本平坦的山路变得很难走,加之上官籣枫脚上的扭伤,两人花了四个小时才到山脚,等他们坐车回到学校,已然是深夜了。
顾不得双手和脸颊冻得通红,两人急急奔向属于推理社团的教室,在走廊上撞见了眉间紧蹙的汤姆。
眼见疲惫的汤姆神色忧虑不安,他们心底当下一沉,就听对方说道:“问了很多人,说林紫星十二点半回了宿舍一趟,被电话叫走,之后就再没人见过她,还有人说见过林紫星和一个不认识的栗发女孩上了公交。打她手机也不通,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思索几秒,上官籣枫抬头直视着他,道:“我们在别墅碰到竹内樱子了。”
汤姆的眉间皱得更高,眼神示意她说明白。
“我们进别墅躲雪,然后发现花瓶有臭味,竹内樱子突然出现,我们和她打了一架,然后知道……”
“毕程成被她剁了,我们吃的烧烤就是他。”梁华瑾接过话,快速说道,“她还把师玉玉埋在自家菜地里,现在林紫星可能出事了。”
汤姆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眼眸间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上官籣枫平稳了自己的情绪,重新迎视着他,“你可以不信,但这就是我们俩这一下午的真实经历。”
汤姆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平静地打量着他们,半饷,他似乎终于相信了,开口道:“蓝斯呢?”
“我们问过,她没说。”上官籣枫摇摇头道。
吐了口气,汤姆沉下脸,扫了眼一旁的梁华瑾,“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就在学校里找人,可我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闻言,上官籣枫挑了挑眉,点点头又浅浅地摇了摇头,示意他能不能说的清楚点。梁华瑾皱起眉,轻轻弯下脖颈。
汤姆咬了咬唇,“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好像缺少点什么东西。”
梁华瑾眸中划过一丝闪亮,随即眼神却更加黯淡,阴郁地开口道:“籣枫,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人。”
上官籣枫猛地一惊,顾不得脚踝上的抗议,以现在最快的速度跑向女生宿舍,梁华瑾紧随其后,半牵半扶着她。
汤姆疑惑地走了几步,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随即也快速跟了上去。
五 人阵皆输(9)
冬日的夜,风吹在脸上刺刺的痛,校园里几乎无人行走,偶尔会碰到几个屋子里亮着灯。寒风在耳边簌簌作响,双手和双颊早已冷到麻木,脚上的痛楚更是强烈,上官籣枫不想放慢脚步,由于她脚踝的扭伤,已经让梁华瑾和汤姆先去了,她不能再磨蹭了。
芯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在心里祈祷了无数遍,也把自己骂了无数遍,眼睛几乎冻得快失去知觉,她只是拼命地不去理会越来越痛的脚踝。
在宿舍楼下看到他们,正在和管理员刘素说着什么。想来也是刘素不放两人通行,上官籣枫走过去,对其打了个招呼。
“你来得正好,你男朋友要进女生宿舍呢。”扬了扬下颚,刘素略显刻薄地道。
“大妈,我们是真的有事,麻烦你放行好吗?”上官籣枫压住心里的焦急,客气地道。
“籣枫,你这孩子一向乖巧,从没过了门禁,今天怎么为难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