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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工匠早已经全部殉葬,到是有点冷清。
云轻听言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调转马头,与楚云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行不了多远就是一排整齐的精舍,雕功精细,看起来绝对出自名家之手,云轻下马看着眼前的精舍,缓缓的以脚步丈量着,越见精工细作,越是表情沉默,眉眼中闪过一丝清婉和沉痛。
楚云跟在身后,默不作声,有些事情他不好说。
成排成排的精舍并列着,越到后面越是粗糙,跟着便是只剩下断壁残垣,有士兵在那里推倒,负责毁灭这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缓缓看着,缓缓走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视野里已经很是模糊,基本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了,云轻才一抬头发现天色居然早就暗了下来,月初的月芽儿挂在天空中,天早已经黑了。
“云姑娘,在不回去,王爷找不到你会着急的。”一个下午都没出声的楚云,此时微微笑着开口道。
云轻怔了一下后,转身看着楚云道:“抱歉,让你陪了我一个下午。”
“那是楚云的荣幸。”楚云笑的很温和的道,此言未尽又接着道:“不过在不回去,云姑娘倒是没什么,王爷可要拿楚云问罪,那就不怎么荣幸了。”
听着这打趣一般的话,云轻沉问的心微微好了点,轻轻点点头道:“好。”当下两人依旧默默的朝来时候最精美的精舍走去。
夜色浓郁,山风轻轻的吹荡,村的这处越发的清静极了。
“你不高兴。”云轻正待和衣而眠,一道声音突然从窗户外传来,在定睛一看时,那独孤绝已经从窗户中跳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云轻的床前。
“恩。”云轻看了看独孤绝,很直接的点了点头。
独孤绝伸手握住云轻的手,沉声道:“这是祖宗的规矩,任何帝王都是这么做的,能与帝王殉葬在一处,是他们的荣耀。”
云轻闻言看了独孤绝一眼,欲缩回手却被独孤绝紧紧的握着不放,不由叹息了一声后看着独孤绝的双眼道:“若有一日,你有妻有子,合家美满,秦王要你殉葬,你会不会觉得是一种荣耀?”
独孤绝面色一沉,这可是相当大逆不道的话了,不过对上云轻如清水一般干净的双眼,独孤绝知道云轻只是那么举一个例子而已,不过这话问倒他了,会不会觉得荣耀?
去他妈的荣耀,他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荣耀。
云轻见独孤绝没有做声,但是那一闪而过铁硬的眼,已经让她明白独孤绝的想法,当下淡声道“将心比心,他们也不一定会觉得荣耀。”
独孤绝知道云轻指的是被坑杀的上千,乃至上万的工匠,当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战场杀敌他杀的多了,实在是没多大感觉。
云轻看着独孤绝皱起的眉头,极轻的道:“没有人该死,独孤绝,战场杀敌那说不了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般留不情,也不容许留情,但是这些,无辜啊。”
“云轻。”
“听我说完,我并非太过纯良之人,我也知道生在乱世,本就是人吃人的境况,只是,独孤绝,你们大秦要的是天下一统,什么人该杀,什么人该手下留情,要分的清楚。
天下归心,归的是心,而不是武力,武力能够征服,能够统治,但是绝对不会长久,以武力降服,以仁德治国,那才是上上之道,这些破旧的规矩,它不一定是对的,否则秦国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统一六国。”云轻一口气说到这里方停下来,看着独孤绝。
她走过这么多国家,见过各国的治国之道,取其精华,舍去糟糠,就这么把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独孤绝没想云轻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眼也不眨的说那么定定的看着云轻,好一番可以定论为谋逆大罪的言论。
不过,他以武力征服天下,何时用过什么仁德,那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
见云轻眼也不眨的看着他,那眉眼深处闪着沉痛,独孤绝心下一软,软声道:“好,好,别不开心,我答应你好了,要是那一天我能有那个能力改变这些,我一定让你做主,殉不殉葬我也不稀罕,反正就是一杯黄土,真正能睡多大个地方。”
在战场上厮杀久了,看多了就那么埋骨荒郊的情景,早就把生死看的相对做皇帝的淡的多,生死都淡了,生后事管那么多干什么,不过他也不是不讲究这些,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地位的代表呢,只是云轻计较这些,那他不讲究也无所谓,人只活在当前,谁知道身后是什么样子,依她也无妨。
云轻没想独孤绝会这么说,不由闪过一丝诧异之色的看着独孤绝,如此敏锐的能够看的出最本质的东西,真不愧是独孤绝,这个感觉与野兽是近亲的家伙。
见独孤绝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她,云轻不由握了握独孤绝握着她的手,这个人真的如此喜欢她啊,连祖宗的规矩也可以抛弃,她知道独孤绝并没听进去什么仁德治国,只是因为是她提的,所以就答应她,这个人……
当下心情微好的对着独孤绝轻轻一笑道:“我可也违背了。”
独孤绝见云轻不在愠怒,不由手一伸一把抱过云轻坐在怀里,极是狂傲的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管的到我。”一边一低头就是吧唧一口,亲在那柔软的双唇上。
反正他又不是皇帝,这些规矩他又用不上。
“你这人……”
夜月高挂,凉风习习,万分寂静,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第二日上一大早,墨之就来请独孤绝,毕竟跟了独孤绝那么久,虽然没戴面具,但是形态作风间已经能够猜测出来这人是谁。
“昨日匆忙了些,只看了一部分,今日下官把研制里面机关设施的主工匠带了来,能够解释的更加清楚一点。”精舍最华丽的那正屋里,礼部上大夫带着一个年轻人为独孤行和独孤绝解释道。
坐在一旁还是没打算去的云轻见到那主工匠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他们昨日都见过,正是在那法家行会最后出手的白袍男子。
而他今日同样一身白袍,并没任何的改变。
“恩?”独孤行微微挑了挑眉看了眼礼部上大夫。
礼部上大夫立刻躬身道:“此人叫丁名,乃是微臣的贴身禁卫,跟了微臣十多年了,是微臣的心腹,同时也是法家行会的总会长所收的关门弟子,排行第七,所以微臣知道他的才能和背景,这次才推荐他主设计皇陵里的机关,绝对能够相信,微臣以人头担保。”
独孤行见礼部上大夫说的慎重和肯定,当下点了点头,法家行会的总会长,他曾经召见过一次,算来也知底细,夹杂着威严的微微一笑道:“昨日才见过。”
礼部上大夫闻言立时道:“有几处精巧的机关,丁名也打造不妥当,所以一共三次进入秀水城的法家行会,联络总会长,沿路都有兵士寸步不离跟随,一言一行都有监视,绝对没有差错,这点墨之将军相当清楚。”
墨之听点到他,当下点了点头道:“回陛下,是这么回事。”
解去疑惑,独孤行微微恩了一声后,看着丁名道:“有两手。”
丁名当下躬身为礼,俊秀的脸上一片恭敬和谦和道:“多谢陛下夸奖,草民不敢。”倒是落落大方。
云轻看了这丁名一眼,缓缓垂下眼帘,不在看他,却也不离开座位。
那坐在她身边的独孤绝,一见是这个小子,不由脸色沉了沉,昨日云轻可是专程回头看了他一眼,要知道当初云轻可一见面都没多看他一眼。
当下斜眼就看了云轻一眼,见云轻低垂着双眸,好似没有看见面前这人一般,那神色淡漠的紧,不由心下一宽,一眼扫过丁名冷冷的哼了一声。
丁名不认识独孤绝,见独孤绝对着他冷哼一声,实在是不知道惹到了独孤绝那点。
“还不快讲解,大人在等你。”墨之见此立刻板着脸看着丁名,独孤绝看不顺眼,那他就算本来看的顺眼,现下也不顺眼了。
“是。”丁名立刻快速的铺开一张锦缎,指着上面皇陵的设计图,开始讲解什么地方有机关,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威力等等。
因为不熟悉机关,不能进入皇陵的深处,独孤行,独孤绝等都细心倾听着,而云轻一直低垂着眼,面色淡然,好似入定一般。
由于皇陵占地太大,整个全面讲解下来,多半日时间就已过去,再度入陵也看不完所有,所以独孤绝等人干脆详细的了解其它方面的构造,静等明日在入陵察看。
丁名由于不掌管这个方面,早早的退了开去,而云轻当下也跟着起身离开,气黑了独孤绝一张脸。
又是入夜时分,月巳中宵,整个精舍里的人都睡了,只剩下一队一队巡逻的士兵,森严的护卫着。
皇陵入口,厚重的石门紧紧的关闭着,上面扑腾着清幽的碧草,远远看去整个跟这座青山融合在了一起,想来在过几年,一切长成,这陵墓便在没有人能够知晓这山不是山了。
月夜下,一道人影矗立在皇陵入口处,月光照耀下,可以看的见他的神色很专注的看着那厚重的石门,不知道在看什么。
半响,人影缓缓的动了,在入口处徘徊着,不断摸索着厚重的石门旁边与青山结合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清清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寂的夜里听起来分外的惊然。
那人明显被吓了一跳后,很快沉静下来,转头朝发声处看去。
“大人。”月夜下,云轻一身淡蓝色的轻衣装束,站在那青山边几乎与黑夜容为一体。
“我在问你做什么?”云轻看着眼前的丁名,淡淡的问着,却相当的坚定。
丁名看着云轻半响,微微一笑道:“我在察看大门后的千斤顶,是不是完全切合进入了轨道,明日陛下等就要在进陵墓,过后就要直接封闭,我趁今日还有时间在来察看一下,确保最后的稳妥。”
顿了顿后,微笑着看着云轻道:“大人这个时候前来,不知道是有什么要吩咐?”
云轻看着那年轻的脸上一片诚恳,好像他深夜在此就真是如他所说的一般,平静的让人无法不相信。
“你今年多大?”
丁名没想云轻会突然问这么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不由微微楞了楞后,很快恢复冷静道:“草民今年整二十。”
云轻听言看了丁名一眼后,抬头看了眼天空的明月,半响缓缓的道:“从那里来,就回那里去。”
黑暗中看不见丁名的眼睛,云轻也没有看,只那么淡淡的看着天空,一瞬间有点让人窒息的沉默。
“草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沉默中丁名相当平静的看着云轻道。
云轻闻言低头看了丁名一眼,叹息一声般的摇了摇头道:“你明白的,丁飞名。”
沉默,一种名叫沉默的东西,快速的挥散了开去,几乎静寂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见。
“咳,咳,大人真会说笑,草民生在秦国黎城,家中高堂由在,大人叫草民回那里去?
而且草民一直就单一名字,没飞名这个称号。”短暂的沉默后,丁名咳嗽一声相当平静的道。
云轻深深的看了丁名一眼,没有接着丁名的话说,只沉声道:“我本不管你们的事,你们要对谁动手,还是他们要杀了你们,这些早与我无关,生死输赢各看你们的本事。
不过今日这里有我要保护的人,我不希望他遭遇任何危险,所以,我给了你离开的机会。”
仿若陈述的话娓娓道来,却让人清晰的感觉到里面的坚定。
她不管天下任何事,要杀谁都跟她没关系,只是里面若危害到独孤绝,那么她再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大人,你到底是谁?”丁名看着云轻深深皱眉道。
“我是谁,与你无关。”云轻看了丁名一眼,缓缓移动步伐站在那厚重的大门前道:“明日我不希望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