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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霆听到廖仲恺这么说,心中不禁好笑起来,从1909年开始大炮哥一直都欧洲游荡,名义上是在筹集革命经费。可是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成功之后,大炮哥从国外重新踏上故土时,外国记者采访其带回多少革命物资,大炮哥竟然说只带回一腔革命热心。
也就是说,这次孙中山所谓欧洲筹款的事情,最终是没有结果。
到底是没有筹到,还是筹到了之后不明所终,无论是知情者还是史书上都是没有记载的。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间屋子里面所坐的全部人,都是心怀满腔真挚的热忱,他们都是对孙中山先生充满希望的。
“这件事大家都能理解的。”胡汉民缓缓的说了道。
众人都各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廖仲恺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次商议的广州新军大起义,是孙先生在香港的这几个月时间里思考出来的。这几年我们革命事业进行的很困苦,好几次起义都失败了。不过总归来说,以前的这些起义并不是没有效果,最起码它们惊醒了许多我辈中人。”
谭人凤叹了一口气,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他是同盟会一路走来的资深见证者,对于历来发生的重大行动都是关注之至。在听了廖仲恺的一番话之后,他心中的伤感被触动,在过去的众多起义中,难免不会有自己的兄弟、亲朋、好友一去不复返。可是革命事业一日不成功,鲜血的道路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我认为,这次行动一定不能再草率了。既然是大起义,那一定要大到一定程度,大到让大江南北都能响应起来才是。毕竟单单广州一处的胜利并不是真正的胜利,我们可不能再拿武装起义当儿戏了。”老人语气由缓到急,到后面甚至出现了严厉的口吻。
在场的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变脸,怎么听都觉得谭人凤似乎是在说以前的起义都是儿戏?这让人如何接受得了,哪次起义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能与儿戏相提并论吗?
不过黄兴和陈炯明两个人倒是显得与众不同,他们只是凝重的脸色,一副深思的样子。
廖仲恺深深的看了谭人凤一眼,用眼神示意这位老人家说话谨慎一些。
他是很了解谭人凤刚才那段话的意思,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去年年底镇南关起义事件。当时因为孙先生也直接参与了这场起义行动,大家一开始的士气很高昂,可是后来孙先生登上镇南关城墙,亲自点燃了一门火炮射击敌人,由此开始就出了岔子。
孙先生亲自开炮本是一件鼓舞人心的好事,可是由于孙先生是第一次操作重型武器,显得很兴奋,开炮之后竟是一副嬉笑之态,俨然没有起义的严肃性。
这件事后来让谭人凤知道了,因此让这位老前辈很是不快意,认为孙先生在武装行动时态度不端正。
“谭老爷子,这次筹划广州新军起义,是经过孙先生以及我们广州分会详细分析过的。如今广州是远离清廷势力的南疆边缘,经过去年镇南关起义之后,广州城内的有识之士已经得到了激励。只要我们前期宣传和联络工作到位,一定能点燃全城的革命之火。”廖仲恺用一种官腔的语气热忱的说道。
“哎,我老了,能做的事有限。不过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一次大成功。”谭人凤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了。
吴绍霆虽然感觉到了谭人凤的怨念,可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参加同盟会的会议,这种事没办法发表意见。但是他对廖仲恺刚才所说的一番话还是有疑虑的,于是开口问道:“廖先生,如今广州城内潜在的革命志士有多少?既然这次是大起义,要是到时候民众响应的程度不大,那可就困难了。”
第86章,问题而来
尽管吴绍霆的话透露着几分不信任的意味,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明白,这个问题是很实在的问题。群众基础看上去都很倾向革命,但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一旦起义了又有多少人能够确定响应,这都是至关重要的。
当然,吴绍霆的这番话并不是单纯的询问,他更多的是在提醒革命党人,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了。那些所谓的“革命志士”,未必就真正具备革命勇气。什么一呼百应的效果并不是革命党说的算。
“震之,这次是就策划广州新军起义的第一次会议。关于你说到的问题,也正是我们今后展开前期运动工作的内容。这次起义能够得到多少人的响应,这就要看我们前期做工作的效果了。不过你放心,革命志士处处都在,只要一经引导,他们一定会奋勇而出。”廖仲恺充满信心的说道。
吴绍霆暗暗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一堆空话。他深刻感到这次筹划广州新军起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已经来了,那这次起义策划还是要走到底的。正如廖仲恺所说,能否策应更多人参与起义,还得看前期的运动工作了。
“对于这次起义行动,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意见提出来呢?”廖仲恺环顾了一下在场众人,十分期待的问了道。这次会议本来就是讨论行动计划的会议,只有行动计划确立了,才能按部就班的开始执行。
“首先我们要考虑这次起义的核心力量。既然是新军起义,那么前期策动新军队伍的工作十分重要。其次就是行动路线,我们该如何展开进攻,进攻的目的是什么?然后就对后果的预测,成功之后我们当做什么,不幸失败了之后又该做什么。”黄兴从嘴里拔出了自己的烟斗,随着烟雾一起慢悠悠的说出了这番话。
他是资深的起义人士了,这几年参加的大大小小的起义,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做多的一个。因此他知道该如何筹划起义的框架,只需一开口,十分简单明了的就把大致的方向拟定了出来。
“克强说的是。那么我们第一步自然是策应了。震之如今是二十四镇第一标的总教官,在运动新军士兵这方面一定有优势,那新军方面就交给震之来主持,倪端会全力配合你。”廖仲恺目光落在了吴绍霆身上,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吴绍霆缓缓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态。自己如果信誓旦旦的答应吧,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答应吧,又会让在场的革命党人怪责。他现在只能尽力而为,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至于民会那边,李福林同志已经能够确认组织五百人响应,不过这五百人缺少武器装备。嘉美(关仁甫),你到时候与黄明堂、王和顺等人联络,看看他们能不能周济一些军火出来。民会方面的力量,就由你们来筹备了。”廖仲恺转向关仁甫说道。
关仁甫皱了皱眉头,脸色很为难,一时没有回话。
廖仲恺看到这里,追问了道:“嘉美,有什么困难吗?”
关仁甫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可是觉得又有一些不方便,最终欲言又止。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是何原因。
这时,黄兴在桌子角落上磕了磕自己烟斗,一边填装新的烟丝,一边很沉静的说道:“嘉美,明堂,还有寿山(王和顺的号)那边,他们手下都是有人,可他们跟李福林一样缺枪少械。他们连自己都周济不过来,怎么来周济李福林呢?”
吴绍霆听着黄兴的说话,倒是真的觉得黄兴才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其对革命军与会党的情况都有了解,一点都不是空口说白话的样子。不过他也知道黄兴是一个悲情的人物,其所领导的武装行动基本上没有胜利过。可要是拿黄兴与孙中山来比,前者干的实事肯定要多得多,这一点还是值得欣赏的。
李福林、关仁甫、黄明堂以及王和顺,这四个人都是会党地方势力的代表人物。当然关仁甫和黄明堂更具备革命纪律,不祥李福林和王和顺那么随便。
廖仲恺在听完了黄兴的话之后,终于明白了关仁甫为什么那么为难。
他深沉的点了点头,喃喃的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前期还需要筹备一些军火了。”
胡汉民看向吴绍霆,问道:“震之,新军那边可以弄出一些军用物资吗?”
吴绍霆有些诧异的看着胡汉民,难道胡汉民是打算让自己从军中偷一批武器来给会党的人使用?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说的军用物资是指粮草之类,那我还有办法。”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武器装备这些东西,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二十四镇每个士兵在非战时的标配,是一把步枪和十颗子弹,炮兵和骑兵也差不多如此。每个营区的军需官那边也有少量备用的枪弹,但远远不够用。更多的军火都存放在越秀军库和新滘军库这两处,非战时要想从军火库提取军火,那必须经过三道手续才行。”
“每个士兵才十颗子弹?那起义的时候怎么够用呢?”邹鲁是一介文人,不知道军中之事,他有些担忧的问了道。
“呵呵,海滨先生,十颗子弹不少了。一个士兵十颗子弹,一千个士兵那就是一万颗子弹了,只要操作得当,起义的时候攻占军火库和其他要害位置,还是没问题的。”吴绍霆微笑的说道。
“震之说的没错,很多时候打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上半年河口起义时,我三天时间才打了十二颗子弹。”黄兴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我这个书生让你们见笑了。”邹鲁自嘲的笑道。
廖仲恺沉了沉气,说道:“那么在行动之前,看来我们还需要另外购置一批军火了。谭老爷子,竟存,字非,七月份那批军火是你们负责购买的,那这次行动的军火任务,你们可以确保完成吗?”
谭人凤揶揄的笑了笑,说道:“关键还是银子的问题呀。”
坐在黄兴旁边的陈炯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叹声说道:“上次我们从法国人那边买了四十支快枪,那洋鬼子故意讹诈我们,几乎是以前黑市两倍的价格。现在军火这种东西太****,就算在黑市里面也是有价无市呀。”
莫纪彭冷冷的哼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气,说道:“想到那法国鬼子我就恨得牙痒痒,什么东西。价格贵不说,谈好是五千发子弹,结果整整少了一千发,回头去找那洋鬼子还不认账,还威胁着要去官府揭露我们。”
廖仲恺脸色一片阴云,看来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妥的。他看向谭人凤,问道:“谭老爷子,您三个月的时间能筹到多少钱?”
谭人凤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道:“我现在也不好说,只能尽力而为。回头我与煜堂联系一下,让他在香港动员华商。三个月嘛,应该能筹到一笔款子。不过如果还是跟上次那样花冤枉钱买军火,那就太蠢了。”
吴绍霆留意到了谭人凤所说的“煜堂”这个人,他心中猜测,难道是传说中的革命实业家李煜堂吗?十之**不会错了。二十一世纪有一部电影名叫《十月围城》,里面那位李玉堂的原型,其实就是这位李煜堂。
廖仲恺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是呀,我们革命经费来之不易,再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竟存,字非,你们想办法联络一些可靠的军火商人,不求多实惠,但求不浪费。”
莫纪彭忽然说道:“廖先生,我认识一个在渣打银行里办事的买办,他是中国人,我跟有他接触过,这人还是很有思想的。洋人的银行经常也干一些买卖军火的勾当,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中国买办,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购置一批价格公道的军火。”
廖仲恺脸上露出了几分欣然,连忙问道:“这人可靠吗?”
莫纪彭说道:“他是一个年轻人,我觉得他应该具备革命的潜质。我会进一步与他多联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