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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听了马恩和这句话,也是面色有些黯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今天遇见曾理事,也是一件快事!”马老看曾毅情绪低落,就哈哈一笑,道:“如果曾理事不介意的话,就等我看完这几位病人,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曾毅一抬手,道:“马老请便,我就在一旁等着。”
马恩和一听就知道曾毅这是有事来找自己的,心道正好,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考验一下你这位曾理事的医术,看看你到底是真有水准呢,还是一时蒙对而已,他道:“我让人给曾理事沏杯好茶。”
说完,马恩和安排自己的一位学徒去给曾毅沏茶,然后让下一位病人进来。
包起帆在旁边站了一会,就有些暗自着急,他不知道曾毅到底是什么打算,也不懂得什么医术,看马恩和接诊,他连个热闹也看不出,自然是兴致寥寥,不过看曾毅瞧得津津有味,包起帆只好强打着精神站在那里,马恩和每看完一位患者,他都要露出一脸“马老医术如神”的表情。
马恩和看病速度极快,几乎是病人进来坐下,简单将自己的病情一描述,等描述完,马恩和也已经把完脉了,然后直接开方。
如果病人有问的话,马恩和会简单解释几句病因,病人不问的话,马恩和就会像之前给那位中年阔太看病时一样,只给学徒讲:“记,病因如何:开,何方加减……”学徒开方的同时,马恩和已经开始给下一位患者诊治了。
曾毅心里默算了一下,以马恩和的速度,大概五分钟不到能看完一个病人,而且确诊率奇高,几乎是百分百正确,用方之精准,也达到了令人惊骇的程度。
之前曾毅还觉得外面排队的病人太多了,可能需要两天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看完,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眼看到了中午,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之前在门口负责排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道:“马老,午饭已经做好了,是现在就用饭吗?”
马恩和正在给患者把脉呢,微闭着眼睛道:“再看一位!”
年轻人听到吩咐,就转身走了出去,把坐在诊室门口最近的那个人叫进来,然后又给其他几位候诊的患者解释一番,就去隔壁房间忙着收拾桌椅碗筷去了。
巧的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位患者,也是位中年阔太,一身的珠光宝气,脸上同样也是遮了个大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楚容貌。跟之前那位有所不同的是,这位阔太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款极为普通的戒指,看材质应谈是地摊货,跟她的穿着打扮不太相配,但其它手指上,则戴了两颗极为华贵的钻戒。
马老一看,差点以为又是那位阔太跑来捣乱的,当下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马老,您好!”对方进来坐下,摘下墨镜,然后从皮夹子里掏出名片,恭恭敬敬递到了马恩和面前,道:“这是我的名片,劳马老您费心了。”
马恩和看清楚对方的容颜,脸色这才有些缓和,用手指了指桌子,示意对方把名片放下即可,然后道:“把个脉吧!你讲一讲具体的情况!”
对方着急伸手让马恩和把脉,往桌上放名片的时候,就把名片给掉下去了。
一旁的包起帆眼疾手快,一弯腰一伸手,竟然把名片给捞住了,拿起来一看,心里有些意外,这位阔太竟然是天荣集团的老总。这天荣集团虽然不是什么大集团,但在东江还是很有些名气的,天荣集团位于中化市,听说是夫妻店,而这夫妻俩也是中化市的首富。
包起帆把名片往桌上放的时候,还特意打量了一下那位阔太,心道这个样子,跟传说中那位天荣集团的女老板十分相像啊,可惜的,这位女老板左边脸颊上,长了核桃大的一块红斑,令人看了有些发怵。
“谢谢!”阔太对包起帆道了一声谢,然后伸出手给马恩和诊脉,一边道:“一年前,脸上长了这块红斑,大医院说是牛皮癣,看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效果,反而更严重,请马老给想个法子。”
马恩和一边颔首,一边细细品着脉,嘴上并不说话。
包起帆心里叹口气,天荣集团旗下员工上万,威风八面的老板娘,脸上竟然长了这么一大块癣,确实有些不怎么体面啊,这让她如何面对那些员工呢。
马恩和诊完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他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吩咐学徒记录,而是侧脸看着曾毅,道:“曾理事,这个病我需要斟酌一下,要不你也上上手,我们一起参研参研?”
说完,马恩和掐了手里的烟,拿起茶杯慢慢品,一幅慎重思索的样子。
曾毅怎能不明白马恩和的意思,这是要再试一试自己的水平。
牛皮癣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异常难治,主要是因为病因纷杂,如果找准了病因,几剂药就能治愈;找不准病因的话,吃再多的药也是枉然:还有一些病因,是药物所无法进行治疗的。
马恩和拿这个看似上不了台面的小病来考验曾毅,是存了心思的,要知道小病才是最考验医者水平的。如果曾毅能够直中病因,那必然是医术高明,中午饭我马恩和就请了:而如果切不准病因的话,那这位曾理事之前则真的是“千虑一得”,对不起,午饭就恕不招待了。
“那我就试一试吧!”
曾毅也就没有客气,说完站起身来,搬着椅子就走到马恩和的诊桌跟前。
那位阔太倒是有些迟疑,她看曾毅如此年轻,并没有伸出手的打算,心想让他看了,怕是也白看,自己的病可是看了很多大夫的,那些大夫随便一个,都比这位年轻人要靠谱,各个头发花白,经验丰富。
“这位曾理事可是南江的大名医!”马老此时倒了一声,道:“机会难得!”
阔太这才伸出手,露出个笑脸,道:“曾理事,麻烦你了!”
曾毅微微一摆手,随即伸出三指搭脉,眼光一瞥,曾毅先瞧了瞧对方的名片,然后才抬头打量着对方的气色,以及牛皮癣的情形。
包起帆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想要看个真切,曾县长给人看病,自己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呢,怕是整个县里的领导干部,也只有自己才有这个福分吧!
大约三分钟,曾毅收了脉,坐在那里稍微一捋思绪,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曾理事想必已经有了计较,先说说你对这个病案的看法吧!”马恩和看着曾毅。
曾毅就道:“那我就胡言两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马老指正。”
马恩和一摆手,道:“我们两个一起参研嘛!”
曾毅看着那位阔太,道:“沈总,恕我直言,你的这个病不太好治……”曾毅刚才看名片的时候,已经看到对方姓沈,叫做沈佳玉。
沈佳玉脸色就滞了滞,瞬间有些情绪低落,但是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请曾理事直言。”
“你的这个病,是因为家庭和婚姻的不顺,导致心情郁闷、肝气郁结,血毒无法消解,积聚在皮肤表层,这才形成了毒癣。”曾毅说到。
沈佳玉脸色一刹那间就白得惨无人色,这件事根本没有外人知道,突然被曾毅道破,她岂能不惊。
正在品茶的马恩和,也是神色一变,曾毅关于病因的诊断,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是自己并没有往家庭和感情那方面想。现在曾毅道破,细细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了,看这位中年妇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富甲天下了,能让她肝郁到如此程度,可能也只有婚姻了。
包起帆就在心中叹息,看来是天荣集团的男老板另有了新欢,这种事放在当今,实在不是稀奇事。
“人的皮肤,其实也有排泄毒素的作用,体内无法消解的毒素,会经皮肤排出去一部分,但如果毒素过多,排泄不及,就会积聚起来,导致皮肤自身发生病变!”曾毅用一句浅显易懂的话,把沈佳玉的病因解释了一下。
马恩和就微微一颔首,是这个道理,他心里清楚,但很少会对病人解释得这么清楚,实在是病人太多,根本没有工夫去想这些说辞。
“依曾理事的看法,那要如何治呢?”马恩和又问,找准病因不难,难的是你怎么治。
第六零九章天下无病
曾毅笑呵呵地看了马恩和一眼,心道这还是要继续考验自己啊,沈佳玉的这个病难就难在了治疗上面,这病不好治,追根究底,病因是出在了心情郁闷上,只要沈佳玉自己想不开,无法排解郁闷,肝郁的严重程度还会进一步加深,牛皮癣也会越来越厉害。
想要解肝郁容易,但要让病人快乐起来,可就不是药物所能办到的了。再者,清官难管家务事,这是人家夫妻两个自己的事情,外人谁也插不上手。
曾毅想了想,道:“这个病要想彻底治愈,关键还是沈总自己要想得开,只要心头的锁解开了,这病就好了一大半。我现在给你开两个方子,一剂内服,一剂沐浴,坚持上大半个月,相信应该是会有些效果的。”
沈佳玉连连颔首,道:“谢谢曾理事,我会按照你说的试试看。”
沈佳玉此时没有因为曾毅的年轻,就再对曾毅的医术有半分的怀疑,能够一搭脉把自己病因说得如此明白的,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呢,说实话,这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和丈夫属于白手起家的,当年两人都是跑业务的,天南海北地跑,为了省钱,两人常常是一顿合吃一碗面,结婚的时候,连个戒指都买不起,那时候虽然穷,但沈佳玉心里却是高兴的。现在有钱了,丈夫的心思却花了起来,沈佳玉对丈夫在外面还有女人的事情心知肚明,但她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只能是装作视而不见,久而久之,这心情就郁闷了起来,一年前脸上长了牛皮癣,怎么治也不好,沈佳玉甚至连公司都不愿意去了。
包起帆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记事本,打开了端端正正送到曾毅面前,随后拧开钢笔也递过来。
曾毅拿起笔,稍作思索,就“唰唰”写了起来,很快写好了两个方子,拿起来再确认一遍之后,曾毅签上自己的名字,分别注明了两个方子的使用方法。
“马老,请您过目!”曾毅不着急把方子给沈佳玉,而是齐齐撕下来后交给了马恩和。
马恩和奇怪地看了包起帆一眼,心道这人是做什么的,倒像是这位曾理事的随从。这么年轻的理事,马恩和今天就是第一次见,像包起帆这样的随从,马恩和也是头一次见呢,心道只是一位理事,不至于表现得如此谦恭吧。
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马恩和还是接过曾毅的方子,他对曾毅的方子更感兴趣。
一看之下,马恩和顿时眼神大亮,其实曾毅提出“一剂内服、一剂洗浴”的治疗方案时,他就已经确定曾毅确实是有水平的,这个病要让他自己来治,也就是这个治疗方案了。沈佳玉的病是心病,药物很难彻底治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长期坚持用药来洗浴,这样不但可以见效快,习惯保持得好,也可以防止复发,至少是解除了痛苦。
现在再看曾毅的方子,马恩和心中再无怀疑,这位年轻的曾理事,医术确实是高明至极啊,这个方子就是让自己来改,也是增无可增、减无可减了。
马恩和暗暗吃惊,自己能够开出这个方子,是得益于自己几十年的行医经验,而这位曾理事才多大啊,开方遣药,竟然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绝对开不出这样方子的。
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马恩和心中感慨了一番,这些年来,自己还从来没有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