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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套。
“真是这样吗？”
宋家老爷誓言旦旦，朗声道：“先前，训斥的内眷是因为她管教不严，没看好下人才导致了走水。”
说道这里，宋家老爷的声音忽的低了下来。
“……可到底，也不是内子放的火，不能让她代替领了罚吧？”
小和尚脸上犯了难，一会看看宋小夫人，一会看看地上的婢女，犹豫的说道：“那便听施主的吧。”
闻言，宋家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白小娴却拧紧了眉头，看着有下人拿了竹板来要打，她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手，想要上去拉起那个婢女。
这时，宋家老爷又问了一遍，对着地上的婢女，“香芸，你认吗？”
婢女抬头，她面无表情，“老爷说的是，都是奴婢的错。”
见状，白小娴又退了回去，暗暗的叹了口气。
算了，都是身不由己，就是上去了，省了今天的几个手板，也省不了她日后的麻烦。
小和尚没说要打几个，宋家人也想草草了事，这几个手板片刻就打完了。
那个叫香芸的捂着手退下了，宋家老爷也和方丈告了辞，带着众人离开。
天还不亮，有人举着火把照明，一直下了寺庙前的台阶，马车就等在边上的空地上。
宋家特意空出了一辆给白小娴，便陆陆续续的上了车。
白天的枫叶林晚上根本看不真切，火红的叶子瞧着也黑漆漆的，唯独脚踩在地上莎莎作响。
众人都上了车，宋家的车队便朝着城门赶去。
同宋凛先前说的一样，城门根本就没开。
白小娴掀开了车帘，看着宋家的人下了车，将银子递上去想要行个方便……
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将头靠在车窗边。
不一会，被差去使银子的人就回来了，官差一挥手，城门便缓缓的开了。
马车往外走去，前面是宽阔的大路。
宋家对这趟路熟，摸黑走也不会出差错，估摸着正午时分就能到了。
经过寺庙里的那一场火，大多数人都精疲力尽了，除了赶车的车夫，车里歇着的人都睡意朦胧，不等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睡熟了。
白小娴虽有困意，但却怎么样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浮现刚才挨了板子婢女的面容。
她是替人受过，白小娴心里明了的很，不止是她，宋家所有人都知道。
掀开了帘子，看向最前面的那辆马车，车里亮着光，隐约映出两个影子来。
那个人好像是叫香芸，是宋小夫人的贴身婢女，应该是和她一辆车的。
扔下了帘子，白小娴心里烦躁，闭着眼睛倚在车里就要睡觉。
忽然感觉外面有动静，抬眼一看，是宋凛愁眉苦脸的钻了进来。
“你干什么？”白小娴问道。
宋凛憋不住，猛的叫了一声小娴，又重重的叹气。
“你刚才为什么不给我娘做证……不对，你为什么说我娘去找你了，现在逃不脱了，就是回到了家，也有人说我们烧了别家的寺庙！”
白小娴莫名其妙，本来就是她烧了寺庙了还不叫人说？
但现在坐着人家的马车，她也只能在心里嘀咕。
见她不说话，宋凛憋气，别过头去生闷气。
要是白小娴不说宋小夫人去找她了，那别人在怎么说，都可以推脱是起夜。
现在好了，赔了一大笔钱不说，还把脸都丢没了。
让别人知道宋家去求佛求着求着一把火烧了半个寺庙，他们还不得笑掉大牙？
丢人也就算了，关键这事也太不吉利了。没个别月就要科举了，还生了这样一个事，简直就压在他心上了，让他坐立不安。
半晌，见白小娴不出声，宋凛忍不住回头看，见她垂着眼帘，像是快要睡着了。
“……小娴。”宋凛又不气了，盯着她直发笑。
白小娴闷闷的抬起头，“说完了吗？说完就快下去，我还困着呢。”
“我才不下去。”宋凛嘟囔着，舒展开眉头，缓缓的往背后靠。
片刻后转头看向她，好奇的问道：“小娴，我问你一个事……我娘晚上去找你是要干什么？”
“开药。”白小娴闷闷不乐，顺势瞥了他一眼，这事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噢噢噢。”
宋凛恍然，原来就是说过了开药，但宋小夫人身体健康，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接着打探，“其实，我就是想问问，我娘要你开什么药。”
“毒药。”她随口说道。
宋凛没当真，以为是白小娴懒得说，他无奈的笑了笑。
“成成成，不告诉我算了。那你……回去以后要做什么？”
一想到要回家，白小娴便顿时打起了精神，透过窗帘看了看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云秀还在城里找她，她没回去，想来云秀也不会走。
白小娴侧头想了想，说道：“先去拜访黄大人，随便看看黄二公子在不在。”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交易
等她回了城，顺道在黄大人耳边一说，黄二公子就没法对她下手了。
纵使白小娴在黄大人眼里已经不如从前，但碍于他的身份，也不能纵容着自己的儿子败坏他的声誉。
“那我呢？”宋凛皱着眉头，按耐不住。
“我还一直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先前是住在黄家……小娴，你要是没有地方住，就上我家来吧！”
白小娴一阵头疼，连忙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我有地方住，你也别来找我。”
宋凛一怔，面上失落，“……你现在嘴真利。”
在车上呆了一会，他什么也没问出来。
宋凛看了看外头，低声说道：“我得下去了，等会该有人来叫了。”
他和白小娴单独待在一处引人说闲话，再就是宋小夫人，她一向不喜欢白小娴，若不是今天挨了训，怕是早来把他逮下去了。
转头看看白小娴，宋凛道：“我下去了，这里不好多说，等到城里我在去找你。”
看着宋凛出去，白小娴将车上搭着的毯子裹在身上。
她倚在车上睡觉，半梦半醒间天亮了，马车走了许久，四周是崎岖的山道。
眼看着到了吃饭的时候，宋家人停了下来，在空地上支起了锅做饭。
这时候她又看见了那个叫香芸的婢女，她正在锅前同几个人忙活，火烧的正旺，不一会就飘出香味来。
粥快烧好了，香芸就拎起一边的抹布擦起碗来。
“香芸！”
白小娴抬头看去，见是宋小夫人坐在马车上探出了个头，嚷嚷道：“粥好了吗？快乘一碗来给我压压……这山路，走的人都要吐了！”
“就好了，夫人在稍等等。”
香芸急忙答道，站起身子搅了搅锅里的粥。
米是熟了，但还没熬糯，还得再等等。
但宋小夫人催的急，她也没敢等多久，才过了一会，就拿起个碗匆匆的往里乘。
白小娴看的分明，她手掌通红，替主人家挨了打，竟然还要让她干活。
“香芸！你在做什么磨磨蹭蹭的？”马车里的人怒气冲冲。
婢女应了声，急忙站起身来。
匆匆的要走，脚下却没站稳，手一手滚烫的粥灌进了袖子里。
她被烫的痛呼，手里的碗也打破了，正一个劲的往手腕上吹气。
“香芸！你是被勾住了魂吗？等回去了我就将你卖去勾栏院！”
“夫人，来了。”
婢女顾不得手上的烫伤，又盛了碗粥，快步的走过去。
白小娴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进了马车，看不见为止。
宋小夫人刻薄刁难，再她身边做事，也真是够受罪的。
本以为还要香芸还要等一会出来，谁知道粥刚送进去，她就被赶出来了。
看她走出来了，白小娴心里一动，悄悄地上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时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
“一日一次，对烫伤有用的。”
婢女攥紧了手，看看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多谢姑娘了。”
白小娴点头，回去吃了饭便又上了马车。
众人都上了车，马车却迟迟不动，她疑惑的往外看去，见确实是没人了。
“师傅，我们怎么还不走？”
车夫打了哈欠，朝那边努努嘴。
“还不是夫人，说走的乏了，得缓缓。”
说着他扬了扬马鞭，挤眉弄眼的说道：“天可怜见的，我的马还没乏呢！”
白小娴忍俊不禁，等了一会还不见走，便坐回里面浅眠。
本来正午能到，被她这样一歇，也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马车一阵摇晃，她往外面一看，天已经大亮了。
车行在山道里，地势不平，晃的人心神难安。
动了动身子，忽然看见有个人从前头的马车上下来，她走不过那辆马车，自然远远的跟在后面。
白小娴眯着眼睛看了看，正是刚才的那个婢女，叫香芸的那个。
待走近了，白小娴敲了敲车窗，引的香芸看过来，“你怎么了？”
香芸略微一迟疑，低声说道：“夫人歇下了，嫌马车小，我便下来走走。”
白小娴拧起眉头，心里同情，看看车厢也还算宽敞，抬头道：“那你和我一块坐吧。”
“……谢姑娘。”
白小娴让了些地方，看着她上了马车，“你是生在宋家的吗？”
香芸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她，“姑娘是什么知道的？”
白小娴笑了笑，“我猜的。”
宋小夫人身边难呆，身边的丫头一旦有机会肯定是要离开的，留下的大多数都是走不掉的。
除了家境贫寒赎不了身的，就是家生子了。
可香芸打扮不俗，不像是穷人家的，所以白小娴猜她是家生子。
“姑娘慧眼。”香芸沉默了一瞬间，低声说道：“我上来，其实是有件事情和你说说。”
闻言，白小娴诧异，立马打起了精神。“什么事？”
“我们此刻都身陷险境，且孤立无援，但我兴许能救你……”
香芸身子往前倾，目光炯炯，“姑娘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好，我便尽心尽力。”
白小娴慢慢的拧起眉头，歪头看她，“你这话说的还真奇怪，我又怎么身陷陷境了？”
白小娴和香芸互不相识，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境遇呢？
“姑娘忘了我是谁了？”香芸急切，她是宋小夫人的贴身婢女，对那里的动静一清二楚。
“我一直跟在夫人身边，知晓她的每句话！夫人不想你回到城里！”
“我……”
白小娴语塞，无奈的说道：“还有几个时辰就到了，即使她有法子不让我进去，你又怎么帮我？”
宋小夫人一路上咋咋呼呼的，但丝毫没有提及白小娴。
要说她是心里憋着主意，白小娴是相信的，但眼前这个香芸……她却不太相信是真的能帮自己。
“我可以替你打探。”香芸一脸诚恳，“但倘若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白小娴点头，“你要我做什么？”
她并不了解香芸，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主要还是看香芸要什么，若是这个交易不划算，白小娴也不会答应。
“夫人不是去找过姑娘吗？她要的东西，姑娘没有给她吧！”香芸紧张的问道。
事情仿佛又串起来了，宋小夫人要的药竟然和香芸有关系。
白小娴心里沉甸甸的，瞥了她一眼，“我没给。”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冷箭
“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