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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的柳儿,忙将小树护在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盯着太清法师。
太清法师站在荆傲雪床前,将枯瘦的手指落在荆傲雪的眉心处,一句句具有治愈功效的经文,从他口中念出,经文闪烁着金色的纹路,在空中闪现,缠绕在荆傲雪身上。
看到这一幕的小树,惊讶的目瞪口呆。
柳儿也惊讶不已,可随即一想,太清法师除了骇人的过往之外,还有一个过人之处,便是修仙界排名第一的佛修大能,佛修除了念经伏魔之外,还兼备治疗之术。
在修仙界,很多疑难杂症,用丹药和请大夫都治疗不了,但是佛修却能治疗。
只不过佛修极少出手相助,而太清法师虽然游历整个修仙界,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么多年以来,依旧是造下的杀孽更吓人,所以让人忽略了他神乎其神的治愈之术。
当经文将荆傲雪浑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包裹在内时,太清法师停止了颂念,他转身,朝小树招了招手。
小树警惕的望着他,道:“你想干嘛?为什么不继续念了?”
太清法师笑道:“这位躺在床上的,是你的母亲,你不想亲自来治愈她吗?”
小树自然是想的,可他总觉得太清法师不安好心,柳儿也抓着她的手,不想让她离这个古怪的佛修太近。
太清法师神情淡淡,从荆傲雪额头上收回了手,道:“我年纪大了,念不动了。”
小树:“……”
柳儿:“……”
小树怒了,道:“简直胡说八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救我的母亲。”
“你也说了,这位是你的母亲,凭什么要我来救。”
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跟阁下的佛修身份极为不符。
小树纠结了一会儿,破釜沉舟般的道:“好,我念就我念。”
她示意柳儿松开手,柳儿以眼神询问她,小树却很坚持,柳儿没办法,太清法师执意让小树上前,并让她念经,想来有其目的和深意。
她犹豫踌躇间,小树已经挣脱开她的手,走到了荆傲雪床前,望着毫无血色的荆傲雪,道:“快教我怎么念。”
她的语气和态度都不算好,可太清法师却满意的眯起眼睛,道:“将你戴着佛珠的手,学着我刚才的模样,放在你母亲的额头上,听我念一遍,然后一字不落的重复。”
“记得,要带着感情,至于是什么样的感情,则要靠你自己来判断。”
说着,他便开始念经起来,经文不同于寻常语言,说起来毫无逻辑,语调也很诡异,多亏小树是修士过耳不忘,不然光是背下来,就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柳儿和被定住的其他三人,见到这一幕,原本焦虑的心情,缓和了下来。
等到太清法师的声音落地,小树瞪了他一眼,张嘴原模原样的重复,可她吐露出的文字,却没有变出金色的文字。
她不禁有些疑惑,转头看向太清法师,见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看样子就不想帮忙,便气鼓鼓的思索了一会儿,脑海之中不由想起这些年,在荆傲雪身边长大的种种岁月。
她望着床上的荆傲雪,眼神变得温柔如水,却与沈绿曼平日里看荆傲雪的目光不同,更多的是悲悯和善心。
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一句句经文,转化为了一个个文字,在荆傲雪身上顽皮的跳动着,虽然和太清法师刚才所做的不一样,却也有一定的治愈功效。
不知道是不是小树的错觉,总觉得母亲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她心中一喜,闭上眼睛心无杂念的默念起来,太清法师这时才睁开眼看着她,眼中闪过了了然和喜悦,心道:果然是她,佛珠没有选错人。
在场的其他人,都陷入了小树的声调之中,不知为何,心情都变得平静了不少,像是之前的阴翳都一扫而空一般。
直到床上的人咳嗽了一声,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小树激动地道:“母亲,你醒了!”
荆傲雪眼皮颤动着,好一会儿,才缓慢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在她眼前放大的小树的脸颊。
她愣了一下,欢喜的道:“小树,你醒了!”
果然不愧是母女,话都说的如出一辙。
小树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啪嗒啪嗒落在薄被上,若不是顾忌着荆傲雪之前受了重伤,她就要像平时撒娇一样扑上去了。
荆傲雪见她哭了,也慌了,忙道:“怎么了,又是谁胆大包天,居然敢欺负我家宝贝。”
小树闻言,噗嗤一乐,抽噎道:“母亲,我害怕,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哇……现在你总算是醒了,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荆傲雪神情一柔,道:“我没事的,放心吧,我现在感觉很精神,还能下床走动呢。”
说着,她作势要掀开被子,却听到太清法师的声音凉凉的传来,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你身体上的伤暂时是修复了,可失去的精血却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更严重的,是你的丹田,丹田破损,不用点极端的治愈手段,这辈子是修仙无望了。”
话音落地,荆傲雪还未说什么,小树就扭头道:“你这人真讨厌,就会说风凉话,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说罢,想让我做什么来交换?”
太清法师很满意她的识趣,道:“只要你跟我走,成为我的亲传弟子,我就可以传授你治愈你母亲丹田的办法。”
小树咬着嘴唇态度迟疑,荆傲雪立刻拒绝道:“不行,多谢法师看重,小树不喜欢修佛,且是个女子,我作为她的母亲,只能代她拒绝你的好意了。”
太清法师道:“佛修从来不限于身份,我当初还是屠杀整个修仙界的大魔头呢,后来不也在师傅规劝下,弃暗投明?你即便是小树的母亲,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询问当事人的意见吧。”
荆傲雪闻言,嘴角一抽,心道:这话说的倒是公正,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强迫小树跟在他身边的。
荆傲雪懒得理他,她的目光越过小树看向了其他人,见众人都不动弹,疑惑的道:“小树,你娘亲和姐姐是怎么了?”
小树看向太清法师,眼神之中饱含深意,太清法师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就解除了定身咒。
这时,沈绿曼才扑到床上来,道:“荆傲雪。”
荆傲雪伸出手吃力的揽着她,道:“让你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
沈绿曼摇摇头,眼眶又染红了。
柳儿也走上前,道:“母亲,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至于精血,我会在修仙界四处搜寻,十年时间,就能让母亲恢复精力。”
荆傲雪笑道:“有劳柳儿为我费心了。”
她看向温软和绿萤,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太清法师等她‘忙完了’,才道:“方才我教导小树的,是佛门治愈经文,只有与佛有缘的人,才能掌握这一门技艺,普陀宗佛修上万人之众,能发挥出经文功效的,不过寥寥数十人,且这些人至少在佛门悟道数百年,而小树她是天生佛修,所以初次便能发挥功效。”
小树闻言噘噘嘴,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可一想到是太清法师夸她,她就翻了个白眼。
太清法师看着她,道:“若是你入我门下,我就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出十年的时间,你就能掌握所有经文,到时候别说治病疗伤,即便修补丹田,也不在话下。”
听到这话,小树顿时眼前一亮,道:“真的吗?”
荆傲雪忙道:“小树,不可……”
小树歪头看向荆傲雪,道:“可是,我想帮母亲,母亲之前为了我才受了重伤,为人子女,若是看到母亲伤痛帮不上忙,我于心不安啊。我想姐姐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姐姐没有入佛门的机会,不然我想姐姐肯定也是愿意的。”
荆傲雪忙朝柳儿使眼色,可柳儿却看向小树,道:“小树说的没错,我也是如此想的,母亲,此事不如让小树亲自来做选择,太清法师虽然为人邪性,可说到底已经改邪归正,又是天下第一佛修大能,如此看重小树的天资,我相信他不会对小树不利的。”
荆傲雪:“……”
这一个两个都不听话,她垂下眼眸,道:“小树!”
小树走到荆傲雪面前跪下,握着荆傲雪的手,道:“母亲,我想救你,而且若果真如这老和尚所说,我与佛门有缘的话,那不是很好吗?我之前就在困扰到底应该走母亲的路,成为一个炼丹师,还是走温软姐姐的路,成为一个剑修,我虽然学了你们的本事,却都不精通,也不上心。”
“方才,我念了经文,虽然是第一次念,却十分亲切,心情也平静了不少,我觉得……或许我真的适合这一条修行之路,母亲,我十六岁成年了,我不能依赖您一辈子,我也希望能成为您的依靠,能够在危机的时候保护您和娘亲,还有姐姐。”
她的一番肺腑之言,让荆傲雪彻底失语。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眼前表情真挚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回想起当年她刚出生的时候,她还因为沈绿曼难产而埋怨她,可她却爬到了自己身上,依偎着她,小小的拳头攥紧她的衣服,如此的幼小如此的可爱。
十六年过去了,荆傲雪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将她娇养的带着几分任性,整个人像是软乎乎的棉花糖。
而现在,眼前的少女神情坚定,在荆傲雪的目光之下微微一笑,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魄力。
荆傲雪头一次发现,自己或许已经老了,当年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生怕眼泪流下来,她道:“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便去作罢,记得不愿意学的时候,就发讯息回家,不管你在修仙界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会亲自前去接你的。”
小树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投入到荆傲雪的怀里,撒娇的蹭了蹭。
荆傲雪摸着她的长发,对太清法师道:“我知道前辈修为高深,实力超群,可小树是我的珍宝,她愿意学,我才愿意将她暂且交给你,若是你对她有一点不好,我即便拼了性命,也一定会找你算账!”
太清法师有些意外,随即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久之后就会坐化,小树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我自然会护着她。”
说着,他看了一眼小树,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在玄天城城门下等你。”
小树瘪瘪嘴,即便想学本事,却不喜欢太清法师,一想到之后就要离开母亲和娘亲,跟这个老和尚相处,她就不情不愿了,闷闷的应了一声,看也不看他。
太清法师见终于达成目的,也不在意小树不恭敬的态度,他当年对待师傅的态度,比这还要差数倍呢,只要自己达成目的,后继有人便是。
他离开之后,气氛都变得温暖了几分。
荆傲雪被沈绿曼扶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小树道:“母亲,我继续给你念经吧,这个经文效果很好的,念经就能让母亲身体好起来了。”
荆傲雪笑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
沈绿曼道:“我们改变计划,回去逍遥盟养伤吧,你失去精血,就不能轻举妄动,若是继续在修仙界游历,我怕遇到危险。”
荆傲雪见沈绿曼脸色不好,知道小树和她接连出事,让沈绿曼担忧不安了。
她现在的身体,也的确不适合外出历练,她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也好,回到逍遥盟我也能安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