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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站在世纪链球场的全场嘈杂之中,卡尔·史密斯并没有听到柯克的话语,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为了避免讲述“最低消费”这个具有歧视和侮辱的词汇,柯克耗尽了所有理智,仅仅残存的一丝克制全部捆绑在了“最低消费”身上,以至于其他话语就变得脱缰起来,滔滔不绝、激情澎湃地肆意宣泄炸裂着。
即使柯克没有提起,卡尔的脑海里也依旧持续不断地激荡着这个词汇:
“最低消费最低消费最低消费最低消费最低消费”。
就如同魔音灌脑一般,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就这样顺着耳膜一点一点钻进大脑里,然后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因为过于疼痛也过于凶狠,以至于胃部也跟着翻滚起来,一阵强烈的呕吐感就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想死。
卡尔·史密斯,西雅图海鹰四分卫教练。
也许其他人不知道陆恪与西雅图海鹰之间的纠葛到底多么严重,也许皮特·卡罗尔早就已经忘记了那些琐事,但卡尔却不可能忘记,他依旧记得,深深地记得:
当初新秀训练营之中,他当面羞辱陆恪却被陆恪正面还击回来,以至于双方不欢而散,间接导致了陆恪在选秀大会之上无人问津的结局。那就是孽缘的开端。
卡尔始终认为,陆恪只是一名角色球员,他拥有一手漂亮的传球准度,却也同样面临数不胜数的短板,综合水平能力只是达到了及格线而已,这样的四分卫,每年训练营里都会遇上几个,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联盟存活下去,看看莱恩·菲茨帕特里克就知道了。更何况,一名亚洲人?他真心不认为橄榄球是适合黄种人的运动,他们还是打打算盘做做会计最为合适,难道不是吗?
2011赛季的揭幕战之上,旧金山49人与西雅图海鹰狭路相逢,彼时,卡尔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名落选球员的存在——即使整个联盟都在沸沸扬扬地讨论着首位亚裔首发四分卫的话题,卡尔也不认为他是一个威胁。
他认为陆恪是在小题大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种族歧视”,完完全全就是陆恪自己在无事生非胡言乱语;那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深入讨论,完完全全就是陆恪自己被害妄想症地假装成为受害者博取同情。所以,他不会放在心上,更加不会道歉,从头到尾也都不曾考虑过,更改自己当初的言论又或者是改变观点。
但从那场比赛开始,陆恪就用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一记又一记的达阵,牢牢地在卡尔的脑海里强调着那段回忆,那段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回忆——就好像是为了反驳他的观点一般,陆恪以一次又一次的精彩表现证明着他的错误,那一记又一记耳光就这样狠狠甩在他的脸上,让他深深铭记着那一次短暂的会面。
一直到此刻。
“20:50”,抬起头注视着球场大屏幕上那鲜艳而刺眼的比分牌,狰狞而凶狠地嘲笑着他的愚蠢狼狈。
连续第六场首发状况下的胜利,重新找回“最低消费”的强势,还有……不死不休的全面碾压式宣泄,一切的一切都正在宣告着卡尔的愚昧无知:陆恪是一名优秀的四分卫,而且还是一名不断成长持续成熟的四分卫——
尽管新秀赛季技惊四座、二年级赛季火力全开,这似乎早早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法超越的完美巅峰,但事实上,三年级赛季的进步与完善却让陆恪真正地成为了一名顶尖四分卫,并且具备了与四大精英四分卫并肩而立的资本,这一份能力与毅力足以令任何人瞠目结舌,证明了他远远不是单纯的角色球员而已。
“最低消费最低消费最低消费”。
那魔音灌脑的嗤笑与奚落,正在狠狠折磨着卡尔,那种绝望,让他濒临分崩离析——那么,他应该怎么办呢?
稍稍转头一下脑袋,然后卡尔就可以看到全场的茫然若失,整个世纪链球场都被打蒙了,不敢相信也拒绝相信:联盟第一、历史最佳的防守组,怎么就被打成了一个筛子呢?怎么就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呢?
那种茫然与困惑、失落与悲伤,狠狠地撞击着卡尔的胸膛,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在肆意欢呼疯狂庆祝的旧金山49人,那一片白色风浪正在绿色草地上滚滚涌动着,振臂欢呼、群起跳跃地站在他们的尸体上派对。
他……
他……是不是应该道歉?如果道歉了,陆恪是不是就会放过他们?如果低头了,陆恪是不是就会得逞了?如果让步了,陆恪是不是就不会穷追猛打了?如果……
那些纷扰的思绪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地激荡着,卡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完全走了两步,在人群之中寻找到了那个十四号球衣的背影,投去了视线,就在此时,陆恪回头了,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地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
在陆恪那双视线的瞩目下,卡尔握紧了拳头、挺直了腰杆,准备展现出自己的尊严与骄傲,然后朝着陆恪迈开脚步;但卡尔的脚步才刚刚迈开,陆恪就径直转移了开来,没有仇恨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怨怼只有……不屑一顾的轻描淡写,就好像他只是一只不值一提的蝼蚁一般,早就被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他以为自己重要无比,却只是自己的错觉。
前所未有地,卡尔遭遇到了最沉重的一击,他的腹部似乎可以清晰感受到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开始弯腰下来,那种耻辱,点燃了熊熊烈火,将他的所有尊严全部焚烧殆尽,就连一点灰烬都不剩下。
“最低消费”,这似乎已经成为了铭刻在他的墓碑之上的耻辱印记,永远都无法消失。
当初……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再次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正在提醒着卡尔·史密斯:
他到底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如果!如果当时他能够……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同样没有如果,那些猜想,永远都无法成为现实了。
第1716章 得寸进尺
“呼……”
“呼……”
整个世纪链球场之内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猎猎风声正在席卷而过,那鲜亮清晰的风声在耳膜之上激荡着,似乎可以感受到每一缕狂风的轨迹,因为太过清晰,可以让人准确感受到球场的宽广和辽阔……还有空旷,以及死寂。
事实上,球场之中还是可以捕捉到诸多声音:抱怨,咒骂,怒火,安慰,激励……那些窃窃私语的琐碎声响正在涌动着,却始终无法凝聚起来,一阵狂风吹拂而过,就全部被搅乱成为碎片,散落地到处都是,最后也就什么都没有剩下,更重要的是,那些声音似乎都短暂地失去了生命力。
茫然。困惑。不解。失落。绝望。
大片大片的灰色情绪在球场看台蔓延开来,就好像火山喷发之后,厚厚的火山灰缓缓地降落沉淀下来,然后整个世界都遁入漫天漫地的灰色之中,分不清楚方向,识别不了未来,也捕捉不到脉络,就这样被困在了原地。
那种情绪,比愤怒比仇恨比暴躁还要更加糟糕。
全场十二人都是如此。而比输掉比赛更加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输掉的,更加不知道怎么输掉如此多分,“最低消费”的阴影击溃了他们的最后防线,然后那座令全联盟闻风丧胆的世纪链球场就陷入了死寂中。
视线里的那片深蓝色海洋正在缓缓地荡漾着,却已经没有了惊涛骇浪和狂风暴雨,汪洋大海似乎被征服了。
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了陆恪的脑海里。
陆恪注意到了卡尔·史密斯,也注意到了卡尔那欲言又止的动作,但他不在乎。
他不会说,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也不会说,自己已经原谅了那些卑鄙无耻的歧视;但比起那些仇恨来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他的生活:超级碗、瑞恩·鲍德温和迈尔斯·斯科特、九人、球队、坎蒂丝、队友……等等等等,本场比赛已经结束,西雅图海鹰也就已经翻篇,他必须关注接下来的目标,他才不会为了卡尔·史密斯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那不值得。
于是,陆恪收回了视线,扫视全场,将那片茫然和困惑的沉寂尽收眼底,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大肆庆祝的洛根和马库斯等人,但现在,他还不能加入庆祝派对的行列,因为比赛结束之后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转过身,陆恪就朝着球场中央小跑了过去:拉塞尔·威尔逊已经在球场中央等待着。
但显然,拉塞尔似乎蒙受了重大打击,耷拉着肩膀、低垂着眼睛,满脸都写满了不甘,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就连和陆恪较劲的心情都已经没有了,他只是匆匆和陆恪握手了一下,转身就快步离开了,那落寞而狼狈的背影似乎慢慢都是伤口,正在寻找着一个没有人看到的角落,好好舔舐一下。
这让陆恪想起了新秀赛季的那场国联决赛:他们竭尽了全力,却终究输掉了比赛,那种不甘和愤怒,不是源自于仇恨,而是源自于对胜利的渴望、对比赛的信念和对橄榄球的执着,永远都不会消失。
陆恪意识到,下赛季再次与西雅图海鹰交手的时候,也许拉塞尔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击败了。因为真正渴望胜利的人,总是能够从一次又一次失败之中完全锻炼,最终浴火重生,期待着追逐到胜利的那一天。
那么,就放马过来吧!
相较于拉塞尔来说,皮特·卡罗尔就显得老道了许多,他的脸部表情之上着实阅读不出太多特别的情绪,始终保持着低调面瘫状态,与哈勃握手之中,主动朝着陆恪走了过来:
握住陆恪的右手,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陆恪的肩膀,靠近陆恪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精彩的比赛。期待下赛季的交手。”
而后,卡罗尔还礼貌地朝陆恪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但他没有说“超级碗好运”。
也许,即使是卡罗尔这样级别的老狐狸,终究也没有办法祝愿同区死敌登顶超级碗吧。
卡罗尔离开了,拉塞尔也离开了,西雅图海鹰的球员们都正在离开球场,将舞台留给胜利者庆祝。虽然这是他们的主场。
所有记者们依旧没有离开,熙熙攘攘地将陆恪包围在正中央,直播镜头也依旧没有关闭,只是电视机画面已经转到了演播室之中,由分析评论员们为本场比赛收尾,然后记者们就注意到陆恪的脚步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顺着陆恪的视线转过头去:
“理查德,你现在什么感想?”
“理查德,你不准备和陆恪面对面对话吗?”
“理查德,你对本场比赛的表现满意吗?”
负责直播的福克斯电视台还有另外几台摄像机,此时就正在围绕着理查德·谢尔曼——本场比赛的另外一个焦点,显然,他们不准备就这样简单地放过谢尔曼,赛前的针锋相对越喧闹、赛后的穷追猛打就越凶狠。
电视台记者们最狡猾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封堵住了谢尔曼离开的路线,然后通过自己的移动和拦截,引导着谢尔曼一步一步地靠近陆恪。
谢尔曼的脚步停顿住了。
因为他注意到了人群包围的陆恪——即使想要忽略都非常困难,然后狡猾的记者们就立刻开始疏散开来,疏通了一条通道,让陆恪和谢尔曼之间完全畅通无阻,看起来就好像七夕鹊桥一般,可惜陆恪和谢尔曼不是牛郎织女。
下午时分开始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