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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慕慕,别担心。”简令跟着医生的话附和,换来罗一慕一记冷冷的眼刀子。
罗一慕从来不用这样冰冷的眼刀子看人,她看人的目光是冷的,但是是那种睥睨的、不屑的、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冷,可没有这样明晃晃不加掩饰的恶狠,仿佛随时能把简令吃下去,简令心里一紧,后怕地缩缩脖子,不敢吱声。
罗一慕在生气。
这回是真生气了。
这种不言不语的生气比她直白说出来的生气讨厌要吓人得多,让人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简令想认错都找不着门路。
简令心里也挺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惹恼了罗一慕,不过亲她的脖子一下,至于这样么?再恶劣的事简令也干过,她那两瓣薄唇简令都亲过,亲一下脖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罗一慕这人很怪,和简令从前的交往对象都不同,她有什么事永远闷在心里,高兴或生气,什么都让简令去猜,平时心情好时猜她心中所想也算是种情趣,可这种时候,简令的胳膊腿都疼得厉害,自己还希望能被人宠着哄着呢,没那个闲心去哄罗一慕,更何况罗一慕当着这么多医护人员的面给她甩脸子,让简令面子上也不大好看。
简令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干脆也转过头,不搭理罗一慕。
两人谁也不理谁,像小孩子闹脾气似的,一路无话到了医院,医护人员把简令推进医院做检查,罗一慕一个人去给简令交钱办手续,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简令的伤比医生的初步诊断更严重一些,左脚索性只是软组织挫伤,扭伤了脚踝,并无大碍,医生给敷了药包了纱布,估计一个月左右就能痊愈,可右臂的伤有点严重,小臂轻微骨裂,右手得有一两个月不能动弹了,还好简令是开网吧的,不用干什么粗活,再不济还有几个员工帮她,不耽误赚钱。
虽说不耽误赚钱,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可大了,能吃饭能写字能撩妹的右手骨裂不说,走路的脚还坏了一只,手脚全残,起居都成了大问题。
简令做完检查,左脚被纱布包得像个大猪蹄子似的,右臂打上石膏吊在脖子上,脸上还有一块轻微剐蹭,护士给她包扎时一块处理了,贴了块小纱布,怎么看怎么滑稽。
她们在诊室里等最后一项检查结果,只有一把椅子,简令坐着,罗一慕站在她身后,忽然罗一慕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杯水。
“喝了。”罗一慕说。
简令舔舔嘴唇,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干得起皮了,嗓子也渴得冒烟。
她左手接过罗一慕递来的一次性塑料杯,仰头一饮而尽,又递给罗一慕,说:“还要。”
罗一慕看她一眼,拿着杯子又去给她接了一杯水。
第二杯水下肚,简令对罗一慕笑起来,“谢谢慕慕,还是你对我最好。”
罗一慕不说话。
简令又说:“你刚才也摔了一跤,要不要也做个检查?”
罗一慕说:“没事。”
此时最后一项检查报告也出来了,护士通知罗一慕去拿,罗一慕拿着报告去给医生看,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记得三天来换一次药就行,让她们可以回去。
“不需要住院么?”罗一慕问。
医生笑道:“医院床位紧张着呢,又不是什么重病,在家休息就成,注意患处不能碰水,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听到不是重病,罗一慕脸色稍霁,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简令才觉周围的低气压缓和一些。
这时候连轮椅都不知道能去哪里找,简令打着石膏的右手也不允许再被罗一慕背着,没办法,罗一慕只好打横把她抱起来,深夜的医院里人不多,可一个女人将另一个女人公主抱的姿势也足够引人注目。
简令左手环着罗一慕的肩膀,右手吊在胸前,心里对罗一慕生的那点闷气因为她这个抱着自己的姿势而烟消云散,看着罗一慕,眼里尽是笑意。
“嘿嘿,看来摔断腿也不是什么坏事嘛。”简令说。
第23章 假正经
罗一慕低头看看她,不说话,抱她走出医院。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不好打车,罗一慕抱着简令在路口等了半天,总算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简令网吧地址,司机不满地嘟囔,“这么近还打什么车,油钱都不够。”
简令心里正好还残存着对罗一慕的闷气没处发泄,听司机的话就炸了,一张嘴机关枪似的直突突,“油钱不够是你们公司的定价有问题,你只管找公司投诉去,再不行就找劳保局申请劳动仲裁,关我们乘客什么事?合着我家离得近还不配坐出租车了呗?你工号是多少?我现在就要打电话投诉你。”
给司机都说懵了。
罗一慕掀起眼皮扫她一眼,轻声呵斥:“闭嘴。”又对出租车司机说:“不好意思,她手脚今天都骨折了,心情不好,您见谅。”
“还是这位小姐说话中听。”出租车司机是个爽快的大哥,只是抱怨一声而已,没想到会惹来简令连珠炮似的吐槽,咋舌道:“我说小姑娘气性怎么这么大,原来是受了伤心情不好,没关系的,可以理解,再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小姑娘说的在理。”
简令自知失言,对罗一慕的不满不该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司机都先道歉了,她面露愧疚色,吐了吐舌头,也跟着道歉:“不好意思啊司机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司机大哥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从后视镜里看她们一眼,暧昧道:“你们是一对儿吧?”
罗一慕:“!”
简令:“咳!”
后座的两人吃惊,不约而同向对方看了一眼,又快速转头。
“司机大哥你说什么呢!”简令怕罗一慕面子上挂不住,先佯装薄怒,“我们只是朋友。”
“嗨,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司机朗声大笑,“我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你们又不是我见过的第一对儿,那天我这车里还坐了两个小男生呢,刚开始也说是朋友,到后来都黏黏糊糊亲到一块儿去了,你们年轻人思想开放,这是好事,你大哥我都看得开,怎么你这个小姑娘反而遮遮掩掩的。”
简令一听噗嗤乐了,眼尾挑起,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罗一慕,“大哥,我也想黏黏糊糊啊,可这不是还没追上么,你这么一挑明,万一她一害怕,跑了可怎么办?难道您赔我个媳妇儿么?”
“原来是这样,得得得,我不说了,免得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简令侧头,看着罗一慕笑意盈盈。
……
拢共才不到五分钟的车程,难怪司机要抱怨赚不够油钱,罗一慕下车之前先结了账,给了司机一张整票子,说不用找了,然后打开车门,抱着简令下了车,简令用左手给她打着手电。
又是这个网吧。罗一慕第一次来为抓学生,谁想到会发生后来和简令一连串的纠缠,这是第二次来,非但没有摆脱她,反而纠葛更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得了。
简令的卧室在网吧楼上,楼梯在吧台后面,需要从网吧正门进去,穿过吧台和一部分机器才能上楼,罗一慕横抱着简令,目不斜视地走进网吧里,小刘正在吧台里守夜,打了个哈欠,看见她们进门的那一刻,吓得下巴都掉了,哈欠打了一半,半天没合上嘴,“令、令、令姐……怎么了你这是?”
这还是他那个风风火火泼辣豪爽的令姐么?什么时候见她被人抱着的?还是被个女人抱着!怎么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还好有朋友送我回来。”简令看看表情淡然的罗一慕,脸上笑开了花,“否则还不知道得怎么着呢。”
“这位原来是你朋友啊……”小刘脸上好看了一点,“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简令挑眉看他。
“没、没什么!令姐你快上楼休息吧!”小刘站得笔直。
“好,盯着点啊。”
“您放心。”
……
罗一慕把简令抱上楼,看到简令的房间,眉头立刻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房间可真够乱的,客厅里各种衣服散落一地,桌子上凳子上,到处都是随便乱扔的衣服。茶几上摆了几个外卖盒,不知多少天以前的,已经开始招虫子了,沙发上好几本大尺度杂志,封面全是胸大腰细、半裸着身体的性感女人,眼神迷离动作诱惑,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罗一慕抱着简令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
不是她不想动,实在是整个房间连一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咳咳咳……”简令尴尬地笑笑,对她道:“你把我放在沙发上就行……”
罗一慕看看摆满裸女杂志的沙发,挑了挑眉,又低头看看简令。
简令难得地面露微红,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是个正常女人,总有需要自己DIY的时候嘛……”
正常女人绝不会把裸女杂志光明正大地随便摊在沙发上,也不会把这么难以启齿的话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罗一慕默默地想。
“或者你不嫌麻烦的话,把我抱进房间里也行……”简令指指一扇紧闭的门,给了罗一慕第二个选择。
罗一慕毫不犹豫,直接选了后者,把简令抱卧室去。
有了客厅给罗一慕造成的强烈视觉冲击,她对简令房间里是什么样的乱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心里猜测大概就是地震加海啸过后的糟糕场面,推门进入时反而出乎意料,别看客厅那么脏乱,简令的卧室倒是收拾得挺干净,应该说东西少的可怜,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没了。除了被子没叠,其余也没什么,至少没有成堆的垃圾、纷飞的虫子,以及满地都是的脏衣服。
不过这么简单的房间,要弄乱也很难。
罗一慕把简令放上床,本来想走,却被简令叫住。
“还有事?”罗一慕拧着眉头问。
“我要洗澡。”简令说。
“医生说你伤口不能沾水。”
“我知道。”简令点头,“所以你帮我洗。”
即使涵养好如罗一慕,听到这句恬不知耻的话,也忍不住说了一个字:“滚。”
“不帮就不帮嘛,你凶什么。”简令扁扁嘴,“那我要刷牙洗脸,你抱我去洗手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罗一慕想,自己大概上辈子欠她的。
……
浴室里。
简令单脚站在盥洗盆前,罗一慕靠在浴室门边以防她出什么意外。
简令右手不能动,刷牙不方便,只能左手拿着牙膏送到嘴边,用牙咬开盖子,单手挤牙膏,动作笨拙,牙刷掉在地上,她左脚腾空,单腿屈膝,艰难地弯腰去捡,手指离地面还差一公分,涨红了脸也够不着牙刷,罗一慕看不过去,走近俯身替简令捡起牙膏,在水龙头底下洗干净,给她挤好牙膏,才递还给简令。
简令左手接了牙膏,心思一转,在罗一慕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点笑意,对着镜子笨手笨脚地刷牙,牙膏弄得满嘴都是,模样极为狼狈。
罗一慕看不下去,一把抢过那只牙刷,重新又挤了一条牙膏上去,对简令说:“张嘴。”
简令靠着洗手台,听话地把嘴张开,上下两排牙齿非常整齐漂亮,贝壳般洁白光滑,牙齿后头躲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因张开了嘴,所以无所适从地暴露在半空中,灵巧的动了动,好像在对罗一慕发出邀请。
罗一慕眼神微暗,喉咙干渴地咽了咽。
她眨了眨眼,清清嗓子,左手两指捏住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