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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沧海商路笔记-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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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沧海道:“我不是江湖人。”
  伤疤中年人道:“从今天起,你就是。”
  侯沧海将砍刀从络腮胡子脖子上移开。络腮胡子从地上爬起来,脚印有些水渍,还有屎臭味道传出来。刚走了一步,络腮胡子双腿发软,又坐在地上。当伙伴来拉他时,络腮胡子喃喃自语,畏惧地道:“刚才他要杀我。”
  “你脖子没事,皮外伤,很浅。”
  “他刚才要杀我,如果不是杨哥的人开枪,肯定要杀我,我知道。”
  “你今天丢丑了,吓尿了。”
  “丢丑就丢丑,捡条命。”
  这一伙年轻人走了,侯沧海提着刀走进院子。当院门关闭时,他将砍刀仍到了一边,对伤疤中年人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杨哥。”伤疤中年人打量侯沧海几眼,道:“很能打啊。我们出来晚一点,你是不是真要砍下去。”侯沧海道:“肯定要砍,你死我活了。这些是什么人?”
  伤疤中年人道:“他们砍你是有备而来,不是临时起意。你是什么人?”
  侯沧海道:“我是江南地产总经理,锁厂危房改造工程由我来做。”
  “这就对了。这一群人是南城区地头蛇,年轻一代的社会人,下手毒得很。他们和你没有仇,肯定是有人嫌你抢了锁厂危房改造工程,出钱给这伙人,让他们办事。按照南城规矩,你肯定要被断手或者断腿。只是没有料到,遇到一个硬茬。”
  伤疤中年人又道:“上一次在大排档,你救了我一命。这一次,我还了人情。”
  侯沧海一直在纳闷杨哥为什么会出手,听到此语,才知道杨哥就是那个在二楼大排档被砍杀的中年人。此时,他的血越流越多,头脑开始眩晕了。
  杨哥道:“你能拿到锁厂危房改造工程,肯定是有背景的人。刚才福四娃给了我面子,你也得给我一个面子,按江湖规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报警,也不要去找你的后台。若是动用官方力量,危房改造工程绝对做不动。就算动起来,绝对要被烦死。”
  侯沧海脸色苍白,道:“杨哥,我答应你。赶紧送我到医院。血都流了半盆,用开水紧一紧,可以做毛血旺了。”
  杨哥道:“你有什么信得过的人,让他到东城医院等着,我马上送你过去。”
  侯沧海拨通了张小兰电话,道:“我受了点小伤,要到东城医院。你把陈东和杨兵都叫过来,在医院汇合。”
  张小兰惊叫道:“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
  侯沧海道:“与人发生了小摩擦,你把陈东和杨兵悄悄叫过来,暂时不要声张。”
  张小兰还在问话,侯沧海脑子越来越昏,身体发冷,不知何时结束了通话。
  他坐在小车前往东城医院时,做了一个长梦,梦中,他和熊小梅刚刚大学毕业,正坐长途客车前往秦州。那一次秦州之行的所有细节,几乎都在迷糊中得到了再现。
  到达东城医院时,传来张小兰焦急呼喊声。侯沧海努力睁开眼睛,道:“流血多了一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报警,不要让黄市长知道,我答应了杨哥。”
  杨哥没有坐轮椅,支着拐杖站在身边。听到黄市长三个字,耳朵动了动。
  任巧奔了过来,扑在身上大哭。
  侯沧海眯着眼,咧着嘴,道:“轻点,你压着我了。”
  随身是医生和护士的身影。


第175章 工人支持你
  进手术室之前,侯沧海再次叮嘱道:“不要给我家里打电话。”
  手术出来,病房里围了一圈人,除了二七公司和江南地产的人以外,陈文军和黄英也在场。陈文军对趴在床上的侯沧海道:“我已经给市局同志说了,你是我们招商引资来的企业家,肯定得重点保护。对于黑恶势力,一定重拳出击。”
  侯沧海答应过杨哥不报警,就用力撑起来,道:“我答应过不报警的。”
  陈文军惊讶地道:“为什么不报警,里面有隐情?侯子,你不要和黑社会有任何牵连啊。”
  “我没有和黑社会有牵连,有点个人隐秘在里面。”侯沧海以前和陈文军走的一条路,如今两人一个从政,一个经商,行为模式和思维方法渐行渐远。
  “你受这么重的伤,差点把命都丢了,凭什么不报警。送你来的那个疤脸是谁?”张小兰想起侯沧海浑身浴血的样子,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我受了伤,倒在他的家门口,是他送我过来的。”侯沧海手臂和后背受了伤,在病床上不能平躺,这个姿势实在难受。他撑起身体,想要坐在床上。撑起身体这个平时简单的动作,在今天做起来迟吃呀咧嘴。
  张小兰道:“你进手术室以后,他就走了。这人一幅凶相,做什么的?”
  侯沧海总觉得报了警,有点对不起杨哥。他没有杨的手机,就对陈东道:“我要上卫生间,陈东扶我一下。”
  在卫生间里,侯沧海原原本本讲了发生的事情,让陈东赶紧找杨哥,免得公安查过来,违了江湖道义。听了交待,陈东笑了起来,道:“你真把自己当江湖中人。”侯沧海道:“若是杨哥出来,我那一刀肯定就砍下去了,后果比现在严重百倍。我要讲信用,说过不报警。现在报了警,总得给杨哥说一声,否则就是恩将仇报。”
  陈东离开不久,市刑警大队来了人,询问细节。
  侯沧海一直记得杨哥那一句话:“刚才福四娃给了我面子,你也得给我一个面子,按江湖规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报警,也不要去找你的后台。”按照对救命恩人杨哥的承诺,他面对警方只讲了前面部分:从锁厂出来,被人堵住,逃跑,在大院门口被砍伤。
  后面部分,他就推说受伤头昏,记不清楚了。
  陈东开了一辆跑工地的两用车直奔锁厂,那条支公路和大院子的地标太明显,陈东很快就找到了杨哥所住的大院子。他将车停在院外,敲门。
  院子里修了一幢小洋楼,小洋楼有三层,杨哥坐在二楼带着落地玻璃平台上,听到外面响起汽车声音,便拿起手边望眼镜,仔细打量来者。
  他拿起对讲机,道:“有人来,带他到楼上。”
  院子里有三条大狼狗,被关在铁栏杆后面,直立起来时足有一人高,脑袋硕大,吼声低沉,舌头伸出来,锋利牙齿令人胆寒。
  陈东目不斜视地跟着年轻人屋里走,来到二楼,见到了杨哥。
  “我是侯沧海朋友,江南地产总经理助理。刚才在医院见过杨哥。”
  “找我有什么事?”
  “侯子做手术的时候,我们那边不知道内情,有人报了案。如今市刑警大队马上要到医院。侯子只说被砍倒的事,至少谁砍的,他不知道。杨哥看见他受伤,便做好事,送他到医院。”
  “明白了。你是警察?或者,以前是?”
  “嗯,以前是警察。辞职后跟着侯子。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皮鞋,你穿的是警用皮鞋。”
  “这鞋好穿,我喜欢。回去换掉。”
  几句谈完,陈东抱拳离开。
  杨哥还是坐在楼上,望眼镜放在旁边,望着陈东离开。他在医院听到“黄市长”三个字,便基本能推测将要发生什。作为曾经的江湖大哥,如今的煤矿老板,杨哥既不能完全脱离江湖,又不能远离官场,如高空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地寻求平衡。这几年都有惊无险地走了过来,没有料到今年阴沟里翻了船,被一群青屁股娃儿当街砍翻。
  这事在高州江湖上引起了一阵涟漪,当然,也就是一阵涟漪而已。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三五年,如今的高州发展变化太快,快得连杨哥这种老江湖都觉得陌生。他趁机在脱离曾经的血雨腥风,专注做煤矿。
  刑警队离开后,张跃武闻讯来到了东城医院。他脸色严峻地站在床边,道:“惹到谁了,做这种政府工程也要遇到鬼,我没有想到啊。”
  张小兰用抱怨的口气,道:“爸,我们不想提前介入,就是怕沾上麻烦。明明是政府的事,非得让我们去做,哪里能做得下来。侯子刚刚走访一次住户,就遇到这种事情。如果真要开工,还不要人命。”
  侯沧海道:“多数工人还是想住新家,少部分人心怀鬼胎。肯定是有其他人想做危房改造工程,嫌我们挡了路,才下狠手。”
  最初的危房改造工程方案并非以地换房,而是按照常规方式,由政府发包工程,然后由房地产公司承建。锁厂七百多户人,在高州算得上大工程了,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老方案在高州市规划委员会被黄市长当场否决,理由很简单:财政太紧张,得用经营城市的理念来转变思路,具体模式就是引入开发商,免费修建职工新房,允许开发商在锁厂位置建商品房,由南城区具体实施。
  由于锁厂位置实在偏僻,开发商品房不一定能赚大钱,甚至砸在自己手里。高州房地产开发商都不愿意接这个活。在这种情况下,黄德勇市长才将危房改造工程交给了江南地产。
  张跃武清楚此事前因后果,明白侯沧海被砍的原因,肯定是地方利益团体想要推翻黄德勇提出的以地换房新方案,回到最初方案——政府出钱,开发商修房。在后一种模式下,市政府要支付一大笔钱才能完成危房改造。承建者,会有大笔收入,不冒风险,稳赢。
  砍人者,必然就是当初想要承接危房改造的房地产商。
  锁厂个别职工提出当初破产清算时对于土地的处置方式问题,肯定也与当初想要承接危房改造的房地产商有关系。
  张跃武道:“事情出了,我们不怕。我要向黄市长汇报,让他清楚事情的复杂性。”
  侯沧海道:“纯粹依靠官方力量恐怕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问题,得把锁厂工人动员起来。据我判断,有相当多的锁厂工人还是想赶紧危房改造,这涉及他们个人利益。”
  正在交流时,外面走进来好十几个人,领头的是长着肿瘤的小团姐、酒糟鼻、曾阿姨等人,小团姐提着一袋水果,皆是比较寻常的苹果。侯沧海见到这几人,眼前一亮,高兴地道:“曾阿姨,小团姐,孙哥,快来坐啊,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屋里所有人都被小团姐脖子上的肿瘤骨吓住,静静地看着来人。
  小团姐对这种异样眼光习以为常,道:“锁厂就是屁股那么大一块地方,消息传得比风还要快。他们砍你,说明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们工人支持你,把危房改造工程做好。”


第176章 天柱纹
  “支持危房改造的工人多不多?跟着老同志走的人有多少?”侯沧海长在工厂,知道工人们真要团结起来,就是很强的力量。
  小团姐道:“你才受了伤,坐下来说话。”
  “我坐不下来,背后被砍了一刀。要睡觉,只能趴着,累死个人。”侯沧海又用肯定的语气道:“砍人的绝对不是工人,他们没有工人气质,是社会青年。”
  小团姐用手托了托有些下坠的肿瘤,道:“前一段时间,江厂长四处宣传一种观点,锁厂这块地是属于锁厂的,就算破产,也应该将这块地拍卖了,把拍卖的钱分给工人。他算过一笔账,如果按照市场价格来说,锁厂这一块地每亩至少值二十万,总共价值一千五百万。每家都分得到两万元。他多次说不过这事弄清楚,任何施工队不准地来。”
  侯沧海问道:“以前有这种说法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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