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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在你面前如此仓促地提及你二嫁之事,你会出言反对抗拒,倒没想到你却是认真顺着我的意思考虑未来出路。如此看来,你对那方朔彰,是真的放下了。”
常润之顿时汗颜。
原主对方朔彰有感情,她可没有。
老太太这样认为,也好。
常润之便道:“既已与他和离,常、方两家也断绝了关系往来,孙女儿若还对方朔彰念念不忘,岂不是自打嘴巴?也辜负了太太助我的一番心意。便是为了太太,孙女儿也不会再想着方家。”
“你明白就好。”
老太太饮了口茶,轻声道:“常、方两家和离的缘由,市井坊间已有传闻。方家来京中到底时日尚浅,想要在流言之中占据有利位置是不可能的,何况本就是他们做得不地道。如此,对你的名声倒也无碍。”
常润之点点头。
她虽对名声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但要是因此而连累安远侯府,她也于心不安。
毕竟原主从未生过要和离的念头。
“九皇子既与瑞王交好,此事少不得要让你大姐替你探探口风。你大姐也是玲珑人,让她打探正好。”
老太太端过茶盏,常润之忙伸手接了搁下,方才听到老太太道:“若是九皇子对你这样身份的女子怀有偏见……此事就再说吧。”
常润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伺候老太太躺下,放了罗帐,常润之嘱咐了守夜的丫鬟两句,便悄声退了出去,回到她歇息的东次间。
姚黄魏紫还没睡,等着常润之回来伺候她洗漱。
今年的冬日很冷,燕北那边冻死人,冻死牛马的数量还在逐渐递增,听说燕北之地有些乱,大魏北方的鲜卑王有些蠢蠢欲动。
元武帝对内治世温和,朝世家大族下手也是循序渐进,并不激进,可这样的性子,在对外抗敌上就显得过于软懦了。
鲜卑王几次威胁燕北,屡屡进犯大魏,从先帝到元武帝,都只是退而守之,只将其拒于燕北关外,从未想过打退鲜卑王。
常润之觉得,正是因为两代皇帝重视内治而忽略外敌,才使得鲜卑越发壮大。
今年冬日这般冷,等温度上来些,说不定鲜卑又要组织一次对燕北之地的进攻了。
燕北的牛羊都有冻伤冻死的,又何况更北方的鲜卑?
不过这些都是国事,轮不着她一个内宅女子操心。
常润之披散了头发,缩进温暖的被窝。
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啊。
第十四章 鲜卑
大年过后,常鹏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了起来。
作为主角的常鹏显得喜气洋洋。
婚期很快便至,常鹏从安国公府迎娶回了赵青瑶。
既已成婚,便代表他已然成家立业。
常景山也不含糊,递了折子进宫,明确了常鹏的继承人之位。
但因为安远侯府要自常景山之后开始降等袭爵,所以常鹏也没有“世子”这样的称号。不过私下里可以这般称呼。
常润之见过赵青瑶后,不得不承认老太太的眼光真的是极好。
赵青瑶是安国公府二房的次女,既非长房所出,又不是长女,从地位上来说并不显眼。
赵青瑶长得也并不漂亮,看上去只是清秀。
可是她为人处世极为妥帖,性子不像她面上看上去那样柔和温顺,相反却有那么两分果敢决断的味道。
她进了侯府之后,小韩氏便斟酌着匀出一些府中事务交给她办,赵青瑶都办得很好。
对着常润之这个和离归家的小姑子,赵青瑶面上也从来没有露出半分不屑鄙夷之色,端的是个处事圆滑之人。
常润之与她相处的时候不多,但只要和她相处,就能感觉到她的体贴备至,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被慢待。
这样一个女子,今后掌起家业,对常鹏而言绝对是个贤妻助力。
常景山和小韩氏也对儿媳赞不绝口。
而四少爷常鸥,经过常润之提醒,在常鹏婚前腻着常鹏以“学习”的名义很是玩耍了一通,总算也得偿心愿。
天气渐渐回暖,果不出常润之所料,鲜卑入侵了燕北关。
刚经过一场寒冬考验的燕北关驻军,又要奋起抵挡饿了整个冬天,就想着能从燕北关拿回点儿粮食的鲜卑人。
鲜卑人马背上出身,吃牛羊长大,个个身强体壮,能征善战。
大魏燕北关驻军多是北地人士,又经过系统的练兵,同样也是经过一个冬天怒火的积累,打起仗来倒也不遑多让。
两方大打出手,各有损伤。
直到三月冰消雪融,方才暂时停手,开始议和。
大魏对此已有准备。
每回鲜卑进犯,最终结果都脱不了“停战议和”四个字。
好在大魏治下,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年年赋税充盈国库,在议和时也比较有底气——至少在鲜卑开价,大魏讨价还价之后,安抚鲜卑的粮食、布帛等东西,大魏负担起来并不吃力。
议和结束后,照例鲜卑会派使团前来大魏京城。
鲜卑人要看看大魏的繁荣,好对下次开战有个计较;
大魏也想借此来向鲜卑人展示它的强大,以威慑鲜卑。
京城又要迎来一批外族人士。
大魏风气开发,外族人并不少,京中歌舞司收罗了很多能歌善舞的外族人。外族商人在京中繁华街上也比肩接踵。
认真说起来,大魏是一个在古代近趋国际化的国家。
只是年年都有个鲜卑挡着,让大魏如鲠在喉。
可元武帝正想要收拾世家大族,也分不出心来对抗鲜卑,鲜卑之患便一直这样拖着。
但说到底,这毕竟是国事,天塌不了。即便天塌了,也有个高儿的顶着,个儿矮的,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
常润之如今就正听着魏紫絮絮叨叨。
“……太子府出来的人,面上虽不显,可到底也是有脾气的。方老太太起初对她很是恭敬,后来见那老嬷嬷温温和和的,又起了心想要为难人家,把家里的事儿接过来。”
魏紫神秘一笑:“姑娘猜怎么着?”
魏紫是个包打听,虽然常润之已经和离了,魏紫却还是想方设法地收集有关方家的消息。好的她自然不会拿来同常润之说,她对常润之说的,都是方家的坏事。
常润之也惯着她,听她问,便是一笑:“还能怎么着?你都说那老嬷嬷有脾气了,想必是对方老太太生气了。方大人是不可能去得罪太子的,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方老太太定然是没讨着好。”
魏紫顿时溜须拍马道:“姑娘真真聪明。”
常润之失笑:“行了,后来怎么了,你快说吧,姚黄也等不及要听了。”
一旁站着的姚黄顿时红了脸。
魏紫便也不卖关子,贼兮兮笑道:“那老嬷嬷让了她两回,后来说事不过三,方老太太第三次为难她时,她就收拾包袱回太子府了。方大人从户部办公回来后知道这事儿,脸都气绿了,亲自去太子府给那老嬷嬷赔罪,才又请了老嬷嬷回来。至于方老太太,被方大人以身体欠佳为由,关在了院儿里静养。旁人不知道,还说方大人至孝呢。”
魏紫掩唇咯咯笑:“方大人这个孝子,也不外如是。”
常润之淡淡一笑:“前程和母亲摆在一起,要你选,你选哪个?”
魏紫一愣,不解道:“姑娘这话是何意?”
“方大人被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赞过‘仁心孝顺’,他是在圣上面前挂了名的孝子,他要是做出不孝之事,那就是在打圣上的脸,所以他不敢对方老太太不孝顺,不管对内如何,对外的名声上,他不容有失。”
常润之顿了顿,轻声道:“就我和他和离的事来说,虽然都说是方家不厚道,可方朔彰可以将此事推到方老太太身上,就说是方老太太不喜我这个儿媳,旁人也说不得他半句不是。”
魏紫恍然大悟:“那这岂不是,成也老太太,败也老太太?”
可不是么,方朔彰能得圣上青眼,那是因为一个“孝”字,如今他被世人诟病,也是因为这个“孝”字。
“但是他也不能得罪了那老嬷嬷,毕竟他要在户部做事,而户部,是太子的地盘。”
对于朝堂上的势力划分,这段时间老太太闲了也会在常润之面前上说两句。户部是为太子做事的,这是老太太可以明确肯定的。
说到这儿,常润之闭了口。
户部总管天下赋税,可以说是皇帝的钱袋子。如今太子稳稳把控着户部,也不知道皇帝这是皇帝授意的,还是太子自主的行为?
一想到这儿,她的思绪就有些飘远了。
魏紫还在说着方家之事。
“……眉姨娘似乎是想着让方大人扶正,方大人没应呢。”
常润之的注意力便又转移了过去。
“他不敢在这个关头把苏芫眉扶正的。”常润之笃定道。
方朔彰好歹也是进士及第,脑子并不愚笨。即便他想要将苏芫眉扶正,也不会是在这个当口,至少也要苏芫眉真的生了儿子才成。
何况他方府内宅如今还不安定呢,他不至于傻到再给自己添一个隐患。
魏紫嘴巴咂吧咂吧还在说着方家的闲话,常润之在这样的絮叨声中昏昏欲睡了过去。
第十五章 辩论
冬去春来,柳树发了新芽。
鲜卑王派遣来的使团在柔和的三月天,抵达了大魏京城。
鲜卑使团一共也只来了二十余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高鼻深目,浓眉大眼。他们身上还着鲜卑特色的皮毛衣裳,腰间别着嵌了宝石的长刀、匕首,整个胸膛鼓鼓囊囊,走在街上,气势散发,不怒自威,直让人退避三舍犹不及。
这样热闹的事,常润之也有幸前来“一观”。
大魏风气开放,女子出门也很平常,繁华街上到处可见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若是夏天,外族姑娘们露出小蛮腰、光洁双臂、修长脖颈,更吸引人眼球。
如今不过初春,倒也没姑娘这般穿着。
常润之是被她那调皮的四弟常鸥给硬拉来的。
窝了整个冬天后,钱姨娘总算给常鸥解了禁,允许他出门玩。常鸥为此特别拉了常润之一道出门,一则表示感谢,二则也未尝没有让常润之给他当挡箭牌的意思。
常润之知道常鸥的小心思,倒也不戳穿他。
好在老太太也善解人意,说她待了一个冬天也定然闷了,允她出门一日好好放松放松,也可长长见识。
常润之心里微暖。
老太太即便是要用她的婚姻来获取某些利益,却也没有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就这一点来说,常润之其实也已知足了。
两者既然可以兼得,又为什么不呢?
醉仙楼二楼,常润之定了一个包厢,此时她正坐在窗边喝茶。
鲜卑使团已经走过去了,趴在窗边的常鸥还在赞叹不止。
“三姐,他们怎么那么高啊!三姐,他们怎么那么壮啊?三姐,他们穿的衣裳怎么全是皮毛的啊!三姐……”
常润之听着他提问,间或回答他一句,见他还趴在窗边,不由道:“人都走没影儿了,还趴在那儿看什么呢?”
常鸥回头嘻嘻笑道:“他们走了,可下边儿人都还在议论呢,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常润之失笑,想了想退了包厢,让常鸥和她去大堂里,要了一壶茶。
“大堂里人多,他们谈事儿也很是大声,你听个够。”
常润之捧了茶盏暖手,常鸥则竖了耳朵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