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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这套人像复原系统复原谭军女儿现在的相貌,只需要一张谭军女儿幼儿时的相片,以及谭军和逝去妻子的相片。
侯沧海听到梁毅然思路,竖起了大拇指,道:“刚才我还以为是异想天开,现在看来,你的思路还真可行。梁子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自然,我马上去操作。”梁毅然想出绝妙办法,背影仿佛都散发出洋洋得意的气息。
侯沧海突然有一阵心绪不宁,过了一会也无法派遣,便来到张小兰办公室。
张小兰正在阅读沧兰万金系列产品1…5月报告,见到丈夫,便道:“我们还剩八个省没有调研。我从报表中发现一个有意义的现象,凡是我们集中调研的省,增长率都排在前面,没有走到的八个省有六个省的增长率排在倒数。看来你坚持走一线的想法是对的,今年我们要想办法将另外八个省走一遍。今年走不完,明年都要想办法走完。”
侯沧海坐在妻子对面,道:“刚才我有点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张小兰有点小郁闷,道:“我爸刚才还给我打过电话,煤矿资金有点紧张,还想从集团调钱过去。再调一千万,没有问题吧?”
侯沧海想了一会儿,道:“杨行长的银行贷款马上就要下来,我们能稍稍轻松一些,能喘口气。我们开个会研究一下,干脆给爸多调些钱,让爸彻底稳住阵脚,挤牙膏方式不妥当。”
“你真好。”张小兰俯过身,飞快地在丈夫脸上亲了一口。
此时,跃武煤矿集团的东水煤矿正常生产。
六指点燃一支烟,站在东水煤矿矿井口。张跃武在煤矿办公室开短会,开完短会,准备下矿井去看一看。
矿井口有微风袭来,将六指头发吹得轻微摇晃。有五六个矿工跟往常一样沉默地干活,矿场冷冷清清。六指在1号井口前抽了一枝烟,随意走向3号井口。接近井口时,他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地面同时震动起来。他虽然没有井下经验,可是毕竟在矿上生活了许久,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脸色大变。
张跃武和煤矿几个头头一起从矿办公室跑出来,站在办公室门口,惊慌失措。
确定是3号井口发生了瓦斯爆炸后,张跃武双腿一下软了,坐在地上,问跟在身边的矿长,道:“井下几人?”
矿长牙齿不停碰撞,道:“35人。”
这时又发生一次爆炸,爆炸卷着积尘,从矿井冲了出来。
矿长是老煤矿,知道这是爆炸冲击波卷扫巷道积尘引起的煤尘爆炸,这也就意味着井下情况相当糟糕,他呆呆地望着矿井,不停地道:“完了,完了。”
侯沧海和张小兰接到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朝高州奔去。来到矿井后,惨景如又一次余震冲击侯沧海心灵,他接连叹息几声,见妻子神情凄惶,便将所有软弱都收了起来,脸上神情变得刚毅起来。
遇难矿工家属围在煤矿大门外,撕心裂肺哭喊,急切地等待家人消息。有的家属直接进入煤矿井口附近,不停向井底探望,希望出现奇迹。
井口外面,救护车一路摆开,穿白褂戴口罩的医护人员紧紧地盯着升井井口,带着特殊防护措施的矿山救援队队员从井口反复进出。
天将黑之时,一辆矿井车在一阵刺耳警铃声后慢慢爬出井口。井车上装载的全是遇难者遗体。遇难者家属难以抑制悲恸心情,抱头痛哭。医务人员和救援人员面色严肃地将遗体搬下,形成人墙,没有让家属靠近。
张小兰不敢看现场,缩在丈夫身边,道:“侯子,我们不做企业了。为什么做企业这么难?”
张跃武头发在出事故后就全白了,嘴唇干裂,双眼失神。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侯沧海将所有负面情绪扔在一边,道:“现在说这些没用,爸必须担负组织救援的职责,否则更是失职。我们要早点想办法,不能让爸负刑事责任,就算要负刑事责任,也得是缓刑,否则煤矿就完了。”
张跃武慢慢瓦斯爆炸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心理却一点一点沉入谷底。今年煤炭行情本来就不好,或者说是很坏,生产费用和银行利息如两座喜马拉雅大山,已经压得张跃武喘不过气来。瓦斯爆炸来得太不是时候,重重地给张跃武的前胸插上了一刀。
第445章 爆炸余波
东水煤矿最后死亡矿工27人,另有8人逃过一难。
侯沧海陪着岳父前往黄德勇所住政府小院,单独向高州市长汇报此次安全事故。
在高州二七公司之时,侯沧海曾经到过黄德勇单独小院。当时他还是极为普通的二七公司高州分公司经理,用胶桶提着鱼,以小辈身份去拜访黄德勇。几年时间过去,他成长为沧海集团老总,来到黄家拯救自己的岳父。
黄德勇依然住在原来的小院,保安认得张跃武乘坐的大越野,直接挥手放行。黄家小院子开满鲜花,清风徐徐,花香满园,与硝烟弥漫、哭声振天的东水煤矿完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陈文军站在院内,朝着走进院内的侯沧海点了点头,然后对张跃武道:“张总,怎么搞的?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爸在屋里等你,赶紧去。侯子,我们在外面。”
张跃武赶紧进屋。
陈文军目前是高州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兼任工业园区主任,是高州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如今面有官相,身形动作都很稳重。他和侯沧海来到东厢房,泡了一壶茶,又取了两个小杯子,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
“张总一直做企业,怎么能犯这家种低级错误?事情很麻烦。”陈文军面色严肃,语气低沉。
从大学时代,陈文军比侯沧海醒事更早,孜孜不倦地追求进步。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长久追求终于得到了丰硕回报,三十刚出头就成为实权派正处级,言行举止派头十足。
侯沧海如今是江州颇有名气的企业家,行走江湖总是处处受到尊敬。陈文军态度倒是诚恳,可是话语间总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让侯沧海心里有些不舒服。
此刻,黄德勇是处置瓦斯爆炸案的重要人物,其观点往往决定着企业生死,有求于人必低于人,侯沧海将轻微不舒服用心理熨斗迅速熨平,道:“现在还没有出调查结果,不知道事故的最后原因。”
“瓦斯爆炸,这就是原因。”陈文军说得很肯定。
侯沧海喝了口茶水,道:“事故中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会有人坐牢,这个没有办法,吃了煤矿犯,就得有这个准备。当前有一个特殊情况,我爸刚刚按照政府要求完成了煤矿重组,银行贷款很多,若是把我爸刑拘了,集团下属的煤矿、焦炭、洗选全部要停摆。企业完了,工人没有工资,银行收不到利息,出事以后,可以刑拘东水煤矿直接负责人、相关负责人,但是还得让我爸在外面。”
侯沧海如此说法,并非是要出卖兄弟。煤矿出现二十多人的伤亡事故,必然有人要进监狱,大家对此心知肚明。张跃武把当事人全部召集起来开过会,会上说得很明白,如果谁进去了,矿上会继续发工资,保证家里的人生活。东水煤矿负责人都认同了张跃武的说法,做好了被刑事拘留的准备。
侯沧海所言是实,也是一个政府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跃武煤炭集团是一个大企业,手下有好几千工人,背负了大量银行贷款,是全市的纳税大户,若是一下就垮掉,会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陈文军道:“我爸应该会全面考虑,综合平衡。但是死这么多人,得有国务院相关调查人员,至少也是省级调查组,高州市也不能控制结果。”
侯沧海道:“希望黄市长做做工作。”
“只能尽力而为。”陈文军突然话锋一转,道:“陈华怎么就突然做到了江阳副书记,这是很重要的职务。她升得未免太快了。你在江州情况灵通,有什么内幕消息?”
侯沧海道:“我只是苦逼打工仔,哪里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陈文军脸上这才有了同学之间的笑容,道:“沧海集团天天在央视打广告,你才是货真价实的大老板。你别看我手里每年批出去十个亿,但是这些都是公家的钱,我每个月就只有四千块死工资,可怜得要死。我真的很羡慕你和杨兵,做自己的企业,赚钱是归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围城》里有一句妙语,婚姻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去。其实,很多行业都有围城效应,比如企业家和官员往往会互相羡慕,羡慕的原因是只看到对方辉煌的地方,没有看到对方苦逼之处。
对于陈文军来说,他尝够了在体制内的苦楚,要想将工业园区搞好绝非易事,得花费大量精力,陪上所有关系,献上自己的身体。但是,他每个月工资就是四五千块钱,还有条条款款的纪律管束,稍有越位便有监狱在前方招手,表面风风光光,实则寒寒酸酸。
对于侯沧海来说,他尝够了做企业的艰辛,要想将集团企业搞好绝非易事,得花费大量精力,陪上所有关系,献上自己的身体,但是,有众多风险如猛兽一样潜伏于暗处,随时等待时机,将侯沧海和他的企业吞进嘴里,连渣都不剩下一点。表面风风光光,实则战战兢兢。
两个在各自行业都不错的年轻人互相羡慕着对方,当然,羡慕归羡慕,两人各有各的生活,还得继续往前行进。
“陈华有男朋友吗?”
“没有。”
“真没有?”
“我认为没有。”
陈文军略为沉默,叹息一声,道:“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这句话他一直憋在心里面,没有机会向人倾述,今天在侯沧海面前,一向稳重的他吐露了些真话。妻子黄英总体来说不错,只是相处得久了,不免产生了审美疲劳。他在夫妻生活之时,经常将妻子的脸幻想成陈华的脸,只有这样,他才最容易快乐起来。
张跃武在黄德勇房间谈了很久。一个小时以后,他独自出门,与陈文军握手以后,和侯沧海一起离开黄德勇家里。
“爸,怎么样?”侯沧海望着岳父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总是不由自主想起第一次见到岳父时的情景,那时岳父风度翩翩,脸上光滑得没有一丝皱纹,浑身洋溢着成功者气息。
张跃武将头靠在座椅靠背上,用手按捏太阳穴,道:“有很多未知数。黄市长要求我们先拿钱出来,做好安置。员工不闹,事情就好处理。侯子啊,这次你要多破费一些,我这边现金压力很大。”
尽管沧海集团要投入建设黑河项目,本身资金压力很大,但是岳父企业遇到事情,帮助是义不容辞的。
侯沧海心中始终有疑问,回到矿里,将矿上安全副矿长叫了过来,询问细节。
瓦斯爆炸必须同时具备三个基本条件:一是瓦斯浓度在爆炸界限内,一般为5%—16%;二是混合气体中氧的浓度不低于12%;三是足够能量的高温火源,一般为650℃—750℃。
煤矿常见的瓦斯爆炸的原因主要有如下几个:
一是很多煤矿发生的特大瓦斯事故都没有装备瓦斯抽放系统,或抽放系统不能有效运行,监控系统也不能有效发挥作用。
二是在管理上存在缺陷,造成某些作业人员的违章失职。
三是企业职工安全意识淡薄,文化素质较低,不懂通风安全管理和操作规程,思想麻痹,违章作业,冒险蛮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