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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又面向众人继续说道:“同学们,同胞们,我希望你们能保持耐心。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至于你们目前的处境我也希望你们能明白,北京大本营是军事重地,宪兵部队只是按照章程办事,并非是恶意袭击你们,只要大家都保持冷静,很快就会没事的。”
先前那学生依然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不管你们怎么调查,真理永远会站在正义的一边。总之,今天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们这些当官的,再也不会支持政府的任何决定!”
“就是,就是。要是不给一个令人信服的交代,我们也不参军了!”
“给狗腿子当下人?哼,我还没那么下作!”
“不参军了,都是骗人的,把我们当下人看,还让我们去当炮灰。骗子!”
人群里传来了大声的斥责。王从文再次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
来到征兵处大楼二楼,沿着走廊向行政办公室走去,就在路过行政办公室门外的一处茶室时,王从文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接受问话。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却知道是国防部驻北京大本营军官处总长张汉举的儿子,只听对方在嚷着:
“我哪里敢动手,我看到警卫队驱赶人群,把一个小姑娘挤倒了,我好心上前去搀扶,没想到那些人就要打我。是,是,我承认,我把车开进来是不对,可我还不是为了赶着给我爹送文件嘛!开车坏规矩是小事,可那些刁民暴动才是大事……”
王从文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来到行政办公室。办公室里早就聚集了许多人,有宪兵司令部的军官,警卫处的文职人员,征兵处的行政人员,以及军官处的一些军官。大本营宪兵总司令江朝宗、北大门警卫处主任陈嘉世以及张汉举本人等都在场,虽然办公室里人很多,可是此时却没有太多的声音,几个主要的长官围坐在客厅茶几周围,一个个脸色不好看。
在看到王从文进来后,一名宪兵少校马上上前来迎接:“王大人来了,正等着您呢。”
王从文走到客厅,江朝宗、陈嘉世等人站起身来客套了一番,虽然在场以江朝宗职衔最高是少将军衔,但整个北京大本营最高管理权仍然属于秘书处,秘书长张孝准不在那就是副秘书长王从文说的算。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王从文没有多余的心思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的向众人问道。
江朝宗、陈嘉世等人没有急着回答王从文的问话,只是下意识的把目光都转到了张汉举身上。张汉举一时有些发窘,暗暗叹了一口气之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犬子教导无方,今日有一份重要文件不慎落在家中,于是通知犬子将其送过来,他平日很少来大本营,并不清楚大本营的行令规定,因此才驾车误闯大门。”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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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章,可大可小的争执
王从文当然不会听信张汉举的片面之词,他知道张汉举的儿子根本不在大本营任职,但是却经常进入大本营,平日里并没有多惹事所以就没有多问,可是今日闯祸了,张汉举反而狡辩说儿子不知道大本营的规矩,简直是荒唐。
“驾车闯门,要是单是这件事我倒是可以不追问,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他驾车闯门如何与等待体检的新兵还有北大门外义演的学生发生冲突了!别把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当傻子好吗?”王从文用训斥的口吻说道。
“王大人,年轻人嘛,性子都很冲动,可能是一时闹出了误会才引得大打出手。我已经正在派人调查事情前因后果,一定尽快给王大人一个交代。”张汉举连忙说道。
“给我一个交代?我要什么交代!下面院子里可有三、四百人在等着交代呢!”王从文生气的说道。
“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总之这件事并不算什么大事,不管是对是错,这些人在北大门之内暴动那就是擅闯军事机关,就算秉公办理也是要弹压这些暴民的。依我看,索性就稍作安抚,给一些赔偿,大事化小得了。”江朝宗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件事其实与他没有多大的瓜葛,就算追查宪兵打人那也是有理有据的行动。不过在王从文没来之前,张汉举已经说了很多央求的好话,自己索性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张家日后肯定会知恩图报。
“是啊,以前北洋政府时,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一些小老百姓总以为现在是民主社会,什么就是他们说得算,总是自以为是的惹一些麻烦出来。现在国内最关心的还是中日战争,没必要深究这件事了。”陈嘉世跟着江朝宗后面说道。
“胡闹!”王从文发怒的吼道,“在外面的可不止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小老百姓,他们当中还有我们北京大本营准备入营的新兵。谁都知道中央现在最关心的是中日战争的进展,战场上需要补充兵力,这里却把新兵们惹火了,到时候谁去打仗?你们去吗?”
“王大人息怒,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又不是说不处理这件事,只是尽量从速从快的处理,省的把事情闹大了。”陈嘉世连忙说道。
“是啊,大不了每个人陪几百块钱安抚费,然后再说几句好话。如真是把事情闹大了,我们北京大本营的面子也搁不住。那些新兵们一时情绪激动,等入营之后好好安抚,再配发一些优待,他们当中来参军的有不少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有钱还解决不了问题吗?”张汉举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啊,你现在出去,你给他们每个人发一笔钱,再问问他们心里服不服气!”王从文脸色阴郁不已,他伸出一只手指着大门口,冲着张汉举斥道。“别以为有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元首一直强调民心所向,今天咱们丢了这几百人的人心,明天就能丢几千人、几万人的人心。总之,这件事我会严查到底,到时候直接上报到元首行营!”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脸色立刻变了,王从文如果真把这件事上报到元首那里,那可真就闹大了。江朝宗、陈嘉世等人赶紧不再多嘴,省的引火上身。倒是张汉举心里愈发气愤,国防部与北京大本营原本是两个不同的机构,他是国防部派来的人,根本不必受北京大本营节制,自己好言好语跟王从文说话,王从文却把自己当下属似的痛责,简直是太不给面子了。
“王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把事情向元首汇报。元首日理万机,还要顾全前线大局,你这么喜欢把小事闹大,岂不是故意给元首添乱吗!若真是什么事都要由元首来决断,那还要你们秘书处管理什么大本营?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张汉举没好气的说道。
“你倒好,你儿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反而还成了你有理了!”王从文瞪着眼睛说道。
“别什么我儿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怎么知道是我儿子的错!别真以为今天的暴动是偶然发生的,搞不好还是日本人暗中策划的阴谋呢!真若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到时候你们大本营的人一个都别想好!”张汉举大声的说道,他故意把这件事说得离谱一些,一来可以吓一吓大本营的人,毕竟长久以来谁敢保证大本营管理上毫无疏忽;二来混淆视听,尽可能的为儿子开脱。
听到这里,王从文脸都气绿了,不过没等他开口说话,一旁的江朝宗赶紧站起身来。他拉了一把王从文,劝慰的说道:“王大人,息怒,息怒。说来说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还不是因为情绪闹出来的?这个时候咱们如果不能理智处理问题,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大。我知道王大人是为了秉公执法,我等并非不赞同,只是认为真要把这件事闹到元首那里,无论如何都有小题大做的嫌疑。”
王从文冷冷的说道:“那好,既然你们不希望这件事闹上去,那就给我一个交代。我们就按章办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谁也别想含糊!”
张汉举既然与王从文撕破脸,就不怕继续闹下去,只是江朝宗这个和事佬马上又跑了过来,说道:“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按章办理就按章办理,等调查结果出来了自然会让大家一目了然,没必要咱们之间吵来吵去。”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向张汉举递了一个眼色。
张汉举顺水推舟的说道:“行嘛,既然王大人要一个交代,咱们就把这件事查清楚了,给大家都有一个交代!”
王从文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知道跟这些人纠缠在一起毫无作用,江朝宗、陈嘉世还有征兵处的人全部是局外人,无非是在打人情牌见风使舵,真正要调查事情真相还得靠自己来安排。之前他还打算卖倪映典几分面子,如果张汉举的儿子老实交代,自己或许还会从轻处理,可是现在儿子有错、老子包庇,甚至还包庇的有声有色,这一点是最让人看不过去的。
既然北京大本营管不了国防部,国防部也休想插手大本营,倒要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他在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
就在王从文离开征兵处办公室后,张汉举气呼呼的在客厅里重新落座下来。
“这王大人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事都要往上面汇报,昨天走路踩死了几只蚂蚁也不放过吧!”张汉举发着牢骚的说道。
“不是我说,这件事可大可小,新兵都跟着人群一起闹事,往大点说这跟兵变有什么区别?”陈嘉世强调的说道。虽然他不希望掺和这件事,可无奈自己的手下就是当事人,而且一旦这件事真闹到元首那里,下面怪责下来自己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这么说,但事情总会有一个说法的。”江朝宗就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样,慢悠悠的说着这句话。
“江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您看看,不管这件事会不会闹大,但明明可以化解的事情何必一定要闹大它呢?谁家还没有一个人情案?”张汉举想到刚才江朝宗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心想对方肯定会帮自己,于是连忙好声好气的说道。
江朝宗刚才确实想过置身事外,但是仔细想想要是王从文真把这件事闹到元首那里,对大本营的所有人都会有不利。再者,他知道张汉举的上面还有倪映典撑腰,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化解这场危机,不仅可以避免大本营所有人遭到不利,同时还能从张汉举身上捞到一些好处,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当即,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持老的姿态说道:“张大人,你刚才就不应该跟王大人对着来。王大人素日就是公事公办的性子,今天他发脾气那肯定是因为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惹了大麻烦。你倒好,偏偏要把王大人惹得更恼火,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张汉举心里很不耐烦,但是嘴巴上还是连连唯诺的说道:“唉,唉,当时还不是一时急火攻心嘛,平日里我与王大人并无瓜葛,诸位大人应该都是清楚的。但是一听到王大人动不动就要上报元首,总觉得有些太过分,难免失去克制。总之,这次事情还要有劳江大人、陈大人多多照顾一番才是。”
陈嘉世一副郁闷的脸孔,什么话都没说。
江朝宗意味深远的摇了摇头,说道:“只怕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交代才行。”
张汉举怔了怔,赶紧问道:“您的意思是……”
江朝宗若有所思的说道:“依我看,还是让令郎实话实说了。秘书处迟早会派人来调查,一味的想要隐瞒肯定是不行的。总之在我看来这是两码事,令郎犯的事是一码事,暴动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