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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督军府,陆荣廷早已设好宴席为朱文祖等人接尘。
宴席上陆荣廷闭口不谈公事,一个劲儿的与朱文祖谈笑风生、推杯置盏。
饭后,陆荣廷还特意准备了两包上好的云土送给朱文祖,只把朱文祖哄的合不拢嘴。
下午休息了一阵,到了晚宴开始之前,陆荣廷才单独邀请朱文祖到书房一见。
朱文祖也不跟陆荣廷拐弯抹角,直接把袁世凯的意思转达给了陆荣廷。
“这么说,大总统是派朱大人来试我的口风喽?”听完了朱文祖的话,陆荣廷不冷不热的笑了起来,慢条斯理的反问了道。
“陆大帅误会了,大总统对陆大帅信任有加,有必要来试陆大帅的口风吗?关于这次修订《中华民国约法》,原本是程序上的事情,所有程序都合法合情,没有什么值得大惊xiǎo怪。在下这次前来,无非是提前告知陆大帅一声,让陆大帅有一个了解罢了。”朱文祖笑呵呵的说道。
“不管总统制还是内阁制,我不过是一介山野武夫,政治的事还是jiāo给政治家们去处理就好,用不着我去多评头论足。”陆荣廷十分平静的说道,脸上故意lù出一副索然无味的神态,对朱文祖的这番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陆大帅实在是过谦了。不过这《中华民国约法》正式生效之后,对各省的政治局面也将有新的规定。大总统知道南方偏远,担心不利于正式的《中华民国约法》施行,所以还委托在下特意来向陆大帅解释一番。”朱文祖马上顺着话题说道。
“哦?是吗?”陆荣廷听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有些乐滋滋的感觉,他知道在袁世凯眼里,南方最大的合作伙伴莫过于自己。这正是他的价值所在。
“如今前清退位已过三载,但国内各省的局势仍然复杂húnluàn,实不利于国家政策的施行和百姓安居乐业的规范。既然正式大总统已经诞生,必然要以崭新的局面来巩固国家根基。在新约法中不仅规定重新测绘各省疆界,归纳各省行政单位,更重要的是建立统一的省府,方便中央下达的发令更好的执行。”朱文祖带着深意的笑容说完了这番话。
陆荣廷挑了挑眉máo,眼前豁然一亮,这才是自己最想听的话。不用多猜,袁世凯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他,是时候夺回了漓江以北的失地,把桂林、百sè、柳州等地收归己有了。自从粤桂战争结束之后,他心头最大的一块缺病就是江北的地盘,好端端的广西省竟然被一分为二,真是奇耻大辱。
他快速的问道:“大总统有这份良苦用心,我们省府督军必然全心全意的支持,不过大总统具体可有什么计划吗?”
朱文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大总统必然是下定了决心来办这件事,至于桂林留守府方面,预计正式《中华民国约法》颁布之后,一个月之内就会请留守府诸位北上,升任国府要员。到时候还得看陆大帅有没有收复桂林的魄力了。”
陆荣廷冷笑了两声,追问道:”魄力我自然有,但是大总统似乎也太保守了一些。把刘谷香和刘震寰升到了北京去,二人肯去就罢了,若二人不肯去,那大总统的话岂不是一文不值了吗?”他故意用这番话来向朱文祖讨价还价,袁世凯无非是想利用自己来剪掉广东的羽翼,可什么都不付出而坐享其成,这话就说不过去了。
当年粤桂战争,北洋政fǔ说好了会派兵协助,结果战争结束之后北洋军才姗姗来迟。这件事已经让他这个广西督军吃了大亏,没道理还要再重蹈覆辙。
朱文祖好整以暇的说道:“陆大帅放心,若刘震寰和刘谷香不肯北上,那就是公然违抗《中华民国约法》的规定,也是蔑视国府威严的叛逆。到时候大总统必然力tǐng陆大帅捍卫《约法》,十五天之内资助陆大帅一百万的讨逆经费,另外湖南方面也会积极配合响应。”
陆荣廷蔑然一笑,说道:“讨逆费是要得的,至于湖南方面的积极配合哼哼,我怕也不过如此罢了。”
朱文祖马上严肃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陆大帅,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大总统在我临行之前已然做出承诺,这次是下定千般万般的决心,一定要整治好这项国务,新《约法》的推行在南方就从广西伊始。”
听到这里,陆荣廷总算多了几分信心,他知道袁世凯不是蠢人,如果让吴绍霆的广东势力就这么壮大了起来,到头来大家都不会好过。
“大总统有这等决心,荣廷必然敢效死力。”
第495章,力量加盟
时隔半个月,吴绍霆总算收到了宋教仁的回复。
并不是宋教仁故意拖延,他看得出来吴绍霆的用心,一旦自己选择接受陆航学校院长的之职,也就意味着放弃自己之前的计划,完全加入吴绍霆的集团。他与于右任反反复复讨论了许久,甚至还向远在杭州的黄兴征求了意见,这才延误到今天拿出定论。
在广东都督府南厅的办公室里,宋教仁与于右任略等了几分钟,吴绍霆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整个中午他都在广东兵工厂观看张志诚焊接福特轿车,到现在连午饭都没有吃,匆匆赶回来之后直接来见宋教仁。
进mén之后,吴绍霆把自己的外套丢在了椅子上,一边解开领口,一边向宋教仁和于右任打招呼:“渔父,于先生,你们可算是来找我了,我一直不敢派人去催问,知道你们肯定还在商议。来来来,都坐吧,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
他说完,抓起书桌上茶缸一饮而尽,又吩咐mén口的shì从去准备茶水。
宋教仁看着吴绍霆风尘仆仆的样子,微笑的说道:“震之,你果然是大忙人呀。”
吴绍霆不置可否的笑道:“我最怕无事可做,不管怎么样,多做实事总是没错的。”
于右任点了点头,赞叹道:“震之果然有务实jīng神呐!”
吴绍霆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直接询问宋教仁的来意。
这时,宋教仁调整了一下子语气,缓缓的开口说道:“震之,上个月真是有劳你派下聘书,我们阔别许久,没想到重逢之后依然能够获得信任,真是感jī不尽。”
吴绍霆罢了罢手,轻松的笑道:“渔父千万别这么说,你若能答应我的聘请,我反倒还要谢谢你呢。我们广东军政f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大规模发展,改善和改进省内各个行业的情况。虽然或许这只是区区一省闭mén造车的事,可正如我刚才所说,不管怎么样,多做实事总是没错的。喏,大规模发展必然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我很希望渔父兄和于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
宋教仁叹了一口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说来,我和右任来广州已经有些时日,所有的衣食住行全部仰赖震之你的资助,可到头来我们什么事都没做,真正成了吃白食的人。震之你能信任我们,让我们为广东出一份力,当真是解了我们心中的尴尬。可是”
说到这里,他一时又有了犹豫。
吴绍霆听出宋教仁的意图,看来宋教仁和于右任并非不愿意留在广东效力,当即他立刻追问道:“渔父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你若真的把我当外人,我可是会生气的。”
宋教仁与于右任对视了一眼,他接着把话说了下去:“震之,我和右任的思想或许与广东军政fǔ的许多人不同,相信震之你是了解我的,不管何时何地,我一直都将革命救中国放在第一位。如果我们答应震之留在广东出力,到时候只怕会引起许多误会和冲突,到头来又要让震之你为难。”
吴绍霆明白宋教仁的意思,他对这方面也有过顾虑,不过既然自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必然是做足了思想准备。在广东发展的大方针上,他是不允许有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差池,但是在一些细微的政治思想上,还是有退让的余地。
宋教仁是一个具有崇高革命理想的人,与他站在一起的一批人也是如此。吴绍霆尽管不相信理想主义能完成拯救中国的历史大任,可革命思想终归是有用处的,尤其是在宋教仁这样真心实意的人身上,必然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发展为真正的思想武装。除此之外,他也需要利用宋教仁来权衡国民共进会内部的势力,制衡岑chūn渲为首的旧官僚阶级。
他沉了一口气,态度认真的说道:“渔父,虽然去年我已宣布与革命党决裂,但这只是针对陈其美,并不是针对真正的革命大义。国民共进会虽然没有自称是革命组织,可是它的意义也是为了结束北洋**,寻求政党政治的出路。革命不一定非要挂在嘴边整天念叨,只要大义存于心,人人都能是革命斗士。”
宋教仁和于右任都忍不住点头称是,吴绍霆的这番话真是入木三分。
吴绍霆接着又说道:“我早有打算,希望借助渔父你的努力,将革命大义引入国民共进会,让国民共进会从一个单纯的政治团体发扬成一种信仰。就算一时会遇到挫折和冲突,但我相信只要渔父兄的观念和思想是正确的,大家迟早会明白过来,哪怕有所差池,我们也可以相聚探索和磋商,矫正这些细微。这个过程,正是渔父你一展拳脚的用武之地。”
宋教仁听完了吴绍霆的话,感慨不已,连忙说道:“震之,你有这样的想法真的让我感到很欣慰,我知道去年发生的两次袭击事件对你影响很大,但在你内心深处仍然有坚定的革命jīng神。既然大家仍然有志同道合,我相信国民共进会一定能比国民党走得更远!”
于右任也连连点头称是。
吴绍霆期待的问道:“这么说,渔父和于先生是答应了。”
宋教仁和于右任对视一眼,两人相继一笑。宋教仁郑重的说道:“我们也无处可去,既然能在震之这里找到新的希望,而震之你也对我们信任有加,没理由不答应震之的邀请了。”
吴绍霆爽快的大笑起来,叹声说道:“好,好。渔父兄和于先生的加盟,我相信刚才渔父兄你说的话,我们国民共进会一定能走得更远。”
宋教仁在心中暗暗发出了一声感叹,他希望这次跟吴绍霆合作能够取得好的成效,也希望自己没有看错吴绍霆。
“对了,震之,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谈一谈。”于右任忽然说道。
“于先生请说。”吴绍霆心情很愉快,立刻问道。
“其实是关于黄克强的事情”
“我明白了,上次我已经说过了,克强先生若要来广州,我一定百般欢迎。渔父你早就应该发电报请克强先生南下,让他一个人留在杭州又有什么意思?”不等于右任把话说完,吴绍霆当机立断的说道。
“震之有这样的热情,我等甚慰。相信有黄克强与宋渔父联手,国民共进会的发展必然能够更加顺利。”于右任宽心的说道。
吴绍霆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曾经说过只把黄克强当朋友来看,不会请黄克强再来广州担任什么职位,正好可以用国民共进会来做代替。相信黄克强和宋教仁的一起加盟,很快能把国民共进会的名声打出去。
随后,吴绍霆趁热打铁,正式委任宋教仁为陆航学校院长,同时兼任国民共进会政治部部长;于右任则出任政治部副部长,黄埔军校总政治部主任,都督府秘书处处长。他给宋教仁和于右任指定了一项大工程,要求他们在八个月之内,完成从军政fǔ到地方县政fǔ,以及所有其他军政单位的党政建设工作,全面推广国民共进会的声势。
不过他没有刻意强调党政与军队的关系,仅仅要求军队里有代表机构即可,只在军队中推广思想和主义,暂时没必要把军队划归在国民共进会之下。他心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