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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住持僧灵空大师却始终是一副慌张的模样,对于这件事情关心之切已经让心性大乱,恐怕是因为身为住持而要担负责任的原因。
雷声心中已经有一些明白了,在佛骨的事情上,灵空不说丢失而是用了颇为古怪的取走两字,这里面恐怕大有问题。有可能在佛门寺中对于佛骨的去向和要采取的措施还有一些分歧,也许灵海等人并不希望有人追查,而这位灵空住持却因为责任重大,所以力邀雷声等人前来。
想明白了这个关节,雷声便也不再刺灵空的痛处,他点头道:“请大师继续说。”
灵空看到雷声了然的模样不禁一呆,他虽然早已经知道雷声这人聪慧异常,却也没想到竟然敏锐至此,他看也瞒不过,便只好诚恳的实话实说起来:“这佛骨丢失颇为古怪,老衲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只是这善后事宜在我们内院中却有一些争执,老衲的师弟灵海得到师祖传心后力主不闻不问……”灵空面色铁青,神情愤然道:“佛骨是如何重要的宝物,如今丢失又怎么能够不管呢?且不说老衲要承担的责任,我这个住持的虚名和这身修为丢了也就丢了,但那佛骨如果落入贼人之手,实在会为祸苍生啊。”
雷声听了这话,也表情郑重起来,他凝视着灵空,仔细听他说着。
灵空双手合十,沉默了一会,开始缓缓道:“典籍中有记载,这灵骨具有莫大的法力,如果使用得法,转瞬间就能屠戮万千生灵。想当年,唐朝皇帝为迎奉佛骨就损耗了上万精兵,可见神通之广大。如果佛骨落入贼人手中,后果必将不堪设想。师祖等人也不知为何,竟然说不用调查佛骨的下落。老衲实在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才特别请来雷公子探询此事的真相。”他面目凝重,脸上慈悲之情弥漫。
雷声呆了一下,他疑惑的问:“那佛骨究竟有什么法力,可以厉害到让大师如此惊惧?”
灵空摇头叹息着,他也不管自己是否还有高僧的样子,只管一脸担忧的说:“我佛有大神通,肉身寂灭后,一部分法力就遗留在了这枚指骨之中,我佛本意是要让这枚指骨护持天下修佛僧众。但是,这指骨中所蕴藏的法力实在太大了,如果使用得法,甚至能再现我佛翻天转地之大能力。佛门寺近千年来,受佛光慈照,才能安然供奉未出差错。谁想到,到如今老衲做住持时,却出了这样的乱子,老衲实在愧对历代先师。”灵空痛苦的在风中微微战抖着,脸上竟然老泪纵横。
雷声的脸色有点发青,他原本以为,佛骨也就是一件受信众供奉的物件,但却没想到,它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法力。如果这佛骨被野心叵测者取走的话……雷声一想到此,便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下他总算明白灵空紧张些什么了。
雷声紧捏了下拳头,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个关键,便问灵空道:“那为何要说这佛骨是被取走而不是盗走的呢?”
灵空紧攥佛珠,低头沉默着,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此事颇为古怪,老衲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还是请雷公子直接进密室询问老衲的师祖吧,在佛骨丢失后,师祖他老人家一直言之不详,希望雷公子能够问出具体的详情。”
雷声紧锁眉头,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佛骨既然如此的重要,那遗失后本就该震动天下,原先扁鹊秘盒丢失就已经弄的全修真界沸沸扬扬,何况是如今这佛门至高无上的佛骨呢?按道理就算不能把事情公开也要用尽全力去追查才是,为什么在佛门寺内院之中竟然会有不同的意见呢?
从情理上讲,灵空的紧张是很正常的。佛骨的丢失一方面会对天下苍生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另一方面,也会让灵空的地位和名誉遭到损害,所以他才会这么急切的把雷声等人带到这里来。
真正异常的乃是灵空的师祖。他既然是佛骨守护僧,就应该一切以佛骨为重,可为何他丝毫不担心,而且还不允许别人去继续追查呢?
雷声百思不得其解,他也知道,从灵空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于是他便安慰灵空道:“灵空大师,此事如此重要,在下作为修真界的世俗监督,自然责无旁贷,那我就先进密室,了解一下详情后再做判断。”
灵空见雷声应诺了下来,不由面露喜色,他如同松了口气一般向雷声行礼道:“雷公子,此事有你接手,则必然能水落石出,老衲也就放心了。”
雷声瞟了灵空一眼,看见他心情顿时大好,不由暗自嘀咕:“这老和尚,还挺做作的,不会是想让我帮他顶这个雷吧。”秦小雨也紧蹙着眉头,神色似乎有一点担忧。
但雷声又一转念想到:“无论如何,这佛骨丢失确实是一件不容疏忽的大事情,自己既然担了这份世俗监督的责任,那就只能放下个人声誉得失,先顾及大局要紧,千万莫等耽搁了时间,如果那佛骨真的落入野心者的手里,后果就太严重了。”
第五章
顺着灵空的指点,雷声独自一人进入了密室。这密室的入口就如同个枯井一般,从顶上跃下十数米,狭窄的通道才霍然开朗。刚一落地,雷声便感觉踩在了毛垫上,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再环顾四周,这密室中,无一丝风,光亮微弱,让人恍若掉进了黑夜一般。雷声摸着黑朝前蹒跚了几步。
也就突然间,这四周光芒大作。瞬间传来的强光把雷声的眼睛刺的生痛,他抬起一只手挡住眼睛,眯缝着向四边看去。
不知怎么的,这密室里竟点燃起了密密麻麻的蜡烛,仿佛就是专门在给雷声照明一般,雷声待了一会,等眼睛适应过来,便借着光亮仔细观察起这个地方来。刚才还不觉得,此时看才发现这个地方远比上面的院落宽敞,房间的长宽高都有十数米,整个密室全部用巨大的青石堆砌而成,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幽幽的古意。
在四面墙壁上,布满湿滑的青苔,而地板上则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就是这厚的象毛毯的灰尘,才让雷声落地时感觉柔软。
雷声再向前望去,一个巨大的祭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这个祭台也同样是用大青石堆砌而成,上面的陈列极为简单。正中间的是一座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法相庄严目露慈悲。在等身像的前面有一个玉质的碟子散发出幽幽青光,显然也是一件灵宝,但这碟子上面却空空如也。
一直到这时候,雷声才突然发现,原来就在祭台前面的空地上,竟然还坐着一个如同枯木一般的老和尚,穿着一身灰色僧衣,全身骨瘦如柴,面目干瘪脸上皱纹深布,这老和尚双手结印脑袋垂落呆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呼吸一样,乍一见就象是看到了一具尸骸。
雷声不敢出声,蹑手蹑脚的朝老和尚那里走了两步。此时,那老和尚却突然发出干涩的声音:“你……来了。”
雷声呆了下,他愕然道:“大师怎么知道我会来。”
老和尚没有直接回答雷声的话,他只是轻轻叹息道:“灵空还是杂念太甚,为了他一己嗔念,却要扰乱天意,如此下去,灵空的佛缘会日见衰竭,不知何时才能圆满。”
雷声皱眉想了一下问道:“天意?大师说的是什么天意?”
这时,那老和尚抬起头,用眼角瞟了雷声一下,顿时,老和尚呆了一下,他意外的说:“玄青雷?”言语中,仿佛对这玄青雷分外了解。
雷声眼睛一亮,快走两步,惊讶的问那老和尚道:“大师,你知道玄青雷?”
老和尚面色又恢复如常,他闭上眼睛,用悠远的声音说:“我曾经见过一位初入玄青之门的雷家子弟,那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人真是一个天赋异秉的奇才……”
雷声倒抽一口冷气,这和尚所说曾经见过的,至少也是自己爷爷辈的人物,看来这个老和尚的辈分也是高的吓人啊。
雷声紧张的咽了下唾沫,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反而那老和尚倒是和善的笑笑,举手朝面前空地一指说道:“坐!”
雷声顺他手指方向一看,只见是一层厚厚的灰尘,不由笑道:“大师,这遍地尘埃,让我坐何处呢?”
老和尚也不说话,只是右手轻轻一挥,顿时,他面前积满的尘土便如同遇到强风般四散,一个枯黄破败的蒲团露了出来。原来是日子久了,层层灰土便把这个蒲团给掩埋了起来,在面上自然看不到了。
和尚翻起眼睛,瞟了雷声一眼,淡然的开口道:“施主未免太执着于皮毛表象了。既然小施主心有大智慧,为何不愿拨开表象,直面本原呢?”
雷声深深的长吸一口气,他低头沉思了下,便迈步走了过去,在那蒲团上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对老和尚说道:“大师说的对,在下受教了。”
那和尚见雷声如此,便点头道:“我看你也是初窥玄青之道,却还不懂得如何运用。”
雷声眨眨眼睛,赶紧问道:“还请大师指教。”
那老和尚竟然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也不懂,又如何指教你?”他疲惫的垂落目光,“天地之间,一切自有生机,玄青道之所以与其他修炼方法不同,乃是因为它无须修炼本体,而是借天地之力,天地人融为一体,自然能有莫大的神通。”
“借天地之力?”雷声喃喃道,“什么是天地之力。”
“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一草一木,无一不蕴藏天地博大的力量,小施主能窥入玄青道,难道连这都不懂么。”老和尚有些疑惑,似乎看雷声是一个误打误撞的娃娃般,他顿了一下,又苍辽的说道,“不过,玄青之门假天地之力,成入世之途,因此心留妄念终究难成大果。所以我劝小施主不若放弃玄青道,安然修炼心性,或者有一天,也能证的圆满。”
雷声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眼前这个老和尚显然是一个佛法精湛见识广博的高僧,他对玄青雷的认识竟然比雷家人还要多。不由的,雷声开始思虑起如何从老和尚这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但那老和尚说完后,却似乎不愿意再开口,他只顾闭着眼睛垂着头,如同朽木一般禅坐着。
雷声静静的看了那老和尚一会,几次想开口,但都被这寂静给迫了回来。在密室之中,一股阴冷的寒气侵袭到雷声的身上,让他浑身难过起来,等他再见面前的和尚,还是毫无声息,真的如同枯骨一样,不由感觉毛骨悚然。
雷声开始焦躁起来,他对这个阴暗可怖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好感,于是便决定,快点问清楚佛骨丢失的经过,先解决最重要的事情,以后再问关于玄青雷的修炼方法。
雷声又看了眼入定中的老和尚,犹豫了会,但还是张口问道:“请问大师,佛骨是在今晨丢失的么?”
和尚动都不动,依旧朽木般坐着,但嘴里却传出清幽的声音:“他今天来,就取走了。”
雷声心中一跳,迟疑的问道:“大师,莫非你知道是谁窃走的么?”
老和尚艰难的抬起头,眯着眼睛,就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雷声,说:“我一直坐在这里,他来取佛骨,我自然知道他是谁?”
雷声更加的疑惑了,他心里好象有一股气憋着,始终畅通不了,便搓着手急切的问道:“大师,那人来窃取佛骨的时候你都在场么?那他怎么还会得手的,难道他比你的功力更高么?”雷声嘴上说着,心里是一阵打鼓,眼前这个老和尚是佛门寺住持的师祖,又和自己祖上有过交往,实力必定非同小可,如果夺走佛骨的人比他还厉害,那麻烦可就大了。”
老和尚叹口气,仿佛在叹息雷声真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他疲倦不堪的低下头说:“他来取,我便给了,未曾交手又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