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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变作了汉人,叫我儿子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的帮主。嘿嘿,那日晚间我打了玄苦一掌之后,隐身在旁,不久峰儿又去拜见那个贼秃。这玄苦见我父子容貌相似,只道是他出手,连那小沙弥也分不清我父子。咱契丹人受你们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
萧远山说到这里,更是愤怒,高声喝道,“你们这些南朝武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戮,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当作他的孩儿。那乔氏夫妇冒充是峰儿的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他说明真相,以致他以仇为亲,以亲为仇,杀戮我契丹同胞,那便该死!”
古剑冰怒喝道:“你们契丹人的命是命,我们汉人的命便不是命么?萧峰你现在听清楚了,你发誓要追杀的那个‘大恶人’,就是你的生身之父!他们含辛茹苦养育你三十年,就换得你一句‘不枉了’?你的畜生老爹纵然上天入地,我也一定要将他绳之于法!”
萧峰心中沉痛,竟是无言以对。
172章 信猪信狗,不敢信萧大侠!
古剑冰(慕容剑冰)说道:“天下英雄俱都在此,在下要代天下汉人英豪诛除此契丹凶徒,大家以为该是不该?”
“这萧峰丧心病狂恩将仇报,庄帮主救了他的情妹子,他不问青红皂白,只因庄帮主不会降龙廿八掌,上手便将其双腿打折!――――降龙廿八掌向来只有丐帮帮主才有资格修习,他投奔大辽时又没将这绝学传下,居然倒有脸来怪丐帮下任帮主不会用降龙廿八掌!契丹人果然就是猪狗不如!”
“辽国乃我大宋死仇大敌。wWW。这萧峰之父萧远山,自称在少林寺潜居三十年,尽得少林派武学秘籍。今日大伙儿若不齐心合力将他除去,他回到辽国之后,广传得自中土的上乘武功,契丹人如虎添翼,再来进攻大宋,咱们炎黄子孙个个要做亡国奴了。”
“慕容世家若能为咱除了这对祸害,武功威望,可算得上天下第一了,惜花公子慕容剑冰,也合该担当武林盟主!”
武林众人开始人多嘴杂,后来便齐声高喝:“惜花公子,武林盟主!慕容世家,天下第一!惜花公子,武林盟主!慕容世家,天下第一!”
慕容复微微一笑:“弟弟,好俊的斗转星移!”
“吾儿如此,为父老怀大慰。只不过今日之事,我另有计较——远山兄,敢随我来么?”慕容博忽地一声长笑,纵身而起,疾向山上窜去。
萧远山和萧峰齐喝:“追!”分从左右追上山去。这三人都是登峰造极的武功,晃眼之间,便已去得老远。
古剑冰也拔步而起:“哥哥,追上去!”
片刻间便已奔到了藏经阁中,却见那吐番僧人鸠摩智,竟也在场。
只听得萧远山说:“任凭你们如何花言巧语,休想叫我不报杀妻之仇!”
慕容博:“远山兄,你要杀我报仇,以今日之势,只怕未必能够。我父子三人再加上鸠摩智大师,敌你父子二人,谁占胜面?”
萧远山父子心知这四人联手,只怕今日非但杀慕容博不得,自己父子反要毙命于藏经阁中。但他二人皆是胆气豪勇,浑不以身处逆境为意。萧远山当即道:“当然是你多占胜面。大丈夫以寡敌众,又何足惧?”萧峰更是呼地一掌拍来:“今日之事,不判生死,决不罢休。接招罢!”
慕容博微微一笑,运起斗转星移,将这刚猛无匹的掌力移到一边:“萧氏父子英名盖世,生平怕过谁来?可是惧虽不惧,今日要想杀我,却也甚难。我跟你做一桩买卖,我让你得遂报仇之愿,但你父子却须答允我一件事。只须你父子答允了这件事,便可上前杀我报仇。在下束手待毙,决不抗拒,吾儿也不得出手救援。慕容世家日后对贤父子,更是有恩无仇!”
慕容复急道:“爹爹,我众彼寡,如今快刀斩乱麻即可解决了他们,何需陪上性命?”
古剑冰亦急道:“爹爹,咱父子三人合力,天下还有几件事办不到?有什么买卖,非要爹爹你拿命去求他们做?”
慕容博:“远山兄,你是契丹人。他们中土武人,都说你们是番邦夷狄,并非上国衣冠。令郎明明是丐帮帮主,才略武功,震烁当世,真乃丐帮中古今罕有的英雄豪杰。可是群丐一知他是契丹异族,立刻翻脸不容情,非但不认他为帮主,而且人人欲杀之而甘心。远山兄,你说此事是否公道?”
萧远山:“宋辽世仇,两国相互攻伐战争,已历一百余年。边疆之上,宋人辽人相见即杀,自来如此。丐帮中人既知我儿是契丹人,岂能奉仇为主?此是事理之常,也没有甚么不公道。”
慕容博:“孩儿,很好,你们都很好,不愧是我慕容家的子孙。可说到论长远眼光,你们却看得浅了。萧大侠如今贵为辽国南院大王,统率千军万马,对咱们大业的助力,又岂是中原武林那帮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可比?咱们岂失此强援,反成大仇,那又何其不智?
远山兄,亡国遗民,得保首领,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历代祖宗遗训,均以兴复为嘱,慕容博无能,江湖上奔波半世,始终一无所成。远山兄,我慕容氏意图光复故国,你道该是不该?”
萧远山:“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群雄逐鹿中原,又有甚么该与不该之可言?只是我妻身死,你是罪魁,要我儿助你,让你能混水摸鱼,以遂兴复燕国的野心,却是白日做梦!”
“令郎官居辽国南院大王,手握兵符,坐镇南京,倘若挥军南下,尽占南朝黄河以北土地,建立赫赫功业,则进而自立为主,退亦长保富贵。那时顺手将中原群豪聚而歼之,如踏蝼蚁,昔日被丐帮斥逐的那一口恶气,岂非一旦而吐?
其时我慕容氏建一枝义旗,兵发山东,为大辽呼应,同时蒙古、大金、吐蕃、大理诸国一时并起,咱六国瓜分了大宋,亦非难事。
我燕国不敢取大辽一尺一寸土地,若得建国,尽当取之于南朝。此事于大辽大大有利,远山兄何乐而不为?远山兄只须依得在下的倡议,便请立取在下性命,为夫人报仇,在下决不抗拒。”慕容博说到这里,突然间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柄晶光灿然的匕首,一挥手,将匕首插在身旁几下,嗤的一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肌肤。脸露微笑,凝视萧峰,只盼他快些下手。
“爹爹,与虎谋皮你好糊涂!这个人―――”古剑冰指指萧峰,“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养了他三十年,他亲生爹爹萧远山不思感激也罢,竟然三掌送其归西!而他轻飘飘一句‘也不枉了’,就将此事带了过去!
这便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胡人本性。你与他们有仇无恩,却想用一死换他们助你借兵复国?你是不是装死装太久,脑子烧糊涂了?”
慕容复大惊:“弟弟,怎可对爹爹这般无礼!快住口!”
慕容博陷入狂热幻想:“萧老侠隐居数十年,侠踪少现人间。萧大侠却英名播于天下,一言九鼎,岂会反悔?他又怎能手刃我之后而自食诺言?我筹算已久,这正是千载一时的良机。风烛残年,以一命而换万世之基,这买卖如何不做?”
古剑冰怒极生笑:“哈哈哈哈——就是这个人在杏子林亲口说什么绝不杀一汉人,在聚贤庄若不是我拦着早杀个血流成河,如今他跑到辽国当了甚么大王,又不知是是踏了多少汉人的尸骨。也是这个人发誓要诛杀杀害乔氏夫妇和玄苦的凶手,如今真凶现身,你看他有半丝兑现誓言的意思么?千金一诺?我便是信猪信狗,也不敢信这位萧大侠了!”
慕容博愕然:“孩儿,你和萧大侠他不是结义兄弟么?为何这般针锋相对?难道在你心里,几个路人的性命,比我慕容氏的大业还重要?”
古剑冰急道:“爹爹——‘参合百年’!
参合坡七万冤魂,不是死在汉人手里,而是被这些塞外生番所害。引生番入寇中原,爹爹你——你想当石敬塘么?你想当汉奸么?”
慕容博哼了一声:“小儿之见!唐高祖也曾借突厥兵……”
古剑冰斩钉截铁:“所以纵使仅过了十三年后就攻灭突厥,可大唐立国始终有洗刷不去的污点,被人非议至今!
我要做的是统一华夏的大业,可不是割据一方就此满足!辽国之地,我必收复!
你要是目光如此短浅,想去当汉奸,你就不再是我爹爹了!就和这个契丹人不再是我义兄一样!”
慕容复看慕容博脸色不对,劝道:“弟弟,你要气死爹爹么?还不快跪下赔罪?”
古剑冰厉声喝道:“我从不跪人!他是我爹爹,可像父亲一样教养我的是二叔!是三叔!
我自幼读的是满江红,念的是正气歌!忠的并非赵宋官家,而是华夏风仪大汉冠冕!
忠义不两全,忠孝亦不两全,我与胡虏汉奸,绝不并立于天地间!”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只气得慕容博吐出一口鲜血:“混帐东西,忤逆不孝若此!如此逆子有不如无——”
萧远山笑道:“哈哈哈——慕容老贼,你这小儿子虽然瞧不起我们契丹人,却比你这老贼有骨气得多,活该你被气死!哈哈哈——”
古剑冰喝道:“住口!我不像你儿子,说了的话也可以不算,别以为南院大王就能庇护得了你多久。我说过,上天入地,我也誓取你这杀人魔头性命!”
萧峰踏上一步,昂然对慕容博说道:“你可曾见过边关之上、宋辽相互仇杀的惨状?可曾见过宋人辽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情景?宋辽之间好容易罢兵数十年,倘若刀兵再起,契丹铁骑侵入南朝,你可知将有多少宋人惨遭横死?多少辽人死于非命?”他说到这里,想起当日雁门关外宋兵和辽兵相互打草谷的残酷情状,越说越响,又道:“兵凶战危,世间岂有必胜之事?大宋兵多财足,只须有一二名将,率兵奋战,大辽、吐蕃联手,未必便能取胜。咱们打一个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却让你慕容氏来乘机兴复燕国。我对大辽尽忠报国,是在保土安民,而不是为了一己的荣华富贵,因而杀人取地、建立功业。”
忽听得长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善哉,善哉!萧居士宅心仁厚,如此以天下苍生为念,当真是菩萨心肠。”这人口念佛号、吐气开声时,声音悠远,显是得道高僧,使人闻之心气平和,减息相争之心。
173章 隐藏任务!帝者无亲霸者无情!
古剑冰意志坚如钢铁,却不受这佛号影响,冷哼一声:“什么菩萨心肠?他不过是心里喜欢当汉人当不成,不希望两国攻战。wwW、故而给自己找的自欺欺人的籍口罢了。我可没见他杀起人时有过什么菩萨心肠。
萧峰你休要拿天下苍生做借口,只能骗骗三岁小儿无知腐儒。真英雄真豪杰有谁信这一套?就算是太平盛世不起征伐,百姓含冤的受屈的又何曾有一点少了?自古天下非一家一姓天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夏商周秦汉,魏晋隋唐宋到今天又换了多少代帝王?
且不说我一族是皇孙帝裔,世代以兴复为念,便只一届白身,莫非就不能有逐鹿之念了?天下英雄辈出,为何非要向汴京城里承祖荫的赵宋小儿屈膝叩首?赵匡胤赵匡义夺孤儿寡母天下时还不是为一姓之私?何曾想过什么苍生福祉!”
鸠摩智心中惊奇: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窗外已久,以我的功力,何以未曾发现?当即喝道:“是谁?”不等对方答话,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出,落到了阁下。
只见窗外走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老僧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
鸠摩智双手拢在衣袖之中,暗暗使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