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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桐得闲,常润之心情也好。
虽然已经预感到将来会有很大的变故,但刘桐给她吃了定心丸,常润之觉得,自己到时候应该也能坦然面对。
日子静静划过,两个月后,盛夏正浓。
常润之觉得身体有些不适,隐约觉得应该是有了身孕。因怕万一不是倒让刘桐担心,便瞒着没说,只等请了大夫确诊了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日一早,刘桐出外会友,要和姚澄西商量西行社下一个月的戏目策划。
常润之叫了大夫来诊脉,确认了怀孕的喜讯。
她心里欢喜,又叮嘱了近身侍婢秋霖和沉香先不要宣扬此事,打算亲自告诉刘桐。
然而她没等来刘桐,却等来了九皇子府被围的消息。
满心的喜悦,顿时坠入了惶恐之中。
秋霖急得不行。
皇子妃怀了身孕,府里却有了这么大的变故。若是一个不好,皇子妃这才两月身孕啊!
秋霖忙让外院下人去探听消息,然后得知围府的是皇帝的亲卫军,因为九皇子进宫犯了大罪,陛下下旨将九皇子府圈了起来。
秋霖不敢隐瞒,告诉了常润之这个消息。
常润之端正坐着,不断深呼吸平复着心绪。
“问清楚殿下犯的是什么事吗?”常润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秋霖摇头:“领兵来的卫官没有说,还道咱们府里只皇子妃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和皇子妃打交道。”
常润之紧紧按着心口,沉香担忧地看着她,小心地道:“皇子妃千万要保重身体,您还怀着身子呢。”
常润之呼了口气,又问道:“阳阳呢?”
“小公子这会儿还睡着。”秋霖道:“奴婢去把小公子抱来?”
“等他睡醒了再带他过来吧。”
常润之缓缓站起身,秋霖忙扶住她。
皇帝亲军围府,这已经是极不祥的预兆了。
不管怎么样,常润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之前他们夫妻虽已经猜到皇帝会对刘桐采取一些行动,却没想到这种行动竟然这般突然。
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再心存侥幸。
问清楚了亲卫军只是围了整个皇子府,并没有其他动作后,常润之便吩咐下去道:“秋霖,告诉铨大,让人先把府里的下人都给清点一遍,府里做事的人多是西域人,若签了卖身契的,归还卖身契给他们;若是签了劳契的,将劳契的终止时间改在一个月前,让他们全都出府去。这是契纸盒子的钥匙。”
常润之将贴身放的小巧钥匙递给秋霖,秋霖泪流满面:“皇子妃……”
“快去吧。”常润之催促道:“现在他们围着府,可能下一刻就要进府了。时间不等人。”
秋霖答应一声,抹了抹泪赶紧走了。
常润之又招来沉香:“你也跟着秋霖去,拿了库房钥匙,取出整理好的金银,随秋霖按照一人十两的数量发放给大家。”
沉香迟疑地问道:“皇子妃是要把我们都……撵出府吗?”
“若是九皇子有惊无险躲过这一劫,大家想回来,还可以回来。若是……还是趁早打算,各自奔命为好。”
常润之的语调平缓,沉香却听出了其中的一分沉重。
她接了库房钥匙,步履沉沉地跟上了秋霖。
府里有人不愿意走,希望和九皇子、九皇子妃共进退,常润之摆出主人架势,逼迫着他们不要在这时候讲那些道义。
“若是有缘,大家还能共聚一堂。若是无缘,又何必在今日与我们陪葬。”常润之话说得简短,语气却坚决:“都走吧。”
于是守着九皇子府门的亲卫军卫官眼睁睁看着收拾了包袱的九皇子府下人,一个接着一个要求出府。
卫官接连看了所有人的身契,检查了他们身上所带的包袱,当然,也理所应当地揩了一些油,搜刮了一番,这才放他们出府。
这些人都是做工的自由身,上头也没有明确指示,卫官让人抄了一份出府人的名姓,便也不拦着他们。
有亲卫兵小声嘀咕道:“这九皇子妃倒是仁慈。”
“大难临头,这也算是做点儿好事儿,说不定能积点儿德,换个好点儿的结果呢?”
正议论着,手高举着明黄圣旨的黄门策马而来,疾呼道:“圣上有旨——”
九皇子府府门大开,常润之牵着刘景阳,神色从容地静立在府门前。
命运如何,就看这一道圣旨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敬
皇帝亲卫军围九皇子府之前,皇宫中。
刘桐跪在冰凉的光滑石砖上,元武帝在他面前坐着,桌案上放着几本从燕北来的邸报。
“瑞王行事如此,朕不能不防。”元武帝轻声说道:“小九,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元武帝前倾身子,定定看着刘桐道:“瑞王的计划是什么,你从实招来。”
刘桐唇色发白,身形尚算镇定。他咧嘴一笑:“父皇既怀疑五哥有谋逆之心,又何必再问?父皇明知道儿臣向着五哥,必然会说他的好话,想来父皇是不会信的。哪有什么计划?”
元武帝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冷嘲道:“你倒是兄弟情深,连妻儿都不顾及了?”
刘桐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父皇好歹也是个明君,自不会对妇孺动手。”
这话说得既讽又嘲,元武帝却没有因此动怒。
父子俩僵持了片刻,元武帝方才开口道:“燕北开战了,援军未全至,瑞王却勇猛非常,手下能臣武将繁多,鬼才军师就有好几个,精谋技巧层出不穷,甚至以三万军力,以少胜多,击退鲜卑精锐之师……观他行事,怕是想要急着打一场大胜之仗,然后挥师京都。他手中握有军权,怎能不叫朕忌惮。”
“是叫太子忌惮吧。”刘桐淡淡地道:“父皇为了太子,还真是殚精竭虑啊。”
“那是你嫡兄!”
“的确如此。”刘桐并不否认:“可他同样也是个心胸狭窄,气量狭小,疑心病重还无才无德的储君。”
“放肆!”元武帝怒道。
刘桐猛地抬头直视元武帝:“父皇希望江山稳固,所以不欲储君之事节外生枝。但父皇扪心自问,太子真有贤君之德吗?江山交到太子手中,真能世代传承吗?”
元武帝冰冷地看着他:“瑞王便是想要朕这天下,也不用你来给他找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儿臣所说的是事实。”刘桐低头冷笑道:“让儿臣为父皇设想一下太子登基之后的情形吧。首先,他会忌惮瑞王兵权深重,所以会扶持外戚对抗瑞王,并会抓住机会,置瑞王于死地。儿臣也好,十四弟也好,曾经仰慕钦佩瑞王之人,太子皆会赶尽杀绝。太子疑心重,又刚愎自用,朝堂上贤臣忠臣哪怕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都会令他记仇,他重用的,只会是惯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于他的小人。如此下来,不需几年,父皇努力想要维持的太平天下,必然大乱。”
刘桐说的话略有夸张,却也不是完全的危言耸听。
他相信,以太子如今的为人,这些事情他是做得出来的。
曾经在他还是储君的时候,给予他那么多威胁的兄弟,当他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他哪可能会放过?
刘桐看向元武帝:“但是瑞王不一样。比起太子来,他没那么狠心。”
元武帝对此嗤之以鼻:“小九啊,人一旦站在权势至高之位,狠起心来,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刘桐笑了声:“父皇不相信五哥的为人?”
“朕是信不过权势到手后和至高利益摆在面前时的人心。”
元武帝慨叹地看向刘桐:“小九,若你向着太子该有多好。”
“怎么可能呢。”刘桐轻声道:“从他和辅国公府合谋,算计我的婚事起,我就与他,不共戴天。”
元武帝面上一愣,随即脸色有些灰败。
他提笔亲手下了让亲卫军前往九皇子府围府的圣旨,待圣旨下后,又让人押解刘桐入天牢,以“大不敬”为由,暂缓关押,择日判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刘桐虽然知道元武帝不会要他性命,毕竟他活着,对瑞王仍有牵制作用,于元武帝和太子都有利。
但元武帝下的这个命令,还是让他心寒。
内侍一左一右押着刘桐肩膀,刘桐起身时顿了顿,看向元武帝问道:“父皇,儿臣还有件事想要问问父皇。”
元武帝看向他。
“父皇明知太子无德无能,却坚持要他继位,力保他太子之位不失,到底是出于对先皇后的钟爱和对太子的不舍,还是……不愿承认您立皇长兄为太子,是您做的有史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元武帝猛地看向刘桐,目眦欲裂。
刘桐微微一笑,似慨叹,似失落,又似释怀。
“如此,儿臣再也不用期盼您给予的,哪怕一点点的父爱。”
他轻声喃喃了一句,元武帝并未听清。很快,内侍便将刘桐带出了内殿,交予了殿外值守的侍卫。
元武帝也在枯坐良久后,终于向九皇子府下了圣旨。
搁在前朝,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但大魏立国百年,言论相对自由,曾出现过大臣指着皇帝鼻子骂的情况,结果非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受到提拔的例子。
所以直白点说,“大不敬”这个罪名,被皇帝逮住了,那就要看皇帝的心意了。
他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儿,那这“大不敬”也就不算什么。但若是皇帝认为这冒犯了他,那这个罪名就可轻可重。
元武帝逮的刘桐的错处,是他最近这一次办差回来复命后,得了元武帝一些嘉奖后上的谢恩折子。其中有一个词“朝乾夕惕”,为了押韵,读起来好听,刘桐便写成了“夕惕朝乾”。
元武帝隔了两个月后,方才“偶然”注意到这道折子,然后便宣了刘桐进宫,借此斥骂他“大逆不道”,与君父不是一条心。
同时,侍卫军抓了西行社总管姚澄西现行,说他排戏影射皇家密事,将其下狱。姚家在朝做官之人,也被雷厉风行地罢官革职。
此时,常润之立在九皇子府府门前,镇定地下跪接旨。
圣旨上曰,九皇子刘桐犯大不敬之罪,与帝王二心。念及其乃皇家骨血,网开一面,令九皇子迁居幽禁所,九皇子府内财物,一律充公。
常润之默默听完,谢恩接旨。起身的时候塞了个荷包给宣旨公公,问道:“公公,陛下是否还有其他的安排……”
宣旨公公掂了掂荷包,满意地笑了笑,知道常润之问的是什么,便干脆答道:“陛下没说,不过既然下了抄家圣旨,皇子妃和小公子想必是不能在这儿住了。”
第二百六十章 幽禁
刘桐在天牢里待了两天便又被放了出来,径直押往幽禁所。
幽禁所对刘桐来说并非只是个听说过的名字,它还有个广为所知的名儿,叫做“中官胡同”。
这里面关着的,是犯了罪或身患恶疾的宫人,萧玉泽曾经在这儿生活了两年。
念及刘桐乃皇室血脉,元武帝倒是下令辟了一户院子给他居住。
但其他特权,便都被剥夺了。
没有人能跟进来伺候他。
盛夏光景,刘桐已两三日未曾用过水净面刷牙,从天牢出来也没有时间让他好好整理一番,是以整个人都蓬头垢面的,唇色发白,面色黯淡,瞧着分外憔悴。
再加上换了一身麻布衣袍,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来他是个皇家贵胄。
常润之牵