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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
九时十五分,战争开始……
火箭划过短暂的路程,落到了地上,“轰--”的一声,由落点开始,数道火龙急速蔓延开来,在眨眼的工夫就将贵族本阵和后阵部队隔离开。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从雷帝斯口中发出的第一声嗥叫划破整个战场。
“杀--”
雷帝斯如出闸的猛虎一般扑进了敌人密集的地方,战斧在头顶旋舞了一圈后,猛地横扫出去,数名长枪兵就像被飓风刮过的树苗般,硬生生被劈成了两截,上身轰然落地的瞬间,从断口处喷涌而出的血泉将我的视线染成了一片红色。
“啊--”发出了一声惊呼,直对着雷帝斯的敌兵齐齐后退了一步。
“护驾!立刻回来保护大人们!”传令兵凄厉的喊叫在这个时候响起,拥挤在河中央的敌人在片刻错愕后纷纷掉转了身子,另一声呼喊,从对岸响彻了起来。
“乒乒乒--”
火枪的声音后紧接着传来一阵马嘶,身披重甲的骑士被人立而起的战马掀翻到河里,在溅起大片大片水花的同时,也发出了凄惨的喊叫。
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从对岸林子里飞射出遮蔽半边天际的箭矢。
后世有一本书是如此描写当时贵族军的惨状:“……根本无力从水中站起的重甲骑士,有半数活活淹死在仅及膝盖的河流里;轻装的步兵在第一波箭雨后,就损失了三分之一,大部分人是背部中箭,当场殒命;而残存的部队在水中来不及组织有效的防御阵形,在随后掷矛队的凌厉攻势下迅速走向灭亡;特拉维河在短短一个时辰内,漂满了尸体,而在此后的一个月内,没有消退它的血色……”
“杀呀,杀呀!”法利斯发出一声呼喊,从我身边冲过,高举的弯刀在挥舞了一下后,狠劲劈过了一名有点茫然的敌兵脖子,那名敌兵失神的捂着不断喷涌血浆的伤口,跪倒在地上,随后冲上的亚尼将致命的一剑捅进了那人的胸膛。
一切的动作是如此缓慢的呈现在我眼中,看着亚尼拔出了剑,然后挥舞着冲向了另一个敌人,在他身后,那名敌兵颤抖了一下,扑倒在地上,口中最后吐出了一句话:“妈妈……”然后一双眼睛巨睁着,再也没有阖上。
所有的声音好像从我身边滑过,踉跄着走到已经冰冷的尸体前,我跪在地上,这个人看上去很年轻,恐怕和亚尼一样的年纪,额头还是那么的光洁,皮肤也如初生婴儿般的稚嫩,但是血污已经掩去了他的下巴,不停涌出的血慢慢在他身下蔓延,渗进那片泥泞的土地。
这个就是乱世,磨灭一切人情的混乱世界呀,我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那名敌兵的眼睛阖上。
“呀--”一声嗥叫,一名敌兵挺着长枪直冲过来,没有犹豫,起身抽刀,断枪翻滚过数圈后插在地上的同时,一蓬血淋在我身上,偷袭的敌兵从额头处划下一道触目的伤口,摇晃了片刻后,扑倒在年轻敌兵的尸体上。
没有什么好犹豫了,这是乱世者的命运,甩掉了弯刀上的血珠,我直冲向混乱的最中央……
“呜……”眼前的敌兵低鸣了一声,然后转了个圈,倒在地上,在他身后,是一个苍白着脸的贵族,颤抖着握着长剑,对着我。
那张脸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略略思考了下,一个名字就跳进我的脑海里:“夏拉代议官,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阁下。”
曾经迫使兰碧斯将军离开的那个可恶贵族,原本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早被仓皇和恐惧替代了,死鱼一般的眼睛在盯着我看了半晌后,居然露出了一丝生气:“是你,你这个叛乱的低贱闪人,瓦伦西尔这个笨蛋,当初为什么没把你给杀了。早知道今日,那时候我就应该亲自调军,把你这只可恶的蟑螂踩死!”
并没有理会夏拉的恶毒辱骂,我沉默着盯着他看了半晌后,举刀对着他的颜面:“夏拉代议官,为了不再有无意义的战斗,就借你的首级一用。”
夏拉的血色迅速消退,环顾一下四周后,突然跪在我的面前:“不要杀我,要我干什么都行,承认你的正统之位,奉你为王,什么都可以!”
我叹了一口气,道:“夏拉代议官,至少在最后,保留点作为贵族的尊严吧!”踏上了一步,轻轻挥刀拉过了夏拉的脖子,一蓬血远远的喷射出去,在地上铺下了一幅樱红的图案。
捂着自己的脖子,夏拉满口血沫的吐出最后一句话:“死……在这里……不甘心……”然后软倒在一地的泥浆中。
正统王国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夏拉.德.凯尔,在他四十六岁的辉煌岁月时,终结了一切的幻想,成为南丹鲁,特拉维河附近,肮脏泥地上的无头尸体。
他的首级在数分钟后,被挑在龙枪上,供所有人观瞻。
“夏拉代议官战死了!”凄厉的喊声瞬间飞越了纷乱的战场,在片刻后,更多的首级被挑在枪尖上。
北方的大贵族,拥有“公爵中的公爵”称号的梅布尔.德鲁艾德被一杆龙枪刺穿了胸部,当场毙命;拥有大片领地,被称为“富庶的纳巴罗”的纳巴罗.德鲁伊艾侯爵的脑袋上插了一枝箭,尸体被战马拖了数百米,模糊的首级上只有那双大耳朵能够被辨认;“骑士贵族”德拉修斯,这个和德拉科普沾染亲戚关系的侯爵,大义灭亲的豪举换来了正统王国军的重装甲骑兵指挥官的高位,身中十余弹后,栽倒在特拉维河中,窒息比流血过多更快的终结了他的生命,挑在枪尖上的首级,看上去有点肿胀的感觉……
敌人后续的部队好不容易扑灭了大火,在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禁不住发出了惨叫。混杂的小贵族第一个动摇,在发了一声喊后,带着自己的私兵逃窜向无尽的荒野。
惊恐在这刻彻底熄灭了贵族军的战斗心,犹如一群群惊慌的麋鹿,奔跑在特拉维诺的原野上。
“灾难的九一八”毁灭了正统王国军六成以上的贵族,“北方名门的血脉在一日间沦丧”,同时陪葬的包括特拉维河中近千具浮尸,以及败军自相践踏后留下,不可计数的尸体,两万大军就这样烟消云散,站在那里,我感觉像是飘在半空中。
“畅快,畅快,杀的舒服!”雷帝斯提着满是血污的战斧出现在我面前,脸上已经刻了满足两个字,不愧是特拉维诺的狂战士,在战争结束后,也就只有他们还能在脸上挂着笑容。
稍稍回到了现实中,我扫视了一下四周,空气中还残留着灼烧的焦味,贵族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数十匹无主的战马不停嘶鸣着,各色的贵族旗帜漂在水里。
这就是两万大军唯一剩下的东西,战争还真是创造奇迹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我们胜利了,而且没有付出太多的代价。
在晃动了下脑袋后,我大声喊道:“亚尼,通知速他们,让他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回丹鲁去!”
现在就只剩下那些偷袭的骑兵了,只要消灭了他们,特拉维诺草原上,在短期内,流浪兵团将没有对手。
“是,大人!”抹去脸上的血污,亚尼飞快的冲向对岸,在溅起哗哗水声的同时,也让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翻滚了一下。
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晒在我脸上,闭上眼睛,我低叹了一句:“把所有的尸体都埋了吧!”
“那些贵族的……”
“安葬他们吧,怎么说,他们曾经也算是个人物。”
“知道了。”
在天际边隐隐传来了一阵雷声,秋初的时分却有如夏日,如果下起雷雨来,今年的秋收恐怕有大问题了。
在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后,我摇了摇头,然后默立在充满血腥味的战场中,注视着战士们将一具具尸体收集起来……
“前方斥候急报!”
一匹快马穿越过前行的部队,裹带着风冲到我面前,黑衣的斥候滚落下马,在踏前几步后跪在地上,双手递上了一张急报的纸条。
此时已经为下午三时,处理完战场打扫的我们急冲在归途上,增援在丹鲁城外的玛古拉他们。
“千万不要出事。”略带着颤抖,我接过了纸条,玛古拉他们可是面对三千之众的骑兵,火枪队和精锐弓箭队全数投入了这边的战斗,凭着雅修的两百名骑兵和曼陀罗的一百名龙骑兵,以及人数也不甚多的轻装步兵,对付那么多敌人实在吃力了点。
抖开了纸,只看见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敌军骑兵队一部溃散,一部进入丹鲁,我军胜利。”
眼睛在这瞬间失去了焦距,这个可是大胜利,一点都不逊于我们的偷袭,敌人的骑兵溃败了,在特拉维诺的草原上,我们再也没有像样的威胁!
从来没有感觉到光复亚鲁法西尔离我有那么近,喜悦如同奔泄的洪流般卷过我的心灵。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身边的亚尼提了一下压在头顶的盔帽,一脸紧张的靠了过来。
我转过头去,然后递给他纸条:“玛古拉他们赢了,赢的很漂亮。”
亚尼一脸错愕,在接过纸条后,看了半晌,然后抬起头,脸上挂着的疲倦被兴奋给挤掉,他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大……大人,我可以宣布这个消息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亚尼点头:“是,大人!”声音十分的响亮,然后他跳下马,冲进了士兵堆里,高声宣布了这个喜讯:“大胜利,敌人的骑兵溃败!现在只剩下丹鲁,特拉维诺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一脸疲倦的人们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沉默了片刻,顿时如火山爆发般发出了喜悦的喊叫声。
“太好了,那些该死的贵族军,那么多骑兵都打不过我们同样多数目的步兵!”
“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心收割麦子了,不用担心那些混蛋再来骚扰我们。”
“是我们解放特拉维诺的,马上我们就可以解放亚鲁法西尔了,我们快成英雄了!”
……
一瞬间,士兵早把远在东边的德拉科普叛军扔到了九霄云外,对于他们来说,眼前数倍之敌的溃散意味着我们流浪兵团的无敌。
并没有制止士兵们有点狂热的兴奋,对于在不停战斗的人们,现在的兴奋比什么都难得珍贵,谁知道下一场战斗,是不是我们的敌人这么欢呼呢?
“塔特姆,现在已经不需要增援了,安排士兵们休息。”转过头,对着塔特姆道。
塔特姆拍了一下胸膛:“是,大人。”
“还有……挑选几匹马,我先回去。”想了想,我唤住了正欲传达命令的塔特姆。
惊愕的转过身,露出不解的神情,塔特姆道:“大人,这个时候,有必要这么急着回去吗?”
我笑了笑,道:“我想好好夸奖在丹鲁城外的战士,而且,我急着想知道,玛古拉他们怎么着就把三千骑兵给击溃了,骑兵指挥官可是瓦伦西尔将军呀!”
塔特姆一脸恍然,然后露齿笑道:“不错,不错,我也很想知道,那些家伙可把我们的风头给盖过去了,光明正大和三千骑兵对着干可比偷袭没什么准备的贵族蛀虫们难多了。我会为你准备几匹最好的马的,大人……只是,就带几骑回去吗?这路上很可能有一些溃兵,万一……我们的胜利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低头沉思了下,然后道:“再安排一个小队的龙骑兵吧,溃兵什么的,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塔特姆点头道:“知道了,大人。”
“还有,你们这里也注意一下,可千万别让溃兵给占了功勋去,到时候,流浪兵团就没什么脸面了。”
塔特姆哈哈笑了出来,大声回答:“放心吧,大人,这么去偷袭敌人过了,士兵们对没防备是什么下场可清楚的很。”
“呵呵,也对,去吧!”挥了挥手,塔特姆回礼后,婿食物,开始迟来的午餐。
看了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