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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琬槐终究还是心疼孩子的,她一听到自家儿子在外头哭得这般委屈,立马便坐不住了,从殿里头走了出来,略过了陆昭谨,将陆致培拥在了话中,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好好好,盼盼晚上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乖,别哭了。母后会心疼的。”
陆致培一听到江琬槐应允了,哭声立马便停止了下来,脸上看不出一丝半毫哭过的痕迹,随即还胆大包天地,得意洋洋地看了陆昭谨一眼,炫耀了一下此次战役的成功。
陆昭谨凭着过人的定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发起了火来。
陆致培顺势便双手环上了江琬槐的脖子,想要让她抱。江琬槐将他抱了起来之后,颇有几分歉意的看向了陆昭谨,说道:“陛下,今日便让盼盼歇在这儿吧。”
“那朕呢?”陆昭谨沉着声,难掩怒气的开口问道。
“陛下……”江琬槐看着陆昭谨,忐忑地咽了咽口水,有些许心虚的开口说道,“陛下自然是该回乾清宫歇息的。”
陆昭谨:“……”
陆昭谨气得眉心都要疼了起来,可偏生又没有办法对这两个人发火。站立了一会儿,才让怒火稍微平息了一点。这火气终究还是没有发出来,看上江琬槐可怜巴巴哀求的目光,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好好休息。”
旋即便转身离了开去。
只是心里头对陆致培的不满顿时更多了几分,心里计量着,身为一个太子,目前只学这点东西着实是少了点,待明日,他便立刻多给他安排几个先生学习。
省得一天到晚在眼前晃得碍眼。
第91章 番外(二)
今年年节的时候; 较往年清闲了不少。官员们都休沐; 早上时便也不用早起上朝,陆昭谨一年忙到头,总算能够好好歇息一阵子。
进宫之后,想要出宫一趟可比先前麻烦上了不少。江琬槐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回将军府同家人好好聚过一次。好在现今陆致培已经不需要她一直陪着; 她便打算找个日子回去瞧瞧。
她刚打算和陆昭谨说完之后; 陆昭谨便沉吟了几许,开口提议道:“何时?朕陪你一道回去。”
话音刚落下;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瞬,显然都是想起了先前两次先例,陆昭谨每次都信誓旦旦答应好了; 结果又不声不响地放了鸽子。
陆昭谨话说出口之后,脸上也隐隐有些许尴尬; 他握拳在唇下轻轻咳了一声,面色很快恢复如常,说道:“这回不会了。”
江琬槐对他的这话仍旧半信半疑; 但还是点了点头; 说道:“那便后日吧。”
心里却计量着; 这一回陆昭谨若还是放了她鸽子; 她往后便再也不信他的话了。
…
后日一大早,江琬槐整理好了仪容,便准备出门了。
只是方一出院子门,便看见了从远处快步迈着小短腿走来的陆致培。陆致培跑的气喘吁吁; 在江琬槐的面前停了下来,额头上面已经浮现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江琬槐皱了皱眉头,弯下腰帕子将他额前的汗水轻轻擦拭了去,问道:“盼盼怎得在这儿,先生呢?”
“先生方才说家中有急事,得先回去一趟,今日就先停课。”陆致培仰着头说道,以他的身高要抬头来看江琬槐,脖子还是有些吃力的,江琬槐见状,便半蹲在了他的面前。陆致培复又开口问道,“母后是要去哪儿?”
江琬槐本以为今日陆致培是要跟着先生上课的,便没有同他说自己要回将军府一事,没想到在出门之前,就和他撞了个正着。
江琬槐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打算瞒着他,说道:“母后要回趟将军府,盼盼乖乖在宫里待着,母后很快便回来。”
不出所料,陆致培闻言毫不犹豫地便说道:“培儿也想一道去!”
江琬槐顿了顿,并不是很想带这么一个吵吵嚷嚷的小家伙一道。就凭他这闹腾的劲,怕是这一行得耽搁上不少的时间。
陆致培见江琬槐不答应,便扯住了她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母后,培儿也想一道去。”
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去将军府看过,也一直都没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
陆致培这么一撒娇,江琬槐的心顿时就软了不少,拒绝的话一下子便滞了住。她思索了几许,开口说道:“父皇也要一道去的哦。”
陆致培这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特别怕陆昭谨。而且去年上元节,他狗胆包天地和陆昭谨对着干了一回之后,这一年到头,就被各式各样的课业忙得抽不出空来。自此之后,他见了陆昭谨便规规矩矩,能不见就躲着他。
陆致培听到江琬槐这么说之后,方才还吵吵嚷嚷的话头便停了下来,小脸些微皱了起来,似乎是有些纠结,过了许久,才再次犹豫着开口道:“那培儿也想去。”
在害怕和见外祖父外祖母之间选择了后者。江琬槐悠悠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你去换件厚点的衣裳,路上风大吹了容易受寒。”
陆致培这回也极好说话,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便和身后的宫人回殿中去换了件衣裳。
江琬槐带着陆致培出现在陆昭谨面前时,他也是顿了一下,方才脸色如常地说道:“上车吧。”
昨日便派人回府同将军府的人支会了一声,江琬槐一行马车刚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江父和潘氏都守在了门口,在陆昭谨下车之后,便跪了一地,行礼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爱卿不必多礼。”陆昭谨上前虚扶了一下两人。
跟在两人身后的陆致培,这才刚刚从马车帘子中探出了头来,好奇的扫视了一圈底下头刚刚站起来的几人。
一旁候着的宫人连忙接他下来,让他站到了地上。
陆致培这人虽然在宫里头总是一幅无法无天的模样,但小孩子本身的性子还是有几分怕生。看见前面乌压压的一群大人,他直接便走到了江琬槐的身后,扯住了她的袖角,便躲在了她的身后。
潘氏站起身来之后,便看见了江琬槐身后白玉雕似的小娃娃,一下子眼神就亮了起来。
她本想上前好好看看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外祖孙,念及到身份之后,还是忍了住,看向了江琬槐,问道:“这便是太子殿下吧?”
江琬槐颔首微微笑,将站在身后的陆致培轻轻带到了前面来。陆致培大抵还是由几分不习惯,于是今日难得的乖巧,不用江琬槐提醒,便开口唤了面前两位道:“外祖父好,外祖母好。我叫陆致培。”
小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为了咬字能够清晰一点,一字一顿讲得很慢。一幅认真严谨的模样,顿时便惹得在场人的心都化了。
潘氏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当祖母的感觉,看见陆致培一下子便慈爱发散,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江父开口及时打断了去,道:“先进去再说吧。”
一众人就站在这府门前聊天,实在是不大好看,且外头的天气冷,眼瞧着可能又会下起雪来。
会客厅内放置着几个火盆,众人一迈进屋子里,顿时便暖和上了不少。
将军府一到过年的时候,四处便会装饰上不少的东西,四处瞧着年味极足。江琬槐随着从府外进来的这一段路,看着四处同她离府之前无甚诧异的府邸。
在她年幼之时,身体一直比较差,在这种寒冷的雪天里头,潘氏一般是不让她出门的,总担心她一不小心惹上了风寒。她那时便一直羡慕江裕琅能在外头玩得肆意。
后来江裕琅知晓了之后,便偷偷地带着她溜了出去,两个小孩子家家在外头一直玩到天都要黑了,才打算匆匆遛回府去。本以为自己的行径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前脚才刚刚迈入将军府中,就被潘氏逮了个正着。
江裕琅从小身子便康健,这般出去玩一趟什么事情也没有。江琬槐却是从当天夜里便发起了高烧,唤来郎中怎么看都不见好,低烧迷迷糊糊地烧了几天。
潘氏担忧得不行,连责怪江裕琅的心思都没了。但江裕琅瞧见她这副样子,却是自责得不行。在江琬槐之后慢慢悠悠地好转了起来,只是在这之后,不管她再怎么想出去,江裕琅也都咬紧了牙关,坚决不同意,对她身体的关心程度较潘氏更尤。
江琬槐轻笑了一声,这才回过了神来,扫视了一圈会客厅,开口问潘氏道:“哥哥呢?”
“他一大早便出去了,也不知是又去哪儿玩去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潘氏说到江裕琅,不免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人的儿郎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说三房四妾,就是正室也总该是有了。就连江琬槐的孩子都这般大了,江裕琅却还仍旧没有一丝半毫要婚娶的意思。她从江琬槐婚嫁之前,便一直在四处帮他物色好姑娘家,只是每次询问江裕琅意见时,他总是一幅兴致不高的模样,敷衍的说道:“再看看吧。”
这一拖,便是又拖了将近五个年头。
江琬槐要回来的消息江裕琅也是知晓的,只是这一大早便又不见了人影,也不知是有跑到外头去忙些什么去了。
两人的话音刚落下,外头便有个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见里面坐了一圈的人之后,慢吞吞地行了个礼之后,便也寻了个位置落坐。
正是一大早便不见了踪影的江裕琅。
陆致培方才被潘氏接过去抱了抱之后,很快便和自己的这个外祖母熟络了起来,就连坐都要坐在外祖母的旁边,将刚才还缠着不放的母后忘到了天外边。
见江裕琅进来之后,忍不住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在脑子里头快速思索了一番,刚刚进来的这一位是谁。
江裕琅刚落座不久,就察觉到了一道直剌剌的视线。他转过头,循着那道目光看过去,便对上了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和他的视线对上后,也没有半点被抓包的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朝他笑了笑。
江裕琅一愣,旋即拧着眉头问道:“这是?”
“是太子殿下。”潘氏应道,转头看了眼陆致培,眉眼都笑得开怀,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
陆致培这小家伙是不大喜欢被人碰头的,但此时被外祖母这般揉着,去也没有太多抵抗的情绪,反倒是也转回了头,朝潘氏甜甜地笑弯了眼眸。
模样乖巧十足。
若是让宫中平日里被他欺负得很的宫人,看见他这副乖顺的模样,怕是都得惊掉了大牙。
江裕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小家伙,一下子便起了兴致,起身行到陆致培身前,半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朗声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陆致培闻言,认认真真的将他打量了一番,又扫视了一圈厅内的其他人,这才信心十足的开口唤道:“裕琅舅舅。”
被小家伙唤了一声舅舅的江裕琅顿时满足了不少,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复又开口说道:“舅舅方才寻了点好玩的小玩意儿过来,太子殿下可想去瞧瞧?”
他白日一早出去,便是一个经商的朋友同他说,这一趟从西洋进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过来,想让他过去一道看看。若是放在平日里的话,他定是没有兴趣的,只是一想到,今日江琬槐要回府,介时可以让她带些回去给盼盼。
虽说皇宫里头也不乏这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但是也算是他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的一点心意。只是没想到,江琬槐今日回府时,竟将陆致培一道带了回来。
小孩子总归是对好玩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