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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新办法。
防线可以很坚固,可是人心总是软的。
原来交战时间太长,清军的粮饷时有不足,在急需改善生活的情况下,有些非主力的清军居然和太平军混熟了暗中沟通做起了生意。在双方不交战的日子,清军中多余的粮食和火药补给就会卖到太平军中,但是不能老是向朝廷申请军备粮草转手出售,毕竟朝廷发来的军备有数可查,卖多了总会发现库营中少了东西,必须要有新货可卖才可以做长期生意。拿着这个弱点,绿娇娇他们派人贿赂清军低级军官,使清军成了军火运输的一条地下通道,而最容易贿赂的莫过于降清的洪门军队。
很久没有下雨,天气已经炎热得让人想不停喝水和不停脱衣服,可是绿娇娇和杰克心里比这高温更火燥,当他们押着几车枪支弹药来到浔江边,在偏僻小村藏身之后四出打探太平军的位置,得知太平军全部被围在金田新墟,大家的心习惯性地沉了下来。
“每次都是这样,到了广西就交不了货。”杰克头上带着草编的牛仔式凉帽,光着晒得发红的上身露出胸前的金毛,表情郁闷地看着浔江对岸的清军大营说:“交不了货就收不齐货款,就算是收了订金不会亏大本,可是亏小本也是一笔大价钱,喔……”他发出悲惨的叫声。
洪宣娇和林凤翔是这支军火采购队的保镖,每一次他们都会全力排除面前的问题。高大雄壮的林凤翔也脱光了上身,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显得比杰克更结实,他也看着对岸说:“打探消息的人说,东路守浔江的是洪门旧部,不过我们转成坐船进金田,如果在江面上被截击的话可就危险了,还不如从南路的陆路快速硬闯。”
绿娇娇穿着单薄的丝衣,汗水让衣服贴着身体,也让两鬓的发梢贴着尖削却红润的脸庞显得无比诱人,她蹲坐在马车前座,一手夹着细细长长的雪茄烟,另一只手慢慢地摇着苏绣团扇说:“不要动粗了,我们是来赚钱的,要是人死了赚钱也没用,看能买通谁吧……”
杰克一脸忧心地转脸看着绿娇娇:“亲爱的,你可以不在火药桶旁边抽烟吗?”
“那我去娇姐的车上抽。”绿娇娇说着就要跳过洪宣娇运枪的车上,杰克一把拉住她说:“算了。”
洪宣娇也热得一身香汗,高挑丰满的身材从衣服下透出,让任何男人看了都热血沸腾,她说道:“先让我去走走,说不定还不用我们运货过江,要是找到洪门投清的二五仔还可以帮我们运过河,这样吧,大家先在这里等一天,我去找他们谈谈。”
“我和你一起去。”林凤翔和洪宣娇早就情投意合,这种危险的事一定会主动跟上。两人为了争取时间马上出发,绿娇娇立刻安排藏起三辆马车。
杰克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自言自语地摇头感叹:“天天都这么甜密……”
绿娇娇嘴里斜叼着烟,一边拉油布一边问道:“什么意思?”
杰克说:“没什么,不知道他们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
绿娇娇停下手里的活,皱着眉叉腰看着杰克:“不如你跟着去看看,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晚上不回来的话在干什么?”
同队的月桂和香桂两姐妹看着他们两个吃吃偷笑。
(一七五)大头羊
洪宣娇和林凤翔一夜不回,月桂和香桂辗转反侧一夜担心,绿娇娇和杰克却睡得象死猪一样,因为绿娇娇悄悄算过,他们此去一定可以平安回来,所以通知杰克使劲睡觉就行了。
凌晨时分,洪宣娇和林凤翔潜回小村回到落脚的住处,摇醒大家说:
“金田被四面围死了,现在只有东面水路最弱,由本地团练和洪门降兵守着。本地团练是不可能买通了,太平军和他们打了几年仗,仇很深,所以只能从洪门那边下手。我们和洪门老大见过面,他说有得谈,你们看怎么样?”
绿娇娇问道:“老大是什么人?身高和相貌是怎么样的?过去干什么的?有什么爱好?”
林凤翔坐下来说:“他上一年来加入上帝会,今年才降了清狗,我们都和他比较熟。他叫张钊,因为脸长眼细,个子小显得头比较大,所以得了个外号叫大头羊。上一年我们浔江府衙来征剿上帝会,我们一直在打胜仗,于是很多洪门堂口慕名来投奔加入,其中就有张钊和罗大纲。他们都是广东洪门水军的堂主,老实说,他们是很能打的,来了上帝会之后,我们水陆两军都强了许多。”
“不过这些人都是酒色之徒。”洪宣娇接着说道:“上帝会的教规很严,要守十圣戒也要做礼拜,可是他们却按着自己那套洪门规矩办事,经常聚众喝酒生事,在外调戏妇女影响上帝会的名声,还在军中骚扰女营,后来天王责打他们,罗大纲认过错留下了,可是张钊却一气之下带队跑去降清。”
绿娇娇听了一点都不觉得讨厌,她笑嘻嘻地说:“江湖好汉有几个不是这样?这个人有意思。他和太平军正面打过仗吗?”
林凤翔说道:“一直没有正面打过,向荣怎么会重用他和我们对战呢?只是用他带着团练做运输和设防,他说现在两路主攻都和他没有关系。”
杰克一伸手,“啪”一声拍死一只蚊子说:“没有正面战斗过就可以好好谈条件,运输和设防……运输最重要,军火也是他们运的吧?”
洪宣娇说:“我们当时也马上想到这一点,可是大头羊说军火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经他们的手,他们运的是食物日用和建营材料,都是笨重不值钱的东西。”
杰克说道:“先是当了反清复明的洪门堂主,然后为了壮大声势加入上帝会,最后又为了洪天王不让他喝酒玩女人而投降清朝,大头羊是个随时可以改变信仰的人,在他心里女人和酒最重要。本来他离开太平军可以回广东重做洪门堂主反清复明,可是他却很有效率地就地降清,在他心里还很重视名誉和地位,他很急于有人认可他的能力……这些都是一般人的弱点,可是在他身上太强烈了。”
绿娇娇在自己喷出的香烟中咪着眼睛想了一会说:“脸长眼细的人在相学上的确是入羊形相格,这种人其实不适合从军,他更适合做文官,羊形相格多疑多思保守善变,脸上常带三分笑,对人难抛一片心,他不会做太有风险的事情,他可以答应的事通常都会有几成胜算。”
月桂和香桂原是湖南洪门的姐妹,也是因为上一年投上帝会来到广西,所以对会中洪门的人很熟悉,月桂说:“娇娇小小年纪就精通相学了,说的真准呀,和亲眼见到一样,他这人不如罗大纲勇猛,可是做起事来又很突然,让人猜不透他想干什么。”香桂却对另一个话题更感兴趣,她笑着问绿娇娇:“你是什么相格呀?”
绿娇娇从嘴上拿出雪茄烟,在自己脸上摸一把,对香桂眨眨大眼睛:“摸都可以摸出来是美女啦,哈哈哈……”杰克也抓紧机会往她面上摸了一把。
洪宣娇听过大家的意见后问道:“你们要不要先见见大头羊?”
绿娇娇和杰克是货主,对这批货的担心不亚于太平军,他们异口同声说:“要。”
“他的水营就驻扎在江口,我们马上可以去找他。”
如果贸然进入对方的大营,无疑是送羊入虎口,绿娇娇果断地说道:“不,让他来找我们,这是我给他的见面礼。”她从身上摸出一张十两银票拍在桌子上。
洪宣娇和林凤翔用了半天时间来回浔江江面联系张钊,绿娇娇等四人带枪埋伏在江边的草丛中,看着小船回到藏身的岸边。
从有顶蓬的小船中先走出洪宣娇和林凤翔,然后走出两个高大的汉子,最后钻出一个身高只有五尺,相貌斯文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身材长得象个少年般瘦小,鼻子显得特别大而驯良,眼形细长平整,样子象只大绵羊般有喜剧味,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一定是大头羊张钊。
他们上岸后,洪宣娇没有发现绿娇娇在岸边埋伏,带着张钊直接走向大家下榻的小村屋。等他们走远了,桂月和桂香马上把小船摇到另一个小河湾,并留守在浔江边以防有变,绿娇娇和杰克才放心地走回小屋和张钊见面。
进屋见过张钊,大家都知道见面是为了什么,没有寒喧几句就直入正题,张钊眼巴巴地看着绿娇娇说:“你们有多少货?出多少钱?”
绿娇娇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现在围金田的兵力布置情况是怎么样的?”
“小美女。”张钊的语气轻佻而自信,和他的驯良外貌完全不般配:“我们怎么运是我们的事,那些大事情告诉你,你也不懂……”
杰克很不喜欢他一直盯着绿娇娇的胸部,他挤在绿娇娇和张钊的中间说:“那么你告诉我吧,我懂。”
张钊抬头一看,铁塔一般的杰克脸带杀气地看着自己,他吞了一下口水说:“这是另一桩生意了,洋兄弟你是要运货还是要军情?”
绿娇娇又挤上来说:“我们要运货,你要送军情,再告诉我们你想怎么干,我们人货都要进金田。”
张钊一步不退,反而贴到绿娇娇胸前说:“小美女,金田有几万大军铁桶一般围着,进出都是不可能的,你进去了就走不出来,不如跟我算了。”
绿娇娇长得娇小,现在看到和自己的个头差不多高的张钊,和自己平视说话,让她觉得好象在学堂的时候跟男同学吵架,张钊说出什么狠话坏话都让她觉得可爱,她呵呵一笑说:“张大哥先让小妹试一下嘛,走不出来的话我就去找你收留。”
杰克一听马上瞪着绿娇娇,张钊倒是象赚了便宜似的笑起来:“好好,这话好听,我告诉你,现在西路是主要统领向荣,南路是副都统乌兰泰,那个家伙是个旗人,打汉人绝不手软;北路是黔军和滇军,虽说是外人,可是他们和太平军已经打了两年多,大家过节很多,这个洪宣娇他们很清楚;东路就是我了。那三面全是陆地,苍蝇都飞不进去。可是我这里倒是有两条水路从东通到西,先通到金田,再到向荣那里,所以就看你们有多少货,要怎么运。”
杰克看看绿娇娇,绿娇娇点一点头,杰克说道:“三车货,一车是枪,两车是火药子弹。我们六个人,两男四女。”
“有这么多女人吗?”张钊马上用力睁开小眼睛四处打探。
林凤翔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用很不高兴的声音问道:“大头羊,现在说正经事的时候少开玩笑了。”
绿娇娇却说道:“林大哥不用着急,张大哥是有办法的人,先听他说完吧。”
张钊对林凤翔说:“你看人家小美女多明白张大哥的苦心,你们要是全是男人倒好办一些,等哪天我运货了,加上你们的货,给你们每人发一套军服行头,站在船头就直接运过去了;可是现在你们又有洋人又有女人,你叫我怎么运?这四个女人要怎么解释?你别说什么男扮女装,这年头男扮女装早就行不通了,你看这两位美女的相貌,啧啧,加上这身段,卷着被子都可以被军营里的兵哥看出是女人。”
张钊的话诚恳而粗俗,不过洪宣娇和绿娇娇听起来倒成了赞美,不约而同地掩嘴笑起来。绿娇娇没有看错,张钊是色鬼,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能说出问题所在,就会有办法运进去,剩下的只是价钱问题了,她很清知张钊吃哪一套,最对口那一套当然是撒着娇问他:“那你说怎么办嘛张大哥?”绿娇娇的声音果然拖得很娇嗲。
一天之后,张钊头戴顶戴花翎身穿官服,亲自带着三条运粮大船接货。由张钊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