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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尽力服侍我,实在用心。”
“娘娘,你是小筝的主子,小筝不尽心服侍你,还能去服侍谁?再说娘娘对我实在好,就连奴婢两个字都不许我自称,情同姐妹,小筝若要是再不知恩图报,那便是连畜生都不如了。”小筝两眼红红,一边给慕瑛抚着胸口,一边低声劝慰:“娘娘,你且放心好了,不管怎么样,小筝都要帮你看住皇上,不让她到旁的妃嫔宫里去。”
慕瑛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心中刚刚有的那个主意忽然间被打消得一干二净。
她本来还想试探性的问小筝,看她究竟有没有想要趁机攀升的意思,可是见她回答得这般斩钉截铁,不由得有几分惭愧。
自己爱惜赫连铖,怎么能将自己的贴身人给搭进去呢,慕老夫人出的那个主意乍一听起来颇有些道理,可到时候她与小筝能接受吗?慕瑛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听着脚步声轻轻远去,知道是小筝捧了盆子出去,一颗心算是放下来,全身瘫软,靠在枕头上,全身是汗。
小筝出了寝殿,喊小琴带人进去伺候慕瑛洗漱,自己将盆子端了出去冲洗干净。
从厨房出来,小筝提着盆子匆匆从小径上奔了过去,天下的雪越发的大了,为了少走弯路,她选了一条快捷的路径。经过净房的时候,她看到了江六正弯腰站在门口,里边传来那哗哗的水响。
“江公公,皇上在里边?”小筝有几分奇怪,皇上这时候在里边沐浴?这都什么时候了?
江六见着小筝过来,颇有些不自在,老脸忽然就红了,有些局促不安:“小筝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边呢?”
小筝走近几步,看了看江六的脸:“我是给娘娘冲盆子来着,江公公,你这是怎么了?脸孔这样红,可是着凉了?外边这么冷,你为何不到净房里边伺候着,不是有个小隔间的?”
“这……”江六一时语塞,支支吾吾。
“江公公,你到底是怎么了?”小筝甚是奇怪,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门:“进去罢,外边风大得很冷吶。”
“小筝姑娘,你赶紧去伺候娘娘罢,咱家不用你记挂着了。”江六说得十分勉强,缩手缩脚,却不肯迈步过去,让小筝心生疑窦:“江公公,莫非……这净房里还有旁人?”见江六不说话,小筝心中一急:“有旁的女人?”
江六似乎受了惊吓,身子一弹就站直了,再不似往日情状。
小筝猛的一伸手,江六赶忙去阻拦:“小筝姑娘,不可,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江公公,你是皇上的贴身内侍,你都不能去隔间里伺候着,那还能有谁能在里边呆着?”小筝越来越疑惑,横下心来就要去推那扇门:“江公公,你若是不敢,小筝送你进去。”
“小筝姑娘!”江六神色慌张:“万万不可!”
“喀拉”一声,净房的门开了,从里边忽然摔出了一个人来。
绿色的衣裳团在那里,就如一朵盛开的淡绿色青莲,在这寂静的夜晚,开得格外动人。
小筝惊讶的望着摔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苹,你在这里作甚?皇上沐浴,几时轮到你来伺候了?”
青苹低垂着头,发丝凌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匍匐在那里,身子簌簌发抖。
“江六,江六!”净房里传来赫连铖的咆哮声:“朕沐浴,不是你在外头伺候着,什么时候进来一个女子,这究竟是什么鬼!”
江六顾不得看摔倒在地的青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皇上息怒。”
“你也知道朕会生气?你以为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便这般自作主张?”赫连铖愤怒的看着跪倒在面前的江六,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
方才他正在两个内侍的服侍下沐浴,听着外边隔间有响动,还以为是江六在外边候着,并未多想,可过了一阵子,有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宫女竟然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赫连铖大吃一惊,身子沉在浴桶里,看着那女子慢慢的一步不的走近,怒喝道:“你是谁?进来作甚?朕从来便未有让宫女伺候沐浴的习惯,你为何在这里?”
青苹扭着身子含着笑道:“皇上,我是昭仪娘娘派过来伺候皇上沐浴更衣的。”
“昭仪娘娘?不可能。”赫连铖一只手从浴桶里抬起来,湿淋淋的都是水珠:“昭仪娘娘怎么可能派你来伺候?她不是不知道朕!快说,你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何必这般凶呢?奴婢乃是江公公找过来的。”青苹笑得花枝乱颤:“昭仪娘娘现儿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皇上,江公公怕皇上忍得辛苦,特地派了奴婢来给皇上消消火的。皇上,奴婢知道你有心想要与女子温存一番,可又忌惮着昭仪娘娘,只不过奴婢知道昭仪娘娘此刻已经默许了皇上临幸其余女子,皇上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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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2 章 涧户寂无人(一)
? 那绿色的衣裳慢慢的走了过来,软绸的面料上绣着一朵朵的梅花,看上去很清冷,又让人觉得很娇媚。赫连铖沉在浴桶里,一动也不动,只是冷眼看着那个婀娜的身子愈来愈近,等及她快走到面前时,对浴桶边站着的内侍道:“取朕的中衣过来。”
一个内侍应了一声,慌忙朝外边隔间弯腰走了过去,取来白色的中衣,抖了抖:“皇上,现儿就穿?”
他弯腰低头望着那站在一旁的青苹,心中暗道,皇上这是动了心?看来这宫女也真是运道好,趁着昭仪娘娘有了身孕,便见缝插针,若是服侍得好,明日便该声成绵福了罢。
赫连铖一把抓住中衣,忽然从浴桶中高高跃起,溅起了数点水珠。
泼喇喇的一声响,众人皆不自主的将眼睛闭上,再睁开时,赫连铖已经披了衣裳在身上,只露出两条小腿,上边还有水珠子不住往下滚落。
青苹吞了一口唾沫,赫连铖动心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今晚便是她报仇的最好时机,舍了自己的身子伺候这昏君睡着了,是刀子刺还是绳子勒死,全凭她做主。
就在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探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皇上……”青苹抬起头来,娇滴滴的才喊了两个字,触及到赫连铖眼中那分冰冷,忽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赫连铖用劲一拖,便将青苹扯着出了隔间到了净房门口,推开门,再一用力,寒冷的风从外边灌了进来,青苹还没有弄懂怎么一回事,身子便被重重的摔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地面冰凉,青苹的心也凉了一大块。
她摔倒在那里,心里头暗自叹息,她失去了这最好的机会。
净房里传来了赫连铖的咆哮之声:“江六,你这胆子可真是大!朕的事情自己处理,还用不着你这般自作主张!”
小筝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青苹的手腕,将她提溜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般心思,走,见娘娘去!你好好跟娘娘说说,看你是否对得住她!”
青苹这时忽然就慌乱了起来,小筝要扯她去见慕昭仪?慕昭仪会不会因着生气便将她赶出映月宫去?那么这五年她花的功夫岂不是白费?她紧张得方寸大乱,只能朝后边不住的退却:“小筝姐姐,你放开我,我也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哼,我们映月宫里哪能容得下你这样有野心的人!”小筝气得满脸通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青苹往前边走,见着有两个姑姑从那边赶了过来,大喊了一声:“丽香姑姑,你们快来帮帮忙,将这贱人带到娘娘那边去。”
“丽香姑姑,我不是有意的,是江公公让我这么做的……”青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丽香姑姑却没听她分辩,一把揪住了她:“到底什么事,到娘娘那边去说清楚,是打是罚是去是留,全凭娘娘定夺。”
慕瑛躺在床上,忽然听着外边人声鼎沸,有些吃惊:“小琴,这是怎么了?”
小琴才走到门边,还没伸手擎起门帘,就听着脚步声已经到了门边,小筝跟一阵风般卷了进来:“娘娘,我方才捉了一个心比天高想要去勾引皇上的奴婢!”
听着“勾引”两个字,慕瑛心中一惊,定神一看,丽香姑姑已经扭着青苹进来,毫不客气将她推搡着摔到了地上:“跪好。”
“青苹?慕瑛大吃一惊,青苹这宫女素日里一贯细心谨慎,做事也颇为稳当,可今晚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盯着青苹的脸看了又看,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几乎又要呕吐。
这宫里,谁都想做人上人,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原本也怨不得她,只怪赫连铖的身份太高贵了,不知有多少女子想攀着他飞上枝头做凤凰——大户人家里头,通房丫鬟都有人抢着做,更莫说是这皇宫之内了。
“娘娘,奴婢只是想替娘娘分忧解难而已。”青苹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她抹了吧眼睛,泪珠子滴滴的落了下来:“奴婢听着说,慕老夫人进宫,建议娘娘用个贴身人去将皇上留住……”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裳,眼泪汪汪:“奴婢斗胆想着,服侍娘娘也有这么长的时间了,算得上是娘娘的贴身人,愿替娘娘分忧解难。娘娘,这清白乃是女子最要紧的东西,如何能轻易舍弃,奴婢虽然舍不得,可是为了娘娘,便是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慕瑛紧紧的盯住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真是这么想的?”
青苹慌慌张张抬起头来,举起手来:“娘娘,奴婢敬你爱你,事事为娘娘着想,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是有半分异心,奴婢定然不得好死!”“
“发誓又有何用?”小筝的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哼,若真是敬重娘娘,如何会去净房那边?分明是存了那样的心。”
“怎么她还在这里?”珠帘被人掀起,赫连铖大步走了进来:“快,拖出去,乱棍打死!”
“娘娘救我!”青苹大喊了一声,朝床边爬了过去,死死的拽住了慕瑛的被子一角:“娘娘,奴婢确实无意冒犯皇上,只是在为娘娘考虑……”
慕瑛抬起头来,看着一脸铁青的赫连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有些犹豫不决。青苹只是想攀上赫连铖过好日子而已,况且她现在有身孕,怎么能打打杀杀的?免得折了腹中胎儿的福分。
“皇上,为了给咱们孩子积福,就留她一命罢。”慕瑛费力的坐直了身子,喘息两声:“她原是我身边的大宫女,今晚便将她贬去几级,让她去打扫后院,不得踏足内院半步,如何?”
她本想将青苹打发得远些,可是既然青苹这么想攀龙附凤,她便要让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却没半分接近赫连铖的机会。慕瑛抓紧了自己身下的床褥,恨恨的看着跪在那里的青苹,心中全是怒意。
原来喜欢一个人,却是不愿意将他送出去和别人分享,开始自己胡思乱想的那些,也只能是胡思乱想,根本不可能去付诸于实现,只要想到赫连铖的怀里有旁的女人,她的心便幽幽的痛,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赫连铖走了过来,厌弃的踢了青苹一脚:“还跪到这里作甚,既然昭仪饶你不死,便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去,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这一脚力气很大,青苹被他踹到了一旁,含泪支起身子来望着赫连铖,咬紧了牙关——他就是这样一个暴君,丝毫不将旁人生死放在眼里,动不动便喊打喊杀,难怪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