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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应起身道:“那好,我这就回去办这件事,咱们年前再联系。”
贡应结了账离开了,李易也不着急走。一把搂过蒋锐,在蒋锐冷冰的红唇上深深的吻了一记。道:“这次咱们胜算加大了,等会所建起来,我给你专门建一个区域,门口请人给你立一个雕像。”
蒋锐笑道:“我这三脚猫的心理咨询师可承受不起,买地皮可是寸土寸金。”
李易道:“我家的大老婆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我说建就建。”
蒋锐道:“那你另几个老婆就不用建了?恐怕建到最后,你的会所就没有营业面积了。”
蒋锐当然只是开玩笑,不过这倒提醒了李易。对这些女人确实应该一碗水端平。
蒋锐看李易心有所思,便转移话题道:“咱们得回去准备一下,如果这个见面会真的开起来了,那得想个适合的方法把钱递上去才行。”
李易叹了口气,道:“就怕这帮家伙不收啊。”
梅海区,夜海闻兰酒店,顶楼。一间半圆形的休息室里,任有德正和两个人聊天。
这休息室足有一百平,中间没有任何隔断,对着酒楼北边的那一面,是半圆形的玻璃窗,窗下是淡蓝色的软席。在上面无论是坐是卧,都十分宽敞。
站在这玻璃墙的前面,海州的夜景尽收眼底。不管是谁站在这地方,一种帝王气息都会油然而生。
这时站在玻璃窗前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黄脸男人,他穿着十分普通。赤着脚靠在玻璃窗上,像是在沉思。
一旁抽着雪茄的任有德把烟灰向桌上弹了弹。道:“老武,你别玩深沉了,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都不表态,我这不是白回来吗?”
在任有德的身旁坐着一个人,头发略显蓬乱,这人跟玻璃窗前的那人相貌十分相似,脸上始终带着浅笑,见任有德急了,道:“老任,你也别急,让我弟好好想想。”
任有德嘟囔道:“反正是你们哥俩自己人向着自己人,我不管,大家都是兄弟,这么多年一起摸爬滚打走过来,真格的我现在有难,你们都不帮我?
老武!武荣缘,你别他妈的装沉深了,都快六十的人了,装个什么酸劲。老子这么多年一直这副德性,不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的?
他妈的,就是遇到了李易这小王八蛋,他肯定是我命里的衰星。”
玻璃窗前那人正是海州四大势力之一的武荣缘,而另一人则是他的兄弟武荣禄。
武荣缘好像没听到任有德说的话,仍然看着窗外的夜景,他曲膝坐在软席上,靠向玻璃窗,右手端着一小杯红酒,偶尔把酒杯向玻璃窗上一碰,便发现悦耳的嗡嗡声。
任有德又抽了几口雪茄,把雪茄往桌上一扔,走到武荣缘面前,一把抢过武荣缘手里的酒杯,道:“老武,你哑巴了,不会说话啦,还是叫李易这毛头小子也给吓住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你们就可以独霸海州了,正嫌我碍眼呢,所以背地里偷着乐是吧?
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意义,都是自私的,都是假的。你们这班阴谋家,你跟刘允文没什么两样,这些人里就数我傻。
我算是看清楚了,我能有今天纯粹是他妈的命好,你们都有心机,都有文化,都跟我玩阴的。
行,我走还不行吗?就当我没回来。以后不用海州政府赶我走,我主动离开,不让你们心烦行了吧?”
任有德把酒杯塞回武荣缘手里,气呼呼的向外走。
武荣禄忙起身阻拦,任有德不听,继续向外走,这时武荣缘轻声道:“老任,你说一个人如果自己找死,那关别人什么事?”
任有德回身怒道:“姓武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笑话我吗?你别忘了,我可不算垮台,我只是暂时离开,我的场子还是我的场子,海州政府别想收走。你这话是骂谁呢?”
武荣缘把杯里的酒喝光,从软席上起身下地,把酒杯轻轻放到桌上,笑着把任有德拉着坐下,自己则坐在任有德对面,细声细气的道:“老任,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坏脾气是成功最大的阻碍。
都不是年轻人了,何必这么大火气。着急是没用的。我刚才说的那话不是在讽刺你,我是在说李易。”
任有德这才不生气了。却奇道:“李易?他又怎么了?他找死了吗?干,我看这小崽子活的好好的呢。
真没想到李启明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现在居然跑到海州来搅咱们的局来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哼。哎,你说是不是李启明故意的?”
武荣缘道:“我看不像,以李启明的性格,他既然归隐了。就不会再出来折腾。
我已经叫人对李易前前后后的事情调查了一下,从迹象上看应该是李易自己打拼出来的,跟李启明没有什么关系。这只能说是个巧合罢了。
大浪淘沙,李启明明白这个道理,他既然心灰意懒,就不会让儿子再重复他的经历。”
任有德道:“你说李易这小子哪点随他那个死鬼老爹呢,我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武荣缘笑道:“长江后浪催前浪。这是自然规律,咱们谁也不能违背。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找死的事。”
任有德道:“什么找死?你想把李易做了?”
武荣缘一摆手,道:“当然不会,这一招太笨了。敌弱则折之。敌强则消之,敌众则化之,我游身于外,而终享其利,此为上策也。”
任有德一甩脑袋。大声道:“又是这套,你们这些读过书的。说起话来就是叫人听不懂。”
武荣缘道:“老任,这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敌人太弱,那就直接打倒他,如果敌人太强大,就不要跟他硬拼,敌伤一千,己也伤八百,那是下策,应该逐步消减他的势力。
而如果敌人太多,那就分化他们,分而治之,如果敌人本就有恩怨,那就叫他们之间去争斗,我们则袖手旁观,静等机会,好渔翁得利。这,才是上策。”
武荣禄笑了笑,道:“老任,明白了吧,做什么事都是要靠脑子的。你的命再硬,也有流年一怕。可如果做事靠头脑,那就至少能回避硬伤。”
任有德呵呵一笑,道:“我没有你们这帮人鬼心眼多,老武,你接着说。”
武荣缘轻轻叹道:“现在海州已经不是咱们一家独大了,十年前大家联手搞垮了段凯东他们三个,这才把咱们的大运又向后推了十年。
十年河水向东流,江湖风雨几个秋。人生一世,几起几落,也都是很平常的。我这人清静淡迫,不想得到太多,钱早够花了,又何必争那些虚名。”
任有德笑道:“放屁,我才不信。你接着说。”
武荣缘瞪了任有德一眼,接着道:“老任,当年大家联手,阴损主意大都是刘允文出的,而力却都是咱们出的,最后分利益的时候,刘允文所得的却比他应该得的多多了,你说这公平吗?”
任有德一拍桌子,大声道:“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看刘家人有气了,早晚有一天,我要叫刘平安小王八蛋去街上要饭。”
武荣缘笑道:“你只提刘平安,却不提刘允文,看来你还是对刘允文心有忌讳,这也正常,当年那件事之后,刘允文分力没出,就得了古九庄、湘田园和浅水湾三处地盘,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想当年我对他都猜的浅了,这人皮色如常,心思如鬼,确实不是一般人。你想想,杀陆亭候这件事,他连他儿子都骗的了,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这老家伙不是人,是鬼。”
任有德微一皱眉,咬了咬嘴唇,没有接话。
武荣缘偷偷的看了任有德一眼,心里一阵冷笑,给任有德递了支烟,道:“就拿刘允文跟井下清泉有些交情这事来说,咱们也是到了今天才猜出来的。
要不是井下清泉鬼迷心窍,非得回来做这种事,恐怕咱们一直都不会有机会往这个方向上猜测。
当然,其实所谓交情都是胡扯,如果有必要,刘允文可以跟杀他全家的仇人交朋友,一个岛国人,更不在话下。
我甚至怀疑,当年井下清泉对谈欣蓉起色心,背后可能就是刘允文在弄鬼。
井下清泉有着重大的终极目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整个事件的进程,结果,哼,有时候天算不如人算。
利用敌人的女人,来影响敌人和假朋友之间的关系,从而导致事件朝着破坏性的方向发展,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对他自己都有利。刘允文哪刘允文,这只鬼,哼,装的太像人了。”
任有德的表情也很凝重,道:“那刘允文当年那么积极想把段凯东做了,是不是他们之间也有什么过节是我不知道的?”
武荣缘的眼睛突然变得很疲劳,道:“唉,当年段大哥爬的太快了,快的叫我害怕,不只是我害怕,凡是相关的人有谁不害怕。以前的很多事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恐惧导致攻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好,有刘允文出主意解决这事,也省得我为难,其实即使是这样,圈子里的人也在我头上扣了不少灰了。”
任有德忍不住大声道:“你少来这套,又装忠心,你敢说你不想把段凯东干掉,好上位?”
武荣缘没有什么表情,而是把头慢慢的转向窗外。
任有德想到自己有些失言,忙道:“好好好,你忠心,你没有鬼心,是段凯东命不好,活该他倒台,你没出手,只是在旁边看着,你心里也很痛苦,这总行了吧?你接着往下说。”
武荣缘沉默了半分钟,这才道:“十年前那一闹,先跑了井下清泉,他一回国,这哥三的结构立刻发生剧变,随即便死了段大哥,又走了李启明,海州重新洗牌,除了朴环没动分毫,咱们都各自瓜分了利益。
打那以后格局大变,我上位,你得利,而刘家则是又得利,又给刘平安的上位铺平了路。刘允文光吭声不动手,却得的最多,拿你拿我都当力工来使。
咱们老了,邱老爷子对咱们再有好看法,也不能把位置交给咱们。但他更没有精力再去培养别的新人,而秩序总要继续继承下去,所以这条线就交到了刘平安的手里。
刘平安现在才二十多岁,你算算,不出十年,海州甚至广省就是他的天下。如果刘允文命够长,十年后还没死的话,那他就是广省新一代的土皇帝。
以前有母以子贵,现在是父以子贵,刘允文出智不出力,用计不用兵,放眼长远,真是高人哪。
我原来对他分析的还不够深,可是自打陆亭候这件事一闹,我才感到害怕,没想到刘允文原来隐藏的这么深,咱们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还不知道呢。”
任有德道:“哼,刘允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是个糟老头子。”
武荣缘心里又是一阵冷笑,暗道:“老头子和老头子可不一样。如果不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我根本不会跟你这种人在这里废话。”
武荣缘一笑,道:“所以说呀,咱们跟他们明着斗,一来伤了和气,毕竟不妥,二来打的两败俱伤,叫别人看笑话,三来也未必斗的过。
刘家有王家做靠山,草木幽幽,向阳则荣,跟着王家这样的势力,刘允文会怕你我?”
任有德道:“那你说怎么办?”
武荣缘靠在沙发背上,道:“这就说到正题了。我先前问你,如果一个人找死怎么办。我说的就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