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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掉落在地的话筒里,兀自响着孙宏惊恐无比的声音。
“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孙总工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扶起了妻子,焦急地连声叫喊。
孙宏确实被人捅伤了,正躺在市人民医院的处置室内,满脸鲜血直流,医生拿着药棉给他清洗伤口,他就杀猪般惨叫不已,将医生都吓了一跳。
“哎,你别叫那么大声好不?只是皮肉伤,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被这个惨叫不止的伤员搞得很烦躁,忍不住呵斥了几句。孙宏不但大声惨叫,还扭来扭去,医生很不方便操作。
孙宏大骂起来:“你他妈的,老子的耳朵都被人家割掉了,你还说没事……你,老子打死你!”
一直以来,都是孙大少扁人家骂人家,连关在拘留所里的时候,都被一大帮小兄弟伺候得舒舒服服,几曾被一个医生如此呵斥过?孙大少自然是大动肝火,恨不得将这个可恶的医生千刀万剐才解心头之恨。只是孙大少如今身上带伤,一只耳朵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又落了单,只有一个人,却是不敢当真对医生动粗。不然只怕又要吃亏。
医生也不是吃素的,随即将手里的棉花一扔,大怒道:“你这人太不知道好歹,我是在救你知道不?你再敢骂我,我现在就走,让你流血流死!”
孙宏是那种典型的吃软怕硬的个性,见医生真的扔了家伙,顿时就急了眼,生怕医生果然就此走人,那可就大糟而特糟了,孙大少身上能有几许鲜血,经得起这么不停地流淌?说不定还真就流血流死了!
“医生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妈是市里的郭主席,我姨爹是地委的曹书记,你……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他们会感谢你的……”
孙宏倒也算是见机甚快,立马服软,同时打出了自己的大牌子。情势不利,马上就打大招牌,乃是所有纨绔衙内的共性,孙大少自也不会例外。
医生明显吃了一惊。
难怪这小子这么横,果然是有来头的。再说了,医生也不可能真的就此将伤员弃之不顾,刚才只是吓唬他一下,省得他老是扭来扭去,不好下手。
“好,我可以救你,但你要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别动,不然我不好操作,你自己也要多吃许多苦头。”
孙宏连声答应,说道:“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你给我治疗吧……医生,请你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叫他们派人过来保护我,我担心那些人会追到医院里来杀我!”
“什么人要杀你啊?”
医生很奇怪地问道。
“哎呀,这个你就别问了,赶紧打电话吧。不然,那些家伙来了,说不定连你也杀了!”
孙宏烦躁地大叫起来。
医生吓了一跳,尽管心中有疑虑,却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马上就吩咐一个护士给公安局打电话,自己再次操起家伙,给孙宏处理伤口。
这一回,孙宏倒比较配合,尽管盐水清洗伤口的时候,痛得要命,却也咬着牙齿苦苦支撑,不敢乱动了。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医生说孙宏是皮肉伤,并没有错,但公允地说,孙宏这个伤势也不能算是太轻微,脸上被划了三道长长的口子,每一道刀伤都有好几个厘米长,深可见骨,鲜血不绝涌出,一只耳朵上也是血肉模糊,虽然说没有整只耳朵被割下来,也切入了三分之一那么多,肯定必须要做缝合手术了。
不过仔细检查了孙宏的伤口之后,医生暗暗松了口气。
孙宏刚才说有人要杀他,还会追杀到医院来,明显是吓坏了讲的胡话。动手伤他的人,很有分寸,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真要是想杀他,一刀就割断了他的脖子,又何必在他脸上,耳朵上划上四刀?
又不是后世,据说自杀都要先试探着杀上十刀,最后才一刀致命,杀死自己!
断定不会有人冲进医院来“追杀”孙宏,医生彻底安下心来,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孙宏缝合伤口。
医生在缝合针上装好线,用镊子夹着弯弯的缝合针,来到孙宏的面前,说道:“哎,伤在脑袋上,最好不要打麻药,免得对神经造成影响。你忍着点啊,缝合的时候有点痛!”
见到那小型“圆月弯刀”般的缝合针,孙宏眼里露出恐惧的神情,颤声说道:“医生,这个……这个会不会很痛啊?要不,你给打个麻药吧……”
医生蹙眉说道:“打麻药的时候一样的痛。再说了,伤在头部,打麻药是有一定风险的,我们这是急诊处置室,条件有限。你如果坚持要打麻药,那我要请专门的麻醉师过来。你还要等一阵!”
其实就算是在头部外伤缝合,一定要打麻药的话,也不必要请专门的麻醉师过来。但孙宏刚才已经表露了自己的身份,乃是大有来头的衙内,医生自然也要谨慎一些。万一出了什么事故,自己可担待不起。
“那……那算了,你缝吧!”
孙宏牙齿咬了又咬,终于下定了决心,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神情。
第686章 杀人灭口?
不过孙大少的骨头确实不够硬,本来咬紧了牙关,想要做一回视死如归的英雄,不料医生第一针下去,孙大少再一次杀猪般嚎叫起来。
医生简直火透了,吼道:“你别乱动!小王,你们两个过来,按住他的脑袋!搞什么名堂,二十几岁的人了,这点痛都忍不住!”
随即便有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和一个护士走过来,一边一个,按住了孙大少珍贵的头颅,不让他胡乱摆动,省得医生不小心将他脸上没有受伤的好肉也给缝上了。
医生便继续缝合,也不知道是医生故意要整人还是一种心理作用,反正孙宏觉得医生的动作特别粗鲁,似乎压根就没将他脸上的肉当作是肉,而是当作了一张死猪皮,毫不怜惜,只管狠狠地扎他孙大少。
孙宏又痛又急,忍不住又大声咒骂起来,三字经刚一出口,脸上又是一阵剧痛,孙宏顿时涕泪横流,只觉得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他妈的,你轻点啊,想要害死我啊……”
孙宏又叫又闹的,医生却是毫不理会,只顾狠狠扎他。
“小宏,小宏,你怎么样?你在哪……”
正在这个时候,处置室外响起郭丽虹更加惊天动地的惨呼声,仿佛整个医院都在郭主席的吼声中震动不已,瑟瑟发抖。
“妈,妈,我在这里……哎呀哎呀……”
孙宏大喜过望,身子一挺,就要坐起来,结果缝合针一下子扎在他的骨头上,孙大少不免又大吃苦头,惨叫连天。
“你别乱动!小心扎瞎你的眼睛!”
医生也惊天动地的大吼起来,火冒三丈,真想就此丢下他不管了。做了这么多年医生,还没见过这样的,十岁小朋友也比他好伺候。
“你干什么?你敢害我儿子!”
郭丽虹已经冲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着医生大喊大叫起来,张牙舞爪的,好像随时准备冲上去,狠狠咬医生一口。
医生长叹一声,彻底被他们母子打败了,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说道:“请你们都安静下来好吧?我要给他缝合,不要打扰我!拜托你们了!”
郭丽虹还待要喊叫,孙总工连忙拉住了她,急急说道:“医生,对不起……请问我小孩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有没有生命危险?”
孙总工虽然平日里也很抱怨儿子不争气,毕竟父子连心,这个时候,也流露出焦虑异常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医生,似乎生怕他嘴里说出什么凶险的话来。
医生连忙说道:“你们放心,都是皮肉伤,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现在流血不止,我要马上给他缝合止血,请你们做好他的思想工作,不要大喊大叫,会影响我操作的。”
不管怎么样,现在伤者的父母到了,医生总算看到了安静“施工”的一线希望。
听说没有生命危险,郭丽虹顿时浑身虚脱,就往地上出溜,大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孙总工急忙拉住了她,对医生说道:“医生,请你马上缝合……小宏,不要乱动,坚强点!”
说起来也怪,父母一到现场,孙宏的情绪马上就平静下来,尽管缝合的时候,依旧痛得要命,孙大少果然也坚强起来,不再震天价惨叫不休,咬牙切齿地“苦苦”支撑。
其实孙宏也是成年人了,未必见得就真的那么怕痛,关键是刚刚被人割了几刀,吓得肝胆俱裂,六神不定,这才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如今父母都到了,孙宏自觉生命安全有了保障,心里也就安定下来。
好不容易,郭丽虹才回过神来,眼见得儿子满脸血流如注,又吓得扭过头去,扑在孙总工的肩膀上,不敢往那边看,浑身不住地发抖,嘴里胡乱发问。
“怎么样怎么样,快缝好了吧?小宏,勇敢点啊,马上就好了……”
“妈,你别叫了好不?哎呀哎呀,痛死我了……”
孙宏很是烦躁地叫道。刚才他自己大喊大叫,一点都不觉得,现在郭丽虹叫上几句,他就烦躁不已。不过这一回的“哎呀哎呀”,明显有些做作,透着撒娇的意味。搞得医生和护士们好一阵恶寒。
“注意啊,现在要缝合耳朵了,小王,你们用力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医生好不容易给孙宏缝好了脸上的三道刀伤,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汗水澹澹而下。
孙总工连忙说道:“小宏,千万别乱动,好好配合医生。”
实话说,孙总工一个技术人员,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见到儿子血流满面的惨状,心里也是一阵阵发虚,冷汗湿透了背脊。只是当此之际,却不能不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不住地给儿子打气鼓劲。
“我知道了,医生,医生,求你轻点啊……”
孙宏也快要虚脱了,喘息着说道,却是真的不敢乱动。
正闹得不可开交,走廊上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赶了过来。
孙宏顿时吓坏了,大叫道:“不好啦,他们,他们追来杀我了……”
郭丽虹闻声从孙总工怀里跳了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猛地冲到处置室门口,牢牢堵住了门,叫道:“小宏别怕,有妈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要说郭丽虹尽管很混蛋,对自己儿子,那真是没说的,就算真有刀子扎过来,也是她先去挡。
可怜天下父母心,信乎!
医生哭笑不得,只得说道:“放心,没有人敢到医院来杀你。再说了,真要杀你,当时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你好好躺着吧,我要下针了!”
“孙宏在哪里?”
走廊上响起一个雄壮非凡的声音,正是以勇猛著称的市公安局局长夏寒同志。
郭丽虹平日里最最讨厌的,就是夏寒。但此时一听到夏寒的声音,却仿佛天籁之音,比世上所有最好听的声音加在一起还要好听一百倍一千倍,立即叫喊道:“夏局长,夏局长,我们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你们总算到了……”
接到报警电话之后,公安局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夏寒亲自带队,率领七八名身强力壮的干警赶了过来。不管怎么说,孙宏身份比较特殊,若真是被人杀掉,浩阳市就热闹了。夏寒也不敢掉以轻心。→看书吧…www。99down。←
眼见得夏寒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进来,郭丽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地了地,长长舒了口气,感激不已地说道:“夏局长,你好你好,辛苦你了……”
只要能护得她儿子周全,哪怕让她给夏寒下跪磕头,她也愿意。
“郭主席,你好!”夏寒随口敷衍了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