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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等你回来。”秦仇站了起来:“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叶景岚像是也知道他不会拦她,看着他消失在房间门口的背影,在心里说道,我会回来的,我还欠你一条命。
……
夜色已经很深很浓了,房间里一片灰暗,云素心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疼,还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疼,连呼吸都能牵扯断裂的筋脉的疼痛。
“啊……”她难以忍受的叫了出来。
这叫声惊醒了撑着桌面休息的怪人婆婆,怪人婆婆立刻清醒过来,站起来走到了床边。
“啊……”云素心还在疼的叫唤。
怪人婆婆拿出了一颗丹药给她吃下,低声道:“忍一忍。”
才这么一会,云素心就已经疼出了一头的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唇都隐忍的咬破了口子,有鲜血渗出来。
怪人婆婆拿出手帕给她擦汗擦血,还能感受到云素心的身体在发颤,筋脉断裂,这种疼,是非常难以忍受的。
云素心实在太疼了,丹药的药效也发挥的慢,她足足承受了半个多小时的煎熬,药效才缓缓起了镇定的作用,慢慢的压制住了剧烈的疼痛。
“好点了么?”怪人婆婆见她脸色稍微有了缓和问道。
云素心艰难的嗯了声。
怪人婆婆便去端了杯茶,喂她喝了几口。
云素心咽了几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连吞咽这种小动作都能让她疼的皱眉。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云素心躺在床上,目呲欲裂,声音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一个巴掌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云素心恶毒的话音落下后响起,她苍白的脸被打的偏到了一旁,这巴掌力道之大,带着她整个身体都轻颤了起来。
怪人婆婆的手还扬在半空,盯着云素心的目光也十分严厉,说出口的话更是带着训斥的味道:“云素心,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了。药王谷抚养你二十多年,待你如亲生,你竟狠心的毁了整个药王谷。如今还不知悔改,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掐死你。”
云素心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懵逼,现在听了这话更是大脑都当机了。她的脖子僵硬的转了过来,仰视着怪人婆婆的脸,一字一字的问道:“你、是、谁?”
云素心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却不敢相信那个答案。
怪人婆婆的手缓缓放下,微微握成了拳头,闭上眼睛,有些痛苦的说道:“我是你……母亲。”
母亲二字,对怪人婆婆来说何其沉重,连说出口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而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也让云素心整个人愣住了,直接石化在了床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母亲?
她的母亲?
云素心如遭雷劈,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亲生母亲,秦仇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生母还活着啊。而且就在红袖门,就在她眼前,她不止一次见过她。
“为什么……一直都不和我……相认?”云素心有些恨恨地质问她。
“为什么要和你相认?”怪人婆婆冷冷的反问:“你当你药王谷的大小姐不好吗?你爸对你不好吗?药王谷上下不宠着你惯着你么?”
“呵……呵呵……”云素心闻言就笑了:“好?对我好就是时刻防着我,宁愿把医术都传给秦睿也不传给我?对我好就是表面上疼我宠我,背地里却一直想着把药王谷传给别人?真的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会这样吗?”
怪人婆婆简直想再抽她一巴掌:“你简直无药可救了,你一个女孩家,规规矩矩的当个大家小姐不好吗,非要争那些东西做什么。你若不作死作妖,秦睿会舍弃你娶别人吗?你若老老实实的,你会落到这个田地?”
“你闭嘴,你没资格说我。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心狠手辣,我冷漠无情,我擅毒,全都是你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当年还不是一样吗?你就没有毁过药王谷吗?你只是没有成功,我帮你完成了夙愿,你难道不该感谢我?装什么好人,你配吗?”云素心恼羞成怒,怒意四起。
啪!
怪人婆婆气极了,扬手又想一个巴掌打下去,可是终究还是硬生生的停住了。
云素心说的对,她不配,当年的她,跟现在的云素心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挺恶心你这种人的,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现在后悔了,你做过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吗?你害死过的人就能活过来了吗?你的手就干净了吗?真是搞笑的自欺欺人。真悔过了,你去当尼姑啊。藏在红袖门干什么,这么多年,你为红袖门害过的人少吗?”云素心恨极了,尖锐的叫了出来。
怪人婆婆整个人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勉强才靠着后面的柜子撑住身体。她能感受到云素心对她的恨,可是她为什么要恨她,她为了生下她,难道付出的就少吗。
“你滚,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我母亲,我宁愿你死了。滚啊,滚啊。”云素心歇斯底里的咆哮,因为剧烈的疼痛,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怪人婆婆的心抽疼的厉害,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去。
“啊……啊……”云素心仿佛疯癫了一般吼叫着,一口血喷出来又昏厥了过去。
怪人婆婆一口气跑出去很远,夜幕中跌跌撞撞的,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好在一双纤细的手及时的将她扶住了。
怪人婆婆一抬头便是看到了叶景岚那张漂亮的脸,她微微愣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动静过来看看。”叶景岚本来已经睡下了的。
怪人婆婆的脸色很差,人也有些虚弱,点头道:“没事,你回去继续休息吧。”
“我先送你回去。”叶景岚扶着怪人婆婆朝她的房间走了去。
怪人婆婆也没有拒绝,被叶景岚搀扶着回到了房间。
“你和她相认了?”进了房间,叶景岚给怪人婆婆倒了杯水,声音清淡的问道。
怪人婆婆抿了口水,神色落寞的嗯了声:“她很恨我。”
叶景岚没什么反应,大概也是在意料之中,而且她觉得以云素心的性子,好像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从小在药王谷长大,还会长成这样的性格。难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么。”怪人婆婆很难过,她把云素心送到药王谷,就是不想她变成以前的自己啊。
叶景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沉默的听她说着。然后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在怪人婆婆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其实也有点好奇的,婆婆这么多年,为什么甘愿留在红袖门?”叶景岚也不是完全没好奇心,她以前好奇心就重。
“这事……”怪人婆婆目露回忆之色:“得从很多很多年前说起了。”
“长夜漫漫,我也无心睡眠,婆婆慢慢说呗。”叶景岚指了指茶壶,表示茶水够喝,不怕口渴。
怪人婆婆轻笑了声,又抿了口茶,这才缓缓地说起很久以前的事。
“我本名云思珂,是药王谷上一代谷主的女儿。自幼我的父亲除了我之外,还收了三个天赋很好的弟子,一个是我的师姐,两个是我的师兄。他们都是孤儿,随我父亲姓云,父亲待他们同待我一样疼爱。
说来也奇怪,明明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在医术的天赋上,却远不如师兄师姐。我们四人当中,属师姐天赋最高,云师兄其次,二师兄再次,我最差。从小他们一遍就能学会的医术,我都要很努力才能弄明白。
这一度让我很沮丧,也很难过。我总会偷偷的嫉妒大师姐,她不仅漂亮,天赋高,深得父亲的偏爱,还能得到云师兄的爱慕。我很努力得不到的东西,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那时候我心性高,嫉妒的快要发疯。
为了证明自己,我误入了歧途,在偶然间发现自己在毒上天赋异常之后,我就开始沉迷和醉心于制毒了,并一发不可收拾,沉迷此道,为了研究毒,甚至不惜残害无辜性命,就为了跟大师姐斗气,证明自己比她厉害。”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云思珂
云思珂这个名字,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被怪人婆婆提起过了,这几十年来,她一直过着隐世的日子,也尽量让自己去忘记以前造下的罪孽,许是自欺欺人起了作用,若不是云素心,她大概真的会忘记那些事。
“当年师兄师姐们对我很是宽容,不忍痛下杀手,在我酿下大错之后,父亲也只是将我驱逐出了药王谷。二师兄自小便对我有意,也甘愿自行离开药王谷陪着我。
那时我被驱逐出谷,并没有对父亲他们产生一点感激,反而更加的憎恨大师姐,也憎恨父亲的偏心,和云师兄对她的钟情。所以离开药王谷之后,我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几乎与半个修武界为敌。
我一直计划着毁了药王谷,不想让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被大师姐拿走。可惜大概是邪不压正,最终我还是失败了,大师姐也在与我一战之后不幸而死,我也中了大师姐研究出来的一种奇毒。
那毒很厉害,解不了就会要了我的命。那时候我已经身中剧毒无法给自己解毒,二师兄又不擅解毒,他便只能与我肌肤相亲,将剧毒全部转移到了他体内,最后毒发而亡。
二师兄临死之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我放下屠刀,洗心革面,不要再在邪道上走下去。他的死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就像一根刺一样埋在心底,让我无法释怀。
他死后的第二个月,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二师兄是为我而死,我便打算将孩子生下来,也算报答二师兄的恩情了。但是那时候我树敌太多,时不时的就会有人来杀我,我挺着大肚子东躲西藏,最后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被抓了。
那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恐怕连孩子都保不住了。可也许是老天垂帘二师兄,在我快被杀的时候,慕倾倾出现了,她救下了我和孩子。
慕倾倾不仅救了我,还将我带回了红袖门,让我在红袖门安心养胎。我那时也是半条命都没了,养了许久才养好,也顺利的生下了孩子。
孩子出生之后,我并不想让她留在红袖门,我欠红袖门的命,我自己来还就行了,并不想连累孩子。于是便和慕倾倾做了一个约定,她同意我把孩子送走,但我得一直为红袖门所用。
我那时举目无亲,又不想孩子受苦,左思右想,才将孩子送回药王谷,托付给了云师兄。我想着以云师兄那样敦厚的性子,一定能把孩子教成一个宅心仁厚的医者。因此这么些年,我从没有去打听过孩子的事。”
说到此处,云思珂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她布满了褶皱的眼角滑落,她的声音也染上了深深的悔意。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生下她,她是那么的像我。是我害了云师兄,害了药王谷。我是一个罪人,我早该死的。我若早死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了。
这些年,我日日夜夜承受着折磨和煎熬,我告诉自己这都是我应得的惩罚。我甚至不敢让自己这么早死,这么早解脱。只想活的久一点,让惩罚持续的久一点,这样下辈子,我就能无怨无债的去投胎了。可是现在,我又该怎么去弥补我的女儿犯下的罪孽?就算万死,也不足惜啊。”
云思珂悲恸的哭着,声泪俱下,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她的悔恨和痛苦。
叶景岚的脸上也露出了动容,她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