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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响亮的金属撞击声来自他们底下门厅的楼梯井——好像一个巨大的金属物件砸到了瓷砖地上。凯瑟琳感到兰登的肌肉立马绷紧了。
巴拉米向前走去,脸上的表情很可怕。“我们要离开这里,马上。”
“这边来!”巴拉米转过身,此刻他表情恐惧,领着他们跑向中央的桌子——八张桌子围着的一个巨大的八角形柜子。他带他们转到桌子后面,然后指着敞开的柜门说:“躲进去!”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8)
在一切开始的那个夜晚,他还不叫迈拉克这个名字。三十七号囚犯。就像大部分关押在伊斯坦布尔郊外可怖的索根立克监狱里的犯人一样。
大约快到十点钟时,三十七号囚犯听到有谈话声从通风口透进来。第一个声音清楚而又鲜明——很刺耳,像吵架似的,那是监狱长的嗓音。
“是的,你大老远地跑来这儿。”他说,“可是头一个月是禁止探访的。国家规定,没有例外。”
回答的声音柔和、文雅,充满痛苦。“我儿子安全吗?”
“他是个瘾君子。”
“他的待遇还好吗?”
“够好的啦,”监狱长说,“这里又不是酒店。”
这里有一个痛苦的停顿。“你知道,美国国务院将会提出引渡。”
“是的,是的,他们总是这样。会被批准的,尽管公文批示需要耗上一两个星期……甚至一个月……要看。”
“看什么?”
“所罗门先生,”监狱长压低了嗓门,继续说:“对你这样的人来说,钱不是问题,总是有办法的。我在政府里有认识的人。如果你我一起努力,我们也许就可以把你儿子从这里弄出去……明天,如果所有的费用到位,他甚至回到美国都可以不用面临起诉。”
那人即刻回应道:“你的建议涉嫌违法,我不能让我儿子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或者让他以为生活中没有义务和责任这回事,尤其是在这个严重的案件上。”
“你情愿把他留在这儿?”
……三十七号囚犯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样的父亲会把自己的儿子留在这种鬼地方,只是为了要给他个教训?这天晚上三十七号囚犯想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重获自由的办法。如果金钱是让三十七号囚犯与自由隔绝的惟一原因,那么三十七号囚犯实际上已经自由了。彼得·所罗门也许不愿出钱,但任何一个读过小报新闻的人都知道,他的儿子扎伽利同样有的是钱。第二天,三十七号囚犯私下和监狱长密谈了一次,提出了一个计划——大胆而天才的计划,这将给他们两人都带来各自想要的东西。
两天后,美国国务院的人给所罗门的家人带去了一个可怕的消息。监狱的快照显示他们的儿子被暴殴致死,尸体蜷曲着躺在囚室地上。他的头部被人用钢棍砸得稀烂,身体其余部分也被捣得不成人样。彼得·所罗门乘坐私人飞机飞去土耳其,带回了儿子的棺材,他们把他葬在所罗门家族墓地。
属于扎伽利·所罗门的那一大笔钱已转到一个不可追踪的数字账户上,三十七号囚犯再次成为自由人——享有大笔财富的自由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新的身份、新的护照、新的希望。他选择了一个希腊名字——安多罗斯·达瑞奥斯——安多罗斯的意思是“勇士”,达瑞奥斯的意思是“富有”。安多罗斯买下锡罗斯岛的一个别墅山庄。他惊喜地看到自己的胸肌和胳膊很快强壮起来了。渐渐地,他感觉到女人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非常陶醉于这种爱慕。他还渴望着变得更加健壮。在类固醇掺和着黑市上日益增多的激素产品的辅助下,加上无休无止的举重训练,安多罗斯变身为一个他以前从来不曾想象过的新人——一个完美的男性物种。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9)
几个月后,安多罗斯独自坐在别墅里,心不在焉地来回转换着午夜的电视频道,偶然发现了一个有关共济会秘密历史的节目。他却被围绕着兄弟会的阴谋理论给吸引住了。叙述者描述了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
共济会和新世界的秩序……
美国伟大的共济会国玺……
失落的共济会秘密……
共济会金字塔……
安多罗斯大吃一惊。金字塔。扎伽利·所罗门曾听他父亲讲起过这个神秘的金字塔。
三个星期后,根据周密制定的时间表,安多罗斯站在了所罗门家族波托马克别墅的暖房外,在拉下黑色滑雪蒙面罩遮住脸之前,他抽出手枪,用一把旧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嗨,所罗门一家子。”
不幸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像安多罗斯计划的那样进行。他不但没有得到此行想要的金字塔,还中了猎枪的一把霰弹,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彼得·所罗门紧跟着追了过来,手里抓着把手枪。安多罗斯冲进树林……惊慌失措的安多罗斯与彼得·所罗门正面遭遇,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手里攥着枪。
“你杀了我的儿子!”
“不,”安多罗斯愤怒地回答。“是你杀了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的儿子留在监狱里,在明明可以救他出狱的情况下!是你杀了你的儿子!不是我!”
彼得·所罗门又逼近了一步,距他只有五码了,手枪对准他射出了子弹。安多罗斯的胸膛炸开了,他知道自己正在大量出血。温暖的血流淌到他的腹部。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悬崖。
“我警告你,”安多罗斯说,“如果你扣下扳机,我做鬼也永远不会放过你。”
“你已经是鬼了。”说着,所罗门射出了子弹。
西姆金和他的人马进入了书库,四个人都摘了夜视镜,甩开训练有素的双腿向前追去,现场探员们跟着灯光踪迹拐来拐去地穿过迷魂阵似的书架。西姆金很快看到前面黑暗处有灯光在一闪一闪。这时,他听见前面有沉重的喘息声。他看见目标了。
沃伦·巴拉米颀长的身影吸引了追踪者。衣着端庄的非洲裔美国人步履踉跄地穿行在一排排书架间,显然喘不过气来了。
“马上停下,巴拉米先生!”西姆金喊道。
这边的人距他只有二十码了,他们再一次喊他停下,但巴拉米仍在往前跑。
队伍中持有非致命步枪的探员举手射击。这颗射中巴拉米腿部的子弹外号“蠢线”——这种不致命的“失能剂”是一束粘胶性极强的聚氨酯,一碰到接触物就变得硬如磐石,在逃跑者的膝盖后面形成坚固的横七竖八的塑胶网。
巴拉米仍然胸口着地躺在地上,沉重地喘着气,他的腿和膝盖上横七竖八地粘着变硬的塑胶。探员走上前去,用脚上的靴子把老人翻转过来。“他在哪里?!”探员问道。
巴拉米的嘴唇倒地时摔破了,流着血。“谁在哪里?”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10)
罗伯特·兰登感觉自己像具尸体。
他仰面躺着,双臂抱在胸前,四周漆黑一片,全身封闭在一个狭小至极的空间里。虽然凯瑟琳就躺在靠近他头部的一个同样狭小的空间里,但兰登看不见她。他紧闭着眼睛,生怕瞥见自己身处的可怕困境。
六十秒钟前,随着阅览室的双开门被炸开倒下,他和凯瑟琳跟着巴拉米钻进了八角形柜子里,顺着陡峭的楼梯下去,进入底下那个意想不到的空间——图书馆配送系统的中心部位,很像是一个小型航空行李转运中心,配送间里有许多朝不同方向去的传送带。因为国会图书馆有三幢分开的大楼,阅览室需要的图书须通过这个地下通道配送系统来完成远距离传送。
凯瑟琳爬上传输带,头离墙洞只有几英尺,像躺在石棺里的木乃伊一样两手交叉搁在胸前。
“手机保持开机状态,”巴拉米说。“有人很快会打来电话……给你帮助。相信他。”
来电记录上的确是卡拉洛马高地的这处住址,优佳保安公司一名低薪女保安再次核对了一遍。她的工作只是驾驶着带有黄色旋转灯的车子兜一圈,看一下住家的情况,如有不寻常的迹象就汇报一下。突然,她发现屋子后面有一缕微弱的蓝荧荧的灯光——是一个低矮的气窗,显然是地下室的。玻璃窗黑糊糊的,里面涂了一层不透明的黑颜料,是暗室什么的吗?她看见的那缕微蓝色的光是从黑颜料脱落的小点点里透出的。
她敲敲玻璃,粘贴在玻璃上的黑漆突然掉下来一块,里面的情景更完整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她惊呆了,僵硬地蹲在那儿,瞪着眼前的可怕场景。最后,浑身颤抖的保安去摸皮带上的对讲机。但她摸不到了。
泰瑟枪在她后颈“咝咝”猛击了两下,一阵灼热的疼痛传遍她全身。她无力地一头倒向前去,脸冲下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睛还来不及闭上。
巴拉米永远忘不了那个痛苦的夜晚所罗门家族在波托马克大宅举办的扎伽利·所罗门的十八岁生日派对。根据家族传统,他要在那天晚上接受一大笔遗产。
所罗门以严肃的口吻对扎伽利说,“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知道。”扎伽利说。
“每一个所罗门家族的孩子在成年时刻都会得到一份生来就有权获得的馈赠——所罗门财富的一份——希望它能成为一颗‘种子’……由你自己来培育,使它成长,并有益于人类。”
所罗门走向嵌入墙内的保险柜,打开了它,取出一个很大的黑色文件夹。“儿子,这些公文包括将你的钱财转入以你自己名字开户的账号上的一切法律文件。”他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目的是让你用这笔钱为自己建立一个勤于奉献、优裕富足以及乐善好施的人生。”
扎伽利伸手去拿文件夹。“谢谢。”
“等等。”他父亲把手搁在文件夹上。“还有一些事情,我需要解释一下。”
失落的秘符 第二部分(11)
扎伽利向父亲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倒在椅子上。
“所罗门的遗产中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父亲的目光直盯着扎伽利的眼睛。“你是我的头生孩子,扎伽利,这就意味着你有权利选择。”
这年轻人坐直了身子,眼里闪出了好奇。
“这个选择也许会在极大的程度上决定你的未来,所以,我敦促你慎重地考虑一下。这个选择就是……财富,或者智慧。”
扎伽利茫然地瞪着他。“财富或者智慧?我不明白。”
所罗门再次走向保险柜,他拿出一个刻着共济会符号的沉甸甸的石头金字塔。他举着金字塔走过来,把它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旁边。“这个金字塔是很久以前制造出来的,委托我们家族保管好几代了。”
“一个金字塔?”扎伽利看上去不怎么来劲。
“儿子,这个金字塔是一份地图……揭示埋藏人类失落的最伟大财富地点的地图。这个地图的制作,是为了让那笔财富有朝一日能被重新发掘。”彼得的声音此刻浸满骄傲。“今天晚上,根据传统,我可以把这交给你……以某种条件。”
扎伽利怀疑地看着金字塔。“这财富是什么?”
巴拉米看得出来,这种粗俗的问题不是彼得所希望听到的,但他仍然保持着稳健的风度。
“扎伽利,如果没有大量的背景知识很难解释得清楚。但这个财富……本质上,是某种我们可以叫做古代奥义的东西。”
扎伽利大笑起来,显然他认为父亲在开玩笑。
巴拉米可以看出彼得眼睛里越来越深的忧郁。
“我很难描述,扎克。传统上,一个所罗门家的孩子到了十八岁时就要开始接受更高的教育——”
“我告诉过你!”扎伽利冒着火顶了回去。“我对大学没有兴趣!”
“我说的不是大学,我说的是共济会兄弟会组织。我说的是在始终保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