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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烧开需要一段时间,古扉塞了几块大木头,自个儿空出双手过去做准备工作,当然不可能就那么喂,花溪现在是植物人,也没法子像正常人一样喝。
要先把她用被子包起来,然后系上口水巾,口水巾的下面压着油纸,因为花溪现在喝水都会漏,所以还要准备好帕子,仔细点,瞧见漏进脖子里赶紧擦擦,要不然就不是擦擦了事了,需要换新衣裳,男女有别,不方便。
水很快烧好,冒起白烟,古扉从炉子上拿下来,倒进早就准备好的碗里,碗底放了块大红糖,他自己熬的,怕买来的不干净,让人做万一谁看他不顺眼往里头吐口水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熬放心一点,而且甘蔗也是空间养的,比外面好。
泡开之后是深红深红的颜色,古扉另外拿了个碗,一会儿倒进这个碗里,一会儿倒进另一个,觉得差不多了才去喂花溪。
喂的时候要用勺子压住花溪的舌头,像给小孩子灌药一样陡然倒进去。
他小时候生病母妃就是这么喂她的,还有古熙,他亲眼瞧见母妃快狠准喂进古熙嘴里,还用膝盖夹住古熙的手脚,怕他挣扎。
喂花溪没那么费劲,她不会挣扎的,只有时候听到她吞咽的声音会觉得她还醒着,打眼一瞧发现只是错觉。
一碗红糖水喂完,已经差不多了,喂太多会出现尴尬的事,这样就好,每天喂勤快一些。
古扉把碗搁在一边,口水巾取掉,油纸扔去角落,给花溪擦了擦嘴角,小心翼翼放下来,盖上被子,头发理好。
“花溪。”闲着无聊盘腿坐在床边与花溪唠唠嗑。
器灵说植物人其实能听到外人说话,她们只是动不了而已,所以有空没空都爱这么坐着说说话。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有意思的朋友。”
【他欺负人家来着。】器灵偶尔会添油加醋。
“胡说。”古扉纠正它,“我那是拉拢他。”
【把人家吊在屋顶上就叫拉拢?】
古扉狡辩,“那叫考验。”
他把花溪藏在身边,“你别听那家伙乱说,它可坏了,老爱污蔑我。”
器灵:【……】
倒打一耙他倒是做的很好。
“他还有个朋友叫王卿。”古扉正经了些,“这个王卿我有点印象,他挤掉了摄政王好几个得力干将,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样的人我该不该去拉拢呢?”古扉有些发愁,“万一人家也觉得我被摄政王和丞相还有梁将军夹馅饼一样挤在中间动弹不得怎么办?”
“不过我记得三年前他连中三元,惊动了许多人,丞相邀请他参宴,他没去,梁将军也来拉拢,他没肯,就连摄政王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
“你说他是想抬一抬自己的身价,还是清高当真看不起那三人?”
抬身价有可能,看不起那三人不可能,没人敢看不起三只猛兽。
“亦或者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没看清局势乱来?”
能连中三元,底子肯定很好,不可能连朝廷局势都看不清。
其实那些学子在没进朝堂之前,私底下都会做朝廷的功课,所以这个可以排除。
“还有一种可能,他在等别人。”
这三个人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心中另外藏了一位主子。
“可惜后来没有等到,于是找了摄政王当靠山?”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么问题来了,他心目中的主子是谁?又在等谁?
三年前古扉初登基,年纪尚小,没看懂这层意思,不知道现在看懂还来不来得及?
祈祷不是他多想,是确有其事。
“监察院是皇帝的耳目,没了监察院,皇帝就像被堵住了耳朵,捂住了眼睛一样,成了瞎子和聋子。”
“这么重要的位置,我该不该冒险?”他心里其实有一点迷茫。
【去试试吧,万一你想的是正确的呢?】器灵劝他。
本来没这么觉得,他这么一说,像模像样,就好像真有这回事似的。
“万一不是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就假装路过。】
古扉:“……不愧是你。”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古扉心情重新晴朗,又开始琢磨着给花溪扎辫子,画个妆什么的,不过想想花溪整日躺着已经很难受了,没舍得动手。
毕竟是把他养大的人,他还是很心疼花溪的。
古扉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完了给花溪按摩,还跟以前一样,隔着被子,几年如一日,一天都没有偷懒过。
摁完把她抱去廊下晒一晒阳光,花溪躺在摇椅里,像个睡美人一样,还是那般美好,光是看着都觉得幸福。
人这辈子,有花溪足矣。
古扉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他发热了,吵着闹着撒着娇让花溪给他额头对额头量体温,花溪就是不肯。
没想到吧,现在变成这样,他想什么时候量,就什么时候量,昨儿还量过了,今儿也要量一个。
古扉矮下身子,用额头抵住花溪的,花溪的体温偏低,什么都量不出来,不过他还是习惯性过来碰一碰,其实是为了跟花溪额头抵额头,只要碰了就很开心,能得劲一整天。
最近两天他都要在空间里过,第一是因为今儿被追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有个高墙差点没上去,这意味着他武功倒退了,以前都可以随意上的。
最近不需要扮鬼,变懒了,要临时抱抱佛脚。
第二是有点事情要想,空间外的时间不够,他可能要想很久,因为他预感接下来会有大变故。
多想想没有坏处。
古扉拿了把剑在草地上练,他前阵子说要培养的草地已经孕育好了,很大一块,不仅够他练剑的,骑马都够了。
这一练就是两个时辰,累的鞋子一甩,赤脚上了廊下,拉了拉花溪身上的被子一角,往上面一倒睡去。
没人打扰,更没人喊他起来抓痒,他已经想起来了,昨天睡觉的时候被喊醒,就为了抓个痒,还是给他自己抓,完了怎么说器灵都不承认,假装没这回事。
它也没有身体,想报复报复都报复不来,只能自己认栽,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过去了就过去了,男人要大气一点。
古扉这一觉睡的很安详,自然醒的,醒来器灵说他睡了大概五六个时辰左右。
因为空间的原因,他越来越能睡了,每次都是自然醒,这就显得外面那么点时间不够用,真难想象以后如果没了空间该怎么办?
空间应该不会没吧?在心口位子,没可能出现意外,除非他死了,那时候也不用操心空间会不会没。
古扉打个哈欠爬起来,空间四季如春,不会觉得冷,只是不盖被子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睡觉都盖被子这是惯性思维。
古扉把耷拉在地上的被子抱起来,花溪也抱进屋里,自己去准备水洗澡。
他好像有两天没有洗过澡了。
男孩子没那么讲究,直接打来凉水倒进桶里,在廊下洗,洗之前围上帘子,是他自己做的,很简单,做一个方形的木架,塞进布里头,挂到房梁上便是,有浴桶撑着,不会碰水,围的还严实,怕器灵偷看。
古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俩现在视线共享了,就算藏起来也没用。
“你不会偷看的对不对?”先给器灵打个预防针。
【你不要往下看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器灵不会勉强他,只看他愿意看的时候,比如刚睡醒那会儿。
洗澡不往下看还是挺难的,古扉想了想,把自己的发带扯下来,盖在眼睛上,只动手,不动眼,这样也是不行的,起初还能忍,没一会儿,器灵提醒他,【不要老是摸那里,痒……】
古扉:“……”
洗个澡以后也不能自由自在洗了,还要顾及另一个人的感受。
他放轻了手脚,器灵还有意见,【速战速决,慢悠悠做甚?】
古扉拿起搓澡巾猛搓了几下,心说为什么器灵比他还要敏感,他很多时候都感觉不到。
比如睡觉的时候抓痒,半夜起夜懒得动,被器灵数落了一通,憋坏以后不能用云云,吓得他还是去了。
昨儿练武器灵也出来说话,说他练太久了,心脏负荷不了,会猝死之类的。
五感相连,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他也可以看到器灵看到的,坏处显而易见。
【古扉。】
“嗯?”他好奇问,“怎么了?”
【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倒也是个办法,古扉边给自己擦澡,边问,“聊什么?”
【聊一聊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嗯。”他确实做了梦,而且是关于器灵的,梦里总觉得器灵喊他盖上被子,冷之类的,他本来还要再睡一会儿来着,因为担心真的冷,其实自己没感觉,于是睁眼瞧了瞧,器灵什么话都没说,他才意识到是做梦。
【你刚刚一直在偷笑,是不是梦见花溪了?】器灵问。
古扉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点头,“梦见花溪了,花溪说冷,喊我盖一下被子,我好不容易熬过睡意睁眼一瞧,原来是做梦。”
器灵沉默片刻才道,【花溪一定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吧?】
“不啊。”古扉一直都知道花溪是有缺点的,比如说,“花溪喜欢看我洗澡,小时候她还玩过我的小丁丁,她是个色狼。”
“但是很奇怪,她眼睛里没有色意,不会让人讨厌,她说这是欣赏,像欣赏一件漂亮的东西,花瓶啊,画啊,书法那类的漂亮,她还说我长得好看,是她见过最精致的小孩。”
“我现在长大了,不知道还精致不精致?”他突然抬眼朝上看,眼睛上蒙了布,什么都瞧不见,不过是三年来的习惯而已,一直觉得器灵在天上,因为记得器灵说过,它抬头看的是外面,低头看的是里面。
在空间里一直都是低头看,那就代表它在天上。
“我现在还精致吗?”他只是想问这个问题而已。
【嗯。】
‘嗯’就代表了认可,看来他现在还精致。
“花溪会喜欢吗?”
器灵也不确定,【会……吧?】
它不是花溪,当然不知道花溪的想法,不过花溪在某方面和它还挺像,亦或是说,其实它很多东西都是从花溪那里继承来的,因为它知道很多关于花溪的记忆。
它与花溪一个是空间的主人,一个是器灵。
“那你喜欢我吗?”古扉又问。
沉默,长久的沉默,很久很久之后器灵才问,【哪种喜欢?】
“都有哪种喜欢?”古扉拧干了毛巾上的水,继续给自己擦身子。
【看小孩子的喜欢,和看小孩子的喜欢。】
古扉无语,“你又调皮了器灵。”
器灵是实话实说,【很奇怪,每次看你,无论你长得再大,都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是看小孩的喜欢,没有错。】
古扉翻了个白眼,“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太公平,我已经是大人了。”
【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
古扉无数的话尽数咽在喉咙里,“没什么。”
怂,那么几句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古扉。】
“干嘛?”没好气的问。
【说话就说话,不要抠那里。】
第124章 想他们了
古扉没理,继续抠。
【抠肚脐眼会拉肚子。】器灵劝他。
“拉就拉呗,又不是没拉过。”还生着闷气。
器灵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又生气了?】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