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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方道:“你傻啊,钉子户太多,我们最后得到的就越少。如果不是看到你们面子,我只想一家人当钉子户,绝对赚大钱。”
第三步,扯皮阶段。
等到拆到青树村两个院子之时,两个院子里就有了各种说法,各种不搬的奇葩理由让拆迁人员傻眼,比如有一家在因刑事案件被判刑,这家人要求平反,平反后就搬家,否则不搬家。
总之,两个大院子的村民使出浑身解数,拖延着不搬。往常在这种情况下,拆迁方总会采用分化战术,各个击破。这套战术到了两个大院子顿时失灵,大院子所有人最后都是一个腔调:钱给得低了,以后没有办法生活。
在这个阶段,随着局部拆迁推进,六建司施工队伍就已经开始工作。设备入场,二次平整,定位,开槽或者打桩灌桩,这也就意味着要给工人算工资了。不管是否遇到阻工,只有工人到了现场,就得有工资。工地上有好几百人,每天日工资加伙食费,花费极高。
被阻工后,这些工人坐在也要收钱,睡着也要收钱,上厕所也要收钱,亏得六建司心头发慌,撕心裂肺。
第四步,包方代表两个院子开始与六建司谈判。
六建司有人认出了眼前谈判的“农民”便是纵横江阳区的包老大,大感头痛。此刻骑在虎背上,明知山有虎,也必须得谈下去。
谈判中,六建司请来的拆迁公司上场了。拆迁公司原本是丁老熊手下开的公司,有着黑道背景,进场便开始与青树村村民干架。
包方清醒地认识到干架是必然过程,在两个楼顶上布置了摄像机。他先让村民们与拆迁公司狠斗,将对方打痛以后,便向院子回撤。回撤之时,刚才吃了亏拆迁公司的人必然会紧追不舍,出手凶狠。最后一段将被包方布置的人全程摄下来。
侯沧海来到工地之时,恰好遇到包方带着青树村大院子村民与拆迁公司的第二次干架。
前期是双方对打,黑衣汉子没有占到便宜。随后,村民后退,数十名穿黑衣戴头盔的汉子提着盾牌和木棍,气势汹汹地追进大院子。大院子楼上有人准备了许多石头,如雨点一样往下扔,打在盾牌上哗哗作响。偶尔有石头从盾牌空隙钻了过来,砸到人身上,痛得嗷嗷直叫。黑衣汉子打出了火气,追进院子逮人就狂揍,包括那些女子和老人都被揍得满院乱跑。
黑衣人正在出恶气,从楼顶扔下来一个燃烧瓶,落在角落,轰地燃了起来。燃烧瓶目的是吓人,根本就是避开人扔的。但是,熊熊火光吓了黑衣人一大跳,担心真扔一个瓶子到身边就出了大事,赶紧撤走。
围在外围与村民对峙。
这时,派出所民警开着警车来到现场。
侯沧海站在一旁看到此处,道:“包方真聪明。六建司肯定要破财。”
警车到来,热闹结束,侯沧海回到沧海地产工地上,研究酒店。
“你和苏刚接触得多,这个人态度暧昧,很狡猾啊。”提起酒店,侯沧海必然要想起苏刚。
陈杰道:“苏刚这人业务能力挺强。银行对酒店类放贷确实谨慎得多,他怕担风险。”
侯沧海站在一块空阔的地基前,道:“还得攻攻关,无论如何也得贷下来。我们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不可能把现金全花在酒店上。”
陈杰神神秘秘地道:“这事让江莉出面,肯定能成功。苏刚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迷江莉。其实,江莉除了腿长得长一些,相貌不过中人之姿吧。”
侯沧海坚决否定这个提议,道:“江莉是沧海集团核心骨干,怎么能为了贷款出卖身体,绝对不行。我宁愿换一家银行,也不会做这种事。”他觉得这样说还不够,强调道:“企业做到这一步,大家都有身家有身份,以后要当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必须要自重身份。”
陈杰没有再提此事。
这时,包方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拱手道:“让两位见笑了,为了给街坊邻居弄点零花钱,使了点……江湖小手段。”
陈杰提醒道:“六建司是丁老熊的企业,你这样整,说不定要擦枪走火。”
包方用无所谓的态度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们明天就要把视频和伤员都抬到市委门口,讲道理,请领导主持公道。”
陈杰道:“为什么要明天去?”
包方笑了笑,道:“今天都到医院去,我们得弄个诊断书啊,这就是有理有据。”
侯沧海调侃道:“包老大,我和陈杰都是地产商啊。你如此明目张胆,是在和尚面前骂秃子。”
包方拱了拱手,道:“我们是袍。哥人家,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钱赚钱,不赚白不赚。而且,我这一套方法都是跟侯子学的,当初侯子在面条厂把这招玩得太熟悉了。”
侯沧海对一大恶人体系了解最多,也提醒道:“你虽然是以青树村村民的名义来当钉子户,但是丁老熊不一定会这样认为,他肯定会把你当成包老大,要适可而止,真别擦枪走火。”
第432章 异心
侯沧海有预感:包方当了钉子户,其率领众村民与拆迁公司打架的行为或许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产生预感的理由很简单,包方除了在当钉子户以外,还在沧海地产的工地上承包了土石方工程。六建司的人有极大概率将侯沧海和包方联系在一起,会认为这是一种恶性竞争。
侯沧海想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太在意。既然事情已经发过,畏手畏脚,心惊胆战,于事无补。
包方组织两个院子村民与拆迁人员打了一架,随即准备去找包青天,多组织一些沾亲带故的村民前往市委大院。人多力量大,在与政府打交道时成为至理名言。只要有上百号村民在市委大院喊冤,且有视频作为依据,六建司被市委打巴掌的可能性极高。
群众——政府——资本,这是山南的游戏格局,政府永远排在中间,维持着群众和资本的平衡,不让某一方完全压倒另一方。为了维持总体平衡,政府提出的执政理念是为人民服务,用以压制了资本最原始冲动。
群众——资本——政府,这是某些西方的游戏格局,资本永远站在群众和政府的中间,事实上,不论左边的群众和右边的政府都在其支配之下。
“包青天是老支书,其实年龄不大,我觉得可以重新出来工作。”侯沧海在黑河在重大开发,还真是希望包青天重新出任村支部书记。
包青天是多年的村支书,最熟悉基层运作模式,离职后外出一年多,回到青树村后再次成为大家的主心骨,以前有官方身份,如今是纯粹靠多年积累的威信。有官方身份加上威信往往能做成创造性的事情,没有官方身份,只凭着威信,很难做成创造性事情,比如,现在的包青天没有办法修一条路。此时包青天积累起来的威信却很容易成为反面的力量,比如,要和开发商斗争时,包青天出面,绝对是一呼百应。侯沧海不希望包青天成为反面的力量,希望其成为有建设性的力量。
包方又给侯沧海和陈杰散发了两枝香烟,道:“侯总和杨书记离开黑河,包叔和镇里当官的詹军搞得水火不容,在会上都吵过架。青树村堵了收费站以后,包叔发誓再也不在村里当官了。”
“可惜了,包青天是做工作的一把好手。”侯沧海想起了黑河岁月以及在看守所“自杀”的詹军,很有些感慨。
“侯总,等会到包叔家里喝鸡汤。”包方知道侯沧海和包青天关系很好,有意继续加深友谊,以便获得更多工程。
侯沧海摆了摆手,道:“改天吧,今天全部安排满了。包青天是老朋友,随时都可以去,不急于今天。”
“那我就先告辞,明天要到市委喊冤,我们还得认真组织。”包方很潇洒地离开,去动员青树村村民到市委喊冤。
侯沧海和陈杰留在工地,在工地里谈项目。项目启动以后便千头万绪,一件事情未了结,另一件事情便又冒出来,侯沧海作为沧海集团老大,不太管细节,更注重的是全局性问题。
江州四月风大,远处天空有风筝在天空飞翔。有工艺卓越的风筝越飞越高,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风吹来,带来阵阵工地上特地的尘灰。
侯沧海和陈杰来到临时办公室,隔着玻璃望工地。
沧海地产黑河项目用地约185亩,不计算酒店,住宅面积约二十万平米,有四栋多层住宅,十二栋小高层住宅,六栋高层住宅,分为两期实施,费用都略超十亿,其中建筑工程费约5个亿,土地费用约3个亿,水处理、照明等设备购置和安装约有近2千万,还有建设单位管理费、综合配套费等其他费用约1个亿。
按照规划,商用住宅建设期2年,从建设期的第二年开始销售,销售期为五年,也就是说项目财务预算的计算期为4年。项目收入分为住宅销售收入、地下储藏室和车库的销售收入三部分。根据投入和销售收入测算,商用住宅项目顺利完成后,可获近三个亿净利润。
由于黑河地产具有如此高的利润,时间又短,侯沧海才将黑河项目列入当前最紧要的工作,而将体系建设较为成熟的沧兰万金(系列)产品日常工作交由张小兰负责,而排在最后是一直没有什么起色的沧兰商城。
桌前摆了一大摊图纸,侯沧海目光从图纸中脱出出来,道:“在高州我们做过两个住宅项目,又有三个可用的建筑商,对于商用住宅这一块,我没有太多压力。我比较担心酒店。酒店是五星级,是黑河的门脸,也是海市长的门脸。操作得不好,没有达到地标目的,我们不太好交差。我打算花高薪挖一个懂酒店建设的人才作为你的助手,以后的管理可以考虑委托专业团队。”
“我当然欢迎有酒店建设经验的助手,只是真难挑选合适的人选。公司在江州,又不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真正管用的高手不一定愿意来。”
陈杰观察侯沧海表情,又道:“我们真没有把握,建议不做酒店,做酒店的那块地皮可以修城市别墅。”
侯沧海目光从工地移回办公室,道:“海市长很看重这个酒店,希望我们打造一个五星级酒店,一步一步提高黑河档次。在海市长眼里,沧海酒店就是未来的CBD,以后还会在沧海酒店附近布置银行、通讯和大型企业总部。如果不修这个酒店,海市长不会用这种方式把地交给我们。市规委会最终审过方案,不可能变动。这些你都应该明白啊。现在不是建不建的问题,是如何建的问题。你改天抽时间和宁总去找杨行长,把贷款尽快落实。”
陈杰焦虑地道:“不算酒店都要十个亿,酒店也得花七八个亿,资金压力太大。”
侯沧海不是太担心集团资金链条。
目前除了苏刚以外,在海强市长牵线下,沧海集团已经与另一个国有银行开始接触,有了基本贷款意向。侯沧海现在更担心项目成本控制和项目的质量管理,在这方面,沧海地产缺少专家级人才,一时半会也很难挖到真正管用的高级人才。随着企业发展,地处江州的人才劣势慢慢显露出来,成为企业发展的短板。但是,沧海集团投入巨资在黑河进行投资,短时间无法转移到省会城市,争取更多高级别人才便成为企业的战略性问题。
两人正在聊,包青天来到了工地。
“侯子,既然来到青树村,不到我家里喝鸡汤,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