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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魂。
我忍不住向她靠近,密一样的香甜撩拨我的精神。
“季业。”她喊我的名字,柔软的声音揉搓着我的头发和脸颊,我的心下沉,向往永远陷落。
“你看见了么?”她细语轻声,贴近我:“他在哭呢。”
“谁?”我的意志迷乱,嘴巴自然开启。
“那个孩子。”她的手臂抬起,食指落在漆黑的一方天地。
那里蹲着一个男孩,背对着我们,红色的微光将他照亮。他抽泣的声音很弱,好像故意隐藏。
“他不敢哭呢,该有多难过。”她说。
“他不敢哭呢,该有多难过。”我迷迷糊糊重复着。
红光里的男孩消失了,目视的位置换成一片黑暗。又有一个更高的男孩出现,沐浴在光里,呆呆站着,他的头低在胸前,双手蒙着脸。
“他是谁啊,怎么一个人站着。”女子的声音飘飘荡荡,似叙似问。
“他是…谁。”我的声音断续又微弱。
红光里出现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在男孩面前蹲下,拿开他捂着脸的双手,轻轻擦拭他脸颊的泪痕,说了句:“小叶乖,妈妈在。”
“他是…小叶。”我说。
“妈妈在帮小叶擦干眼泪。”女子虚无缥缈的声音又传到我的耳边。
“小叶…”我重复,“妈妈…”
“你愿意帮妈妈……”
“小叶”和“妈妈”这两个字在我的意识里漂浮,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强制建立联系,挟持着靠近彼此,可它们像同极的磁石,始终碰不到一起,你躲我闪。
“小叶…小业…”
不对,小业没有妈妈。
我猛地清醒,大脑综合出这一句话。
冷白的月亮挂在天上,黑色的山头在远处起伏延绵,凭借微弱的银光,我发觉自己已经身处远离竹屋的异地,身旁开满了许多花朵,虽然不如白天鲜艳明亮,但能勉强确认是之前来过的漫山红遍的山坡。
“梦游了么?”我不禁疑问,梦里的东西和现实对撞,让大脑捉摸不清,不过很快,“梦游”便继续了。
花香又一次飘荡过来,眼前暗淡的花亮起了红光,先前的女人又一次出现,她长着一头红色的长发,微微卷曲,像开满了鲜花。
那女人穿过花丛向我缓缓走来,我站定原地,不知所措。
女人牵起我的手,羞答答笑着,拉着我向更广阔的花田中奔去,她披了满背的发丝随着跑跳轻盈地颤动,像荡漾着的湖面,落满霞光。
我的心也微微颤动,想钻进这温柔的红波里,洗涤身心的污秽。
她带我停在群花中央,让所有的花对着我们绽放,又用手指轻点我的鼻尖,嘴角微扬。
红光让温热升腾在四周,她的吻落在我的手心,柔软处立刻盛开一朵娇艳的红花。她盈满星星点点的眼睛似乎能惹人困倦,我的精神时起时沉。
“喜欢这片红色么?”她如风铃般的声音在我耳侧敲响。
“喜…欢”,我早已失了智,欲伸出双手接纳所有的红色。
红发女子借势扑进我的怀里,她纤弱的手指轻抚我的后背,让流淌在我身体内的血变得滚烫,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燥热与慌张。
“你愿意…献给我吧?”她的声音被我的身体加工得微热,配合着发丝间淡淡的花果香气,我沦陷在这种奇异的感觉中。
“愿…意”,我无法控制的意识替我回答。
顷刻,身体内沸腾的血液变得冰凉,红光不再,香味尽失。我在漆黑中仰倒,结束了这场赤红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
回过神来的我躺在银色的照耀中,圆月高悬,像暗夜中的太阳,光明正大地窥伺着万物的一举一动,沉默的、躁动的、机智的、愚蠢的,都难逃法眼。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只是做了一场梦,但无论是虚是实,回忆起来都万分令我尴尬,更何况,我似乎还自愿地献出了血气。
这次的感觉十分不妙,身体和思维都仿佛要逃离我,我感觉自己漂浮在天上,只能意识到自己存在,却不知如何存在、为何存在。
上身仅穿一件衣服的我在夏夜阴湿的土地上躺了好久,我努力删除脑海里存留的那些不堪的画面,可越努力,记忆中的细节越丰富。
幸好我所在的地方是上午寻着香气找到的那个山坡,凭着一点点印象,我顺利摸索到了回去的路。月光明朗又通透,斑驳的灰黑色树影虽然容易引发人诡异惊悚的幻想,但好在我被糟糕的事情连累,心中焦躁,脚下生风。
在离住所不远的树林里迷方向时,我看到黑压压的几根粗木之间出现了晃来晃去的亮斑和光柱,那是照明手电的光,我一阵欣喜,朝着光源挥手大喊:
“林、白行,我在这里!”
光柱射向我,“哥?是你么?”那是白行的声音。
“白行!”我大声回应,心里有了着落。极亮的放射光斑快速向我靠近,我看不清前方的人和物。
手电很快就怼到了眼前,我停下脚步。
谁知,就在我用手挡眼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沉重的物体猛地冲撞在我的身上,我的脊椎骨在沉静的黑夜响得格外动听。
我心想:完了,要被鬼附身了。于是挣扎着要脱离束缚,可那不明物体捆绑得更紧了,挤的我喘不上气。
奇怪,这触感,这体型。“白行?”我小声试探。
挤压感缓慢减轻了,就好像是猜中了通关密语一样,那物体从我身上脱离。
手电筒的灯光依然直射我的眼睛,害我看不清前方的物体。
“白行,是你么?”
“是。”
这是林的声音,我心里更加踏实了,又气又笑到:
“你们倒是把灯移开啊,我看不到。”
灯光听罢对准了地面,杂草和褐色的土壤枝叶被照得反光。
我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白行死盯着我,没有说一句话。林在他的身后,脸上似乎有些异样。
完了,大事不妙。
我才意识到自己离开竹屋可能已经很久了,赶忙说一些话安抚他们的情绪,并且告诉他们回去之后会讲述详情。之所以回去再解释是因为我还没想好合适的说辞。
白行一路都没有说话,林也没有,他们看起来像是废了很多心力,各个疲惫又憔悴。
回到那个有光的地方,我坐在矮板凳上,向坐在床上的白行汇报行程。
我说:“我梦游了。”
没有人理我。
我又说:“我梦见很多的红花,和窗上那朵一样。”我转头看向窗子,却发现那朵花已经不在了。
依然没有人理我。
我再说:“也许是受花香的影响,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
屋内一片寂静,比一个人待在漆黑的室外找路还要恐怖。
又沉寂了一会,白行发话了,他的声音比黑夜还沉重。
“哥,我们都特别担心你…下次别这样了,好么。”
在那种氛围,那种心境下,我不安的情绪散尽了,眼眶发热,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种话,怎么能从白行的口中说出……
我不禁想,如果那个会发出诡异香味的红发女是为了获得血气才给我设置了那些幻境,那他参透人心的本事实在是不敢恭维。
我没有妈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还有,我早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如果你们两个能来我梦里,把恶灵打跑就好了。
。。。
小两岁就是不一样。
白行估计是要释放一下昨晚积攒的怨气,大清早就把我轰起来,拿避免我梦游作为借口。还吵吵着让我讲梦里发生的趣事,问我怎么能不跑进湖里。我积累的疲倦还没有消灭完,就被另一个疲惫制造者纠缠。
为了获得清静,在早起脑袋还不太清楚的时候,回了他一句:“别问了,变态的梦。”
白行果然闭嘴了,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样子,连连摇头,发出意味深长的啧啧声。
“怪不得跑树林里去了。”
白行小声念叨,又像看破红尘的大师一样踱着步子去打开门窗。由于怕再进入什么邪祟,我们昨晚将门窗都掩死了,屋内的空气有点闷重。
林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睡眠质量奇高,我和白行嚷嚷了半天都没有把他吵醒。
“这是谁送给你的么?”
白行走进我,怀里抱着一捧枝条修得整整齐齐的红花,“和昨天早上的一样欸。”
我看到那妖艳的红色之后便后背发毛,不由得转身拒绝接纳,却正巧和红发女人对了个正脸,那女人脸上洋溢着过分热烈的笑,我全身一个激灵,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我我…没有。”磕巴的话从发颤的口中抖落。
“谢谢你的好意,我叫映姗,要多来找我~”
她说完,就消失得只剩空气。我吓呆了,眼皮不敢合上。
右肩突然被敲击了一下,我应激跳到了墙根,回过神,才发现是白行要递花给我。
“咋了哥?”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转而睁大双眼张圆嘴巴:
“哥,你该不会!”
我吓得脸热,慌忙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句成语说得好,欲盖弥彰。对,形容我特别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支持这篇故事的你,你的关注是笔者2020年的第一份感动。
第20章 拜访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白行藏了一天的秘密终于被我发现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秘密,也算不上是故意隐瞒,只是白行这小子太不以为意,没有即时告诉我。
原来耆晏老人那天离开前给白行留了他的详细位置,还嘱托白行给我捎话,让我一有空就去找他。
别看白行长得虎头虎脑,做起事情来还真是靠谱,他害怕遗忘,还偷偷把老人说的地址用他带来的笔和纸记了下来。他说昨天“想出去逛逛”的意图就是带我去打探打探耆晏的住处,只是我鬼迷心窍了只顾着采花没有留意他的话。
白行这么和我解释,好像把错都推给了我一样。
不管错在谁,既然老人发出邀请了,我就没有推脱的道理,正好我还要向他打听离开灵野的办法。
日光把山林间的水汽蒸发得差不多时,我、白行和林根据耆晏老人提供的路径,动身前往他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处两侧矮山相夹的辽阔平地,一眼望去绿色往天际延伸,长满了同一种不知是什么品类的灌木。
这使人身心放松的绿色可比梦里那一株株长在黑暗里的红花要喜人。
说到花,那个叫映姗的红发女送来的花已经闻不到任何香气了,我惧怕再受到蛊惑,又不肯忽视别人的好意,于是就让白行把那一捧开得蓬勃的红花放到门外那处可以坐人的台子上,如果有路过的山灵喜欢就随他们拿去。
我们踏入那片土地上不久,耆晏老人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他先是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快速靠近我,在距离我两米处停了下来,盯了一会儿我的脸,又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把我打量了一番。老人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焕发,但还是像之前一样喜欢一针见血地评价我,他问:
“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在小树林狂欢,和一群花。”
白行在一旁戏谑,他不仅在山灵面前表现得十分傲慢,对我也一坑到底。
“不不,不是。”
我慌忙澄清,并在脑海里构想出捏爆白行头的血腥场景。
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