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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冯云山搭着安龙儿的肩说:“我听阿娇说,是你拼死把洪老爷的遗体送到龙穴前,云山代表上帝会向你道谢。”
安龙儿向冯云山拱手作揖说:“哪里,冯先生客气了。”
冯云山一转身向着南方说:“安龙先生,你看这里的风水怎么样?”
绿娇娇一听就知道冯云山在试探自己风水功力的深浅,只不过直接考自己不礼貌,考安龙儿倒可以一举两得,冯云山也真是用心良苦。安龙儿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样称呼他,脸上不禁一热,可是这时客套不如直说,他也注目看了一会远方说:“我看这里是大凶之地。”
冯云山给安龙儿亮出一个大拇指,却对着绿娇娇含颌点头说:“名师出高徒,英雄出少年。”一个马屁拍了两个人,引来绿娇娇向他嫣然一笑。
冯云山转头问安龙儿:“先生为什么认为这是凶地呢?”
安龙儿左右看一看说:“这里表面看起来龙脉停在明堂前,龙虎两方相照相扶,一付将要结穴的样子;可是两道龙脉去势直促,仍是奔扑中的行龙之地,龙脉入地之前也没有任何剥换过峡,不开帐不剥换的山脉突然潜入地下,只会形成在地面看不见的煞气向前直冲,别说这不会盘龙结穴,就算结了穴也是凶穴。”
冯云山微笑着问:“芙蓉嶂上五蛇下洋也没有过峡剥换,为什么又可以结穴呢?”
安龙儿说:“芙蓉嶂源于滑石山脉,从北方南下在五十里之外已经潜龙过田峡剥换成巨大的真龙,加上芙蓉嶂下的大湖形成武曲星,使龙气进一步聚结脱秀,所以芙蓉嶂是可以直接下葬的吉穴。”
绿娇娇长长呼了一口气说:“啊,龙儿的风水眼力大为提高,真是可以养我了,以后我给你当牙婆拉生意回来,我们五五分帐。”
蔡月和顾思文对安龙儿一脸向往,安龙儿对绿娇娇的话笑而不答。冯云山又问道:“你看这里这么凶煞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吗?”
“现在是九运,旺气在南,而两支长矛一样的山脉并不是向南方纳气结穴,而是逆天而行以煞气刺向南方……”安龙儿顿了一下看看四周,冯云山说:“先生请讲下去,这里方圆几里全是上帝会的会众。”
“这里是朝廷官家的大凶之地,今天盗贼横行可能还不是最强的煞气,明年狗年三合火局,如果有官兵陷入此地,可能就会发生招致毁灭惨败。”
冯云山信服地点着头说:“安龙先生给云山上了很好的一课,你看这是个什么格局呢?”
安龙儿胸有成竹地说:“龙从西方而来所以五行属金,龙脉笔直形成枪煞,双枪又成剪形向南方火地攻去,只待年月发生金火相击,龙见水之日则胜,所以这里应该是挨金剪火局。”
“好一个挨金剪火,云山定谨记于心,有朝一日将会大派用场。哎呀,光顾着听安龙先生的高见,忘了大家都还站着,快进来喝茶。”冯云山说完和林凤翔一起招呼大家进屋休息。
老朋友见面,又有志趣相投的冯云山做东,大家虽然初次见面,但一见如故,桌上七八盘用荔莆芋头做出来的农家菜又风味独特,大家高谈畅饮气氛极为热闹开心。
席间绿娇娇问冯云山:“芙蓉嶂葬下的是洪老爷,发迹的是洪家的子孙,现在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冯云山放下筷子说:“请绿先生跟我进一下房间好吗?”
绿娇娇问的是谋反大事,冯云山要是在饭桌上当面回答倒是奇怪了,所以她马上应允跟入房中。
二人进了房间,冯云山点亮油灯反锁房门,站到椅子上伸手上房梁摸出一本薄薄的小书交到绿娇娇手上。绿娇娇接过一看,封面上写着《推背图》三个字。
冯云山对绿娇娇说:“绿先生想必知道这本是什么书吧?”
绿娇娇当然知道,这是唐朝玄学家袁天罡写下的千年预言诗,书中用隐诗和秘图的方式,预言了从唐朝以来,宋、元、明朝的兴衰,清朝兴起等一连串重要历史事件。
每一件历史事件发生前,都没有人可以看懂《推背图》中的深意,可是当事情发生之后,大家又发现其实书中早已明示一切。这本千古奇书,聊聊数字直断历朝兴废,人物地点事件都一一奇中,所以向来受文人武将政客的重视,也大为当朝君主所恐惧,最近又由明末名士金圣叹批注过,此前的历史皆在书中一语道破。
冯云山对绿娇娇说:“请先生翻到第三十三象……”
绿娇娇翻开书,看到三十三象那一页上有一幅图,图上画着涛涛大水,水中有一条大船,船里坐满奇装外族人,船舱顶插着八支大旗。图的旁边写着四句诗:黄河水清,气顺则治。主客不分,地支无子。
冯云山站到绿娇娇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这一页书,慢慢地说道:
“你看图里船上满是胡人,船顶以八旗为号,这是指八旗满人渡江入主中原;诗中所指黄河水清,是说以清朝取代黄河汉人血脉;气顺则治,是说入关的清世祖年号顺治;主客不分,是说外族在汉人的地方统治汉人,分明是喧宾夺主;地支无子,应该是说满清覆灭的情况,金叹圣没有解读出来,可是以后总会见到分晓,不过这已经足以说明《推背图》的准确性。”
绿娇娇轻轻一笑说:“这本书我也看过,金圣叹就是死于顺治年间,他的神奇解读写到第三十三象就停了,以后还有几十个卦象和藏图秘诗,又怎么知道是准还是不准呢?”
冯云山说:“再请先生翻到三十四象。”
绿娇娇翻过一页,第三十四象的图画中间是一道横贯而过的河流,图上方的河对岸是一片乱草,图下方的河边是两付白骨动作诡异地凌乱相叠,不知是相拥而死,还是死后还要在地上扭打。
图旁边有一首诗:头有发,衣怕白。太平时,王杀王。
在昏暗摇曳的油灯下看着这恐怖的图象,绿娇娇心里升起一阵寒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会比三十三象旗人入主中原更可怕吗?
(一五六)因果
冯云山看了看绿娇娇的眼神,语气试探地问道:“绿先生对这幅图有什么高见呢?”
绿娇娇轻轻笑一下说:“这种秘图偈语的预言,似乎不能用五行八卦推演出结果,只能事发后穿凿附会,我一个妇道人家可说不出什么。”言下之意对《推背图》颇为看轻。
冯云山把桌上的油灯拿到书前照亮,对绿娇娇说:“请再看下面的颂句。”
在四句谶言诗的下面,还有四句颂辞:
太平又见血花飞,
五色章成里外衣。
洪水涛天苗不秀,
中原曾见梦全非。
冯云山说:“先生知道欠你一万两黄金的人是谁吗?”
绿娇娇回答说:“洪宣娇的哥哥洪秀全。”
冯云山神秘地微笑着用手指在那四句颂辞的后两句慢慢点出三个字:洪,秀,全。
绿娇娇皱着眉说:“这不代表什么,如果有个人叫曾梦非或是洪水涛,他也可以附会这是写自己。”
“对,他们是可以附会,但是他们不会遇上绿先生为他们布下天子风水穴,这就是天意啊。”冯云山说道:
“《推背图》按历史顺序推进来写成,三十四象必将取代三十三象的胡人入主中原,这一象就是满清的死期。洪秀全三个字就算是附会,但是图象上有大河从中而过,不也是直指一个洪字吗?洪水之上是青草,分明代表了洪家出身草莽,是以下克上而成事;第三十四象的原文只有四十个字,却有两次提到太平。诗曰血花飞,图中白骨沉,太平二字不可能指太平盛世。《推背图》有直接在诗中藏名字和年号的习惯,所以我认为太平是指反清新朝的国号,这就是我们将要建立的天朝——太平天国。”
冯云山说话的声音低沉,其话语却震撼人心,绿娇娇尽管早知这《龙诀》风水只会立天子,杀天子,葬下洪老爷那一瞬早就有死而后已的反清之心,可是当亲眼看着一个反清志士站在自己身边,手上捧着的是改变历史的剧本,仍是无可压抑地心潮澎湃。
绿娇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久久地盯着第三十四象上短短四十个字,她反复思索之后说道:“是啊,如果太平是指太平盛世的话,诗里又怎么会说太平时,王杀王呢?不过……”
冯云山一听到“不过”两个字大为高兴,有思考才有反驳,绿娇娇的话证明她认同了自己的分析,他连忙说:“绿先生不妨直说,云山洗耳恭听。”
绿娇娇把书交回冯云山手上说道:“冯先生一定很了解芙蓉嶂的风水,那里原局是五蛇下洋,但只是五蛇合力而不是一龙升天,本来就是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兄弟混战相残之局,虽然现在葬入湖底得到天子正穴的福力,可是清廷国师府中能人辈出,要破这个龙穴并非不可能。龙穴一破自然回复到五蛇下洋的原局之中,那时诗中所说的王杀王,也许就不是太平王杀满清王,而成了新王之间的互杀。”
冯云山站到椅子上把《推背图》重新放回梁上暗处,下来后对绿娇娇说:“先生的忧虑是很有道理的,可是要到王杀王那一天,也要双方都是大王才行啊;我们不先称王夺天下,最后别说王杀王了,怕是狗咬狗都没有机会发生……建立一个新朝不容易,我现在已是而立之年,但愿能看到太平之日吧……”
“冯先生有点着急了,莫非你对什么事有所觉悟?”绿娇娇看着冯云山无甚特点的脸上,却有一双精光闪熠夺人心魄的眼睛。以相学而论,这正是十浊一清的大贵之相。可惜全相之中活在这双眼,死也是这双眼。相学中眼主中年成就,眼神有力主中年有成,但冯云山双眼光芒太露,却偏偏主中年大凶。会不会冯云山也意识到自己不久于人世,所以想在离世之前拼出一番事业?
冯云山注视着绿娇娇的眼睛说:“人生如白马过隙,短短几十年可以做出什么?连一个女人都可以说出‘生当为人杰,死亦作鬼雄’的豪言壮语,为尘世中的苍生,为自己的身后之名,我们都需要做一番事业证明自己的存在……”
冯云山专注的眼神没有给绿娇娇压力,她看到他对认同和成功的渴望,对眼下碌碌无为的焦虑,她第一次感到一个男子汉的冲霄壮志。绿娇娇不敢再看冯云山的眼睛,她转身打开房门回到大家聚餐的客厅,饭桌上正在嘻笑打闹。她从桌上拿起两个大公鸡碗,斟满两碗米酒送到冯云山面前,双手捧碗对冯云山说:
“冯大哥,你让绿娇娇看到世上还有让人佩服的男人,请赏脸交个朋友,干了这碗酒。”
绿娇娇说完,两人都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相视大笑。大家看得莫名其妙,只有安龙儿冷眼旁观心中了了。
酒醉饭饱之后已经是三更天,奔忙了一天,累的人都回房间休息,绿娇娇打发杰克和安清远先睡觉,自己却拉了洪宣娇到小溪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边大树下谈私房话。
仲夏夜的田野满天星斗,遍地流萤飞舞,不时传来蛙声蝉鸣。绿娇娇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清凉的溪水里,一脸心事重重,洪宣娇小声向她说着李小雯这几年的生活。
听洪宣娇说,李小雯跟她回到女子宣道会之后,和人相处得很好,从来不会和人争东西闹事,还是个很擅长针线活的女孩子,她做的针线在广东时就很受人赞赏,就因为这样也有过男人来提亲。但当时清兵屠村,大家都忙于逃亡就没有再提起这些事。到了广西几个月后,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洪宣娇发现她原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