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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三十来岁的精干小伙子低声对刘成家说道:“首长,这里比较乱,请首长离开这里。”
刘成家摆了摆手,反倒大步向前走去。
两名保卫干事对视一眼,很是无奈,却马上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前面又起了变化。
“你们敢打我?”
随着一声尖叫,时髦女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指着一干地摊摊主大声怒骂。地摊摊主们面面相觑,都有点莫名其妙,显然不知道谁打她了。
情形这么混乱,无意之中有人推搡她一把,也是有可能的。
时髦女子叫了几句,便怒气冲冲地跑进了一间店铺,打电话去了,也不知道是打给谁。
刘成家自然对此毫不理会,直接走到了那个卖泥人的地摊前,慢慢蹲下身子,仔细打量那个泥人摊的摊主。那个泥人摊的摊主还在慢慢收拾那些被踩得七零八落的泥人,似乎并未注意到有人在打量他。由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个佝偻的脊背和苍白的头发。
“张昭勇?七排长?”
刘成家缓缓开口了。
卖泥人的小贩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下一刻,双眼却熠熠生辉了,嘴唇也剧烈抖动起来,似乎非常的激动。
“营长?”
卖泥人的小贩嘴唇哆嗦了好一阵,才抖抖地叫了一声,泪水在眼里不住地打转。
“真是你啊,七排长!”
看得出来,刘成家也非常的惊喜。
七排长连连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只是他腿脚有残疾,激动之时又没有拄拐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刘伟鸿和董伟不约而同地上前两步,一左一右,将他搀扶了起来。
刘成家走上前去,双手握住张昭勇的双肩,神情很是感慨。刘伟鸿这还是第一次在老爸眼里看到那种百感交集的眼神。可见这位七排长,在刘成家心目中分量很重。
“七排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摆摊?”
凝视张昭勇稍顷,刘成家才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这个,营长,我……”
听刘成家问起这个,七排长便满脸通红,期期艾艾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那边厢,依旧乱哄哄的,几名店铺老板与地摊摊主“脱离了接触”,站开几步,带着嘲讽的眼神望着这些摆地摊的,那神色似乎是在等着看热闹。
“你们等着吧,等蕾姐的干哥哥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其中一名年轻男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一些地摊摊主似乎知道厉害,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年轻男子的嘲讽,便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去了。
“七排长,到底怎么回事?”
刘成家的脸色,便严峻起来。
“营长,嗯,工厂倒闭了,下岗了……”
张昭勇终于用极其简单的几个字,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刘成家双眉紧蹙,马上问道:“下岗了?你是一等功啊,残废军人,怎么会下岗的?”
说着,刘成家望了刘伟鸿一眼。刘伟鸿目前是在地方工作,对这些政策,应该会更加了解。
刘伟鸿便说道:“爸,根据政策,一等功臣和残废军人,是有优待的,一般情况下,不允许下岗。就算企业破产倒闭,也必须重新安排工作。不过……”
“不过什么?”
刘伟鸿苦笑一下,说道:“有时候,地方政府并没有严格地执行这些政策。”
张昭勇连忙说道:“营长,政府给了我钱的,买断费。我腿脚虽然不方便,但我还有手,我会捏泥人,能养活自己。”
刘成家点点头。
正是因为张昭勇捏的泥人和那条残废的右腿,才让刘成家猛地想起了他来。十几年过去,当年年轻英武的七排长,却已经满头斑白,一脸皱纹了,看上去,他的年纪比刘成家还要大。
刘伟鸿说道:“张叔叔,按照政策规定,你这种情况,是不允许买断的。”
张昭勇是刘成家的战友,又为国立功,自然当得起刘伟鸿尊称他为“张叔叔”。
张昭勇便嘿嘿地笑,不好回答刘伟鸿这个话。看得出来,他是那种非常憨厚,同时又非常要面子的那种人,觉得为了个人的事老是向这政府提要求,很不对头。
刘成家说道:“七排长,你老家不是海门的吗?”
海门是北方的直辖市,与京华市可以说是“南辕北撤”了。刘成家自是很奇怪,为什么张昭勇会在京华市摆地摊。
张昭勇连忙答道:“营长,我媳妇老家是这边的。我那边也没什么亲人了,就跟媳妇一起到了京华。在这边安家了。”
原来如此,毕竟南线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十几年,当年的战友,天各一方,单位变动,很多情况都不是那么熟悉了。
“哪个区?”
刘成家立即问道。
“月湖区。”
这边正在诉说着战友离情,那边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行七八个人,俱皆是孔武有力的男子,疾步而来。这是一个看上很是古怪的“团队”,衣服五花八门的,有穿警察制服的,有穿保安制服的,也有穿西装的,手里都拿着家伙,电棒,橡皮警棍之类,也是各不相同。单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实在不是很好判断他们是干什么的。当先是一个大胖子,身躯高大,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被酒精烧的。该人跑动的时候,似乎地面都在轻轻震动,尽管穿着警服冬装,裹得比较严实,依旧可以看到衣服里面包裹的大堆肥肉在不住地抖动,宛如一个肌肉舞者。此人歪戴着一顶公安帽子,似乎是个光头,气势汹汹地直奔这边而来。
“保安来了,快跑啊……”
那些摆地摊的,一见这几个人,顿时大哗,立即席卷着货物,落荒而逃。其中一些有经验的,早就用一块大布将自己的东西都包裹了起来,这时候将包裹望身上一背,跑起来十分利索。更多的摊主,则明显经验不足,眼见得大胖子等人冲杀过来,立时慌了手脚。个别胆小的,东西都不要了,拔腿就跑。另外一些人,则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都给老子站住!”
为头的大胖子一声大吼,就冲那些摊贩“杀去”。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场面混乱无比。
然后就传来几声惨叫,有那跑得慢的,被保安追上,电棍,橡皮警棍立即雨点般落下,将好几名小摊贩打倒在地。
“他妈的,我叫你们在这里摆摊,打不死你们!”
大胖子抬起穿着大头皮鞋的粗腿,照着一个倒地的小贩就狠狠踹了过去。
大年初三,此人竟然这般凶神恶煞,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友爱之意。
“住手!”
几乎是同时,刘伟鸿,云雨裳,董伟和刘华英一起呵斥出声。
第968章 原则问题
这一声大喝,确实起了作用。
大胖子等人立即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向这边。
“胖哥,就是他,就是这个瘸子刚刚差点把我摔一跤!”
时髦女子从店铺里出来,指着张昭勇叫道,神色又是兴奋又是鄙夷,还有点高高在上的炫耀,似乎来了大靠山。
“死瘸子,反了你了!”
胖哥显然喝得很高了,被酒精烧得红通通的双眼,放出恶狠狠的光芒,操着橡皮警棍就往这边冲,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冲过来。
“退后!”
两名保卫干事立即闪身上前,冷冷地喝道。
胖哥哪里理会这个警告了,高高举起警棍,像一座肉山般向前冲来。
然后,“砰”地一身巨响。
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胖哥无比硕大的身躯,已经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板上,手里的橡皮警棍扔出老远,嘴里发出蛮牛一般的嚎叫之声,却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其实保卫干事只是使了四两拨千斤的擒拿手法,关键是此人自身的分量太足,这一摔下去,以力碰力,胖哥固然肥硕,地板却更加坚硬。两百多斤的肉山这么轰然扑倒,内脏所受的震荡之力,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紧接着,第二个手持电棒的保安,也在眨眼之间就被放倒,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起不来。不到一分钟,冲在前边的四个人,无一例外,全都倒地不起。
两名保卫干事手底下果真了得。
刘伟鸿和董伟,只是一左一右站在两旁,并不上前去。刘伟鸿身手矫健,董伟是国安人员,料必功夫不弱。只是对付这么几个醉汉,军区的保卫干事足够了,没必要出手。
眼见同伴们一个个被撂倒,全无丝毫还手之力,后面的几个醉汉,终于清醒了几分,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大眼瞪小眼,再不敢上前。
“好,打得好!”
本来已经四散而逃的小贩们,又再聚拢过来,见状大声鼓掌叫好,甚至一些围观看热闹的店铺老板,也掺杂其中,扯开了喉咙喊叫。
时髦女子花容失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变化也发生得太快了些。
完全令人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一名穿着夹克的三十几岁男子,慢慢走了过来,愣怔在那里的几名醉汉,却还能认得出此人,连忙点头哈腰地叫道:“马所!”
马所阴沉着脸,来到两名保卫干事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99down'为什么在这里打人 ?'…99down'”
略微年长的那名保卫干事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99down'”
“我姓马,是商场派出所的所长。你们在这里打人,必须跟我回所里去接受处理。”
保卫干事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举到马所眼前。马所刚才还阴沉着的脸,瞬间变得僵硬,眼睛也瞪大了。
东南军区司令部保卫部的字样,他还是认得的。
“首……首长好!”
马所长愣怔了一会,忙不迭地说道。尽管他也知道,这两位只是首长的保卫人员,但对他而言,肯定也已经是首长了。至于真正的首长,实话说,马所长真不大愿意看到。
刘成家缓步上前,望着马所长,和气地问道:“小马同志,你是派出所的所长?”
“是,是,首长,我是……副所长……”
马所长这时候,脑子还是很清醒的,见了刘成家如此气度,也知道他是真正的大首长。
“嗯,马所长,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99down'”
刘成家依旧不徐不疾地问道,语气还是很和蔼。
马所长咽了口口水,却也不敢撒谎,只得老老实实地答道:“报告首长,他们,是我们所里的联防队员和商场的保安员。”
刘成家的双眉微微一蹙,说道:“马所长,这就是你的错误了。既然你在场,还是这些人的领导,看到他们打人,为什么不制止?”
“首长,我,我没……对不起对不起,首长,是我没有教育好他们。我回去之后,一定严厉地处分他们……”
瞧马所长的样子,本来是想说“我没看见”之类话语的,多数人碰到错误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卸,所幸马所长还算是颇有急智,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不对,马上便改了口,不住地认错。实在马所长心里很清楚,能够有两个保卫干事随行的,会是什么级别的领导。
“小马同志,是不是处分他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行为很不对。你们派出所,商场保安队,都是维护社会治安的。就算他们在这里摆摊不对,也应该批评教育,绝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你们这样子,是搞不好治安工作的。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刘成家的神情,略略严肃了几分。
“是是,首长,是……”
马所长额头冷汗澹澹而下,不住地伸手抹拭。
刘成家点点头,没有继续和马所长说下去,转身对张昭勇说道:“七排长,走,我们一起喝两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