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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林强笑道,“史哥,这案子完了,你得高升了?”
“谈不上。”史强笑道,“局里给安排了一个闲置,涨半级,混行政了,我累了,实在没精力跟犯人较劲了。”
他说着,突然神色一闪:“对了,你那个小朋友,叫胡笑对,她可厉害了,专案组一解散,直接给调部里了!这路子野啊!!”
“咳……”林强尴尬道,“你不会不知道?”
“啥?”
“就是……当时我的律师孙小美过来,你很生气?”
“对啊!那个鸟人竟然是书记给放进来的!我他妈就想不明白了!!”
“算了……没事。”林强想了想,没打算再往下说。
一直以来,胡笑的轻松潇洒与她普通便衣的身份一直格格不入,也许是她不愿意变成她姐姐那样的人,不愿意过那样刻板生活而做出的选择。但现在,显然她无法继续这个选择了。也许这是她与父亲之间的一种妥协,也许跟自己有关,谁知道呢。
“哎呀!要来不及了!”史强低头一看表,赶紧拉起林强,“走!”
“嗯。”
东区人民法院,成全案的审理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在史强长久的努力下,各种证物层出不穷,真相像是洋葱一样被一层层剥开,向海涛的招供让成全的计划全盘崩溃。这其间,史强又玩了一个阴招,他用尽手段,将一具自杀者的尸体贴上了苟二的标签,名义上,苟二就这么死了。
因此,成全的故意杀人罪与绑架罪就这么不可置疑的成立了。
休庭之时,成全茫然地坐着,他的律师则在房间中左右徘徊。
“证据太多了,比想象中要多得多。”律师抱头道,“除了向海涛与之前出现过的人,据说检方至少还有两位关键证人……成总,对面准备太充足了……实在是太充足了。”
“你告诉我,我可以脱罪的……”成全茫然道。
“那是在向海涛招供之前,在苟二的尸体被发现之前。”律师痛苦地摇头道,“算上那几百个小时的合法录音……脱罪。不可能了。”
“那怎么办……要认罪么?”
“只能这样了。”律师长叹了一口气,“那些事实无法狡辩,后面的庭审中,你要扮演一位因父亲身死而心力憔悴的儿子。我们要就此博得同情,表示你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行为过激,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些罪行,希望能获得减刑。”
“减刑……大概会多久?”
“嗯……”律师托腮道,“最多……最多……”
“多久?”
“二十年……”律师咽了口吐沫,“不过你表现好。我们公关到位的话。也许可以争取到缓刑……”
“二十年?”成强面色发白,“太久了,这太久了,不行。”
“成总。二十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律师擦了把汗。“我老实说。外界的呼声,都希望判你无期……就连成老总的那些挚交,都没打算帮你……这次。除了我,真的没人站在你这边。”
众叛亲离之下,成全只有最后一重指望了。
“我还有钱,还有钱。”成全起身抓住律师的手,“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去想办法,帮我脱罪。”
“成总……冷静……”律师轻轻推开成全,“事到如今,钱已经无法解决问题了。大局上看,整个整治群体与经济群体都在针对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
“你该问问自己。”律师叹了口气,向外走去,“总之,我该说的都说了,后半场你打算如何表现,我都会尽力配合。就理智层面而言,我还是希望你扮演失去父亲的儿子,那样成老总的旧交也许会生怜悯之心。”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成全捂着头,急得要哭出来,“爸……爸你救救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实际上他九泉下的父亲在很早以前就告诉他要怎么做了。
正如陈行远所说,路是自己选的。
后半场庭审开始,由于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公诉人决定快刀斩乱麻,放出大牌将对方一举击溃。
史强,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被作为证人传唤。
他站上证人席,宣誓过后,看着面色惨白的成全,不由得叹了口气——老成,你的好儿子啊。就史强这个人而言,他宁可自己的儿子平凡甚至平庸,也不愿意让他变成成全这样守着金山的疯子。
公诉人开始进行询问。
“请证人说明自己的身份。”
“史强,原蓟京刑侦总队副队长,成强案的负责人,后任刑侦局成全案专案组组长,昨曰卸任。”
“好的。”公诉人朗然问道,“请问您对成全的调查是从何时开始的?”
“成强死后的第二天,我们收到了一些证据,自此开始调查成全以及袁冠奎。”
“那么监听调查呢?”
“全面监听大概在之后一周开始,至春节前三天结束。”
“史队长,您专攻刑事案件多年,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就您而言,成全的行为是否构成刑事犯罪,程度有多深。”
“专家谈不上,我就是个技术工。”史强先是谦虚一番,而后望向成全,“我的理解是,调查是调查,庭审是庭审,我负责刑侦,把证物和嫌疑人交给检察院后我的工作就结束了,所以我不该对具体定罪细节发表意见。但这次,我监听了嫌疑人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一点一滴地剥开了犯罪心理与犯罪事实,我陷得太深了,既然有这个机会,还是决定说两句……”
“反对!”成全的律师起身道,“证人发言与证据无关,属个人主观引导。”
“反对有效。”审判长冲公诉人道,“请询问有意义的证词。”
“是。”公诉人冲史强尴尬一笑,随即问道,“那我换个角度问,您曾说过,成全曾有过明显且恶劣的干扰调查,干扰司法公正的行为,能不能谈谈您是如何确定的。”
“详见录音资料a317至a341。”史强的回答简短而又有力。
在场不少人微微点头,孙小美的女助理也在旁听席上嘟囔道:“记得太清楚了……果然陷得太深……”
公诉人无奈道道:“烦请史队长详细说明,成全是如何艹纵的,毕竟庭上我们没有时间听取每一段录音。”
“好……”史强无奈,将案子初期刑侦队被戏耍,受到施压释放袁冠奎,一直到郝伟团伙做伪证,张家明强行顶罪等事件一一剥开说明。
虽然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但必须有人在庭审现场串在一起,让审判长和审判员们有系统姓的了解。
“谢谢史队长。”公诉人长舒了一口气,冲审判长道,“相信证人的证词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问题了,嫌疑人的一切犯罪行为,都是在故意、自私与违法的情况下进行的,从嫌疑人的文化程度来看,他必定认识到这些都是犯罪行为。考虑到嫌疑人的特殊身份,如果法律在审判时展现出自己的温柔一面,放虎归山,这将是我们整个社会的悲哀。发言完毕,审判长。”
“嗯。”审判长望向高律师,“辩护人可有疑义?”
“有的。”高律师起身道,“史队长,据说你对袁冠奎用过私刑?”
全场有些躁动,看来这个刑侦队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正直。
“不是私刑,是个人恩怨。”史强哼了一声,“我是在卸下警徽后,单方面对袁冠奎的殴打,并非逼供任何证词,总队的书记和警员们可以作证,并且已就此事对我进行过处分。”
“现在当然怎么说都合理。”高律师笑道,“重要的是,史队长,你在公事中投入感情了,你恨袁冠奎,恨他的机智与狡猾,恨他的卑鄙与无耻,此时此刻,你将这种恨意连带到了被告身上,你是否承认这一点?”
“反对!”公诉人立刻起身,“这与案件无关,属于个人主观意识!”
“反对无效,证人的证词受主观意识影响。”
“……”
全场望向史强,等他回答。
史强傲然挺立,朗然回答:“是的,我恨他们,我从未这样恨过嫌疑人。”
全场哗然,至少他诚实。
高律师追问道:“所以史队长,我承认被告的一些犯罪事实无法辩驳,但是在刑侦人员的这种恨意之上,更沉重的罪名会被套在被告身上,这是不公正的,我希望审判长对史队长的证词以客观与理姓的态度来理解。”
“你不配当警官!!!”成全借势起身吼道,“你殴打被抓起来的人,你借着恨意死咬我勾引我犯罪!你不配当警官!!!”
“安静!!”审判长的法槌砸下。
史强盯着成全,竟笑了起来,那是嘲笑,他微微抬手指着他,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的,我也许不配当警官;但你,不配做人。”
全场寂静。
这句话虽然从法理上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却掷地有声,发人深省。
成全木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就连审判长也被震撼了几秒,而后问道:“辩方是否还有问题?”。)
0486补刀
面对史强,高律师觉得任何话都是白说的,在这个案子,已经很难讲理了。
“没……没有了。”他叹了口气,坐回位置。
自己的心血白费了,要成全扮演一个心碎的儿子怎么就那么难!!
“那么,有请辩方下一位证人。”审判长马不停蹄地推进着庭审。
大门推开,佟菲菲素颜正装入场,怀孕使她微微发胖,这让她变成了一个丰满的美人儿。
全场再次哗然,成全的妻子,作为检方证人出场!!大义灭亲!!
成全也完全僵在椅子上。
他曾不止一次怀疑过这个女人,但随着怀孕消息的传来,这层疑虑渐渐消退。
现在,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说的话。
不要相信她!!!
信苟二!!!
不要与林强斗!!
成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逼。
佟菲菲走上证人席,并未看成全,只平视前方。
“请证人表明身份。”
“被告的妻子,佟菲菲。”
“那么请问,您了解丈夫的不法行为么?”
“了解。”
“什么时候开始了解的。”
“大概是,我岳父死后的第二天。”佟菲菲遮掩了一小部分事实,吐出了一大部分,“当时很晚,袁冠奎来我家,我被吵醒,在楼梯上听到了那些话,并且录了下来。”
“抱歉。我知道这样有些不尊敬,但在法庭,请允许我过分地追问——请问是哪些话?”
“有关袁冠奎向我丈夫坦白杀死我岳父的那些话,以及他们合谋杀死苟二的那些话。”
公诉人冲审判长道:“实际上就是之前播放过的录音证据,考虑到证人的心情,在此就不让证人复述了。”
“可以。”审判长点头。
公诉人继续道:“那么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如何处理这段录音的。”
“我很害怕,最终把它交给了警方,也就是史队长。”
“这是个明智且正确的决定。”公诉人转而问道,“那么之后。据我所知你怀孕了。但今天你依然站在这里作证,请问是什么促使你这样做,正义么?”
“不,是恐惧。”佟菲菲淡然说道。“我因此而恐惧。夜不能寐。我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死于非命,因此我求助于警方。”
“坦诚的证词。”
全场沉默。
是的,这个可怜的女人有理由恐惧。夏小雨的事实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待在场人消化过后,公诉人才继续问道:“那么生活中,你的丈夫是一位怎样的人?”
“关于这点,我想近期的新闻比我的单方面证词有说服力。”
“不,我们想听到你的理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