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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啥也不记得了,完全失忆,自己变成了啥样子也不知道。甚至叫啥都忘了。
女孩一走就是十几分钟,老半天没回来,他只能躺在三马车上等啊等。
小女孩走出家门,直接奔向了邻居家,来拍邻居的门:“栓子哥,栓子哥,快醒醒,醒醒啊……。”
砰砰砰,女孩将邻居家的门拍得呼呼山响,找人救命。
“来了来了,樱子,天还早,你敲啥门?”房门打开,执拗……闪出一张二十来岁少年的脸,特别憨实,那少年一边答应,一边穿衣服。
“栓子哥,不好了,俺遇到麻烦事儿了……。”小女孩着急忙活说到。
“咋了嘛?啥事儿?”那个叫栓子的男孩问道。
“今儿早上,俺开车去卖菜,回来的路上路过河边洗手,忽然瞅到岸上趴着一个人,那人不知道为啥落水了,被冲到了岸边。俺看他还有口气,就救了回来。你学过医术,快去瞅瞅吧。”小女孩冲栓子哀求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等我拿东西。”栓子不敢怠慢,赶紧抓起医药箱子,跟着小女孩往家跑。
一口气冲回家,发现三马车还在,车上的人仍旧安安稳稳躺着。
栓子仔细一瞅,当场吓一跳:“娘啊!这人咋成了这样?”
也难怪他害怕,车上的人不知道多大年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湿漉漉的,看样子很名贵。
可他全身都是伤,成了血人,脑袋看不清,四周哪儿都血糊糊的。
“栓子哥,瞧啥瞧?赶紧救人啊……。”小女孩催促道。
“我……不敢!没见过这么严重的病人,这个……咋下手啊?”栓子有点懵,眼前的人真把他吓坏了。
他的脸上被撕裂好几块,脖子嘴巴扭到了一块,五官变形,好像个包子。
白花花的颧骨都显露出来,牙床也显露出来,好像一个鬼。
“可你是医生啊,一定有办法的。”小女孩埋怨道。
“我真不行,是赤脚医生,打个针开点药还行,他伤这么重,只能送医院。”栓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送医院……俺没钱啊,爹娘也不在家,咋办嘞?你一定要救活他,要不然俺就不跟你好……!”小女孩竟然威胁开了。
“那好吧,我就帮他治一下,治不好,你可别怨我?”
“嗯……好的。”
“那咱俩把他抬进屋子里去吧。”栓子建议到。
“好,咱俩一起用力,一!二!三……!”樱子跟栓子一起努力,终于把车上的大汉抬了起来。
与其说抬,不如说是拖,因为不知道这小子吃啥长大的,恁重?俩人还抬不动。
栓子憋得面红耳赤,樱子也胀得脸蛋通红,俩人跟拖死猪似的,把车上的大汉拖下来。走进屋子,扑通!扔在了土炕上。
回头一瞅,从三马车停放的地方到屋子里,哪儿都是血,生生拖出来一条血路。
男人躺下,栓子开始为他治疗了。
不是他俩不尽力,是真的很穷,家里没钱,根本进不起医院。
再说这是个陌生人,素不相识,他俩也没有能力解救他,只能胡乱医治。
栓子赶紧用剪刀剪开了杨进宝的衣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健壮的胸肌,古铜色的皮肤,二头肌跟是三头肌都拧成了块儿,一身的疙瘩肉。
樱子就惊叹一声:“哇……好壮!栓子哥,他好像个健美运动员。”
男人的上衣被脱下,裤子被扯掉,接下来就是脱裤衩了,樱子立刻胀红脸,将脑袋扭向一边,不敢瞧。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嘞,咋能瞧人家男人哪个地方?太害羞了……。
栓子反而显得很从容,将男人的衣服扯干净,在他的身上乱摸一阵。
“哎呀,他的手臂断裂了,两腿断裂了,肚子上好大一条口子,后背也有口子……脸上的伤更严重,面貌全都毁掉了。”男孩一边摸,一边解释。
“啊?那咋办啊?你到底能治不能治?”樱子焦急地问。
“我试试,试试哈……樱子你去,找几根木板过来。”栓子吩咐道。
“为啥啊?找那些干嘛?”樱子问。
“我先帮他固定骨头,这样骨头就不会长歪了,然后再帮他缝补伤口,至于能不能活,那就看天了……。”栓子无奈地解释道。
“好的,俺这就去……。”樱子果然出去了,不多会儿的功夫,真的找来几根木板。
栓子又用剪子将男人的衣服绞成布条,开始用布条一点点固定男人的两腿跟手臂的骨骼,一边忙活他一边说:“大哥,你忍着点,弟弟没钱,只能这样了……活不活得成,要看你的命?”
炕上的男人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冲栓子眨巴一下眼,算是答应了。
不知道过多久,男人的断掉的骨骼才被栓子捆绑好,接下来就是为他缝补伤口了。
大男孩拿出了仅有的麻药,帮他注进了肌肉。
只要是被撕裂的地方,全都注射到了,这种办法叫全身局部麻醉。因为不是医院,没有全身麻醉的药。
麻醉药起到作用,他就拿出消毒过的针线,开始帮着他缝补伤口。
男人可以听到针线穿过皮肉咝咝啦啦的响声,不是很疼,就是有点吓人。
樱子在旁边吓得脸色都绿了,胆战心惊。
足足缝补一个上午,七八十针,所有的伤口才缝补好,栓子也累得瘫软了。
手术做好,他赶紧帮着男人盖上了被窝,说:“樱子,我已经尽力了,他死了,你可别赖我。”
樱子说:“怎么会呢?俺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栓子哥,你是好人。”
“行,那我走了,接下来你照顾他,俺婶子跟叔没在家,你要多费点心,忙不过来你作声,我来帮你。”
“栓子哥,你走吧,俺一定照顾好他的。”樱子走出家门,来送栓子。
“对了,晚上给他喂饭,别吃生硬的东西,米粥就行了,因为生硬的东西影响消化。”栓子最后吩咐道。
“好的,俺记住了……。”樱子答应一声。
栓子就那么走了,樱子转身回到炕边,瞅了瞅那个血糊糊半死不活的人。
“哎!哥,俺不知道你叫啥,也不知道你从哪儿来,可既然遇到,咱就是缘分,放心,俺一定救活你,你痛不痛?好可怜啊……。”女孩一边叹气,一边跟他打招呼。
炕上的男人用眼光盯着她,闪出了感激,发现这女孩长得很好。
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一身花格子衣服,两条羊角辫子甩在胸前,胸口很鼓,身材很苗条。
她的手长得很精巧,十指尖尖,白茹葱根,看样子没吃过多少苦。
她的下面是一条水裤,脚上是一双红布鞋,典型的村姑打扮。
他又看了看这个家,屋顶是梁林搭建,上面是芦苇编制,一根主梁,三根檩条,127根椽子。
刚才那个叫栓子的男孩帮他缝补伤口时,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已经查了三遍,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屋子的墙壁是白灰抹面,经过年代的久远,已经发黑了。
这是个穷苦人家,女孩也是穷苦的女孩,不过她长得真漂亮。
他是不是我媳妇?我结婚了吗?有娃了吗?爹娘又是谁?
男人思索开了,却一动不动,因为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眼前女孩很俊俏,好像麻醉药,瞅一眼,他的疼痛就减轻一分。
第690章 破相加失忆(2)
栓子离开以后,女人亲自下厨房熬了一锅粥,端到了炕边,一口一口来喂男人。
粥太烫了,她首先用汤匙放在自己嘴边吹一吹,温度降下来才慢慢放进他的嘴巴里。这样,他的嘴唇就不容易被烫伤。
起初,男人吃饭很费力,因为脸上的贯通伤一动就撕心裂肺,可女孩太漂亮了,将他深深吸引,完全忘记了疼痛。
女孩一边喂一边哄他,跟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得:“小哥哥,慢点吃,不要慌,锅里还有……俺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听话,嘴巴张开,啊……。”
男人很乖巧,觉得粥特别香,特别甜,香到了骨子里,甜在了心坎里。
不知不觉半碗米粥喂完了,她就掏出手绢为他擦手,表情仍旧那么楚楚动人。
“小哥哥,你叫啥?”她问。
“呃……呃……。”男人摇摇头不能说话,嘴巴里只能轻轻发出一声支吾。
“那你家住哪儿,俺去通知你的家人,接你回家,好吗?”女孩又问
“呃……呃……。”他还是轻轻摇摇头,不敢太用力,眼睛里充满迷茫。
女孩知道他忘了,啥都忘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更不知道他的家乡在哪里。
但是从那一身名贵的西装,高档的领带,跟真皮皮鞋上来看,他一定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
尽管衣服被水泡过,也被撕得千条万缕,当做了绷带使用。
“那俺给你起个新名字好不好?你要是同意呢,就眨巴一下眼,不同意,眼皮就别动,好不好?”女孩天真烂漫,在跟她商量。
“呃……呃……。”男人果然眨巴一下眼,因为女孩的声音充满诱惑,让他不忍拒绝。
“俺家有一头牛,非常壮实,俺给它取个名字叫大牛。你的身体跟他一样壮,也像个牛犊子,干脆俺就叫你二牛,好不好?”
“呃……呃……。”男人又眨巴一下眼,算是爽快地答应了。
樱子非常高兴,赶紧说:“那好,以后俺就叫你二牛哥……你可不许反悔?二牛哥……!”
“呃……呃……。”他再次眨巴一下眼,表示没意见。
从这儿以后,这个陌生的男人有了新名字,非常响亮,叫二牛。
“二牛哥,你赶紧好起来吧,虽然俺不知道你是谁,可知道你是好人……一定不是自杀,是被人推进河里的,因为你的眼神告诉俺,你是善良的……。”这丫头真是鬼灵精,能从一个人的眼神里瞅到他的内心。
樱子很想知道他的来历,于是抓起男人残缺不全的衣服来回寻找,想找找有没有钱包啊,身份证啥的。
只要找到一点线索,就能找到他的家人,送他回家。
可女孩却失败了,没有,啥都没有,他在河水里漂流那么久,有皮夹子也被水冲走了。
那就是没线索了,这就是天意,命中注定他该遇到她,被她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哎……可惜破相了,伤好以后也是个丑八怪,他原来的样子一定很帅很帅,看身材就知道了。
说不定还当过兵,练过功夫,瞧那一身的疙瘩肉?胸比俺的都大。
既然是缘分,她就有义务照顾他,等他的伤好了,最好别走,说不定是个好劳力呢。免费的帮工啊,能帮俺干不少活儿嘞。
女孩笑了,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显得更加天真可爱。
二牛的眼珠不动了,死死盯着他,闪出一股渴望的目光。
男人就那么在樱子的家里住了下来,浑身一丝不挂,只是蒙一条毛巾被遮住了羞耻。
樱子对他特别好,一天三顿喂饭,不厌其烦。
从此以后,她有了说话的伙伴,有啥心事都跟他说,二牛也不厌其烦地听。
她告诉他,家里很穷,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