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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又干又瘦的老头儿却出声阻止了他们,慢慢走到了张浩天的身边,抬首望了比自己高出快两个头的张浩天一眼,然后指着那古松图道:“这付‘雨松图’,是中国宋代的大画家关仝所作,关仝是长安人。最擅长画山水,自成一家,人称‘关家山水’,所作山水笔简气壮,景广意长,与李成,范宽齐名,在北宋号‘三家山水’。富有生活气息,布境兼‘高远’与‘平远’两法,树木有技无干,用笔简劲老辣,有粗细断续之分,落墨则渍染生动,长于墨韵。但一生之中,只画过这一付‘雨松图’,是他在天目山居住了三个月,观察了十数场雨后的松景一气作成的,共画了八十八株松树,在那个年代,这样尺幅的图是罕见的,可说是弥足珍贵,我能够得到,真是三生有幸。”
张浩天当然知道这老头儿就是白鸟桓进了,算他的年纪,应该在八十几岁左右,虽然矮瘦发皱,但脸色红润,说话中气甚足,精神很好,日本是世界闻名的长寿之国,平均年龄超过八十,以白鸟桓进的身份条件,有这样的状态也不足为奇,瞧着他,张浩天忽然间就掠过了一个念头,那田野三郎与白蝴蝶有奸情之时,也不过二十几岁,他的年纪与白鸟桓进应该差不多大,白鸟桓进还活得这么精神,田野三郎很有可能也没有去世。
第467章 仇人之踪
这念头只在张浩天脑中一闪而过,听着白鸟桓进对于中国画与画家的了解实在比中国人还多,便淡淡的一笑道:“既然这么珍贵,不知道白鸟先生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呢?”
他一边说,一边回到了客位上,见到白鸟桓进等人已经跪了下来,自然也不会再坐着,当下席地而跪,等着白鸟桓进回答。
白鸟桓进凝视着张浩天,很平静地道:“中国人有非常好的文化,也有非常好的文化遗产,但并不善于保管,到了我这里,我会一代又一代的好好传下去的,这一对瓷瓶与这幅画,除了我之外,别的人都不能动的,中国的文化在日本得到喜爱与传承,其实是中国人值得骄傲的事,至于怎么来的,有那么重要吗?”
张浩天一笑道:“当然重要,日本人喜欢中国的文化珍宝没有错,但如果是主人送的,或者在街上买的,那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要是不告而取,称为窃,而豪取强夺,视为劫,如果日本人喜欢用后者,那绝不是中国文化,而是日本人自己的本性,一个竹瓶,一个梅瓶,再加上古松图,是中国有名的岁寒三友,而岁寒三友最讲究的就是风骨与清白,但不知白鸟先生对‘清白’二字是怎么理解的?”
白鸟桓进沉默一阵,忽然笑了起来,道:“听说张先生在国内就是一个了不起的青年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是,好口才,好胆量,像你这样的俊才,我日本国也是罕有的。”
他虽然在笑,但眼神却射出了冰凉的寒光,可说是杀机毕现。
那两名黑衣武士一左一右的坐在白鸟桓进的旁边,而岗村次郎则坐在他的前侧,显然是要防着他的偷袭,而张浩天这次来,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听他说话的口气,明显的带着轻视中国的意味儿,便微笑道:“白鸟先生过奖了,像我这样的人在中国如过江之鲫,比比皆是,有什么稀罕的。”
听着张浩天对自己针锋相对,白鸟桓进已经阴沉了脸,杀机更盛,道:“张先生,你今天来,不知想给我谈什么。”
张浩天望着他,吐出了两个字道:“谈和。”
白鸟桓进闻言,忽然发出了一阵苍老的笑声,然后收敛目光,抿着唇,缓缓道:“你杀了我的长孙,又袭击了我二十四处重要场所,白鸟家族的武士与忍者尽毁你手,现在却想要谈和,你说,我会答应吗?”
张浩天一笑道:“如果是别人,那是一定不会答应的。但我既然能够找到白鸟先生你这里来,当然会有把握,人人都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而白鸟先生你饱经风霜,长于世故,应该更明白,冲动是一个恶魔,会让人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而作为白鸟家族的当家人,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了,就会影响到整个家族与帮派的命运。”
听到张浩天娓娓而谈,白鸟桓进冷笑着道:“我倒要听听,你能够说出什么利弊,说得让我动心,那就罢了。而要是满口胡说,你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你看像那种白来送死的人吗,白鸟先生,你想过没有,中国人的性格本来是以和忍为主的,轻易不会与人相争,为什么会和与白鸟家族冲突起来?”
白鸟桓进道:“这当然都是张先生你的功劳了,在日的中国人本来是一盘散沙,你却让他们组成了什么龙盟,让他们有胆子和我们白鸟家族作对了。”
张浩天却一摇头道:“白鸟先生,你自诩是一个中国通,但看来还不了解真正的中国人,能够让龙盟组成起来的,并不是我,而恰恰是像白鸟先生这样轻视中国人的日本人,你们动不动就排挤中国人,让他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被日本人欺负的环境里,没有话语权,也不敢反抗,只在心中留下了仇恨,但这种仇恨很可怕,一旦积蓄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你想像不到的,数十年前的那场战争,难道还不能让你清醒吗,中国人之所以输,是因为多年的积弱,是因为腐朽的政府,是因为落后的兵器,是因为文化没有得到普及,绝不是因为中国人没有骨气,不敢与你们拼杀,这笔仇,这个耻辱,时时刻刻都铭记在每个中国人的心里,一些小小的事故,都能够激起他们的新仇旧恨,就算没有我张浩天,也会有另外的人将在日的中国人团结起来的。”
听到张浩天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白鸟桓进眼神闪烁,似乎也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在思考着张浩天的话是否正确。
过了好一阵之后,白鸟桓进才道:“你是说,这场战争是我们白鸟家族的人挑起来的了。”
张浩天点头道:“别忘了,耀光武馆的门人是怎么被杀的,中国阳光城又是怎么被逼关门,不得不廉价租给日本商贩的,白鸟先生,在那个时候,你们是不是觉得中国人是很好欺负的,在日本完全可以按照你们的意愿做事。可是你就没有想到中国人有‘以牙还牙,血债血偿’这一句古话吗?”
白鸟桓进“哼”了一声,道:“以牙还牙,血债血偿,也是我们日本人的性格,龙盟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搞毁了东京全部的重要场子,要是不报这个仇,我白鸟家族的荣誉何在?日本人的颜面何在?我这个当家人,也没有脸面做下去了。”
张浩天脸上恢复了微笑,道:“白鸟先生,你要报仇,龙盟的人也不会怕你,你应该知道,这次行动,我们已经团结了在日本所有的华人帮派,在实力上,是超过白鸟家族的,而且人员分布在日本各地,不像白鸟家族这么集中,更何况的是,我们的行动得到了所有在日华人商业协会的支持,在财力方面,也不比白鸟家族差,这场战争要是打下去,我实在想不到,白鸟家族会变成什么样子,还能不能在东京生存下去?”
听到张浩天充满自信的声音,白鸟桓进阴着脸道:“张浩天,你是想威胁我了。”
张浩天立刻道:“白鸟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像你这样人物,岂会被我一两句话就威胁住的,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只有事实,才能够结束白鸟家族与龙盟之间的争斗。”
白鸟桓进又一阵沉默,忽然道:“我们的忍者在伊代山谷训练的事,是不是井上陵二那个家伙告诉你的?”
张浩天答应过井上陵二保密,自然不会说,只是默然不语。
白鸟桓进望着他,厉声道:“张浩天,你的确很有胆量,敢去闹山口组的场子,井上陵二那天晚上出现在‘尖叫夜总会’见你,你们谈了些什么,是不是你让他出卖白鸟家族,想夺东京的地盘?”
张浩天对于帮派之间的情况是非常熟悉的,明白山口组与白鸟家族貌合神离,各有戒心,必然都互派了卧底到对方的阵营里去,得到他去过“尖叫夜总会”与井上陵二见面的消息并不奇怪,不过这事他知道了更好,不需要自己点明,白鸟桓进就会心存忌惮了。
当下他笑了笑道:“白鸟先生既然愿意猜,那就按你的意思猜好了,总之,龙盟与白鸟家族斗下去,只有两败俱伤,而龙盟有上百万在日华人作为基础,会速度的补充新鲜血液,但白鸟家族要恢复起来就难了,东京是日本最大的一块肥肉,各个帮派没有不想分一杯羹的,这次龙盟打的口号就是解决与白鸟家族的恩怨,并不针对其他的日本人与日本帮派,而且你们和这些帮派素来关系不怎么好,要他们帮你,恐怕是很难,据我所知,白鸟家族这些年太过高傲,和包括山口组的别的日本帮会并不好,现在看着你们的势力一点儿一点儿地被中国人削弱,或许他们的心里是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
白鸟桓进胸口一阵起伏,微闭起了眼,过了良久才重新睁开,凝视着他道:“如果我就这么放过你,和龙盟讲和,你觉得我能够给家族里的人交代吗?”
张浩天点头道:“当然不好交代,白鸟先生,所以我给了两条路让你选择,看你意下如何?”
说着这话,他立刻道:“第一条路,你拒绝和谈,甚至杀了我,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来之前,我已经布置好了,如果我在六点钟前不出现或者打电话通知龙盟的人,那么我的位子,会有人接任,龙盟将彻底向白鸟家族全面宣战,不斗过你死我活,决不罢休,今晚就有大的行动,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到唐人街去,看看武馆的人还在不在,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攻击白鸟家族的生意,而会将目标锁定在你们保护的那些场子上,这些场子太多,你们想防也是防不住的,而这些场子被反复砸过几次之后,各个场子的老板想寻找的后台就不是你们白鸟家族了,也不知京都会的井上陵二先生会不会答应接手。”
白鸟桓进紧紧地抿着唇,然后道:“说你的第二条路。”
张浩天道:“第二条路,就是你们同意和谈,从此白鸟家族与龙盟互不相犯,白鸟家族的人也绝不能随意欺压华商,杀害华人,白鸟家族的荣誉当然要保留,为了让你这个当家人能够交代,你们今晚派人去唐人街的各大武馆袭击,我们会向外报一些假的伤亡,而且会公开主动要求白鸟家族停止报复,进行和谈,把你们的面子撑起来。”
一语至此,他又道:“白鸟先生,是战是和,现在只在你一念之间,白鸟家族的存亡兴衰,也在你的一念之间,相信以你的经验,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白鸟桓进静默下来,又微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良久之后,才张开眼眸,望着张浩天道:“好,张先生,你的条件,我答应了,白鸟家族将不再和中国人为敌,不过就按你的意思,今晚我会派人到唐人街的武馆,由你们假报伤亡,然后向我们公开提出和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张浩天也估计白鸟桓进会选择后者,微微一笑道:“那好,我回去之后就会通知人准备你今晚派人到唐人街的事情,在行动之前,你们最好打电话和我先联系,这件事,我会吩咐人守口如瓶的。”
白鸟桓进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张先生,那我就不挽留你了,送客”
那岗村次郞闻言,赶紧躬身答应,就要起身送张浩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