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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历一三五三年五月十六日晚上,在一间破旧的牢房里,一个想要复国的年轻人和一个快被处决的犯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在一三五三年有太多要记录的事件中,史学家们不得不庄重的把这次握手写在了最为耀目的位置上:“……巨人的握手,改变历史的齿轮在那一刻转动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兰帝诺维亚血夜”。
我抚摩着四周粗糙的木板,这种八成腐烂的东西,以我的力气,可以毫不费力的击成粉末。现在要变更计划,为了营救鲁素,需要冒点风险,现在的龙枪战士应该潜伏到城外,接到信号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赶来。
“法普呀,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木板,不论你用什么手段,它都会发出惊人的响声。”鲁素在一旁提醒着我。
我笑笑,道:“鲁素大哥,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发出信号,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话音刚落,四周同时响起了喧哗之音,从远处渐渐传来的激烈打斗之声。
“咳咳,看来你的朋友比你要心急呀。”鲁素忍着疼痛展颜道。
我怔了一下,以迦兰的性格没道理在我发信号之前发动攻击,不会是雷帝斯的狂战士中队掺和了进来,原来是打算由龙战士们先混乱敌人,然后由狂战士队强攻,这样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不过现在……
四周的打斗之音越来越密集,战况之激烈决不能用偷袭来形容,我的眉毛不禁皱在了一起,姑且不论他们从哪儿找来的内应打开城门,如此的打法不是在用最愚笨的正攻之法了吗?如此消耗自身实力的做法,实在是不智。
“玛古拉他们在干什么!”我低骂了一声。
从开战到现在足足进行了一刻钟,外面的脚步声尚不足前进百步,狂战士和龙枪战士的威名算是扫地了,就算不是将这批精锐战力投放到牢房,光是以黄虎战士和仆兵们的战力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槽糕的指挥,同样槽糕的战斗,如果让我知道了谁负责这场战斗,非撤了他的军职不可!
就在转念间,外面的打斗之音突然密集了起来,夹带着枪折剑断的声音飞速席卷向这儿。
“乒——”木板发出无力的呻吟四下飞溅,一个巨大的身影裹带着月光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正欲喊出雷帝斯的大名,突然发现他的手中并非拿着特拉维诺的巨型战斧,而是一把奇型的战捶。
“鲁素大哥,我们来救你了!”大汉高声喊道。
“是特亚斯吗?”鲁素困难的移动到光亮处,费力道,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了。想不到鲁素大哥还有那么强力的部属。
被称为特亚斯的男子忙跨上了几步,跪在鲁素面前哽咽道:“大人,你多受苦了,本来要能早点把你救出来的,可是怀顿诺尔的走狗将你转换牢狱,才拖到了今天。”
我咳了一声,提醒他们现在还是战场,可没多少时间让他们上演一出久别重逢的好戏。
“你是谁?”特亚斯这才发现我的存在,灰色的瞳仁中尽是些杀人的目光。
“他是我新认识的夥伴。”鲁素平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法普,现在都这样了,还不如先和我们走吧,等下再和你的同伴联系。”
我点了一下头,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个人在牢房中——塔兰维诺商人米拉奇,那只乌鸦虽然讨厌,但他毕竟是我的同伴,我可不能让他成为我们逃跑的牺牲品呀,“鲁素大哥,我还要救一位朋友。”
“喂,我们现在可是被军队团团包围着,多等你一分钟,就多流一分钟血呀!”特亚斯说着与他粗糙外貌不相称的话。
“好了,特亚斯。法普快去快回!”鲁素向我点了下头。
我忙窜回了牢房,直接从那儿撞了进去,木板无奈的又发出一声叹息,四散了开去,在我的眼前赫然是牢房中央的牢道,几名狱卒吃惊的看着我,如此激烈的拜访显然使他们失去了判断力。
我可不会让他们清醒过来,闪电夺下了其中之一的长刀,顺便划过了他的喉咙,在鲜血喷向天空的瞬间,其余几人的尸体也倒在了地上……
面对如此众多的牢房,我可没时间一一探访,索性将所有牢门劈得粉碎,顿时间窄窄的牢道中挤满了人。
“我说的不错吧?只要有我在,还怕逃不出这个破地方,不但设施差,守备也差,比这好一万倍的地方也不见得能关住我,何况是这种烂地方,你说对不对呀?不要走开呀……”
光是这声音就足够让我找到那个塔兰维诺商人,我飞快挤过人群,一把扯住了他的手。
“不要烦了,米拉奇,快走!”还没等他提出抗议,我就连扯带拉的将他带到了鲁素大哥那儿。
“我们走吧。”我远远的高喊,四周的敌人越来越多。
“走啦,走啦,鲁素大哥找到了,我们杀出去!”特亚斯挥舞着铁锤,高声叫嚷着,声音直动九天,我不禁暗自呻吟了一下,这个单细胞生物,这样喊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这儿有重要人物吗?
果然,四处的敌人纷纷向这儿冲杀了过来。
“乒——”五彩的烟火在半空中绽放开来,我甩甩手,又弹上了另一颗信号弹,这种捷艮沃尔特产的联络品,能够让足够远的地方看见。
“你这家伙还有心情放这种东西?”特亚斯怒声道,言语间又是一名兰帝诺维亚士兵血溅当场,这个家伙的脑子不行,但是有着不输与特拉维诺人的蛮力,在他战锤的挥动范围内,非死即伤。
我叹了口气,也懒得解释,现在的情况是区区百余人被至少十倍的兵力团团围住,先不说冲杀出去,就是把守半个时辰都有点困难,如今唯一能指望的是流浪兵团的战士不要离得太远,以至于来不及增援。
“左队柔化阵形,右队突进!”鲁素大哥的声音响起,他是这战场上唯一的变数了,在他的指挥下,百余名偷袭者进退有序,依靠着牢房四周的地形,使得每次我们总是以局部多数面对敌人,要不然光以特亚斯的脑袋,大凡会率着所有人在大街上与敌人总决战。
不过战术上再如何精妙,在我方死一个少一个,而敌人越涌越多的情况出现时就显得有点苍白无力。
“退回牢房里去吧,在开阔地带我方损失太巨大了!”我冲到鲁素大哥身边,大声喊道。
鲁素点了点头,立时下达了命令,此时我们身边就只剩下八十余人。
“咄咄咄咄”箭矢射在木板上的密集脆响在我们退回来的片刻后,敌人的弓箭手终于出现了,也彻底摧毁我们想冲出去的想法。
牢房中昏暗无光,凭着外面漏进来的一点月光,我依稀可以分辨整个牢道中都是人,除了浑身浴血的偷袭者们,更多的是抱着头跪在地上的囚犯。
“还有多少人?”鲁素低咳了一下,刚才的行动已经触发了他身上多处的伤口。
特亚斯四望了一下,半晌才道:“还有七十三人,鲁素大哥,我们拼死也要把你送出去,城外还有三百多名弟兄,只要到了城门,我们就有救了。”
“只要我们踏出这儿,就已经是刺蝟了!”我靠在一块木板后,偷看着外面的情况,无数弓箭手搭箭准备射击。
“你说什么!”特亚斯暴跳了起来。
“只要敌人没想到放火,我们就算运气了。”我哼了一声,点明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这我倒可以保证,这儿可是我们米高扬斯基大人宝贵的牢房,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舍得放弃的,倒是那些士兵的生命……”鲁素露出了一丝厌恶。
“米拉奇,你去把囚犯们都召集起来!”
“为什么是我?我可是一个商人呀,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如果这件事传到了塔兰维诺去,说我当过囚犯,我就是名誉扫地呀。我还有很大一分产业留在那儿,我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还等着我回去……”米拉奇抱着头,在一旁嘀咕不已,显然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去!”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囚犯站起身来。
我点了下头,道:“那拜托你了。”
那囚犯高兴的窜入了各个牢房,不一会,囚犯们陆续的走到了牢道之中。
我找了一个箱子站在了上面,这样我可以看见每个人,脸上大多浮现的是绝望之情,许多人甚至是在直打哆嗦。
“大家已经知道了吧!在外面至少有一千名兰帝诺维亚士兵,过不了半刻钟他们就会冲杀进来,我不是兰帝诺维亚城民,但是我知道以你们大护政司米高扬斯基的为人,就算你们能在乱兵中保下性命,也会被处死!”
一片哭泣之声,有两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上。
“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们能把你们这已死之生命卖给我,我出的代价是你们的家人永世无忧。这是我!闪族的法普,捷艮沃尔第四龙将因陀罗的承诺!”
一片哗然,捷艮沃尔龙将的虚名再次帮助了我,囚犯们纷纷跪了下来,表示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我,一瞬间,我就多了近三百名不畏生死的战士……
“既然敌人不愿放火,那很有可能用轻步兵突击,运用他们的优势兵力打消耗战。”我朗声道,鲁素在一边连连点头,“按照现有的状况,对方一次投入的兵力不可能超过两个中队,现在我们占优的是整个牢区的环境,这一点我们要感谢设计者为了节省空间而弄得那么密集。”
一阵轰笑,略略冲淡了牢房中紧张的气氛。
“所以,我们先将周边放弃掉,将敌人引进来,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敌人的优势兵力将无法展开,而此时,我们可以结合战力,一举歼灭对手!”
“好呀!”一阵喜悦的喊叫,原本一脸苍白的囚犯们也显出兴奋之色。
我却是有苦难言,稍微有大脑的人都会想到把这些木板做的牢房一一拆掉,要不了多少时间,这儿的四百人就完全暴露在千多名装备精良的兰帝诺维亚士兵的视线下,不过对方可能还以为这儿只有不足百人的战斗单位,会选择虽然蠢但颇有效果的强行突击。
不过当敌人将大批轻装备步兵移动到牢房前时,我知道第一波进攻将是这些人的强力突击。
鲁素在特亚斯的陪同下,率先撤往了内间的牢房,同时而去的还有不能战斗的数十人,再前进,巨大的窟窿边,所有的战力全部撤掉了,这样可以使对方不至于在那儿受到阻击后,立刻想到破坏其他的牢房。
果如我所料,潜在的惰性使得大批敌人选择了从缺口拥挤了进来,不一会,整个牢道中挤满着敌人的轻步兵。
一声呼啸,我率先冲出了牢房,当先的几名敌兵齐齐竖起了盾牌,这种反应证明了这批部队应该是敌人的精锐战力,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也有这么好的防禦反应。
一名囚犯怒吼了一声,完全舍弃了自身的防禦,用自己的肉身扑倒了最前排的几名敌兵,几乎同时,几把战刀砍在了他身上,当鲜血飞溅出来时,又是一个囚犯舍身扑了上去,仅这数下,就将敌人的密集队型打得粉碎。挤在牢道中的百余敌兵被分割成数段,越来越多的人从两面冲杀了上去。
在囚犯们悍不畏死的震撼下,兰帝诺维亚的士兵一下软了手脚,许多人是被手无寸铁的囚犯扑倒在地,活活打死,整个牢道中充满了痛苦的呻吟和临死的哀叫。
“杀光敌人,不要放过一人!”我怒喊了一声,一刀斩翻了一名敌军。
由偷袭者组成的拦截队牢牢守住了出口,丧失战意的敌兵纷纷倒了下去。
战斗仅进行了一刻钟,先进入的一个中队全没,无人生还,而我方也是损失惨重,近五十人战死,大多是囚犯。
昏暗的牢道中如今掩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到处是尸体,伤者的呻吟不停回荡。我缓缓踏过,当看见一个囚犯拖着被砍掉的腿费力爬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