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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其中,为她的琴声鼓了掌,一年之后,都城来旨,宣她入了宫,可却入宫不到两年,便成了这般。
她还记得,龙床之上,有一个男子,为她褪去衣裳,给了他这个世上最纯的爱。
她痛过,爱过,也为那男子,死了一回。
不知不觉,镜中的那人儿,落了泪,红了双眼。
“祈桢。”她的口中轻微的叫着这两个字,既是清晰,又是模糊。
原来那个叫祈桢的人,一直还在她心里,即使过去七年,她依旧记得。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景儿推开了房门。手中端着一碗药,那药味,很是刺鼻。她将药放在桌上,走到宁玉身边,伸手将宁玉搀了起来,慢慢移步到了桌前坐下。
景儿说:“这药叫‘百雪草’,连日服用便会染上恶毒,到时候,管事房的人就会送宁玉主子您到宫外的定音寺,但是宁玉主子您记住了,如今你的身份是桓贵人,得时刻带着面纱,等奴婢可以出宫,就去定音寺接您。”
宁玉一言不发,可她的心里似乎是比谁都清楚,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摊开在眼前,这一刻,她显得很是激动,整个神情都恐惧了起来,颤抖着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有说不出来。宁玉只是望着自己的双手,那双眼,竟是无比的恐慌。
见宁玉如此,景儿着急的抓住她的手,担忧的问:“宁玉主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玉摇着头,兢兢的念着:“我杀了人,我……杀了好多的人,是我,是我,是我杀了她们,不关梭儿的事……不关梭儿的事啊!”
这番话仿佛天雷轰顶一样,一时间,吓坏了景儿,她不是不知,只是她景儿不知道,原来宁玉竟然会记得,记得那些人,是她自己杀的。景儿慌张立刻走到门边,朝外面好好的看了看,就将门带上了, 回到宁玉身边,说道:“宁玉主子,不关您的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等您出了宫,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景儿说着便已经哭了。
“是我,是我杀了人,是我啊!”宁玉瞬间像是疯了一样,看着自己的双手,她那神情竟是如此的狰狞可怕,继续惊魂不定的恐念道:“血,好多的血啊!为什么有那么多血,为什么?为什么?血……都是血。。。为什么?”
下一秒,景儿就紧紧的拿捏起宁玉的双手,告诉她:“宁玉主子,没有血啊,您看错了,是您看错了,您好好看看,没有血的,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宁玉主子你好好看看!”景儿的声音不敢大,生怕惹来他人。她将宁玉的双手放到她的面前,让宁玉好好的看看,只是她景儿自己都已经哭了。
宁玉冷静了下来,那种恐惧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看到自己手中依旧是那细细脉丝,她才得到了一点平复,过了好久,才扭头看向景儿,话在嘴里含了好久,才说:“我的孩子……是不是死了。”
那一年,那柯达卓·宁梭,饱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惨痛的事情,就像一朵开满了颜色的花,一瞬间,就飘零了。
她记得那一天,她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听到心里有个自己……在嘶喊着,在等待着那个他,来救他,只是最后的最后,她守来的,却是一曲《离别思》
“祈桢,你会保护我与孩儿,对吗?”紫棠树下,她问他。
他细腻一笑,百般温柔,他说:“你和孩儿……是朕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那颗紫棠树,开满了细细的碎花,随着北风飘在两人肩上。
她是他的妻,她以为,这辈子,真的是他一生的幸福,却不知,那幸福,岂会在帝皇之家。
卷二:落霜镜中月
第一章:黛义随心
朝中传来消息,皇上下旨摘去了仲颐的相王之位,将其反思在家中,不得上朝。
消息一传出,引起了朝中上下的议论,大家猜测着是为了什么原因,可那日,皇上上朝只说相王私下面圣,口出狂言,污蔑大临王朝。此原因便旨中之意。
相王的鲁莽,朝中何人不知呢?私下面圣,口出狂言,岂会无人不相信?然而这旨一下,那丞相倒是暗暗自喜,皇上替他除去了眼中钉,他岂会不悦?但仍旧惺惺作态,百般为相王开脱,话中有话。
消息传到了大同殿,穆尔楦刚好起身,看来那封信很是及时,穆尔楦承认,自己只是在赌一把,他以为相王是不会帮自己的,但没有想到,相王还是做到了。
这一早上,穆尔楦心情都很好,谷雨反而闷闷不乐,一早上就没有怎么说话,穆尔楦查觉不对,一边写了佛经,一边朝着坐在椅子上的谷雨问:“你今天怎么了?莫非是有心上人了?”穆尔楦问完这句话,自己心里都暗喜了一下。
谁料谷雨却没有反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望着穆尔楦满脸的忧愁。叹了叹气,什么也不说。
这时倒真的急了穆尔楦,放下手中的笔,朝着谷雨走了过去,对着谷雨坐了下来,看她那副模样,穆尔楦轻声问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早上都看你闷闷不乐的,若是有什么心事,就与我说说,如今在这宫里,能互说心事也就只有你我了。”
谷雨抬起头,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穆尔楦,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道:“小姐,若是我说了,你定会伤心难过的。”
“难过?”穆尔楦一惊,心想,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急忙问起:“是爹爹和姐姐出事了吗?”
谷雨连忙晃了晃手:“不是,老爷和小姐在家中岂会有事,是……是……”
“那你倒是说啊!真要急坏了我你才开心啊!”
“是……二公主宁梭的事。”说到最后那几个字,谷雨的声音变得很小。
宁姐姐?为何仍旧是没有过去呢?穆尔楦以为,那宁梭二字怕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耳畔了。
那一日,红雪撒了满地的白雪,徐走了愁绪和相思。
那一日,她以为宁梭以匕首刺心,结束了一生的情。
殊不知今日依旧是断断续续。
谷雨说了心中藏着的秘密,那个秘密岂会不惊讶到她穆尔楦呢?人世匆匆,总有道不明,轮不完的思愁啊!
那一晚,穆尔楦独自坐在庭院的凉亭之中,等着景儿姑娘的到来,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心中莫名的伤痛了起来。
假如时间倒流,今日她穆尔楦是否就不会在这里了?她依稀记得在锦江十岁生日时,慈园太后望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是喜悦,或是憎恨,穆尔楦想,当年自己的姑姑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慈园太后看着呢?在那眼神之中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想着想着,穆尔楦竟然就笑了,她问自己,究竟入宫,是为了什么?
可是,没有会告诉她,她只有在这岁匆匆的时间里,慢慢的去体会了。
“小姐,景儿姑娘来了。”谷雨声音在穆尔楦的身后小声的响了起来。
穆尔楦没有回过神,依旧站在原地,望着那一轮明月。
谷雨抿了抿嘴,什么也没有说就退去了。
这景儿反倒是有些不明,见穆尔楦不言不语,谷雨也不说什么就退下去了,景儿便小步走上前,见了一声:“楦嫔娘娘。”
“不知楦嫔娘娘……宣奴婢来有何事?”景儿问道。
穆尔楦拂过身子,转而看着景儿,这女子,真的是有苦,无法说。一时间,穆尔楦眼睛都红了起来。她说:“景儿姑娘是个好姑娘,本宫自问,却不及你一二。”这番话,字字是真。
她说:“本宫以为,天下间岂会有奇女子,但是今日,站在本宫面前的却是这世间最忠诚的奇女子。”
“娘娘。”这一番话让她景儿竟无话可说。
“景儿姑娘,你听过黛义的故事吗?”穆尔楦问她。
那一刻,景儿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你惊异的看着穆尔楦,那装在心里的话,那装在心里的苦,皇城高墙,她以为,真的不会有人懂,可是今日,却有人问她,你听过黛义的故事?她听过,听了好多回了。
很久之前,宁梭问景儿,你知道黛义的故事吗?
景儿说,忠效之人,黛义随心。
宁玉问她,你知道黛义的故事吗?
景儿只是淡淡的笑了。
宁梭与宁玉只说,那黛义,岂会有你随心。
黛义,四国前骥国的宫廷宫女,一生,只为主子为心,痛哉悲哉,不离不弃。生死将弃,只为主子。
史书记载:忠效之人,黛义随心。
穆尔楦说:“宁姐姐走了,你却不弃宁玉姐姐,这史上最忠诚的黛义,岂会有你随心。
景儿听完,一下便跪了,憋在心中七年的苦,随着她小声的哭泣声,缓缓落幕了。她说:“奴婢入宫,只有两位宁主子待奴婢视为真人,奴婢发誓,视主子为家人,一生随从,可是奴婢是个不祥之人,让两位主子都沾了祸害,奴婢无能,帮不了两位主子。”
“你岂是无能之人,若不是你,宁玉姐姐今日,怕是早已经命已。”穆尔楦将景儿连忙扶了起来。景儿,早已是泪人。
“景儿姑娘,本宫要谢你,这七年来,照顾宁姐姐,照顾宁玉姐姐,这份恩,本宫今生都难以回报。”
“奴婢哪里敢奢求娘娘之恩,奴婢不及黛义,但奴婢知道,若是遇到好主子,就要把心交出来,只为主子一人好。”
这番话,换做是谁,又有谁敢如此说呢?穆尔楦知道,景儿之人,实为大用,果然,这女子,真的是那大用之人。
穆尔楦问她:“当年,你是这样将宁玉救出的?”
问到此,景儿的眼中更加落了一层伤,当年,桓贵人因为宁玉之事,竟不幸疯癫,宫中太医只说桓贵人犯了失心疯,太后便下旨将她打入了冷宫,从此,再也没有出过冷宫,也只有几个相熟的宫女一直在照看着。
这事中的缘由,岂是一言两语道的明白的。
第二章:世上最烈的女子(一)
每一个人,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在彼岸的两角之间,都是满满的希望。
穆尔楦问景儿,那年,太后下旨,宁玉是如何逃生的。
景儿以为,这件事藏了七年之久,宫里是不会有知道的,只要“白雪草”的药性到了,她宁玉主子就可以出宫了,可以远离这里皇城,离开这是非之地。
也算是宁梭临终前的遗愿达成了。
景儿说:“太后下旨的那一天,宁玉主子的确一段白绫差点死了,但幸好桓贵人赶到,救了宁玉主子,桓贵人说,若是太后和皇后知道宁玉主子没有死,一定还要加害,所以为了救宁玉主子,桓贵人临死前把宁玉主子的衣裳和她自己换了,命奴婢一把火把整个内房烧了,桓贵人她……她就这样替宁玉主子死了,之后,为了不让他人知道桓贵人就是宁玉主子,奴婢大胆给宁玉主子服用了失心丸,戴了面纱,逃过了太医的诊断,太医草草诊了脉就把事情禀报给了太后,太后便下旨把宁玉主子贬到冷宫了,但那次之后,宁玉主子就常常患病,时常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她却一直都记得……记得那些害死自己孩子的人,直到最近,宁玉主子的病越来越严重,到了晚上,就像发了狂一样跑出冷宫,杀害了那些害死她孩儿的人。”说到这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