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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管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要我现在也无事,不知孟公子是否介意我和你一起出去到湖边走走?”
正说着,柴猛走下楼来,见孟天楚要出去便在孟天楚身后站着。
严管家脸上的笑容又不见了,这脸一拉下那张脸就更加不好看了。
孟天楚道:“自然是不会介意的。那么,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严管家看了看柴猛,孟天楚会意,转身对柴猛说道:“我就在湖边和严管家走走,你不必跟着去了,就在楼上和徐兄还有司马兄在一起就好。”
柴猛有些为难,孟天楚看了看他,眼睛里充满了坚持。柴猛于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和严管家走出客栈,天虽然已经放晴,但太阳并没有出来,堤岸上的游人又开始多了起来。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严管家:“我见孟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谈吐见地不在你那两位朋友之下,难道就一直想这样碌碌无为地终其一生?”
孟天楚没有想到一个管家说出话来,竟也不是无趣的话题,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儒雅的东西。和牟公子相比,这严管家倒容易相处一些。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其实何谓碌碌无为呢?大概是各自的看法不一样,在下前几日还是仁和县县衙的师爷。日日忙碌竟也不觉有什么作为,反倒让家人时时为我担心,所以索性辞了那师爷一职。安心在家里待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严管家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孟天楚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孟公子这个天伦之乐是不是共享的早了一些?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现在放弃,实在是可惜。”
孟天楚只淡淡一笑。
严管家:“不过师爷做不做都无所谓地,那终究是替别人做嫁衣,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可以考取功名啊?”
孟天楚失口笑道:“考功名?还是算了,我对那些八股文章一见头就大了。”
严管家却也笑了,而且是开口大笑,这让孟天楚有些意外,以为这严管家一定是耻笑自己的不思进取,没有想到严管家伸出大拇指对孟天楚说道:“没有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和我一样讨厌那八股文章,之乎者也的人,好啊!难得,真是难得,真是和孟公子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啊。”
孟天楚也笑着拱手,两人一下就没有先前那样的拘谨了。
两个人说笑着在堤岸上走着,微风轻轻吹过,掀起了湖上的荷花,一层一层的粉色起伏交替着映入眼帘,断桥、雷峰塔,等景观都尽收眼底,让人宛如在仙境一般。
“两位爷,吃藕粉吗?”
孟天楚听着声音耳熟赶紧转过身去,果然见不久前在西湖边上见过的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还是上次那一身装束,有半边的脸依旧用一个脸罩遮着,猛地一看,还是有些吓人,好在声音悦耳,而且孟天楚也见过她,所以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那女子一见是孟天楚,眼睛一亮,看来也认出来了,便抿嘴一笑,甜甜地说道:“客官,怎么又是您呢?”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四妹?”
女子点了点头:“客官,您地记性真好。”
严管家见孟天楚和这个卖藕粉的姑娘认识,便说道:“孟公子常常光顾这位姑娘的藕粉吗?”
孟天楚道:“其实只是一次,不过这位姑娘卖的藕粉确实十分爽口清凉,不失为夏日消暑地佳品。”
那女子见孟天楚这样的夸奖自己的藕粉高兴极了,赶紧说道:“多谢这位客官如此看得起小女子的藕粉,要不今天也来点?”
说话地功夫正好到了一个凉亭,因为天气凉爽,而且才下过雨,凉亭的石椅上还又很多雨水,所以没有人去坐。
那女子大概是看出孟天楚看那凉亭石椅上雨水的心思,便连忙从自己的箕下地一个小篓子里拿出一张帕子,走到凉亭将石椅上的雨水擦了,然后说道:“现在可以坐了。”
严管家赞许地看了看那女子,不由感叹道:“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多懂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是杭州人吗?”
严管家一下问了这么多地问题,
倒也大方,先是请孟天楚和严管家坐下,然后将箕上。这才落落大方地回答道:“两位客官叫我四妹就好了,四妹今年十四岁,家就住在杭州。”
严管家点了点头,看了看那箕里地东西被一张干净地纱布给遮着,便掀开纱布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说道:“看不出你地东西还很干净啊,那就给我们一人来一碗吧。”
四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孟天楚说道:“您一碗大概是不够的吧。我还是一次给你调上两碗的料,好吗?”
孟天楚笑着说道:“上次是没有吃饭就先吃了你的藕粉,今天恰巧是先过饭了,我怕吃不完这么多。那就浪费了。”
四妹有些失望,嘴角微微努起,孟天楚见了,又有一些不忍心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吃不完就吃不完,先来两碗再说。想到这里,孟天楚说道:“算了。还是给我弄上两碗好了,反正只是藕粉又不涨肚子,还能够给我醒酒呢。”
严管家也赶紧说道:“那也给我来两碗好了。”
四妹一听高兴了。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为他们弄藕粉。
“客官。您还是要一些荷花蜜吗?今天我还带了一些玫瑰蜜。你要吃什么?”
孟天楚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加了玫瑰蜜就赚不到什么钱了吗?”
四妹吃吃一笑,说道:“玫瑰蜜一定是比荷花蜜还要贵十文钱地。一般不加蜜的话,五文钱就可以吃上一碗了。”
严管家道:“看来你这个小姑娘很会做生意啊!”
孟天楚也笑着说道:“上次我那徐渭兄也是这么说四妹的。”
严管家看了看孟天楚,然后假装随意地说道:“那是一个功利心很重的人。”
孟天楚假装没有听见,他还是不喜欢别人说徐渭的不是的,虽然他自己也知晓徐渭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至少徐渭对自己那却是没有二心的。
孟天楚对四妹说道:“那就给我和严管家一人各来一碗荷花和玫瑰地,我们多尝尝,遇到你可是不容易啊。”
四妹赶紧点头,手里也没有放慢速度,看来真是熟能生巧了。
四妹正忙着,只见四五个家丁模样的人从西头跑了过来,边跑嘴里还便喊道:“小姐,你在哪里啊?”喊了几声,就走开了。
严管家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这西湖边上好热闹,方才见孟公子见湖边跳水救了一位小姐和丫鬟,如今该不会又让我们遇见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情吧?”
四妹将两位先是放了玫瑰蜜的藕粉一一递到孟天楚和严管家地手上,然后笑着看孟天楚说道:“刚才在湖边救人的是客官您啊!可惜我来晚了,没有看见,我来的时候听见好多人在议论呢,客官你真是好厉害。”
孟天楚端着藕粉,浅尝一口,然后说道:“哪里是什么厉害,只是见到了,袖手旁观就不妥了。”
四妹手里忙活着,嘴上说道:“那袖手旁观的人多了去了,也没有见那些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心这种东西,真是要看好坏地。”
严管家不禁说道:“小姑娘说的实在是好!我完全赞成啊!”
四妹一听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又从东头找了回来,几个人在边看边说道:“这可怎么好?”
“找不到我们怎么回去向大人交差啊?”
“当时即便是找到了,小姐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说不一定我们个个比找到了她还要惨。”
“那可怎么是好?”
“要不我们就边走边喊,将大人地意思传达给她,就说家里出事了,要她赶紧回去一趟,她听见了,应该就会赶紧回去的。”
“唉……”
“走吧,你就别叹气了,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就来这里了,兴许已经听到了别的人地话回去了。”
“希望吧。”
“走吧,走吧……”
几个人走远了,孟天楚和严管家地第一碗藕粉已经轻松下肚。
四妹立刻体贴地将碗接过来,说道:“才吃过,要不要暂时先歇一会儿再吃?”
“也好”
“也好”
孟天楚和严管家都纷纷赞同。
严管家对这藕粉更是赞不绝口,说地四妹也是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孟天楚见那几个人走远,便感叹道:“那家小姐不知道有多厉害,竟然让那几个家丁形容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四妹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严管家:“四妹,你笑什么呢?”
四妹笑过之后看了看那几个人,说道:“我也是在想到底什么人家地小姐这样的刁蛮,若是妖怪吃人就不奇怪了,可世间是不会又妖怪的,所以那小姐应该长得和妖怪也差不多了,至少很吓人。”
孟天楚和严管家被四妹的话给逗乐了。
孟天楚:“你也是不相信时间又妖魔鬼怪之说的吗?”没有想到,在明朝竟也又女子是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这让孟天楚立刻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四妹:“那些不过都是一些闲人瞎掰出来的,人死了,都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奈何桥、孟婆汤、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谁又真的见过?”
孟天楚立刻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四妹莞尔一笑,干脆坐在他们的对面,说道:“不过即便是有,我也认为那孤魂野鬼不一定就比人世间的许多人可怕,两位客官见笑了。”
严管家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呢?大家只是闲聊罢了。”
第356章 大吃一惊
妹:“我倒认为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而不是什么人之所以要编出这些东西来吓唬人,无非就是想让一些相信他们的人知道还有比他们更可怕的鬼怪存在,若是没有这些鬼怪遮掩着,那他们的人心不就彰显出来了吗?”
孟天楚和严管家听完四妹一席话之后,都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哪里是出自一个卖藕粉的穷人女儿家之口,即便是在明朝这些世俗人的眼里这一番话无疑就是悖论就是有违伦常,但这一个小小女子竟脱口而出,并无半点让人愤慨之意,这不得不让两位男人对这个小女子不能小觑。
四妹大概是看出孟天楚和严管家眼里的意思了,立刻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休息了一下,两位客官休要听我四妹说这些诳语,我还是给两位客官弄藕粉吃的好。”
两个青年男子走到凉亭边上,大声说道:“四妹,还有藕粉没有啊?”
四妹也不回头,只淡淡说了一句:“没有了,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
那两个青年男子有些失望地离开,其中一个还说道:“难得遇到四妹,竟没有了,真是可惜。”
孟天楚笑着说道:“四妹,看来你在着西湖边上是大名在外,知道你名字的人很多啊?”
四妹微微一笑,说道:“承蒙你们这些回头客照顾着,要不怎么会有四妹今天这么好的生意呢?”
严管家看了看箕里的藕粉,然后说道:“四妹卖东西大概还要讲个心情。”
四妹看了看严管家,然后看了看自己箕里的藕粉,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是悄然将那还有大半的藕粉用纱布遮了起来。
孟天楚和严管家很快将第二碗藕粉吃完了,四妹将东西收拾好了,然后从箕里拿出一个小罐子交给孟天楚,孟天楚疑惑地接过。四妹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大概是不能再来了,这是是自家酿的一些玫瑰蜜,我看客官也是个十分吃玫瑰酿的东西的,这个罐子里的玫瑰蜜反正也不多了,就送给客官吧。”
孟天楚立刻十分地感激,毕竟只是两面之缘,孟天楚道过谢后,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的银子。说道:“这些个散碎地银子收下吧,孟某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也知道你不会额外地收取别人的钱,但我这个人口拙心笨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