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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倒也没客气,往椅子上一坐,把身子藏在遮阳伞的阴凉下,顺便还翘起了二郎腿,神情很是悠哉,丝毫没有吃了闭门羹的懊恼之色。
苟志宏站在一旁,感觉脚下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让自己很是心焦,看那边工人秸秆越卸越多,堆起来的秸秆已经快超过了县政府大院围栏的高度,苟志宏再也安奈不住了,道:“曾主任,是不是让工人们先停一停,这实在是有些影响县里的正常办公啊!”
“哦?”曾毅不冷不淡地哼了一句,侧脸对旁边的老张吩咐道:“你去催催,让大家加快速度,免得影响了方明县的正常办公!”
老张一听,就快步走过去,道:“大家都辛苦了,请加把劲,方明县的同志对我们的速度可是有点不满意啊!”
苟志宏一口闷血差点涌出来,自己的意思,是想让曾毅别让工人往下卸秸秆了,这样会影响到方明县的办公秩序,谁知曾毅故意装傻,反而让工人加快速度,卸完了,就不会影响你的办公秩序了!
“曾主任,真不能让他们卸了!”苟志宏硬起头皮,道:“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对我说。”
“吩咐可不敢当啊!”曾毅大手一挥,道:“我今天来,其实是负荆请罪,专程来向方明县的同志来赔礼道歉的。”
“这……这使不得……真使不得……”苟志宏吓得连连摆手,道:“要是我们方明县有什么地方让曾主任不满意,您尽管批评就是了,我们一定改!”
“你们做得很好,非常好!”曾毅坐在那里晃了晃二郎腿,道:“要改的是我们市农委,以及法律观念淡薄的有关企业嘛!”
天气不热,可苟志宏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这曾毅虽然句句客气斯文,可比谁都难对付啊,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方明县难堪啊!
“苟主任,你不要多想,曾主任没有别的意思,今天过来,就是诚恳地来向方明县同志道歉的!”旁边老张来了一句,让苟志宏想得更多了,这哪是道歉的架势啊,分明是示威嘛。
曾毅此时点点头,道:“没错!”
老张得到曾毅的肯定,就接着说道:“得知方明县扣押了运送秸秆的车辆司机了,曾主任非常生气,第一时间批评了运送秸秆的企业,并且对他们做出两项处罚规定:第一,立刻撤销位于方明县境内的秸秆收购点,等整改结束,得到方明县的准许之后,才能再次设立收购点;第二,已经收购的秸秆不得进行非法运输,要全部交于方明县处理。”
苟志宏瞪大了眼,这司机倒是没说谎,曾主任确实是非常生气,不过不是生收购秸秆企业的气,而是生方明县的气。
撤了方明县的收购点,这分明就是反将方明县一军,方明县焚烧秸秆的情况也是非常严重,现在收购点一撤,可以想象今后方明县又要疲于应付那“四处点火,狼烟四起”的情况了;只是苟志宏不明白曾毅把收购上来秸秆交给方明县的意思,这似乎又不像是生方明县的气啊,毕竟那些秸秆可是花了真金白银收上来的。
苟志宏还没想明白,那边工人已经把秸秆全部卸完,有人过来向曾毅打了个招呼,就领着车队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苟志宏傻眼了,还真把这些秸秆丢给方明县处理了?
此时曾毅拍拍裤腿站了起来,表情很是遗憾,道:“本来是想把这些秸秆交给高县长处理的,可惜高县长不在,那我做个主吧,不如就把这些秸秆集中焚毁!一来狠狠惩戒不能遵纪守法的企业,二来也显示农委和方明县的执法决心。”
苟志宏一听,差点没跳起来,望着眼前那长长的一溜秸秆,他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这哪是集中焚烧秸秆,分明就是火烧方明县啊!
曾毅侧脸看着苟志宏,道:“志宏同志吸烟不?”
苟志宏身躯一颤,赶紧把那烟熏得蜡黄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乖乖,这曾毅不会是向自己借火吧,他忙道:“您看我这脑子,竟然把烟给落在办公室了,曾主任请稍等,我这就去拿!”
说完,苟志宏拔腿就往县政府大楼跑去,高县长啊高县长,您再不露面,方明县可要出震惊全国的大事了!
第七四零章代价不菲
方明县的县长叫高纪达,他的速度可比苟志宏快多了,不到三分钟就出现在了曾毅面前,老远伸出双手,热情地道:“曾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得很呐,还请曾主任多多海涵,高纪达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不敢当啊,高县长公务繁忙,百忙之中还能够抽空接见我这个闲散人,这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呢。”曾毅伸手跟高纪达轻轻一划拉,然后又背手站在那里,摆出不冷不热的架势。
高纪达的造诣可比苟志宏深多了,明知道曾毅是在嘲讽自己,却是脸不红、心不跳,脸上的笑容还是依旧无比灿烂,道:“得知曾主任前来,我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天大地大,我看都没有比接待市领导更大的了。”
“要是因此耽搁了方明县的大事,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曾毅看着高纪达,道:“高县长这么匆忙赶回,省领导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高纪达这才露出一丝尴尬,哪来的省领导,他刚才一直都躲在楼上呢,就是不愿意见曾毅,谁知道曾毅还是个二杆子,竟然叫人运来二十卡车的压缩秸秆,准备火烧方明县,火烧屁股了,高纪达自然是坐不住了。
“没问题,没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省领导,不过是下来随便看一看。”高纪达随便编了个谎,道:“我之所以着急回来见曾主任,主要是有件事情要向曾主任解释,本来想送走省领导之后亲自去市里向您解释呢。”
曾毅就看着高纪达,想听听高纪达都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高纪达等了片刻,看曾毅丝毫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就只好咬牙道:“县里扣押运送秸秆车辆的事情,我是刚刚才知道的,这简直是胡闹嘛!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了有关部门,太不像话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关于扣押的车辆、货物、司机,我也让他们予以立刻归还放行。”
曾毅微微一颔首,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却不置可否。
高纪达的脸色就些微凝滞了一下,看来只是归还放人,并不能让曾毅满意啊,高纪达心里就有些愤恨,这曾毅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脸,顶多我们以后不为难运送秸秆的车辆司机便是了,你曾毅还想怎么着,难道真要我们方明县去登门致歉嘛!
不过,高纪达也没办法,曾毅是堂堂的市领导,被方明县如此刁难,要是不把面子找回去,那今天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不把曾毅放在眼里了。
高纪达暗道倒霉,原以为曾毅不过是一农委主任,就算明着吃了亏,他也不能把方明县怎么着,毕竟农委对下面根本没有一点点约束力,谁知道这曾毅完全就是一夯货,你方明县要扣车扣货,那我就主动把秸秆都给你送上门,看你们方明县怎么收场。
“在市里三令五申,要动用一切办法和力量禁止农民焚烧秸秆的关键时刻,对收购秸秆企业的运输车辆进行查扣,性质实在是恶劣,我已经责令有关部门严查到底,对于相关责任人要严肃处理。”高纪达不得不再次表态,但说得含含糊糊,并没有说如何严查,也没有说要怎样严肃处理,更没有交代查扣车辆司机的到底是哪个部门。
曾毅也懒得跟高纪达磨牙转圜,道:“这次的错不在方明县,而在收购秸秆的企业,关于市农委的处罚决定,相信志宏同志已经对高县长讲了。眼前的这些秸秆,就是昨天收购上来的秸秆,就全部交给高县长处置了,如果今天达不到整改目标,那么今天收购上来的秸秆,稍后也会运送过来的,交给方明县处理!”
高纪达差点就要跳起来,眼前这小山般的秸秆已经让自己够头疼了,听曾毅的意思,是如果方明县的处理措施无法让其满意,后面还会陆续运送秸秆过来,我的亲娘啊,这是要我高纪达的小命啊!
问题不在于这些秸秆如何处理,而是秸秆往县政府门口一堆,就已经让方明县很被动了!知道的人,晓得这是收购秸秆企业主动送过来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方明县把人家收购来的秸秆全数扣押了呢!
再说了,这么多秸秆堆在县政府门口,谁见了不好奇,至少也得议论几分,人言可畏啊,到时候方明县政府的形象还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曾毅说是要把这些秸秆集中焚毁,这就更让方明县无法应对了,你天天派人出击,严厉禁止村民焚烧秸秆,现在却把这么多秸秆集中焚毁,这不明摆着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老百姓烧自家地里的秸秆,就是罪大恶极;而你方明县把别人真金白银收购的秸秆焚毁,却是一桩大功绩,是严格执法的典范。这根本就讲不通嘛!
苟志宏还担心曾毅会亲自烧了这堆秸秆,高纪达倒是认为曾毅没有那个胆量,可这秸秆放在县政府门口,看热闹的人多了去,谁也保不齐那个人会偷偷扔个烟头火柴什么的,只要一着火冒烟,方明县就算是摊上大事了,弄不好传出个什么自焚的传闻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还想跟曾毅打个马虎眼,一听还要继续往这里送秸秆,高纪达就玩不起了,这曾毅完全就不按照套路来,对这样的人,你要是真把他惹急了,搞不好这秸秆就真冒出火光了呢,到时候烧得绝对是自己的屁股。
“曾主任,我向您保证,方明县一定会严肃处理那些目无法纪、非法扣押运送秸秆车辆的相关执法人员,如果处理方案不能让曾主任满意,曾主任唯我是问好了!”高纪达终于是下了死口,这次想混淆过去看来是真不行了。
曾毅这才轻轻一跺脚,反过来问高纪达,道:“到底是哪个非法?我怎么有点糊涂了呢!”
“收购秸秆是为市里县里分忧解难,我们方明县占了便宜,怎么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呢!一定是某些人非法执法,蓄意破坏我市的大好局面!”高纪达信誓旦旦,给了曾毅一个肯定的态度。
曾毅“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道:“这么说,是我错怪那家收购秸秆的企业?”
“这事不怪曾主任,主要是我们方明县有错在先!”高纪达向曾毅陪着笑脸,心里早就觉得窝火极了,他道:“要怪的话,曾主任就怪我们吧,是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
“也不能这么讲嘛!”曾毅此时倒是很大度地一摆手,道:“我们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嘛!发生这样的事情,相信也不是你我所乐见的,高县长认为对否?”
“对,对对对!”高纪达脸上笑着,却恨不得过去掐住曾毅的脖子,尤其是曾毅那副故作大度的模样,让高纪达一看觉得火大。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也就没必要在这里耽误高县长的宝贵时间了!”曾毅朝高纪达一伸手,道:“我就先回市里了,有什么情况,再请高县长及时沟通!”
“曾主任来去匆匆,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吧,到楼上喝杯茶总是可以的!”高纪达违心挽留。
曾毅倒是没兴趣留在这里继续恶心高纪达了,道:“不了,高县长既得接待上级领导,还得为下面一些害群之马伤身,实在是不容易,我就不打搅了。”
高纪达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黑色,什么是害群之马,这曾毅分明是拐着弯骂方明县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