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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便是同盟会执行部外务科负责人,名叫廖恩煦,字仲恺。”
吴绍霆心中一怔,原来这位仁兄便是廖仲恺?孙中山最热忱的追随者,国民党三大元老之一,国民党早期作派领袖人物!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今天还真是又遇到了一位大佬。
“仲恺先生,幸会幸会。”他装作初次相见,向廖仲恺拱了拱手。
胡汉民又介绍了另外一位,道:“这位咱们同盟会广州分会的大才子,邹鲁,字海滨,现在政法学堂任教。”
邹鲁同样是一位大人物,民国著名教育家、书法家、政治家,孙中山遗嘱见证人之一。他在抗战时期曾经主持“抗日反蒋”的政治活动,逼迫蒋中正宣布辞去军政两界的职衔。在文化舆论上一直是一位扛大旗的人物,曾经执笔过许多革命刊物,于新闻舆论界颇有影响力。同时也致力于教育的发展,改革旧式教学制度,提倡男女同学,还创办过乐群中学,又在广东政法学堂执教,担任中山大学校长。
吴绍霆向邹鲁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海滨先生,我早先就有读过海滨先生发表在《广东政商报》上的文章,早已仰慕已久。今日得以相见,实乃万幸呀。”
邹鲁哈哈笑了笑,谦虚的说道:“震之兄过誉了,邹某确实写过几篇不成材的文章,无非是谋取一些稿费做细用罢了。让你见笑了。”
胡汉民再次指了指王守正,对吴绍霆说道:“今日既然已经向震之开诚布公,那我们也就不再有任何隐瞒。其实这位王守正,正是朝廷跨省通缉的革命志士黄兴,黄克强。”
吴绍霆其实在见王守正第一面时,就已经怀疑对方就是传说中的黄兴了,如今胡汉民揭穿了所有掩饰,也总算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立刻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叹声说道:“王兄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黄兴黄克强?以前真是眼拙,失敬失敬呀。”
黄兴呵呵笑了笑,罢手客气道:“震之太客套了。”
至于关仁甫,先前吴绍霆在路上就已经相互认识了一番,所以就没有再介绍。
胡汉民沉了沉气,将话题带入了正事上,说道:“震之,今日请你前来,主要是有两件大事要与你商榷一番。”
吴绍霆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展堂兄明示。”
胡汉民与黄兴、廖仲恺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如今震之你已经知道我们真实身份,不过我们也很清楚,震之是绝不会出卖我们的。除此之外,经过我们多次与震之的接触,以及隐藏在军队之中同志们的观察,可以看得出震之是一位知忠义、明大理、心怀爱国之赤诚的人。因此,我们想邀请震之加入同盟会,共同为驱除鞑虏、振兴中华的革命大业而奋斗。”
吴绍霆早就猜到胡汉民的用意了,而他同样也早就期待着加入同盟会,这可是奠定革命家身份的第一步棋呢。当即,他一拍大腿,脸色充满神往,语气带着激动的说道:“我早就等待着这一天了,只可惜自留洋到归来,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得人引荐加入。昨日获知原来倪端兄弟同样是同盟会成员,原本还打算央求展堂兄推荐我入会呢。”
众人听了吴绍霆这番话,都露出欣然的笑容。
胡汉民深深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震之,你有这份热忱,就不枉我们对你的信任了。”
吴绍霆问道:“那,敢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办理入会手续。”
廖仲恺呵呵笑了笑,说道:“就是现在。你的推荐人便是展堂与克强。此外因为事情特殊,你的入会誓言与申请书,邹海滨亲自为你捉刀完成,眼下只需要震之亲自签字画押,并且在我同盟会广州分会的公示章程上签字,即可成为我革命志士一员。”
吴绍霆高兴的点了点头,连忙向邹鲁拱手谢道:“有劳海滨先生代笔,小弟诚惶诚恐呀。他日有空闲,一定请海滨先生吃饭道谢。”
邹鲁笑着罢了罢手,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同盟会能得震之加入,正是如虎添翼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吴绍霆又向胡汉民、黄兴谢道:“展堂兄、克强兄,二位能拨冗为小弟担任引荐人,小弟感激不尽,日后一定竭尽所能,为革命大业尽出全部力量。”
黄兴赞道:“好,有你这句话足矣。”
胡汉民起身走进里间的屋子,取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几叠用毛笔写满字的纸张,还有一副笔墨。他将托盘放在了吴绍霆面前的桌子上,说道:“震之,你先看看海滨先生为你代笔的申请书,若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即可签名落押了。”
吴绍霆爽快的笑道:“海滨先生的文采,难道我还不信吗?”说完,拿起毛笔直接在第一页上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伸出大拇指沾上墨汁画了一个押。
第51章,设计营救
胡汉民将上面几张纸拿了起来,露出了最下面一份比较陈旧的纸张,说道:“这是同盟会广州分会的公式章程原本,广州分会的成员名字都在上面。震之,你也要签上名字。”
吴绍霆看了看这原本文件,上面条条款款写了许多同盟会准则,而在条款周围空白的地方,则密密麻麻有着不同笔迹的签名。他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总算在最下面找到了一片空白之处,然后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震之,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同盟会广州分会的成员之一,日后大家便都是革命同志了。稍后我会将同盟会的徽章以及革命章程的抄本一并交给震之,这些两样东西你一定要小心收拾妥当,毕竟你身处在军营之中,若是暴露了身份,只怕会有不利。”胡汉民语重心长的说了道。
“明白了。”吴绍霆点了点头应允道。他现在成功加入同盟会,而且还是直接与同盟会的高层人物相交,感觉还真是不错。
“震之,以后若有什么要紧事需要联系,可以通过倪端来向上面传达。倪端便是同盟会在二十四镇的联络官,你回去之后,他也会向你介绍二十四镇其他革命同志的,大家记得一定要相互照应一些。”廖仲恺带着几分认真之色说了道。
“嗯,我记下了。”吴绍霆再次点头应了道。
这时,原本很和谐的气氛有些冷沉了起来,大家一下子都不说话了。
吴绍霆觉得有些奇怪,立刻又问了道:“对了,展堂兄,你说今天找小弟来有两件事,其一已经完成,敢问其二是什么事情呢?”
胡汉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他刚想开口说话,可是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说辞,于是又欲言又止了。
一直站在大门后面的关仁甫沉不住气了,快步走了过来,说道:“震之,既然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了,那有些话兄弟我就照直说,还望震之如实交代才是。”
吴绍霆故作疑惑,坦然道:“关兄,尽管说。”
关仁甫于是将那天吴绍霆抓捕李福林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
吴绍霆倒还真的有些诧异,他是没有料到那天晚上关仁甫去而复返,将自己半路杀出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他早就做好应对同盟会的准备,更何况同盟会如果怀疑自己,一开始就不会先让自己入会了。
听完了关仁甫的话,他立刻露出了一副震惊之色,旋儿又极为严肃起来。
“那李福林竟然也是革命同志?”他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同盟会怎么会吸纳像他这样的恶霸流氓呢?”
众人看到吴绍霆的反应,不由都面面相觑了一番。
“震之,李福林去年便已经加入同盟会,论资历还是你的前辈呀。你为何要这么说呢?”胡汉民正声问了道。
“我救下张家小姐之后,张家小姐亲口告诉我,李福林要将她先后杀,并且大卸八块送回张家以此恐吓张直。试问一个对无辜小女孩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岂能是革命志士?”吴绍霆从容不迫的说道。
众人听了这番话,齐齐震惊了起来。
“什么?竟有此事?”黄兴最先震怒起来。
“不可能,从一开始我都一直叮嘱李福林要按照原计划行事的,会不会是张小雅那细路妹胡说的。”关仁甫同样一脸惊愕之色。
“张家小姐得救时都吓哭了,绝不像是撒谎。”吴绍霆认真的说道。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行动时,见李福林对他的手下十分够义气,不肯撇下受伤的兄弟而单独逃走,原本敬重他是一条汉子。所以我有心帮他,暗中告诉他在受审时,只说自己不懂美元是什么,所以才勒索五十万美元。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是寻常勒索绑架案,他们也不会被判刑很重。”
廖仲恺沉思了片刻,目光看向了黄兴,问道:“克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似乎与我们原定计划有出入呀!”
黄兴脸色微微变了变,继而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私下向李福林授意,将原本勒索二十万银元改成了五十万美金。不过我并没有吩咐李福林做什么先后杀的恶劣行为。我的初衷是尽可能的多勒索张家一笔钱财,最好能影响到张直资助新军二十四镇的力度。当然,我对李福林强调过,如果实在不行,可再降低赎金,按照原计划行事。”
吴绍霆听得黄兴这么说,心中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李福林擅自篡改了计划。这流氓地痞的脾性还真是不好改,加入同盟会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敢乱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觉得李福林的做法更具有战略性,也许黄兴是想到了利用打击张直来影响新军二十四镇的发展,可是黄兴并没有李福林那么有胆量敢去尝试。无论是现在的同盟会,还是日后的资产阶级革命政党,都是具有软弱性的一面,这在历史上早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
廖仲恺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很是不好,说道:“克强,你是老革命了,服从组织命令的重要性难道你还不清楚?这次行动的原计划,是经过我们反复推演过的,岂能随便更改?”
黄兴低着头,长叹一声,说道:“这次我会负责任的。”
关仁甫插嘴道:“仲恺兄,克强也是为了获得更好的效果罢了。再说,李福林到底也没有按照克强的计划来执行呀,归根结底还是李福林擅作主张。”
廖仲恺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件事姑且容后再议,还是先说说李福林的事吧。”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吴绍霆身上。
吴绍霆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不吭不卑的说道:“诸位,这次行动我根本就不知道。更何况张家小姐与我还是朋友,她出事了,身为当值军士前去营救难道不对吗?”
胡汉民呵呵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吴绍霆的肩膀,连忙解释的说道:“震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是讨论过的,都知道这次事情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如果怪你,就不会推荐你加入同盟会了。”
吴绍霆缓缓点了点头,脸色释然,说道:“我自然知道诸位都是明晓事理的人。那敢问,诸位提及这件事,莫非需要我从中帮忙吗?”
胡汉民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李福林虽然擅自背离计划行动,但毕竟是行动未遂。更何况他是孙先生亲自邀请加入同盟会的,而且其人在广州一带的绿林势力中颇有号召力,对我们日后的革命行动还是有价值的。”
吴绍霆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白了,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展堂兄莫非是需要小弟设法将李福林同志救出来?”
胡汉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不知……震之会不会有为难之处。”
吴绍霆沉思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希望,毕竟我事先教过李福林只说自己是为了勒索钱银,如果李福林照我的话交代了,那这件案子就是寻常勒索的小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