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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无欲则刚。
这样的风水养出神域这般温和尔雅的修炼者,也应当是正常的。
途中,沈长生遇到不少繁华的城镇。和其中强大的修炼者坐而论道。
这些人都很好客,拿出珍贵的灵酒和珍果来宴请沈长生。
有时候,沈长生会停留一两天。有时候,遇到志向相同的修炼者,又会停留一两个月的时间。
时间久了,沈长生的内心里,竟都忍不住生出一种,永远留在这里,不愿意离开的想法。
连沈长生都如此,更不要说意志不坚定的文哲了。
这家伙三天两头就在沈长生耳边说道:“大哥,咱们留下来呗,这里要啥有啥,咱还跑个啥啊?”
可是,他不知道。
每一次,当沈长生心中生出留恋之感,却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都会警醒。
“我不属于这里。”
“这里不论多么的美好,但终归是镜花水月!”
“如果这是幻阵,或许文哲就要老死在这里了。”
沈长生在心中一次次的低语着。
他恍惚间想起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在故国很出名,男女老少都知道——
西游记!
沈长生恍惚中,会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那一心向西的唐僧。
而这路上遇到,温文尔雅的修炼者,长袖善舞,其音温润的圣女,就像是一个个拦在他路上的妖怪!
这些‘妖怪’并不张牙舞爪,并不凶恶狰狞,但他们却更加的可怕。
因为,狰狞凶恶的‘怪物’会让人更加警惕,但温柔的怪物,却会让人迷失自我。
狰狞的怪物摧毁的只能是身体,但神魂却永远不屈服。
可温柔的怪物摧毁的,却是心灵!
“修炼一道,前途险恶,这险恶不论善恶,只要挡在前方,都是险恶!”
沈长生在心中一次次低语。
最近的经历,就像是一块磨刀石一般,在打磨他的心,祛除其中的杂质,让他的心越发的坚定。
“从今天开始,遇城不入!遇人不言!只管一路向前!”
沈长生坚定道。
他话音落下,不出所料的,文哲就是一阵哀嚎,大发牢骚。
“你真是冷血动物啊!”
“你懂不懂享受啊!那各宗的圣女的歌声、舞蹈,难道你都丝毫不眷恋?”
“沈长生,你好狠的心!”
“我不管你,我反正是要留下的,你不要拦我,否则咱们就决裂,割袍断义!”
沈长生站在苍劲的古树下,古井不波,根根乌黑的长发宛如绸缎,富有神泽,宛如神邸之子。
他道:“你一个俘虏,和我谈不上割袍断义,你也没有选择权!”
文哲脸色发黑。
牙齿要紧,拳头握紧,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沈长生。
沈长生淡淡一笑:“你这是要打我?”
文哲皮笑肉不笑道:“不敢不敢,我哪里敢打你!再说,我就是想,也打不过你啊!”
沈长生点头:“后面这话倒是真的。”
言毕,再度上路。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文哲离开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着大毅力,大追求的人,你的未来注定不平凡,要高高在上,犹如那永恒悬挂在苍穹的骄阳一般,只是看一眼,就叫人眼眸刺痛!”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从小就没有修炼的资质,本来就应该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凡人。虽然贼老天让我意外的踏上修炼一道。”
“但我还是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我就想混吃等死,就想锦衣玉食,就想酒肉池林,除了这些,我也没什么大追求了!”
“所以大哥,你发发慈悲,就放过我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那就……那就杀了我好了!”
“我看此地,青山明媚,也是一个好的埋骨地!如果我真的不能活着留在此地的话,就让我死后留在这里吧!”
青山绿水,草长鸢飞,一根根古木拔根而起,伫立苍茫大山上。
轰鸣的飞瀑,从山涧直冲而下,气势非凡,仿如万军冲锋。
白雾渺渺,虎跃猿啸,生机勃勃的自然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文哲累了,很平静的站在水潭处,看着沈长生,表示他要再一次撂挑子。
而且这一次,不论是沈培怎样的恐吓,他都不愿意前行了。
夕阳西下,染红一片白云。
文哲转头看去,心身疲惫,已有死意,闭上了眼睛,扬起脖颈,叹道:“来吧,杀了我吧!”
“你可知,如果这是幻阵,你沉迷下去,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沈长生负手而立,双眸平静的看着自身前流过的溪水,瞳孔中带着深邃。
“我知道,死亡而已!”文哲睁开眼,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人生到最后,谁不是死?死在真实世界,还是死在虚幻的世界,认真的说起来,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反而,我觉得这里很好,哪怕是假的,但我起码能享受很多,这就足够了。”
沈长生听出了他的语气,知道他沉沦在了这片大地。
对于喜欢山水的人来说,山水就是一切。
对于钟情于爱人的人来说,爱人就是一切。
对于喜爱钱财的人来说,钱财就是一切!
这世界上,有无数个人,有无数个选择,沈长生选择的是超脱,是永恒不灭。
但文哲选择的却是安逸。
从某些方面来说,两人的选择都没有对错,只是道路不同而已。
“你决定了吗?”沈长生问道。这一次,文哲没有再开口,只是闭上了眼睛。
就连沈培也都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沈长生深深的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自由了。”
“沈培,我们走吧。”
沈培眼眸有些黯淡,看了文哲一眼,转身离去。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心也非铁石,又如何不生出感情。
文哲睁开眼,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痛,眼睛发红。
他躬身,深深拜下,良久不起,哽咽道:“多谢道友成全……”
……
不知何时,月兔换了金乌,湛蓝的皎月仿佛银盘,轻悬苍穹。
它不如骄阳炽烈,却也有着骄阳所不曾有的柔和,在它似水的光芒下,世间众生疲惫的心灵,似乎都得到了莫大安慰。
沈长生行走在大荒间。
他的心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虽说对于文哲,早先一直处于利用的心态,希望能够用到文哲的阵法造诣来应对可能遇到的危机。
但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将其当成了同伴,不再是单纯的利用。
文哲的离开,让沈长生有些疲惫。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空无一人
他忍不住再一次对自己的道,有了怀疑。长生者真的是美好的吗?
曾经,沈长生在玉简中,见到过不止一位修炼者,如此说道:
“我得到力量,得到寿命,得到富贵,得到权势,得到一切,但在我转身之后,我的身后,空无一人,再无同伴!”
这是修炼者的悲哀。
越是强大的修炼者,活得越久,越能感受到其中的悲哀!
千载之后,回头看去,身旁曾经的同伴,还能有几人存在世间?
万载之后,回头看去,同时代的人还剩下几人?
十万年之后,或许即便是曾经的生死大敌,也都尽皆陨落了吧?
举世茫茫,再无故人,再无敌人,再无一个时代的人,让人心生错觉,自己仿佛已经被世界遗弃,已是这个世界的孤儿!
对于这样的话,曾经没有经历过的沈长生,只能感叹,但却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他第一次心中悲伤,是在很久之前,姜老离世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的心很痛,一阵悲哀。
首次感受到了时光的无情,号称强大的修炼者的无力。
或许,这就是人吧。
一个人即便看过了无数的书籍,看过了无数的他人的分分合合。
但这些在他的眼中,只是故事,永远无法真正的理解,深刻的记住其中的道理。
唯有真正的发生在身上,才能深刻的感受。
“或许,所谓的神,就是活了无数岁月的人吧!当他们在意的,在乎的,全都死去,心也就随之麻木冰冷。”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所以才会淡漠,才会至公至正把!”
沈长生仰天长叹。
但沈长生更深知,他不能停下,只能不停的往前走。
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变故,如若不够强大,总会有悲剧发生在身边。
“我的身前没有光明,我的身后一片黑暗,或许,这就是修炼者吧……”
摇了摇头,将复杂的心情从脑海中驱除,他再次上路。
深夜。
越过几片山脉,沈长生和沈培停下脚步。在远方,一个繁华的小镇,火光冲天,隐约有哭喊和狞笑声传来。
神域首次在沈长生展示了它的另一面,它不是永远美好,一样有着杀戮和邪恶!
“既然遇到,就出手帮一把吧。”
沈长生不是圣人,对世间一切邪恶都看不惯,但他也不是无情的人,对遇到的邪恶置之不理。
他与沈培化作流光,仿若飒沓流星般冲天而起,飞速降临。
小镇内,一些人在作乱,蒙着脸,手持刀剑,在无情的杀戮。
刀光闪过,很多人小镇的百姓倒下,死不瞑目,尸体堆成了一堆,到处都是血液。
轰!
沈长生出手,弹指间,数十道雷霆迸射而出,将十几个山贼杀死。
这些人的修为都在元海境左右,对于沈长生来说,不过蝼蚁。
“该死!”
“你是谁?”
剩余的山贼大惊失色,快速的收手,不再对百姓出手,聚拢在一起,警惕的看着苍穹上的两人。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来头很大
沈长生踏月而来,衣衫飘动,发丝摇曳,他并没有说话,依旧弹指杀戮。
一道道电光迸射,一个又一个山贼眉心被洞穿,惨叫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事!你知道你会惹下多大的麻烦吗?”
一个中年大汉咆哮,似乎是山贼里的领头人。
他手持一把大刀,修为不凡,竟在真君层次,这让沈长生稍讶。
要知道,这些百姓虽然生活在元气充裕的神域,从而肌体强健,远超外界的百姓。
但大多数,也不过相当于血鼎境界的修炼者而已。
一个真君层次的强者来杀戮这些百姓,怎么看都有些大材小用。
“多大的麻烦?”
沈长生哂笑,很淡漠,不等那中年大汉再说,便是再度弹出一道电光。
“噗!”的一声,这中年大汉,心脏被洞穿,长着嘴,仇恨的看着沈长生,但最终目光黯淡下来,身体无力跌落。
与此同时,沈培出手,很无情,将剩余的山贼全部杀死。
这些山贼或许在百姓眼中很强大,但在他眼中,却不堪一击。
“多谢上仙出手!”
“救命之恩啊!”
很多百姓跪在地上,冲沈长生和沈培磕头,泪流满面。
但更多的百姓却在哀嚎和痛哭,抱着亲人的尸体,满脸绝望。
这种人间悲剧,让沈长生和沈培都是轻叹,他们做不了什么,不能让死去的人复生。
最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出来,微微颤颤的来到沈长生面前。
他自称是这名为久安村的村长。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我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