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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帝训》,是天。朝伊始始皇帝分封功臣时所立下的训诫,凡后世子孙,莫敢不从!
因冉氏战功赫赫,始皇帝在《帝训》中明确诏令,四大王府以端为尊,包括忠亲王府在内,不可逾越。自然包括花宴,十几年前那场有朝阳柴王妃,贞郡王妃,及当今中宫皇后参加的花宴之上,最为尊崇的便是朝阳,而非贞家女儿。
十五年以前,端王府还是郡王府,柴王尚在,朝阳尚在。。。。。。君帝的恩宠尚在,祖皇帝的《帝训》自然也是在的。
“短短十几年的光景,竟有人已经忘了祖宗规制了么?”
“贞氏不敢忘!”
“没忘?那便是有意违之了么?”
“长公主殿下,贞氏不敢!”
“不敢?我看你很敢!以御使之女假冒郡主之尊?依照始皇帝令,罪同忤逆!”
一旁的苏公公作壁上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信阳这丫头这么些年也没变,英姿飒爽,嫉恶如仇,沙场上驰骋过的人,论手段也不输于任何人,这性子若是男儿自当有一番天地,可惜女儿身!
想当年,那么多的名门闺秀,也就朝阳郡主入了她的眼,两个人亲如姐妹,好的跟什么似的!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始祖黄帝是有训诫,可是百年之期已过,如今君帝。。。。。。”贞郡王妃险些失言,虽然当今君帝对于端郡王府态度冷漠,但是也不是自己一介妇人能够随便编排的。
“百年之期?百年已过,端郡王府就不是端郡王府了么?还是你觉得你贞氏一族可以揣测圣意?”信阳长公主正义凌然。
第六十九章 秋瞳剪水
当年她没来得及护住朝阳,难道如今还护不住朝阳的一对儿女?
“长公主殿下开恩。。。。。。”贞郡王妃竟觉得无言以对,哪一条她都无法称是,就算贞氏后妃满门,但皇权必定是皇权,那上面有触碰不得的东西,她不能冒这个险,只有牺牲一人而保贞府百年名声了!“嬷嬷年纪大了,怕是一时间口误,错把两个孩子的名讳宣错了也说不定,还请长公主殿下恕罪!”
“老奴,老奴。。。。。。着实是老奴口误,甘愿受长公主殿下责罚!”贞郡王妃身边的劳模跪地请求发落,贞郡王妃是主子,在贞王府这些年,老嬷嬷跪在地上等待着。
“哼!贞郡王妃,这是要弃卒保车么?这么多年,你的本性还真是一点没变!”
“臣妾。。。。。。臣妾知罪!”
心不甘情不愿的贞郡王妃强压着怒火,小声陪着笑脸。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还是如此嚣张,早晚有一天都会给她一个不能收拾的残局!贞郡王妃面上看上去极其谦卑,尽管内心已是盘算着下一步。
秋瞳剪水,莺语轻啼,如此女子,可谓媚骨生香。冉子晚看向缓步走来的贞央儿,美眸沁水,顾盼琉璃,一声娇媚,百千应之。果然是人间尤物,一身媚骨。。。。。。
恰巧贞央儿也正眸光笃定的注视着冉子晚,这便是子晚郡主?呼吸不由得突然凝重,怪不得母妃特意将冉子晚的花册隔离出来,就是担心如此倾城倾国的女子,阻了自己的荣华之路么?
“母妃说的哪里话?子晚妹妹的花册在央儿这里,哪里是嬷嬷的错处了!”贞央儿笑得极其妩媚,媚眼如丝,几乎让人触目生情。周身粉色娇蕊包裹着的贞央儿,娇滴滴的姗姗来迟。
“央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贞郡王妃难得脸上呈现出一番慌乱,如此形势若是处理不好,天下人怕是要质疑百年花宴的声名,一旦如此,不只是贞央儿的帝妃之路会受阻,就连历代贞氏后妃的权威也会受到诟病,更甚至。。。。。。君帝的身份也将受到质疑。再者说此时冉子晚的气势更胜,这时候出来的贞央儿平白就会落了下风。
“母妃你瞧,贵人来访,您也不招呼我一声,差点就让央儿失了礼数了!”
礼数?冉子晚轻笑。
明明就是来搅场子的,冉子晚懒得看,侧了侧身,闭上了眼。
“你个泼皮,倒是要睡在本公主怀里了?”信阳长公主低头看了看冉子晚,这孩子跟朝阳太像了,就像是第一面,便已经如此投缘。信阳长公主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叹道这可能就是命数,天注定的命数。
百年以来,贞郡王妃不只是后妃名门,更是历代君帝的母族一脉。如此想下去,贞郡王妃险些站不住脚,她不能让花宴存在变数,央儿必须是花宴最终的魁首,否则。。。。。。后果,贞郡王妃想起十五年前,若不是端郡王府一时间的疏忽,也不可能一夜没落!
“央儿,快快参见你信阳姑姑!”如今的贞郡王府,万不能步了端郡王府后尘。
“央儿参见信阳长公主!”贞央儿屈膝一拜,脱口而出的却不是贞郡王妃说说的那句信阳姑姑,而是信阳长公主。
早就听母妃说过,在她那一代皇家公主,名门毓秀中,信阳长公主历来带着成见,不予贞郡王府交好,却偏偏对那个病秧子的娘亲格外看重。既然如此。。。。。。她贞央儿还真不觉得自己缺了这么一个姑姑!
细论起来,自己的亲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君帝自然是自己的皇帝姑父,国之未来的储君玄天御,是自己名副其实的表哥,贞郡王府历代与皇室血脉自成一体,只要自己喜欢,未来的皇后之位又岂会落入旁人之手。
因而,她其实有些恼怒母妃对于这位信阳长公主的谦卑,一个远嫁谢氏的公主,十年不曾回帝都一次,如何就了不得了?
“央儿,休得无礼!你是晚辈,信阳长公主是你的长辈,怎可造次?”
“母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此场合,信阳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室权威,央儿不敢造次。”
“你。。。。。这孩子说的倒也不错,长公主是君,我等是臣下,自然不可胡乱称谓!”
冉子晚半眯着眼,第一次翻白眼翻得那么认真。这对母女,口舌如簧。
完全把之前《帝训》翻了过去,很容易让别人以偏概全,对于信阳长公主的态度明明是七分敌意,三分刻意,如此妙语连珠倒是让人觉得是长公主盛气凌人了。
“你生的孩子自然是像极了你的!就像朝阳的女儿自然是。。。。。。像她的!”信阳长公主看了一眼贞央儿,摇了摇头,这孩子太像她的母妃了!低头看了一眼冉子晚,看着像是闭着眼,明明咕噜咕噜的转着,又是一个机灵的。
“多谢长公主殿下夸奖,央儿自当以母妃的贤德养身,以母家的声名为重!”贞央儿提了一口气,深深屈身再次拜了一拜。十几年前的事了,在如何巾帼英雄,如今也不够就是一个容颜渐渐老去的妇人而已!
“既然晚儿的花册在你手上,便由你来宣唱吧?”信阳长公主眯了眯眼。
“长公主殿下,这似乎不妥。。。。。。央儿是未来的。。。。。。怎么行仆役之责?”贞郡王妃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绪,突然间再次震颤!
贞央儿,紫染郡主,是上天生来便带有福祉的帝女星,身份尊贵自不必说,也是将来帝后的人选,若是今日放下身段替端庄郡王府那个病秧子宣了这个礼,人前人后都有失体面!
何况那个冉子晚,看上去懒洋洋的像是个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主,那不过是遮掩世人的眼睛罢了,津门桥上。。。。。。贞郡王妃仔细的思量着,本想着悄无声息的将那孩子淹没在人群里,不成想却被推到了最显眼的人前!
“未来的什么?”信阳长公主好笑的转过身,音量忽然很高,那其中是灌了内力的。
第七十章 流云星步
冉子晚本来有些昏昏然的脑子忽然被震得极其清明,扑腾扑腾袖子,让自己尽量站的笔直一些,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刻,自己竟然在信阳长公主怀里差点睡了过去,原来比夜半夏心大的人还是有的,比如自己。
而能任由自己靠在怀里,依旧威势逼人唇枪舌剑的人,似乎比自己的心还要大,那便是信阳长公主!
“未来的?”贞郡王妃一时语塞,她不能直接宣之于口。必定,太子选妃还未开始,若是此时说出去,央儿便会树敌八方,明里暗里刀剑难防。
这个女人,差一点就逼得自己将唯一的女儿放在炭火之上烤制。果然信阳还是那个信阳,若是当年信阳回来的及时,智谋无双,狠厉果决,也许朝阳便不会死!贞郡王妃有些得意,那是她认为自己人生中,做得最为正确的一件事。
“连王妃你自己说不出口吧,那便按照礼法行事。紫染郡主既然偷拿了晚儿的花册,其心不纯,有失贞府一门的教化!依照礼法,这样的女子变不配出现在花宴之上!”
贞郡王妃的脸一黑到底,整整十五年,当年她未得到的,全部寄托在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如今,怎想到?
“母妃?”眼见贞氏的失态,贞央儿未见慌乱,只是看了一眼贞郡王妃脚下俯首在地的老嬷嬷,温声道:“有劳嬷嬷扶母妃落座,母妃几个月来为花宴操劳,气血本就不足,如此久站怕是伤身。”
轻轻几句话,贞郡王妃变成了为天下名门淑女操劳过度的有功之人,冉子晚心里竖起了拇指,眼前柔弱娇媚的女子。贞氏果然是后妃之门,君帝母族!
“是,小姐!”老嬷嬷赶紧起身,扶住气得有些发抖的贞郡王妃。
“偷这个字,央儿可不敢当!早就听闻晚儿妹妹身体娇弱,我身为姐姐自然要格外关照一番。”贞央儿看向信阳长公主,无所畏惧。
关照?这可是够关照的!冉子晚好想伸舌头,外加送白眼。这其中的弯弯绕,她怎么会不知道?
贞央儿转而缓步走上宴台中间,笑容款款,水袖一挥,看向信阳长公主。
“众所周知,子晚郡主已是多年不出府邸。这天下,这帝都,除了民间的传言知之者甚少。既然花宴是我贞府百年传承,我自不会允许丝毫不公。之所以提前预留了子晚郡主的花册,央儿本来的打算就是亲自宣读,以正视听。我以贞府历代后妃福泽起誓,以我贞央儿帝女星之名为誓,名门花宴,荣华之路。世之才名,皆源于此。帝后之名,百年传承。彼之潋滟,晓谕天下!”
“央儿?不可!”贞郡王妃的声音有些虚弱,事态已然。。。。。。如此,阻止也是颓然!
贞央儿,嘴角含笑。不过只是一个宣礼而已,花宴还未真正开始。况且,千年帝女星转世的自己,亲自宣读花册,之于天下博得的何止是贤德的才名?
高处不胜寒,自己天生福祉,出身帝后名门。她冉子晚有什么?登临高处,面临的不过是更多的非议!想起冉子晚的那些传言,贞央儿笑得越发灿烂!
再者说,冉子晚的花册,还真是有必要拿出来好好的宣读一番!
冉子晚咕哝着小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贞郡王妃,在看看宴台之上,水袖高高举起,振臂一呼的贞央儿。内心不由的感叹,这小女子比她娘亲当真是强多了。言辞振振,听上去大义凛然。
其实呢?冉子晚挑挑眉,这世上有一种人不可为,那便是自负!如何那人竟觉得自己便是可以任人宰割的鱼肉?
“端郡王府,冉氏子晚。。。。。。”贞央儿顿了一下,面容很是为难的看向台下的冉子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