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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我发声?”
小嘉猛点头。
“现在的新闻,热度再高也持续不过七天。我不出声,大家顶多骂上一星期。我要是出面,大家会又骂一星期。”
小嘉一愣,“可是——”
“一星期后,林述一要是出来回应,就再多一星期。”
“……”
“再说了,我说什么他们会信?”
不会。
这是前车之鉴。
隔天,小嘉捧了一堆快递回来。
片场太偏,每日来送快递的小哥是全剧组赖以生存的信仰。
昭夕也不例外。
小嘉送完快递就回屋睡觉了。昭夕拆到第三个时,先是闻到一股奇特的臭味,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一声尖叫,盒子被抛到远处。
一只死猫落在地毯上。
那是只野猫,死于割喉,面上带着凄厉的神情,死不瞑目。
因快递时间过长,脖子上的血迹都已干涸。
昭夕大可以致电酒店前台,请人来处理,但她一秒钟也没法和这猫待下去了。
她匆忙拉开门,拿着手机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拨通魏西延的电话。
“师兄!”
不待开口,那边就心急火燎地打断她“祖宗,我这拍戏呢,你今儿轮休,我可忙着。这场拍完再说!”
嘟,挂断了。
昭夕想叫小嘉,但小嘉胆子比她还小。
她烦躁地骂了句脏话,转身回屋,给前台打电话。
不等她走进房间,对面的门咔嚓一声。
她一回头就看见立在门口的程又年。
他穿着松散的家居服,睡眼惺忪的样子,显见是在睡觉。
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昭夕很快回答。
“我刚才听见了尖叫声。”
哦,看来是被她吵醒了。
昭夕一时犹豫,明明那天说了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他,这打脸来得就像龙卷风,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立在门口,不愿意回头,只用手往身后指指,“也就有人看我日子过得太无聊,寄了个大礼包来,给我感动得嚎了两嗓子。”
顺着她的手看去,程又年眼神一动,定格了。
酒店后面是片小林子,稀稀拉拉的。
起初,程又年想把猫给扔了,但昭夕拦住他,“埋了成吗?”
程又年看她一眼,很想问她,求人办事还提要求,这合适吗。
可她脸色微白,明明不太敢去看那猫,还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又慌忙移开视线,似有不忍。
弯腰挖坑时,他缓缓吐了口气。
谁让他多事。
该。
酒店虽偏,也不时有人进出,或多或少朝这看上一眼。
昭夕戴了口罩,但也足够引人注目。
程又年头也不抬,“你先上楼。”
“不用——”
“上楼。”
昭夕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就要入土为安的猫,低声说了句“投个好胎吧,下辈子遇见一个好主人。”
脚边有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她摘下它,放进坑里。
这才转身离开。
程又年抬头看她的背影,午后的日光照下来,平添两分温柔。
“盒子里除了猫,还有这个。”
程又年从楼下回来时,递过来一张卡片。
昭夕接过一看。
她的照片。
有人用刀裁去了她的脑袋,还用鲜红的笔迹在旁边写着敢欺负哥哥,让你全家死绝。
“……”
她看了一眼,镇定地扔进垃圾桶里,抬眼真心诚意地道谢“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程又年点头。
虽然一直觉得没有牵扯最好——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
他还是问出了口。
昭夕一愣,“那天晚上?”
“自荐枕席。”他出言提醒。
“……”
昭夕咳嗽一声,“你说林述一?他好歹是个明星,不会做这种事。况且这种东西我也不是第一次收到——”
“我看到热搜了。”
程又年定定地看她片刻,又问“需要我帮忙吗?”
昭夕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天晚上,除了林述一本人和拍照片的那个人,就只有程又年撞见了那一幕。
照片不会说话,林述一和同伙当然更不会替她说话,唯一能证明她没有潜规则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昭夕笑了。
她抬眼,用有点小得意的眼神望着他,好像在说你看,装了那么久的逼,今天还是破功了。
还说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呢,怎么现在又多管闲事,朝她伸出援手了?
昭夕摇头,“不用了,我没打算回应。”
两人对视片刻。
程又年“嗯。那就算了。”
说罢,他道了声再见,合上了门。
和其他多数酒店一样,这一间也并不隔音。
合上门好一会儿,他都没听见走廊上传来任何声音。
她没回房间?
昭夕蹲在墙边,拿着手机给小嘉发信息“你在干嘛,睡午觉了吗?”
没得到回应,又给魏西延发“拍完没啊,拍完回我个电话。”
好几分钟过去,她接着点出孟随的微信,“孟总,干嘛呢你。”
最后一条发给一个叫陆向晚的人“快来关心我,你闺蜜今天收到了死亡警告!”
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
睡的睡,拍的拍,开会的开会,浪的浪里个浪。
腿蹲麻了,她干脆戴上口罩,席地而坐,无论如何都不想一个人回到房间里。
戴口罩是避免来往的人认出她。
直到某一刻,对门咔嚓一声,又开了。
程又年打量她片刻,缓缓开口“你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替我守门吗?”
昭夕“?”
友好不过三秒。
你怕不是有什么妄想症?
她刚想反驳,就见男人把门推开了些。
“进来吧。”
“……”她干嘛要进去?
“不是在等人?”
到嘴的脏话转了个圈,变成了一句哦。
她面色如常,好像对那只猫完全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却非常听话地跟在男人身后,乖巧地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逼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8章 第八幕戏
程又年倒了杯热水给她。
昭夕盘腿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小口抿着,若有所思地问“你不是没微博吗,怎么看的热搜啊?”
她就穿了件米白色的v领毛衣,眼下还是冬天。
程又年注意到了,起身去开空调,背对她也能察觉到那道探寻的目光。
“罗正泽看到的,顺口说给我了。”
昭夕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样啊……”
他回头,看她还挺得意,一脸“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其实你很关注我”的表情。
程又年有些好笑,“昭小姐,自恋是病,得治。”
昭夕“?”
这猝不及防的人身攻击是怎么回事?
她反唇相讥“程先生,直虽然不是病,但也得好好治治。”
程又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直言不讳需要治。”
“谁跟你说是直言不讳的直了?我说的直,是钢铁直男的直。”
“……”
话不投机半句多。
昭夕埋头玩手机,说“等我助理睡完午觉,我就走。”
程又年嗯了一声,坐回床上,拿起笔电工作。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间只剩下时不时轻击键盘的声响。
窗帘半开着,空调暖风呼呼吹着,日光倾泻一地,为半旧不新的地毯镀上了柔光。
一声轻快的提示音,昭夕的手机没电了。
她黑着脸朝程又年看去,男人仿佛没听见任何声音,淡淡地盯着电脑屏幕。
有点赌气的成分,她不肯先开这个口。
但又想引起他的注意。
索性一本一本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页翻得哗哗作响。
《国家地理》。
《环球科学》。
尽是这一类的读物。
她有些诧异,现在的民工都这么与时俱进吗?挖个土建个屋而已,搞得跟科学家似的。
昭夕哗啦啦翻着书,程又年终于侧眼看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
“手机没电了。”这下她欣然回应,“能借你的充电器用用吗?”
程又年扫了眼她的手机,“我的不是ihone,不通用。”
“……”
没过一会儿,又有动静。
程又年合上电脑,侧头刚想问“又有什么问题”,分辨片刻,发觉刚才听见的好像是……
肚子叫。
两人对视片刻。
昭夕浑身发烫,还强撑着保持镇定,气势不能输。
她咳嗽两声,“我今天轮休,睡到刚才才起,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
不等他回答,她朝他伸出手去,“借你手机用用,点个外卖。”
最后才意思意思加了句“……行吗?”
果然是男人的手机,黑不溜秋,原始屏保,应用少得惊人。
昭夕留了个心眼,点餐之前,先瞄了眼手机里的a。
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居然真的没微博!
所以他是真的半点没关注她?
一旁的男人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失落,目不斜视看着电脑,还不忘问说“不用找了,没微博。”
“……”
昭夕面无表情打开a,“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又年扯了扯嘴角。
酒店太偏了,方圆几公里就十来家餐厅,还都是小店。
她也不挑,点了一份清粥小菜,念及受人之惠,虽说对方嘴贱了点,但她向来恩怨分明,便问“你吃过午饭没?”
“还没有。”
“那不如一起了?”她大方地笑笑,“我请你。”
“你请我?”男人淡淡地抬眼看来,“温馨提示,你用的好像是我的手机。”
“……”
昭夕没好气地把手机递给他,“开微信,加我,到时候还你!”
程又年没接,只说“点吧。我不挑食,随意。”
昭夕又一次愣住。
什么意思?
她这是又被拒了吗?
加微信还个外卖钱而已,他宁可亏钱也不加她?
哈,他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加她个好友吗?天大的面子给了他,他不要就算了,还他妈践踏上了!
肾上腺素蹭蹭往上窜。
昭夕二话不说收回手,点开他的微信,添加好友,一气呵成。
外卖送到时,是程又年开的门,回头就跟她说“你助理在对门等你。”
昭夕如获大赦,火速打开外卖袋,一盒给他,“你的。”一盒揣在怀里,朝对门冲。
“微信我自作主张加上了,一会儿充上电了就把钱给你。”她站在对门,冲他咧嘴一笑,“谢谢你啊。发自肺腑,真情实感的。”
然后把小嘉往屋里一拉,砰地一声关上门。
程又年“……”
看这逃命的架势,反正他是没感受到什么真情实感。
关门回屋,打开外卖盒,已经提筷子吃了两口,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朝碗里看半天,程又年搁下筷子。
凉拌鸡心,夫妻肺片。
这是在骂他……狼心狗肺?
小嘉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自从老板被黑,她这眉头就没松开过。昭夕一时又不想把快递的事情告诉她了。
于是一边吃外卖,一边和小嘉说话。
“老板,你怎么在对面房间啊?”
“哦,聊聊天。”
“和那帅哥包工头?你俩聊什么啊?”
“……”昭夕喝了口粥,仔细回忆片刻,“也没什么,常规操作吧。他说他是我粉丝,我能怎么说?当然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