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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源看安龙儿的手伸过来,眼睛看着安龙儿,却回手向邓尧刺出十几道剑气,剑气一改之前的无力颓势,如回光返照一般激射、笼罩和控制。
安龙儿的手已经握住书,安清源也没有放手,他逼得邓尧忙于防守之际,长剑脱手飞出,越过丹羽如云和宫部良藏,径向张培原刺去。张培原正在追击日本武士,也实在想不明白安清源以强弩之末向自己遥击是什么意思,左手一挥剑指,轻描淡写地弹开长剑,迅速向安清源逼近。
安清源右手已空,他左手紧握住《斩龙诀》把安龙儿拉向自己,同时向天空喷出一口鲜血,口嘴流着血却念念有辞,右手剑指在头上的血雾中快速地缠画出一道不断收缩的螺旋线。看到这一招,邓尧和张培原突然明白了安清源的用意,他使出的是天师道术中的护身杀着“陷魂血咒”,只要自己的血泼在对手身上,对手的魂魄就会被赶出体外而成为行尸。在大上清宫的伏魔殿中,绿娇娇被夺命梵音控制的时候,同样是使出这一个毒咒。
张培原大叫道:“龙儿快闪开!”邓尧更是以五行遁形术突进到安清源身后,但是安清源的血雾已经洒遍安龙儿和《斩龙诀》,安龙儿的魂魄马上离开身体,一手握书一手握刀,呆呆地站在原地。当邓尧意欲出掌分开安清源和安龙儿,披头散发的安清源左手已经收书入怀中,改而扣住安龙儿的颈项,右手接过安龙儿手上的刀反手抵住他的胸刺入半寸,口中喷着血花大喝一声:“停手,放我出狱界!”此话一出,狱界中一干人等全都被各怀心事地定住。
堀田正睦、宫部良藏和丹羽如云惊的不是劫持,而是安清源手上的忍刀,他们对追杀自己的忍者军团,及其首领山下叶隐早就做了相当细致的情报收集,他们认得这把曾威胁自己生命的忍者名刀无明。无明忍刀到了安龙儿手上,是否意味着忍者军团已经被消灭?
邓尧惊的是《斩龙诀》的转移,安龙儿的安危;只有张培原最清楚,书只是《斩龙诀》的其中一部份,没有阴阳二气、咒法和雷刺的配合,书绝不容易发挥作用,在这个取舍之间,保证能以个人修成阴阳二气来驱动《斩龙诀》的安龙儿活下来,比一切都重要。
张培原双手一挥也喝道:“不要动,全部人不要动!你想干什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安清源怒喝之下,手上的无明忍刀又向安龙儿刺入半分。
“好!别动!龙儿要留下,你自己走……”张培原忙不迭地说道。
安清源脑里闪过一丝疑惑:安龙儿是什么人?这个黄毛小孩很重要吗?他的命可以换《斩龙诀》?可是他已经内外重伤,再不离开天师府的话,怕是得到《斩龙诀》也没有命去实现大计。
他应一声好,张培原马上挥手解狱,众人一同跌落到地面,回到丝毫无损的玉皇殿中。殿内已经围满赶来助战的其他道士,绿娇娇和包扎好的孙存真靠在墙角,杰克手拿长剑护在两人身前,看到安清源劫持着安龙儿出现都大吃一惊,可是张培原却一直以天师的身份全面控制住场面,不让大家出手夺回安龙儿,在他眼中,安龙儿的生命比一纸《斩龙诀》重要得多。
安清源在张培原的安排下,胁持着安龙儿顺利退出天师府大门,他看了看堀田家四个日本人,堀田正睦等人只是立刀组成自我防卫的阵形跟随,却没有跟他离开的意思。他再回头看看大门外的绑马桩,一脸惊讶的金立德一瘸一拐地小跑过来要关心他,安清源对金立德说:“留下两匹马,其他的马杀掉,快!”
金立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管按安清源的安排照办。其后安清源扔下行尸走肉的安龙儿和忍刀无明,和金立德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三三)情种
大家看安清源离开后,都向昏迷在天师府大门前的安龙儿围过去,堀田家的武士全部收刀入鞘,宫部良藏首先冲到安龙儿身边蹲下,扶他坐起来。丹羽如云也马上来到安龙儿身边给他把脉诊治。
堀田正睦和张培原及绿娇娇互相沟通过之后得知,他的直觉正确,他不再跟安清源离开的选择也最合理,因为山下叶隐果然已经在狂雷猛击中消失,忍者兵团也被全歼在地下迷宫中,要依靠安清源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至于《龙诀》本非他们来中国的初衷,他为给天师府所添的麻烦作了诚恳的道歉。
邓尧也对绿娇娇说过在冥狱之界里发生的事情,把《斩龙诀》落到安清源手里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过一次,而张培原也向绿娇娇说明了《斩龙诀》的使用和构成,这让绿娇娇知道安清源得到了《斩龙诀》后并不可能马上实施斩杀龙脉,心情也稍为放松。
这时绿娇娇趴在杰克背上,坐得最高看得最远,看到三匹快马在落日下沿泸溪远远奔来。快马来到面前一看,原来是绿娇娇的二哥安清远,带着秦大海和吕顺两个镖师。安清远一到天师府前,也远远看到高高在上的绿娇娇,他飞身下马跑到绿娇娇面前,拉着绿娇娇的手就问:
“小茹!担心死我啦,我求了无味大师三天三夜,还捐了几百两香油钱他才告诉我你到了天师府,我们几天马不停蹄赶到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你盘起发髻是不是嫁人了?”
绿娇娇一看到安清远就哭得伤心欲绝,她掐着安清远的脖子一边用力地摇一边说:“二哥,你又来迟啦……”
在丹羽如云的救治下,安龙儿很快就醒过来,他醒来后一脸茫然地摸摸胸前扯破的棉衣,猛地站起来对绿娇娇说:“娇姐,书被人抢了,我去追回来!”说完发足向上清镇外跑去。
宫部良藏连忙追上去抱住他,杰克背着绿娇娇赶到安龙儿面前,绿娇娇对他说:
“龙儿,你已经做得很好,其他事从长计议吧,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养伤……”
安龙儿一脸愧疚,低着头对绿娇娇说:“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绿娇娇慈祥地摸着他的头说:“龙儿,你不笨,你是娇姐见过最勇敢的人……相信娇姐说的话,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杰克也微笑着对安龙儿说:“张天师都告诉我们了,你才是最有能力驱动《斩龙诀》的人,那本书就算给坏人得到,他们也不会用。你先养好伤,我们再一起努力把书夺回来。”
安龙儿也笑了笑,没有再多的表情。
睦田正睦手上拿着忍刀无明走到安龙儿身边对他说:“龙儿,这把刀是甲贺忍流三大忍刀之一,名字叫做无明,在日本国是传说中的宝物。你和这么多中国朋友歼灭了追杀我们的忍者军团,解决了我们无处不在的生命危机,这把刀是属于你的荣誉……”
安龙儿正在推托,睦田正伦也说:“你向宫部先生学习了最强的剑法,没有一把好刀不能发挥你的剑术,龙儿君,请不要推辞。”
安龙儿接过刀,脸上露出诚挚喜悦的笑容,他向几个日本武士鞠躬道谢后,张培原就招呼大家进入天师府。
当大家回到玉皇殿找孙存真时,他已经不知去向。
经过一段时间的安顿和治疗,各人都开始为自己的下一步作安排。
经大家研究,都认为安清源得到《斩龙诀》后,必然会马上试用,也必然会没有效果,那么他再来找绿娇娇或是安龙儿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要夺回《斩龙诀》,目前来说一动不如一静,从明处转入暗处对其进行反击是最明智的做法。
要转入暗处的话,最好莫过于远走他乡一段时间,于是安清远提议绿娇娇夫妻等人和他一起到云南腾冲玩上一阵,反正绿娇娇很喜欢玉石首饰,她可以学习赌石,一不小心还会发个大财。这话听得绿娇娇喜上眉梢,天天单脚跳着说要上云南。
一众日本武士不但对绿娇娇等人非常感激,还和张培原天师成了好朋友。他们在天师府住了十多天,参加了对受伤道士的治疗和对天师府的整修工作后,整理好自己的行装便与大家告辞,重新上路寻找强国之道《海国图志》。
一个月后,绿娇娇的脚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期间她和安龙儿都正式受录成为天师道的道士,得到张培原天师亲授的天师道秘法,功力和符术都更进一步。
一天,绿娇娇和大家商量,应该是时候上路去云南了。杰克当然举双手赞成,邓尧也很乐意先避开官府对他追捕的风头而一起去云南,只有安龙儿搭着大花背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绿娇娇早就发现,从天师府一役以来,安龙儿就一直过度地沉默寡言。
绿娇娇试探性地问道:“龙儿,想不想去云南玩?”
安龙儿这些天一直在想安清源对他说过的话。安清源问过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可以一辈子跟着绿娇娇,一个男子汉应该怎样活着?
绿娇娇没有和杰克成亲之前,安龙儿喜欢跟着绿娇娇,愿意为绿娇娇做任何事,可是现在他从中得到的只有痛苦;就算绿娇娇接受自己跟在身后,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天甘心做一辈子下人的安龙儿。
在青原山上和安清源、堀田正睦把酒赏月,临风观水畅谈天下大势的晚上,安龙儿问过安清源,男子汉应该怎样实现自己的人生,怎样建功立业。安清源告诉他,首先要有一个远大的目标,然后要了解要达到这个目标的路,最后就是脚踏实地一步步去走。
路也许会错,走得也许会不那么快,可是只要不停下来,目标没有变,每走出一步,都会更接近目标。
从安清源的话中,安龙儿学会了不甘心,这让他不想再按过去的方式生活。绿娇娇无疑是他的人生目标,可是现实中这个目标不可能达到,一个不实际的目标怎么可能通过努力去实现呢?
绿娇娇给了安龙儿新的名字,新的人生,也给了他生存的能力,但是再跟着绿娇娇,就会陷入另一种一成不变。
他仍然带着期待中的答案反问绿娇娇:
“娇姐,你想我跟你一齐去云南吗?”
绿娇娇听出话中有话,她走到安龙儿面前,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路是自己选的,三个月前的路我由你选,今天的路也一样……”
看似顺从却没有挽留和要求,这不是一个有需要的回答。安龙儿黯然神伤地说:“张天师说我可以留在天师府继续修练。”说完,他低下头自顾自地摸着大花背的头。
绿娇娇轻声对安龙儿说:“那好,江湖再见。”
绿娇娇离去的第一个晚上是十五月圆之夜,安龙儿带着大花背走到泸溪旁,久久看着绿娇娇等人离开的路。
银色的月光下,结着薄冰的河岸边,大花背卷着身子一寸一寸地舔着身上的毛,然后舔干净自己的四肢和爪子,最后有如虔诚的宗教仪式般用爪子洗干净自己的脸;前脚高高撑起身体,后脚用力后蹬挺直腰身,仰头向着圆月发出长长的狼嚎声……
安龙儿发现,这只杂种狗的身体里,流着纯种的狼血。
无力再承受下去的孙存真,从天师府不辞而别。
他离开净居寺时,无味大师对他说过,觉得苦的时候就回来,他回到净居寺之后,一直跪坐在大雄宝殿的佛祖面前。
三天后,晚课已完众僧散去,大雄宝殿中只有孙存真一人跪守在青灯前,矮小精瘦的无味大师拄着比他高一头的禅杖,再次走到他身边,站了一会突然问道:“明白了吗?”
孙存真没有回答,无味大师看到他遮脸的黑布微微颤动,从他嘴里吐出一个字,“苦”。
无味大师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