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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一郎!还不住口。”易木纯良喝道。
顿时,房间中有了一阵深沉的沉默,黑川庆德看着他们的脸色,才“啪”的打开了折扇:“今天的天气真热啊,运来的粮食处理
了吗?”
“在,已经处理了,足够我们一千人吃上一个月了。”
“训练的场地有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由于不需要耕地,我们的地方很是隐秘。”
“那好,在这一个月后,我希望看见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不是破烂的野武士或者强盗。”
“是,殿下放心。”
“那就好,带上1000贯,我们去京城!”
“殿下?”
“去京城见大将军,怎么说,我现在也算大将军的家臣了,应该去觐见了。”黑川庆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笑意:“诚一郎
,阿国,你也和我一起去好了。”
“是!”刚才被喝止的易木良次答应着。
“还有,我们的船改造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总之,一个月后就可以用来战斗了。”
“是吗?这样就好!”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当黑川庆德亲自踏上了京城之后,首次看见京城的模样,连少有动容的他,也不由张大了口。
这里四面环山,和繁荣的界镇相比,简直不是一个世界,十分简陋的街道,街道上甚至有着坑坑洼洼的窟窿,因为下过雨,所以
,上面铺着一些草,也许就是让地位比较高的人可以走路吧。
在街道的两旁有几户房子并列着,也有简单的商店,但是看着气象,生意甚是清淡吧!边走边看,可以发现,到处有战火之下荒
废的屋宇,甚至走到了街中央的一处杂草处时,有种恶臭冲鼻而来,令人有着呕吐的感觉。
这绝不是垃圾及尘埃的味道,而是尸体腐烂的恶臭,也许是被盗贼或恶人所杀,而被丢弃在这草丛中,探头看去,依稀可见白骨。
黑川庆德望着这个尸骨,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真是悲惨啊!”易木良次说。
“这里面,就是以前的禁地了,在繁荣的时刻,有着大批的贵族和武士,穿着紫色的衣服,在里面欢笑着。”阿国这样说。
“以前的禁地吗?”黑川庆德围着已经崩裂的围墙走了点路,从崩溃的缺口处,可以看见,里面长满了杂草,他已经收敛了初见
产生的表情,越看着,越是沉静。
“对于繁荣的界镇来说,简直是处乞丐所在的地方嘛!”易木良次忍不住说:“想不到,身为王城和大将军所在地,竟然落到了
这样的地步。难怪我伯父要离开这里到界镇去生活了。”
“也许在这里,真的活不下去了。”
“啊,阿国,你来过这里,到底御所在哪里?”
“请跟我来。”
“诚一郎,你没有来过京城吗?”
“大概才3岁的时候,来过一次吧!”易木良次:“当时当然没有印象了,现在也算我第一次来吧!”他扫视着破烂的街道:“
嗯!我的伯父曾经提过这里附近的围墙倒塌,禁地里经常有盗贼出入……对!对!他还说在禁城里的御门外有女子从事卖春行为!”
“那些卖春妇,都是禁城里公卿甚至御所的女佣!”阿国接着说:“没有办法,活不下去了呀,几乎所有的公卿和大将军的领地
,已经荒废了,而好的,肥沃的领地,也给其他武家霸占了。”
阿国说这话的神态,很是奇怪。
“是吗?真是难以想象啊!”黑川庆德这样说着,事实上,他的确没有想到,御所的情况,会这样的糟糕,事实上,他认为,在
这样大规模的荒凉的领地上,根本不能集中起有效的武力来。
这片土地,基本上是个不设防的领地,盗匪、强盗、甚至其他有异心的武士,都可以随便来到这里。
可以说,大将军家还能够存在,不是由于武力,而是由于还拥有全天下名义上的主君的地位吧!而,这样的安全,真的是十分虚
假,不堪一击的安全呢!
听说大将军足利义辉是位热心武道的人,师从于上泉伊势守,那时黑川庆德还以为他是个笨蛋,因为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是军
队的对手,更不是身为大将军应该有的正道,现在,才明白: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选择。
没有领地,没有军队,还是努力的增强自己的实力,从点滴的学习剑道开始——他的心中,也许总还有振兴幕府的大志吧!
突然之间,对于这位大将军,黑川庆德有点尊敬,少了点轻蔑。
但是,今川家已经衰弱,幕府已经没有亲族外援的支持,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而他这样锋芒毕露,也许会受到三好家的提防吧!
那么,在你灭亡之前,就尽可能的为我创造条件吧!
本来黑川庆德只想以1000贯钱,来表示对于大将军的敬意,但是现在看见来,即使是要求获得日后大将军允许黑川庆德担任的飞
弹国甚至尾张和美浓的大名地位的文书也是很可能的。
当然,关键是自己能不能把地盘打下来,否则,这也是一纸文书而已。怀着这样的想法,黑川庆德来到了大将军的御所前。
踏在已经有点腐朽的木板上,黑川庆德涌动着强大的自信,他清声而说,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清楚的传了进去:“黑川庆德求见
大将军殿下!”
室町御所的义辉将军是位热心剑道的男人,今天的上午的锻炼就是用大木刀练习着刀法,虽然是木刀,但是在大将军手中,竟然
充满着锐气,就是简单的劈斩,一举一动中,竟然有一种凌厉的英气!
将军的左右侍卫畠山九郎、大馆岩千代、摄津糸丸等,大家都惊叹于将军的刀法,连从丹后国的宫津城来的大名一色淡路都发出
了赞叹的声音。
“大将军好厉害的剑道啊!”一色淡路来到了大将军的面前,两手伏地说道:“到底还是冢原卜传、上泉伊势守的剑法奥妙,真
是令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我的功夫还不够。剑道是要尽其一生去钻研的深奥学问。”大将军如此回答,没有人注意到,那一丝阴郁的眼神。
宿命之苦永无止境,身为大将军,却只是傀儡,生存在残酷的乱世,相形之下,他的剑渺小得如一根细針一样。虽然如此,剑却
代表了义辉內心的渴望。
何况,如果连自己渺小的剑也拿不起来,在这个乱世中,义辉更是毫无凭借的力量。
义辉掩盖了自己的神色,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汗水:“我这样一心练剑,可以使我毫无杂念,但世人却说我不应该做这种事!”
“没有这回事,大家都很感激你呢!自从大人从坂本回到洛京以后,京师裏的盗贼已经减半,大家都很高兴!”大馆岩千代如此
说。
大将军才把自己的木刀放下,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这个小道场上,伏在义辉的前面说:“报告!”
“哦,有什么事吗?”
“御所的御门前有二个人,他们有二个是年轻的武士!他们来到御所,站在御门前之后就停止不动了。当我出去看时,他就问我
是不是将军的部下!”
“对啊!他们这么问是没错的!”大将军随便说。
“是的……但是不仅如此,他们接着又说假如我是将军的部下,就请我来跟将军禀告!”
“嗯!他要你来说什么呢?”
“喔……他们说,是要来求见大将军,就说,有好看的东西献给大将军。”
“哦,他们是什么人啊?”
“他们是易木家的人!”
“哦,是易木家的人啊,也许是为我送上新鱼呢!”大将军笑了起来:“好,叫他们进来,哦,你们就散去吧!”
“是!是!”
当黑川庆德来到了大将军之前,从丹后国的宫津城来的大名一色淡路已经不在了,留在左右的,是大将军的亲信家臣。
“喔!你们说,这个名字叫黑川庆德的家伙,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大将军问。
“是的,我们听见一些流言。他是飞弹国豪族黑川家的少主,也是位相当好的武将,相信他能为大将军出点力量!”
“只是一个地方的小族的继承人而已,大将军值得接见他吗?”
“不不,请听我说,这个人现在已经控制了界镇的很大部分商业,听说和南蛮的关系也十分好,而且,现在手下,已经有了上千
人。”
“即使是上千人,也只是流民一样的强盗而已!”
大将军眯着眼睛,听着家臣们议论着,但是突然之间,他插了一句:“听说,易木家已经向他效忠了?”
“是!是!易木家也曾经是大将军的直属家臣,大将军应该知道,黑川庆德这个人,如果没有点力量,是不可能获得易木家效忠
的!”
“我也是这么期待著,然而无论如何,现在我的家臣……!”说到此,大将军突然发现了什么事似的,又谨慎地说道:“不!我
不是指你们,虽然你们跟三好不是一党的,但是你们也无法压制他的横行,我的意思是这样的。”
“是!是!这件事情我们也相当明白!”说到这个,家臣们沉默起来,同时,也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听说他是个不错的武士,我希望这次上洛来的人对我是忠诚的……我是这么希望着。即使他是为了他自己本身的野心……听说
他还年轻,或许他能与我同心协力吧!而且,他通过易木家传递的计划,也十分诱人,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
当大将军说到这里的同时——
“黑川庆德觐见!”外面传来声音。
家臣们全部停住了议论,沉默着望着门口。
在四国的宇和岛城的主城附近的一间豪华的府邸上,外面忙碌的仆人在修理着园子中草,也有女仆在擦洗着地板。
十几个武士在外面空地上勤劳的锻炼着自己的武艺。
而在这个时候,从京城来的北吉早生的对面,宇和岛城一城的城主西园寺公广正在喝着茶,他一边品位着,一边赞叹:“真不愧
是从京城来的茶啊!实在太好了。”
“哪里,承蒙殿下的帮助,我才可以安定下来,区区小茶,仅仅表示我的心意!”北吉早生轻轻的说。
“不要这样客气,你是高贵出身的人,我能够接待你,是我的荣幸啊!”西园寺公广笑起来有点诚恳,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然后说:“啊,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吗?还缺少什么吗?”
“不不,已经足够了!”
“我是一个愚笨的人,因为父亲的关系才当上了城主,你既然已经来到我这里,希望你能多多帮助我才是!”西园寺公广说到了
正题:“我以家老的职位来招待你,虽然这个提议太冒昧了,但是希望你能够答应。”
说到这个,侍从在后面阴影中的武士连忙低下头,掩盖着自己厌恶的神色。
一道阳光照在了北吉早生的脸上,给他有点苍白的脸上加上了点红晕,他咳嗽了几下,就低下头来:“是!既然殿下这样看得起
我,那我就称呼你为殿下,以后,我就是您的家臣了!”
“啊!你答应?”
“当然!”
“啊,那太好了,今天晚上,我就召见其他武士们,让你认识一下!”西园寺公广激动的说:“啊!就先划给你2000石的领地,
以后再加吧!”
“是!多谢殿下了!”
等送了西园寺公广出去之后,后面的侍从忍不住说了:“殿下,你为什么肯成为他的家臣呢,他只是一个十分平庸的男人,也配
当殿下的主公?”
“就因为他是个平庸的男人,我才答应的呀!”北吉早生安抚着年轻武士的心:“小四郎,不要心急,我们初来,在这片地方没
有威信和力量,所以,不得不暂时依附于这个平庸的男人,也是一种策略啊!”
他顿了顿:“而且,这已经是第三次请我担任他的家老了,如果我再不答应,就算是这个平庸的男人,也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