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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有可能的！”莫立明如此想道，但也不肯定，因为通过察言观色，他发现那听出那瓷器在喊话的中年男子表情很夸张，是那种极度惊诧，甚至是骇异的样子，这又不像是常人能装出来的。
“难道真有古怪？”
随即，莫立明又思索道，但那也太匪夷所思了，瓷器是死物，又看样子是一件老古董，里面怎么可能发出声音来呢，还是具体的“面圣口号”。
一个字，假，很不靠谱！
莫立明可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他可不相信那些鬼话，说什么古瓷里隐藏着什么不散的阴魂。
“莫立明，那是什么瓷器啊？真会叫‘万岁’吗？”
这时，只听见唐嫣语气十分惊异地在耳边问道。
“我也不清楚。”莫立明摇摇头回答道，“我只知道那是一件青花瓷，但是样式不好看，也看不出来，它是什么朝代的。”
“哦。”唐嫣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的那样的话那太奇妙了！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瓷器呢！”
“我在这一行混了这么久，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少了，可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瓷器。”莫立明撇了撇嘴道，嘴角边掠过一丝苦涩的意味，“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我们中国真是地大物博无奇不有啊！”
“那你说那种东西能卖多少钱，一定很贵吧？”唐嫣饶有兴致地问道。
莫立明呵呵一笑，玩笑道：“无价之宝！有那种功能的古董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了！”
“这么玄啊！”唐嫣将信将疑。
围过来观看这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四下里简直是围得个水泄不通，大家议论纷纷，人声鼎沸，他们各抒己见，有的人相信，也有的人觉得好假，而其中半信半疑抱有观望之心的人占大半。
“各位朋友，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吧？我这件瓷器来头可不小啊，它是明朝宣德年间一个很老的东西了，我还不妨告诉你们，这个大罐是特为宣德皇帝制造的，传说这位皇帝有一段时间老是失眠，日理万机担忧国家大事不是，后来有一位大臣为了让他安心，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是御制一件特别的瓷器，而那件瓷器正是我们大伙儿现在亲眼所见的这一个，瓷器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成功烧制之后，那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就把东西敬献给宣德皇帝，这位皇上可是很爱瓷器的啊，他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很高兴，而当他得知瓷器内不时地发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更是龙颜大悦，当即重重地奖赏了那位臣子，而我们的这个宣德明皇从此以后抱着这件瓷器睡安稳觉了……”
那发声瓷器的主人突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就那瓶的来历解说了起来，说得是娓娓动听，煞有介事。
如果莫立明他以前没进过古玩行，那么，他也会被这样的“传奇故事”迷惑好一阵了，但现在的他可对这一切很具免疫力了，他宁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愿去相信行里头那些文物贩子所说的动人故事。
“照你这么说，那那东西应该是国宝中的国宝了，又怎么会搬上这街头来摆卖呢？！”莫立明在心里质问那胡编乱造的地摊老板道。
然而，他心中明白，并不代表唐嫣他们也能很快转过脑筋来想清楚这一点，而实际上待那老板那一席话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之后，议论的潮声越发汹涌了。
“东西是不是真有怪？”莫立明瞬即凝聚目光看向那个曾被宣德老儿当为催眠抱枕的大罐子。
他所指的“怪”是在瓷器本身，而并非正如那男子所听到的诡异喊声。
“唐小姐，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那东西到底玩的什么。”随后莫立明朝唐嫣招呼了一声，当下他不由分说地便钻入了人群，并走来到最前面。
莫立明一声不响地蹲下身去，此刻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青花罐的表面。
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除了远远站在人群外层的唐嫣，也没谁去留意他的举动。
而就在莫立明聚精会神地开始对那瓷器进行察看的那一时间，又有一个好奇者甘为大家做试验品了，那人走上来蹲下后迫不及待地就将耳朵贴上了瓷罐的外壁上。
他满脸怪异神色地听了一会儿，忽然叫道：“真有声音！隐隐约约地，好像也是叫的‘万岁’！”
他这当众一宣布，惊叹声登时四起，但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却是无动于衷似的，神情镇定。
这人自然是他莫立明了，原来刚刚当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驱动左眼上的“七眼佛灵”去对那瓷器进行透视之后，顷刻之间，他眼前豁然开朗了，一切释然。
明亮的“佛灵”光幕映照之下，赫然可见那瓷器内部有一个空间比较大的夹层，也就是在内外壁之间，而甚为奇怪的是，那夹层内安置有小瓶子。
没错，是瓶中瓶！
而且，莫立明眼下捕捉到的还不只是一个小瓶子，而是一整排，一个挨一个，紧密地靠成一线。
那一圈下来，起码有十多个，那些小瓶子每一个都是黑色素胎，形状一模一样，但大小看上去有一定的差异，在排列上由低到高很是规整。
“原来如此啊！”莫立明恍然大悟地暗叹道，他仿佛找到了罐子能发出来声音的诀窍所在了。
第一卷第九十章 幻瓷
瓷器会喊万岁，这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现下莫立明完全能肯定这一点了，那只是那个青花罐的主人杜撰出来的，经过了他故弄玄虚地神化。
因为莫立明刚才通过“七眼佛灵”对那个罐子进行了透视，经过一番细致入微地检查，他不但发现了“瓶中瓶”这一奇景，而且察觉出来了一个更为奇妙的现象，那就是，瓷罐夹层之内的黑色小瓶子瓶口是封闭的，但是它们不是整个封死的，而是留有空隙，没错，那些小瓶瓶身上布施有小孔，每个瓶子都有四个小小的洞眼，分别在相互正对的四面部位，其中两个与左右紧贴的另外两个瓶子的孔隙相同，而其余两个对着瓷器内外壁面。
随后莫立明还发觉了，大罐的内壁与小瓶孔隙相对的地方也是空的，空气便流通了，从比较细窄的罐口流进来的空气自贯通的小孔进入夹层内的小瓶，再倒流出来，如此融汇贯通周而复始。
“做得挺精巧的啊！”莫立明心想道，“按照这个设计来，罐子不发出响声那才怪了，但绝不会是‘吾皇万岁’这些有腔有调‘成形’的声音！”
顺藤摸瓜地全然想通之后，莫立明不由笑了，只道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个古怪瓷器，然后在这街上弄虚作假糊弄群众。
“这家伙很不厚道啊！招摇撞骗的！”莫立明仰起脸来眼神鄙视性地瞪了那兀自在那里表现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摊主一眼，他突然站起身来待要反身走开，而后和唐嫣走去玉石市场进行赌石，呆在这里看这个歪门邪道的鬼把戏无聊透顶啊。
“喂，那位哥们，你也来试试啊。听这喊‘万岁’的声音，看真不真。”
恰恰在这个时候，莫立明被那摊主笑盈盈地招手叫住了，他诧异道：“你是在叫我吗？”
“对，就是叫的你。”那摊主连忙点头道，一脸的热忱，“你看样子是行里的专家吧？大明宣德年间的青花瓷器传世精品不多价值不菲啊，更何况这一件古瓷还是宣德皇帝用过的‘超功能瓷’，弥足珍贵是吧？”
莫立明深知，对方有句话是说得没错，宣德青花真品凤毛麟角，在古玩拍卖会很吃香，但眼下这个样式丑不可耐的瓷器是不是件宣德年间的还待考证呢。
“呵呵，我不是什么行家，就一过路人。”莫立明随口笑笑道。
“那也不打紧，过来试一试啊。”那摊主大咧咧地说道。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莫立明当下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看来我有这个幸见识我们国家瑰宝带来的奇迹了。”
说着他走到了那摊主的身前，然后依样葫芦地俯下身去，将耳朵贴到那瓷器表面上，也做出一副凝神倾听的样子，而周围看热闹的一干人顿时止住了议论声响，他们都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莫立明，亟待着看他的下一步反应。
“哥们，感觉怎样？有听到声音吗？”那摊主笑吟吟地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啊。”莫立明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声音提得很高，生怕别的人听不见似的，“我只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他镇定自然地说出他体验神奇瓷器后的感受，神色端正，言语坚定，让人不用质疑。
他那番话一说出口来，众人哗然，而那个长头发的年轻摊主脸色霎时变了。
“你是没仔细听吧？”那人一张脸倏忽阴沉了下来，神情似乎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要往那方面去想，然后就肯定听得出来了，应该是那个声音，没错的。”
“老板，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那个声音去幻想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口号？”莫立明眯了眯眼，语气淡淡地反问道。
他怎能不明白对方话语里的意思，那叫做“蛊惑人心”，使人带着某个既定的语声去着想，人的脑子里一旦有了这个声音，那即使从罐子上听到的是“嗡嗡”的单调声响也会想象成“万岁”那句话了。
这只是利用了人的幻觉、幻听的意识而已，在大家初中读过的一篇课文中，名叫《皇帝的新装》，那两个骗子愚弄皇帝以及一干大臣还有许许多多的国民，骗子们说皇帝穿上了一件非常漂亮的新装，于是大家都“看到”了，产生了“幻视”，只有一个乳臭未干“未经教化”的小孩一语道破了玄机，揭穿了那两个骗子的骗局。
那虽然仅仅是丹麦著名作家安徒生说给大家听的一个童话故事，但在现实生活当中未必就没有发生过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人被“愚昧”过，因为他们人云亦云没看见真相。
莫立明却在左眼异能的帮助下及时地识破了那男子的把戏，事已至此，他终于想起来了，所以再明白不过了，对方拿来的是一件“幻瓷”，这种瓷器历史上也确有记载，莫立明记得好像是在沈括的《梦溪笔谈》里提到过，说古代人造出一种瓷器，这种瓷器要么会唱歌，并称为“仙音瓶”，要么就会重复性地说同一句话，甚至有些瓷器在特定的时候它会生出某种影像来，很是神异的一种东西，据说那种制瓷技术已经失传了，现在很少有瓷器工匠制作得出来了。
当然了，瓷器会说话唱歌这是假的，那是“幻瓷”内的空气回响声在作怪，一些受迷惑误导的人听后会产生幻听的效果。
莫立明的发问令那摊主一阵语塞脸红，这时四周的观众议论纷纷，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你不懂就算了！”他没好气地冲莫立明道。
“我不懂什么？”莫立明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耳朵有问题？我听觉可好得很呢。这个大罐能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一点儿都不稀奇啊。但凡是窄口细颈的瓶罐多少都能听出点气流回响的声音吧？除非把口给堵上了——哦，对了，老板，你说如果把罐口给堵上了，那还听不听得到罐子中有喊‘万岁’的响声呢？”
“你——”莫立明这一句话无疑是戳到了那摊主的软肋，因为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没有了空气对流的效应，那瓶子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开口叫什么的了。
“试一试吧。把罐子的口给封住了，看还有没有声音。”人群中有人要求道，随声附和声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